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郗令伊,子墨他定然無礙,你且放寬心?!?/br> 她望了兩鬢多了幾縷白發(fā)的郗哲,安慰了一句,便抬腳出了朱雀臺。 外面,刮著點(diǎn)微風(fēng),東邊的旭日升到了半山腰,照射到人身上,帶來了一點(diǎn)暖意。 妣云羅沐浴在陽光之下,深吸了一口氣,向夏槐吩咐道:“你去找方寒,讓他去同王真人說,讓他給大王煉制些壯陽滋補(bǔ)的丹藥送去。” 在冬日的暖陽下,她的聲音冷徹人心,但跟在她身邊的夏槐卻知道,七公主這樣,只會對著敵人。 “是?!?nbsp;夏槐對妣云羅的一切安排都不會懷疑,聽了令就一板一眼的去做。 不過心里卻在默默祈禱,盼著池硯能夠安全回來。 …… 涂泮宮,這里儼然成了晉晟王的安樂窩。他最近沉迷于修仙小說,開始妄想得道成仙,找了很多道士來煉制丹藥,洗精伐髓,更是服用助興催情的藥,同魏美人雙修。 方寒接到妣云羅的吩咐時,崇敬地點(diǎn)頭,便去了王道長那里領(lǐng)了藥,待到了極樂殿,他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魏美人和晉晟王的方向,冷笑了一下,待走近,又換做恭順的表情,上前行禮道:”陛下,王真人最新研制的極樂丹煉制出來了,并有一套更深層次的雙修寶典,要獻(xiàn)給大王?!薄弊詮碾p修以來,寡人確實(shí)精神百倍,不過先前那套雙修秘籍,寡人與愛妃已經(jīng)修煉得滾瓜爛熟,著實(shí)有些乏味了?!?/br> 在修真小說里,不同的階段要輔以不同的丹藥,這越往上一層,丹藥的品級就要越高。 晉晟王看了好幾本修真小說,心里對此十分了解,當(dāng)即便望著魏美人笑道:“愛妃,王真人果然道法精深,寡人與你到了哪個階段,他是了然于心呀,這么及時就送來了新功法和丹藥?!?/br> 他的臉上充滿向往,滿含成就感地和魏美人分享著喜悅之情,不過魏美人卻依舊冷冷清著一張臉,甚至望著晉晟王手里的東西,眼里閃過深惡痛絕的神色,五指也不由屈辱地握緊。 方寒低垂著眼簾,正好瞥見了她的反應(yīng),不由為七公主的手段心折。 魏美人以“池硯死了,七公主定然傷心無比”這個借口,讓心懷有愧的晉晟王賞賜她四五個美男作為補(bǔ)償。 晉晟王一想,七公主兢兢業(yè)業(yè)地替他管理朝政,確實(shí)需要好好享受,當(dāng)即派人大肆挑選,最終找了最出類拔萃的幾個美男賜給她。 王者賜,乃敢辭。七公主妣云羅一直走的是對晉晟王言聽計(jì)從,無比順服的路線,因而對于這幾個美男,只能笑著接納。 可魏美人心中那點(diǎn)盤算,不就是想讓妣云羅與池硯之間的關(guān)系徹底破裂么? 妣云羅暗自冷笑一聲,轉(zhuǎn)眼就找了幾個道士,煉制了壯陽的丹藥,給晉晟王送去。 她魏美人裝病,想保持冰清玉潔,不想要承寵,她便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成日下不來床。 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方寒想著這幾個詞語,靜靜地立在殿在,望著晉晟王服了藥,拿著彩繪的春宮圖,一把抱起魏美人,向著雙修的房間內(nèi)走去。 那丹藥不知是何煉制而成,男子服下以后,便能生龍活虎,強(qiáng)猛無比,這增加藥力增加以后,反應(yīng)更加明顯。 晉晟王喘息粗氣,還不到門口,身下就起了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 “美人,藥效太猛烈了,寡人等不急了?!?/br> 極樂殿處處鋪著描金絲云紋的地毯,十分柔軟,晉晟王直接將魏美人放在門口的地上,便開始急急地掀魏美人的裙子。 當(dāng)下人并沒有底褲,為了遮羞,便在外穿了裾擋著,因而根本不用脫衣服,直接掀起便可行事。 “啊——”地一聲慘叫響起,晉晟王藥效發(fā)作,根本沒有任何溫情,也沒有撫慰和前奏,便直切要害,魏美人疼痛難當(dāng),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再也無法維持清冷與高貴。 極樂殿就如同夢魘一般,折磨著她的身體與靈魂,令她心痛難當(dāng)。 晉晟王服用了極樂丹以后,面容迷醉癲狂,其行為舉止看在魏美人眼里,宛若禽獸一般,毫無人性。 憑什么這樣一個人能當(dāng)一國之君,憑什么她的清白要被這樣一個惡心的人占有,她這副骯臟的身軀,還有和資格面見池硯表哥。 魏美人仿若破碎地布偶一樣,眼含絕望地躺在地上,心中充滿了厭世的情緒。 她偏著頭,望著沉睡過去的晉晟王,好想在這一刻殺了他,可是這樣一來,就便宜了妣云羅那個女人,她又十分不甘心,只能默默忍受了下來。 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實(shí)在太難熬了,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一點(diǎn)點(diǎn)移開,挪到遠(yuǎn)離晉晟王的地方,然后忍不住伏在地上無聲地哭泣。 