第64節(jié)
“如果,我是說如果,上輩子你被人害死了,結果下輩子,你發(fā)現(xiàn)你和間接害死你的仇人,成了結發(fā)夫妻,你會有什么想法?” 徐元嘉拿眼神睨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方才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得渾身冒黑氣,就是在想這種沒影子的事情?” 魏寧這種傻了吧唧的人,幻想的時候,難道不是想自己突然發(fā)財升官,然后暢想未來的美好生活么,怎么突然陰暗負面了起來。 魏寧再三強調:“我是說如果,如果,還有一個先提條件,這個間接害死你的人,又把直接害死你的人也弄死了,替你報了仇,你如果是他,你會怎么想?” “沒有如果的事情?!毙煸握媸歉悴欢簩庍@個腦袋瓜都是在想些什么東西。 他對魏寧說:“我不會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想法,我根本不會做這樣的蠢事?!?/br> 魏寧感覺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他試圖掙扎一下:“這怎么能叫蠢事呢” 徐元嘉見他如此,勉為其難地說了幾句:“我只會做那個把他們兩個都干掉的人,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 徐元嘉真是個自信的男人,但偏偏……他還真是那個被老天爺眷顧的對象。 魏寧捂著胸口,一臉受傷。 徐元嘉開始寬慰自己的傻子夫君:“不過你說的對,倒也不一定是蠢事,興許他們上輩子就兩情相悅,只是彼此不自知罷了?!?/br> “這不可能!”開什么玩笑,上輩子的徐元嘉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他的,他當然也對徐元嘉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至于第一次見面他脫口而出的想法,可能是因為記憶不完全,只覺得徐元嘉很重要從而導致判斷錯誤。 覆水難收,他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后悔了。 徐元嘉拿他沒辦法:“好吧,依你而言,既然不是蠢事,那應該就是那個人想要報恩。” 魏寧一愣:“報恩,怎么個說法?”他還以為徐元嘉會說,那個人是想要復仇,相互折磨。 徐元嘉便說:“你方才不是說,那個人還弄死了直接害死他的仇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就是替他報了仇,算是他的恩人。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br> 魏寧一拍大腿,總算釋懷,他就說,肯定是這樣,才不是他蠢,就是他太正直善良,當初想著報恩,才會說出那句話。 徐元嘉不知道自己的話又戳到了魏寧的哪一點,但他看魏寧總算是心情好了起來,他的唇角也終于有了那么點上翹的弧度。 他怒摸魏寧狗頭:“以后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要是受了欺負,我都替你記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總能報復回來的?!?/br> 他徐元嘉可一直都是個記仇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魏寧:突然發(fā)現(xiàn)我娶了個很厲害的老婆 徐元嘉: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太晚了 第77章 得了徐元嘉的保證, 魏寧心情舒坦不少。 上一世越王上了位又如何,還不是做皇帝沒幾年也沒了性命, 當然, 把控朝政的徐元嘉后半輩子能不能安坐朝堂, 順利笑到最后, 魏寧也不清楚。 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世徐元嘉不會和越王攪和在一起,最大的助力站在了他的對面,那得老天如何垂憐越王才能榮登大寶。 不,這一世,就算是這些皇子都死光了, 只剩越王一個, 魏寧也不會再讓魏家上輩子的悲劇重復。 