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在做繼后之前,她的封號便是靜妃,不過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太皇太后的手一松,竟直直地摔下來,在地道里摔了個狗吃屎。 倒是把后頭被宮人背著的小皇帝嚇了一大跳。 這一次祖孫兩個,直接被越王的人看守起來,別是逃跑了,待遇都不如先前,日子可以說是過得十分憋屈。 不僅憋屈,她們還整日提心吊膽的,太皇太后甚至有時候會想,這難道就是報應(yīng)。 她們在宮里過著苦兮兮的日子,魏寧的軍隊一路打下來,從越王軍隊的包圍圈中強硬地撕開一道口子,攻打到了京城的城墻之下。 茫然不知所措的小皇帝連著地道里其他人一起被帶了出來,這一次,越王姜珞失去了耐心,他不再等待什么禪讓,而是把太皇太后和小皇帝一起綁了,掛在城門。 魏寧不是打著清君側(cè)的名號嗎,那很好,他把人綁在城池上,若是魏寧不主動投降,那太皇太后和小皇帝就會死。 這個時候,正直夏日,烈日炎炎,兩個人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人,被這樣困在城墻上,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憐。 魏寧的軍隊,圍住了京城,并駐扎在了城外。他的副將,聽到越王提出的要求,整個人都?xì)獾貌恍?,傳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那惡鬼想得倒是美,真當(dāng)我們是傻子不成,為了那祖孫兩個,把這么多將士的命給搭上?!?/br> 誰的命不是命,對魏寧而言,這些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比那待他一點不友好的祖孫兩個來的好上許多。 而且太皇太后是個心狠手辣的,手上沾著的無辜者的性命也不算少,為了這么一個毒婦,投降是根本不劃算的。 副將本來是不想說這些的,可是魏寧帶著軍隊沖入包圍圈,見了掛在城門上的人便勒令所有的將士停兵在外整頓,顯然是顧忌了這兩祖孫的性命。 副將實在是怕主君一時糊涂,所以才情緒夸張地在他面前表演這一番。 魏寧拍了拍自己副將的肩:“好了好了,我有分寸?!?/br> 他如今是燕國的君主,說是打著清君側(cè)的名號,但也只是因為那是個比較大眾化的借口,隨手那么一用罷了。 早在他叛國,并且在燕地扎根的時候,他在齊國這邊文人士子的嘴里,就成了一個叛國賊。 文人的那些嘴,說實話,他還真沒有那么在意。 他之所以猶豫,是想要留太皇太后的活口,因為當(dāng)年那些事情,當(dāng)時的靜妃,同樣也有參與。 越王是個神經(jīng)病,在攻入那座宮城之后,他就弄死了不少人。 原本那些和往事相關(guān)的人,八成都在這些年間被滅了口,剩下的那兩成,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還剩幾個身份尊貴的,被越王殺的也只有太皇太后一個。 他想要洗刷父親的冤屈,所以有幾分猶豫,和忠君愛國是搭不上什么邊。 在城外駐扎了許久,那祖孫兩個就一直半死不活地在城墻上吊著。 越王顯然完全沒有打算弄死他們,該吃的該喝的他都給,就是不放人,保證他們兩個活著,百般忍受折磨。 不僅如此,越王還安排了人,在城墻上痛罵魏寧這亂臣賊子,還令人寫好了本子,在城內(nèi)流傳。 那些話從城內(nèi)傳到城外,把魏寧底下的將士氣得要死,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入宮內(nèi),把那些個痛罵他們的主君兼主帥的人撕個稀巴爛。 士氣如此高漲,魏寧卻沒有提出馬上攻打京城,當(dāng)然他也沒有流露出半點要投降的意思。 他在等,宮里的越王姜珞也在等。 