這美人即使是狼狽不意,哭著的時候,也是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 黎后提著一個食盒進(jìn)來,環(huán)視了一圈屋內(nèi)的景象,見怪不怪,找到魏美人以后,連忙面帶憐惜地走了上去。 “這段時日,可苦了meimei?!彼f罷嘆了一口氣道:“太子如今被抓入廖國為質(zhì),大王卻全然放心的交給七公主,我只怕她如今勢大,根本不愿太子回來,還有子墨,他乃是一落魄貴族,不知拼了多少心力,才混到如今的地位,眼看就要能夠問鼎令伊之職,可……” 晉晟王如今已經(jīng)成了無用之人,魏美人的作用也十分的小,黎后她背后雖然有黎氏一族支持,但如今力量相對妣云羅來說,實(shí)在有些薄弱。 此刻,她如今同魏美人說這些,多半也是心中意難平,又心憂自己兒子的緣故。 魏美人聽了黎后的話,停止了哭泣,黎后將白粥遞給她,便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解鈴還須系鈴人。七公主權(quán)勢如日中天,若要解救太子,還是得去求她。 第71章 南莊這邊,自從妣云羅當(dāng)政以后,就很少來這里,這回太子被擒,池硯遇刺,反到成了她休假的借口。 也正好,進(jìn)入了冬季,天氣寒冷,南莊這邊有溫泉,還鋪了地龍,省得她被凍的手腳冰涼。 偷得浮生半日閑。妣云羅好不容易得來一些休閑時刻,自然少不了去泡泡溫泉,享受一下人生,只她萬萬沒想到,有些人膽子竟然那么大,竟然追到了南莊。 在冒著氤氳霧氣的溫泉里,妣云羅仰著頭,閉著眼睛,正靠坐在池壁邊上養(yǎng)神,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動人了琴聲,并有男子朗聲而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妣云羅來到古代,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在思考怎么為自己今后的生活鋪墊,對于詩經(jīng),僅僅停留在能聽懂,不能創(chuàng)作的地步。 在她的南莊,大多是些踏實(shí)的人,能有彈琴唱詩這種雅興人可不多,且還是在禁地溫泉。 妣云羅聽著詩經(jīng)里這首《月出》,它表達(dá)了男子對女子贊美和魂?duì)繅衾@,只是唱它的人有些不太用心,徒具其表,卻缺乏真情實(shí)感,有些虛浮。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 那唱歌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眨眼就到了耳邊。 等琴聲停歇地時候,便有一雙灼熱的手掌按在了她光潔的肩膀上。 嗖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妣云羅被白霧打濕的睫毛一下子掀起,以一個銳利地弧度仰頭望去,只見一青衣男子跪坐于后方,正面含自信地望著她,聲含曖昧道:“七公主殿下,清和心悅于你?!?/br> 他俯身將頭湊近到妣云羅耳畔,對著她的耳垂輕輕呼了一口熱氣。 妣云羅并不喜歡人親近和接觸,她聽著對方故作低沉的聲音和自以為掌控一切的態(tài)度,不由轉(zhuǎn)過身,用手指輕輕捏住對方的下巴,勾起嘴角莞爾一笑道:“你心悅我,可是我不悅你。你這么殷勤地伺候我,想要什么?” 即使處于下方,但妣云羅依舊處于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說話的語氣和動作宛如逗弄小貓小狗一般,這令身為男子的清和心生一股羞辱之感。 他眸子里升騰一股怒氣,不過想到彼此的身份,又深吸一口氣,面上勾起一抹笑意道:“左徒如何?” 左徒?妣云羅聽到這兩個字,半瞇下了眼睛。 眼前的男子眼睛里帶著點(diǎn)野心,這在她看來,是好事,不過她舉頭望著不遠(yuǎn)處地另外幾個男子,心里不由冷哼一聲。 她身上可沒穿多少,這些人一起出現(xiàn)這里,一點(diǎn)尊重都沒有,完全把她當(dāng)刷經(jīng)驗(yàn)的boss,這真是令人很不爽。 “你想要左徒這個職位,是覺得自己的才能比池硯更勝一籌,或者還是你覺得容貌生得比他英俊?”妣云羅好笑地看著對方,聲音卻透著一股冷怒之意。 “我……”夏清和咬牙道:“我自然無法和驚才絕艷的池左徒相比,只是他已經(jīng)死了不是么,七公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閉嘴——,我想你還沒認(rèn)自己的位置?!卞屏_陡然從水里站起身來,然后踩著臺階走到地面上,一邊穿衣服,一邊冷聲道:“來人,給我將這幾個擅作主張的人抓下去?!?