頭發(fā)都被徐元嘉弄得亂糟糟的,魏寧捉住對方的手:“就會說大話,你現(xiàn)在還是一介白身,能夠害到我的人, 也就那么幾個,說什么報仇不報仇的傻話。” 徐元嘉糾正他:“什么一介白身,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舉人功名好不好?!?/br> 對哦, 他差點忘了,徐元嘉已經(jīng)考過了鄉(xiāng)試,已經(jīng)是解元大老爺了。 “對對對,你不僅是舉人, 還有個三品的誥命夫人?!?/br> 徐元嘉瞥他一眼:“過了春日之后,不就就是會試,用不了半年,我就能成為子規(guī)的同僚,倒是你,怕是幾年之后也給我掙不回個一品誥命回來?!?/br> 魏寧看他這樣子,忍不住捏了一把徐元嘉的臉蛋,明明是個心硬的男人,臉頰兩旁的rou卻像是棉花似的,軟乎乎的。 “聽你這話說的,一品誥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br> 這能一樣么,官位越大,越是難以晉升,況且他如今不過二十三,不,準確的說,過了這個春節(jié),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十四了。 更何況,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本命年犯太歲,大年初一就碰到上輩子的情人,搞得一身晦氣,他能平平安安的就不錯,還是不要奢求太多了。 同徐元嘉鬧了這一通,魏寧倒是十分順利地把林妍的事情拋之腦后。 上一世林妍是他的妻子,但這一世不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他不會主動去害她。但要讓魏寧完全釋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會安排人時刻關注著林妍同越王,若是對方有半點危及榮國公府的跡象,他不介意在背后把對方往死路推一把。 至于代王那邊,在背后害自己的那個人,興許不是代王,可作為越王的雙生兄弟,在越王和自己的之間,代王無疑是選擇自己的兄弟。 或許知道自己死了,代王不是不內疚,但這點內疚,比起他的性命,比起榮國公府而言,壓根就不算什么。 代王于自己而言,同徐元嘉是不一樣的。他同徐元嘉本沒有過多的接觸,就像是一個陌生的門客一樣,他為自己的主子出謀劃策,不過是各司其職,即便曾經(jīng)交惡,但關系改變的時候,他也能順利接受對方釋放的善意。 而代王,是同他有情誼的,而且他還為這份自認為十分濃厚的情誼付出許多,被代王背叛,在魏寧看來,是他根本不可能原諒的。 無論自己重生多少次,也不能改變越王姜珞在姜恪心中的位置。 或許他重生到小時候,煞費苦心,以情動人,也不是不可能。但即便如此,魏寧也不愿意去做那樣的嘗試。 在代王選擇放棄他的時候,他們之間那么點微薄的兄弟情誼,就被魏寧給徹底拋卻干凈,找不回來了。 春日的假期一共七日,似乎是眨眼的功夫,魏寧的年假就結束了。 因為初一不吉利,魏寧接下來哪兒也沒去,整日待在家里頭,黏著徐元嘉蹭一蹭福氣。 圣人有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徐元嘉十多年前吃了那么多苦,之后就否極泰來,完完全全的天之驕子。 那龍椅上所謂深受上天眷顧的真龍?zhí)熳幼詈蠖寄鼙恍煸谓o干掉,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更有福氣的。 冬去春來,又是一個十分折騰人的九天七夜,徐元嘉完成了殿試之前的最后一次考試。 考生們整日在擔心自己的成績,而徐元嘉想的卻是準備魏寧的生辰禮物。 他以前是在鎮(zhèn)上,在禮法風俗方面略有欠缺,這段時間念了很多書,把不足之處都補了上來,自然也就知道,本命年犯太歲,需要用紅色的東西壓一壓,驅趕兇獸。 好歹是第一次的生辰禮物,過年那會,魏寧送了他手刻的金珠子,雖然很寒酸,可也是魏寧親手做的,費了心血。 徐元嘉想著還禮,便去了名下的一家布莊,裁了最好的紅布,從魏寧的貼身侍女問來了魏寧腰身的尺寸,自己參考了一些成衣的樣式,在魏寧不在的時候,自己關在小屋子里做手工。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因為家里不算富裕,爹娘又要大的照顧小的,徐元嘉會的東西其實很多,因為在徐家,要照顧徐大寶,徐大寶沒有比他小幾歲,對方是個嬰兒的時候,他還小,不至于讓他做這些洗尿布的事情。 