越王其實很清楚,論打仗,這天底下沒有人能夠比得過魏寧。 他以前不知道這一點,但在魏寧展露了不輸于他父親的天賦的時候,他就驚覺這個昔日里跟在他的雙生兄長背后的奶娃娃,已經(jīng)成長為他從未聊料想到的模樣。 等到他警惕起來,魏寧卻又早早卷了鋪蓋離開京城,徹底超出了他cao控的范圍內(nèi)。 他會選擇這么個時機,也是因為打探到了燕地的發(fā)展情況,再根據(jù)他的推算,得到了合適的時機。 論打仗,他肯定是比不過魏寧的。 論陰謀詭計,魏寧簡直像是成了精,竟然把他安插的那些釘子都給拔了出來。魏寧娶的那個夫人,更加古怪,明明只是個鄉(xiāng)野出身的家伙,竟然有那樣算計人心的本事。 唯一可以下手的就是魏寧的祖母王氏,可他安排的人稍稍取得一些進(jìn)展,人就會消失不見。 越王并不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掙扎,他只是不大甘心,自己謀劃篡位的事情這么多年,結(jié)果卻因為魏寧這個變數(shù)變成現(xiàn)在的局面。 因為姜珞早早預(yù)見了這一幕,他才選擇這個時機攻入京城,而且還遲遲地不準(zhǔn)備登基大典。 他很清楚,在他動了之后,魏寧便會很快聞訊而至,或許十日,或許半個月。 若是登基,他可能會成為齊朝史上時間最短的皇帝,可能連陵墓都來不及修建,就轟然倒臺。 亡國之君的名聲可不大好聽,千百年后,齊朝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他姜珞可不希望后人提起他來,就是齊國史上最后一個,也是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 越王在宮中等啊等,等到了整整七日之后,等來了魏寧下令,攻打京城的消息。 第135章 魏寧的軍隊攻破了京城, 京城是齊國最為繁盛的一座都城,即便改朝換代, 除了外敵入侵, 這里的百姓都不會想著離開此處, 躲避戰(zhàn)亂。 道理非常簡單, 這里就是皇帝的大本營了, 皇帝都棄了皇宮而逃,那就不存在什么所謂的戰(zhàn)亂。 真要打起來,那也是兩兵交接,禍害不到他們平民百姓。而且京都淪陷,那周邊也好不到哪里去,跑哪里都一樣, 反而不如城內(nèi)來的安全。 因為這個緣故, 魏寧可以想象此時城池內(nèi)的場景,他不畏懼什么空城計,也不怕什么鴻門宴。 由于京城地勢特殊的緣故,他更不是太擔(dān)心越王在短短幾日的功夫內(nèi)布置好他攻不破的陷阱。 即便如此, 魏寧還是提了十二分警惕心,一直到他大開城門,強行破城而入。 事情倒是比魏寧預(yù)想的還是順利一些, 里面當(dāng)真沒有什么能夠讓軍隊瞬間覆滅的陷阱。 越王的那些兵,雖然也不差,如果和當(dāng)初的淮安王對上,全面碾壓也是沒有問題。 可他們這些人, 比起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他們面對兇殘的戎狄,又要差一些。 魏寧帶領(lǐng)的隊伍,這幾年都是經(jīng)過了他魔鬼一般的訓(xùn)練的。 從數(shù)量和質(zhì)量上來看,越王是不可能打贏這場仗的。 從軍事裝備上來看,魏寧的軍隊總有最為有力的騎兵部隊。 救了阿史那克魯那個兒子給他帶來了不少好處,就包括那些在草原上都十分珍貴,于他們而言,更是尊貴無比的馬匹。 至于數(shù)量方面,那個更加不用多提。 而且上一世的時候,姜珞成功上位,主要靠的也是陰謀詭計,而非光明正大的陽謀。 魏寧強行打開城門的瞬間,那些兵士便割了太皇太后和小皇帝的腦袋,尸體輪落下城門,顯得十分凄慘,然而魏寧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自己視線。 死去的太皇太后已經(jīng)失去了她的意義,至于那個小皇帝,魏寧更是從來沒有把人放在眼里。 小皇帝年紀(jì)輕輕就沒了性命,實在是十分可憐。 