/br> 聽妣云羅發(fā)了怒,夏清和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卻高抬著頭顱道:“我們是大王送給公主殿下的——” 夏清和自以為拿準(zhǔn)了妣云羅不敢違抗晉晟王這一點(diǎn),便以此來要挾。 妣云羅聽著他威脅的口氣,不由緩緩地笑開了。 “夏槐,這人是你的親戚么?你竟然膽敢將他們放進(jìn)來!” “不,這位公子雖然和奴婢一個姓,但絕對和奴婢沒有任何關(guān)系?!毕幕鳖I(lǐng)著十多個護(hù)衛(wèi)進(jìn)來,抿著唇跪到了地上。 這些人仗著是大王送來的,便敢闖入南莊,實(shí)在討厭,更何況他們哪里能和池公子相比? 夏槐低垂著眼簾,心想他們想進(jìn)來找死,她干嘛攔著,七公主最好直接處死他們。 “夏槐,如果今日進(jìn)來的是刺客呢?” 刺客兩個字,令夏槐血液一下涼透,脊背一凜,她想起南莊上次的刺殺,連忙耷拉下肩膀道:“公主,奴婢知錯了!” “錯了,那你就跪到晚上?!?/br> 妣云羅說完,便冷著臉在前面走了,護(hù)衛(wèi)連忙壓著那幾個男子跟上。 等離開了溫泉,到了南莊前殿,妣云羅命人拿來了一條長鞭。 “你們以為你們是什么東西,竟然敢騎到我頭上來?!卞屏_冷哼一聲道:“今日我就讓你看清楚,你們不過是王兄賞給我的玩意,我想打想殺,不過是看心情?!?/br> 她說著就拿著鞭子狠狠地抽了夏清和一鞭,接著就將鞭子丟給護(hù)衛(wèi)道:“打,每個人打四十鞭,夏清和打五十,打完了送回宮里。他們以后若是沒有我的傳召,就敢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就直接給我打死?!?/br> 因?yàn)橛辛隋屏_開頭那一鞭子,下人認(rèn)清了自己的職責(zé),也明白了夏清和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求七公主饒恕,我們再也不敢了。” 夏清和低垂著頭,聲音里帶著淡淡的不甘,然而這時候,妣云羅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啪啪地聲音鞭聲響起,還伴隨著一陣陣的痛叫聲響起,這聲音警示著有些放松的南莊下人。 即使是陛下賜予的男寵又怎么樣,只要七公主不開心,違背她的原則,依舊要接受懲罰。 他們想到被罰跪的夏槐,當(dāng)即崩緊了心神。 這邊,妣云羅故意把那幾個人放到南莊最敞亮的道路上受罰,就是為了讓自己人明白她的態(tài)度。 不過意想不到的是黎后偏巧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王后,救命,救救我們?!毕那搴拖氲酵鹾笈c七公主敵對的關(guān)系,眼里當(dāng)即閃過一陣狂喜之色。 黎后聽到求救聲,當(dāng)即停下了腳步,微笑著詢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們是大王賜給七公主的人?!毕那搴偷溃骸拔覀儽M心盡力的侍候她,但她卻不知怎么了,就忽然惱了我們……” 夏清和自認(rèn)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可以挑撥晉晟王與七公主之間的關(guān)系,黎后為了搬倒七公主,應(yīng)該接招才是。 然而事與愿違。黎后確實(shí)心動了一下,不過想到自己在廖國為質(zhì)的兒子,再想想七公主的權(quán)勢和財(cái)富,她便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幾個連奴才都不如的東西,竟然還敢埋怨七妹,來人,給我直接拖下去打死了?!?/br> “諾!”王后身邊跟著的護(hù)衛(wèi)出來幾個,直接蒙住他們的嘴巴,拖了下去,根本沒有給夏清和幾人辯駁的機(jī)會。 這不過路上微不足道的一段小插曲,待黎后見著妣云羅后,她甚至將此當(dāng)做二者聯(lián)系感情的話題,向妣云羅邀好道:“王妹,那幾個人那么不懂事,你直接處理了便是,何必礙于你王兄的面,對他們多加寬容。你要知道,你王兄把這些人送給你,就是為了令你開心,若是這點(diǎn)都辦不好,此等無用的人就沒有留著的必要?!?/br> “嗯,謝謝王嫂美意。”妣云羅提著茶壺,親自給黎后沖茶倒水,態(tài)度如同從前一樣,十分恭敬。 對于這點(diǎn),黎后十分欽佩。即使妣云羅的野心已經(jīng)眾所周知,然而她卻依舊如從前一樣,畢恭畢敬地對待著晉晟王和正宮嫡系,讓人在她的言行舉止上,挑不出半分的錯處。 黎后接過茶會來,微微抿了一口,心中暗自思忖。 妣云羅如今對太子和晉晟王那是一心一意,她若是求她,她定會說她外道了,不把她當(dāng)自己人、她已經(jīng)盡心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