但等他懂事之后,他就要替家中漿洗衣物,縫縫補補,也是因為要替徐大寶把尿,徐元嘉早慧,不需要外人在他面前說什么閑話,自己用一雙眼睛看,也能察覺到父母偏心眼。 他嘗試過扭轉這兩個人對他的態(tài)度,但在無意間知道自己并不是徐家的孩子,而且養(yǎng)父母也不打算對他多好,他就懷了離開這個家的決心,并且更加努力學那些可以生存的活計就更為盡心。 出門在外,哪有那么多新衣服給他穿的,為了能夠更好的生活下來,所以縫補活他也學的很好。 徐元嘉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被賣的那段時間,那些人就嫌棄他的皮膚太粗糙,硬生生的用藥水洗掉了他那雙手上厚厚的繭子。 這一年多來,在榮國公府,他拿的最傷手的東西,就是紙筆。針線活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并無存在的必要。 不過為了那個傻了吧唧的魏寧,偶爾費些心思也不是不可以。 他親手為魏寧縫制了一身紅通通的褻衣,還在內側不起眼的地方繡了名字,當然,還有一個紅通通的特別可愛的肚兜,等他金榜題名的那一日,一定逮著魏寧穿給他看。 在京城之外的魏寧連著打了幾個噴嚏,跟在他身邊的燕十二問他:“少爺可是昨晚著涼了,要不要去藥方拿點驅寒的藥來吃?!?/br> 魏寧搖了搖頭:“沒事,應當是教柳絮迷了眼?!?/br> 他對眼前十分殷勤的掌柜道:“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給我包起來,包得好看一點?!?/br> 難得出趟遠門,又是去的江南,自然得給徐元嘉帶些禮物回去。 因為自家夫人也參與了會試,又是先前的京城鄉(xiāng)試頭名,為了避嫌,他主動向皇帝請纓出城,為皇帝辦一些難辦瑣碎的私事。 這次仍然是要出遠門,在題目正式擬定下來之前就走,考完差不多回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半點不沾此次科舉之事。 他其實沒有必要這么做,但本能告訴他,這次的事情,能撇開多遠撇多遠。 待到大局已定,試考完了,成績下來了,今日早朝回來,連家都沒回,直接奔赴京城,正好能趕上放榜。 他先是見了皇帝,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匯報完了,便往尚書省東南方向的禮部南院走。 雖說問禮部官員來的更快,也更清靜,但去禮部南院,那邊能看到許多舉子,說不定還能看到他的世子夫人。 在人海茫茫中找了許久,他找到了榮國公府的小廝穿的衣衫,走過去一看,果然看到了徐元嘉。 他本來想走過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怕被舉子團團圍住,只叫了個人過來,替他把人喊來。 “我今兒個早上回來,一來就到這邊來了,沒能擠進去,你考了什么名次?” 徐元嘉的臉色有點兒難看,魏寧心里一咯噔,跟著徐元嘉出來的侍從說:“大人是第二名?!?/br> 進士第二名,那也很好啊。 鄉(xiāng)試只是京城舉子,而會試則是全國各地的人才。 魏寧安撫他說:“沒事,名次有波動是正常的事情,你這個成績,已經(jīng)很好了,入殿之后,前三甲肯定十分穩(wěn)妥?!?/br> 徐元嘉還是笑容勉強,魏寧隨口問了一句:“頭名是誰?” 這次回答他的是徐元嘉:“張珂?!?/br> 張珂,那不是御史中丞的兒子……魏寧總算記起來哪兒不對勁了。 在天佑十五年,出了場科舉舞弊大案,他當時遠在邊疆,沒關注這些,回來之后,才知道流放了許多人。 明明是個草包,結果卻成了那個會試第一的,好像就是叫張珂。 考試恰逢科舉舞弊,本命年果然犯太歲。 魏寧看了眼徐元嘉,憂心忡忡的想,他過年蹭了徐元嘉不少福氣,可千萬不要是他的霉氣把徐元嘉帶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居然不是頭名,不高興 魏寧:頭名還是你的,因為第一名作弊 第78章 徐元嘉看魏寧神情, 略顯不滿地道:“你在想什么?” 魏寧不關注他,倒是聽了頭名的名字之后更為動容, 不過是只差了一個名次, 魏寧態(tài)度至于如此明顯么。 魏寧回過神來:“沒想什么, 你先回去, 待我下朝之后, 有些事情和你說。” 他頓了頓:“家里先別著急辦慶賀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