不過他再可憐,如今也成了一具尸體。魏寧是不會會死去的人傷悲春秋的。 除非徐元嘉或是王氏,他們中的哪一個在他面前死了,他才會有所動容。 燕軍入京城,以壓倒性的力量迅速地取代了以前的御林軍,并且駐扎下來。 全軍上下喜氣洋洋的,魏寧卻始終保持警惕。當(dāng)然,他也沒有攔著別人高興,只是在高興之余,魏寧想的比別人更多,更遠(yuǎn)。 打下京城并不是結(jié)束,正相反,這是事情的開始。 他并不打算在京城建都,燕國是他的大本營,以后也會是經(jīng)濟(jì)文化的中心。 這些都是日后再提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京城初掌握在魏寧手中,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第一件事,就是進(jìn)入齊國的皇宮,去見那個謀反的越王。 齊國延續(xù)了三百年,皇城翻新了一次又一次,皇宮越修越大,宮里的建筑也越來越美麗。 這里的宮殿大氣磅礴,帶著歷史留下的痕跡。 這些東西是建了不到二十年的燕國行宮所不能比的。 不過新有新的好,小有小的好。燕地的那座宮殿雖然比不得他腳下的宮城,可那里有著等待他的人。 他的根基在燕地,日后他也不會打算把國都遷都到此處來。 更何況他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兒子,更沒有宮妃,日后也不需要伺候?qū)m妃們的小太監(jiān)和宮女,住在這里的宮城,未免空空蕩蕩過于冷清。 身著鎧甲的士兵們很快地攻下了這座埋葬了無數(shù)尸骨的宮城。 那些平日里勾心斗角,殺人不見血的太監(jiān)宮女們亂做一團(tuán),在絕對的強權(quán)下顯得十分的無助軟弱。 在魏寧來之前,這宮里就已經(jīng)死了一波人了,沒有人清理的宮殿里血液洗刷了地面,鮮紅的血液早已干涸,變成了更為不起眼的暗紅色,卻依舊是觸目驚心。 魏寧一路走過去,都是緊緊皺著眉頭,神色未舒緩半分。 好在越王是抓住了,將士們派小兵告之了他越王的位置,雙方僵持著,等著魏寧過來。 在將士的簇?fù)硐?,身披鎧甲的魏寧出現(xiàn)在了越王的面前。 對方長身玉立,穿著一身玄色衣袍,背對著他的方向。 背對敵人乃是戰(zhàn)場大忌,越王這是早就看破人生,所以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魏寧出聲喚了越王的名字:“姜珞?!?/br> 對方轉(zhuǎn)過臉來,露出一張英俊年輕的面孔。 時光總是如此偏愛美人的,這么多年過去,也不見越王的臉上有半點被歲月摧殘的痕跡。 魏寧剛要說話,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又咽了下去。 他仔細(xì)打量著面前這一張臉,不對,這不是越王:“姜恪,為什么是你?!” 第136章 代王周圍還圍了幾個保護(hù)他周全的暗衛(wèi), 見魏寧一行人過來,便把代王圍成一圈, 明晃晃的刀劍對著這些將士。 而魏寧的人則圍著這個小包圍圈, 形成了一個更大些的包圍圈, 刀鋒相對, 里面雖然處于弱勢, 可因為代王的緣故,一時間僵持不下。 處在這么一個境況下,代王倒依舊是淡然,就好像他面對不是沾了血的刀劍,而是一捧鮮花。 他沖著魏寧一笑,以反問的方式回答魏寧的問題:“為什么不能是我?” 魏寧的臉色沉了下來:“太皇太后和小皇帝在哪?” 叛軍肯定是不能放過的, 比起代王, 越王和那祖孫兩個的價值要高得多,代王并不言語。 既然對方不肯回答,魏寧也不并不想在他身上多浪費時間,什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魏寧向后退了兩步:“動手,能活捉便活捉, 若是不成,就地誅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