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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我有三個龍傲天竹馬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換言之,她將要面臨一個天人第五衰的敵人。

    這個敵人無論修為還是城府,都立于當(dāng)世巔峰,而這位佛修前輩對她并無惡意……這會是個見識五衰大能的絕佳機(jī)會。

    把心一定,南顏便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前行。

    善惡道是一條煉心路,漫天的星子爬上天空后,南顏已是如行刀山,眼前更是時而尸山血海,時而天魔誘惑,待到了七百階蓮燈時,她朝前一撲,抓了一把丹藥狼狽地吞服而下后,徹底蔫在石梯上不動了。

    “真圓。”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已通過愁山院善惡道試煉,點(diǎn)蓮燈七百盞,足堪位列七劫塔修行,是否要本座接引你入山門?”

    趴在石階上的南顏動了動手指,抬起一張慘白的臉,發(fā)青的嘴唇張了張,道:“請前輩允我繼續(xù)試煉?!?/br>
    那威嚴(yán)的聲音冷哼道:“你靈力已空,心神耗損,rou身亦已無處不傷,再往下走,便需面對與元嬰中期相當(dāng)?shù)臒捫闹В行悦!!?/br>
    錯過這一次,再也沒有機(jī)會在那位玄宰之前面對五衰修者。

    “請前輩……允我繼續(xù)試煉!”

    似乎對她的不自量力十分不悅,那威嚴(yán)聲音道:“你好自為之!”

    眼前視線昏蒙,南顏掙扎著從石梯上爬起來,她當(dāng)真是用爬的,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挪,爬過個三五階,便要吃一些丹藥維持體力,如是勉強(qiáng)到了八百階時,她發(fā)現(xiàn)身體完全失去了觸覺。

    這個時候,她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酒香。

    蟬露悲!

    南顏一睜眼,眼前的一切又清楚起來,她身邊又坐著那個眉心朱砂的佛修,見她愕然地掙起,那佛修不由得本能地把將手中的酒往身側(cè)藏了藏,但隨后又覺得沒有什么用,只能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他發(fā)間的霜白又多了許多,但神色已比上回見到時更加安寧些,見南顏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酒,面上微微泛紅,“愁山院中禁酒,你可莫要聲張。”

    “你……前輩這酒,是從何處來的?”

    他顯而易見地有些無措,好似做錯了什么事一般,將酒放得遠(yuǎn)遠(yuǎn)的,慢吞吞道:“我去載曾到一個知交家中為他亡妻引靈,他那亡妻死前不愿與他相見,自行散離三魂七魄,我那故交用了九十九年方將魂魄尋齊,延請我將魂魄拼湊完整,超度他那亡妻……”

    南顏耐心聽著:“然后呢?”

    “我那故交有個女兒,我在為她母親拼湊魂魄時,她時常趴在墻頭偷看,總同我說,她欠我人情,問我想要什么?!?/br>
    南顏心頭莫名緊張起來:“前輩是怎么回答的?”

    佛修十指交錯,空靈的雙眼現(xiàn)出一絲迷茫:“出家人本無欲求,她卻總說要還我,每日前來,說她白日里怎么受父親的訓(xùn)斥,怎么同竹馬打架,外人怎么夸她好看……又說,她喜歡釀酒,要為我釀一種天底下獨(dú)一無二的酒?!?/br>
    蟬露悲,原來是禪路悲。

    ……別、別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個時候南顏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敖廣寒那張一提到她娘就擇人而噬的臉,還有那未洲劍雄尋上道生天驚天動地的一劍。

    嫌疑人那么多,萬萬沒想到,佛門還有個嫌疑最大的。

    南顏聽得面容僵硬,冷汗涔涔:“前輩,你看那送你酒的人,同我長得像嗎?”

    佛修轉(zhuǎn)過頭來瞧她,只見這姑娘灰頭土臉不說,臉上還流著兩行血淚,五官深不可測,一時難辨認(rèn),很是凝視了一會兒,抬手捉住旁邊飄落的一片葉子化作手帕一點(diǎn)點(diǎn)把南顏的臉擦了起來。

    ……為什么感覺他臉上帶著一絲細(xì)思恐極的慈愛?

    南顏一臉茫然地任他擦臉,等到擦干凈后,那佛修啊了一聲。

    南顏顫抖著問道:“你覺得我和她像不像?”

    佛修又認(rèn)真端詳了片刻,歪著頭一臉溫善慈愛道:“孩子,貧僧覺得,你同貧僧倒是生得挺像的?!?/br>
    南顏:……

    破、破案了?。。?/br>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帝子的任務(wù)

    ——娘呀, 為什么私塾里的那些小孩兒都有爹, 我就沒有?

    ——你想要什么樣的?

    ——誒我還能挑的嗎?那我要每天給我買馬蹄糕、帶我去躥巷子瘋玩的那種。

    南顏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是問過的, 只不過她娘實(shí)在太皮,自那之后當(dāng)真把她當(dāng)個rou豬喂,還拎著她滿大街亂竄。

    尤其是在看見私塾的同窗因?yàn)槌鳂I(yè)被他們親爹吊起來打的時候, 南顏就再也不提親爹的事了。

    來了上洲后她暗中把南嬈的故人們同自己的樣貌對比, 可惜美貌的人總是有共通之處的, 看誰都有那么一點(diǎn)相似。

    直到今日, 她就仿佛一個榫卯,終于咔地一聲找到了正好合適的模子。

    “請問前輩的名諱?”

    佛修笑了笑, 道:“古佛昔日賜名,寂明。”

    南顏膝蓋又是一軟。

    愁山梵海的弟子, 自然知道祖師是阿藍(lán)古佛, 而祖師之下, 則有上師寂明, 尊號佛懺主。

    難怪那般艷烈的鳳凰樹后,佛堂邊要遍植佛家才喜好的優(yōu)曇花。

    難怪這么多年, 南嬈對她的身世緘口不言。

    難怪寶氣如來要派化身吃苦和尚來接她。

    難怪……

    喉頭涌上一股血腥,南顏艱難地咽下一口老血,又不由得仔細(xì)打量寂明。

    南嬈的樣貌本極為熾艷,宛如烈火繁花撲面入眼,一眼便足烙于心魂, 而寂明的氣質(zhì)卻多似沉于靜水中的古玉, 純凈安然。

    難怪自己的脾性總是不太像南嬈, 原來到底還是像父親。

    寂明見她的臉色一時激動一時黯然,問道:“你是不是很累?”

    “……是,我累了,很累了?!?/br>
    南顏壓抑住心頭的劇烈震動,若他本人站在面前,南顏還會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抱他胳膊哭一輪,但可惜現(xiàn)在對方只是個幻影,而且……這個幻影還維持在與南嬈初相識的階段。

    那時,甚至連赤帝都還在。

    寂明本該散開的,可縱然是點(diǎn)滴殘影,也莫名生出一絲微妙的掛念,道:“那我陪你走一段吧?!?/br>
    南顏連連點(diǎn)頭,跟在他身后。

    不知是不是因?yàn)樗橇羧说木壒剩项佋僖矝]有感受到過煉心幻影相擾,便騰出空兒來企圖多打聽點(diǎn)當(dāng)年之事。

    “……嗯,別人叫她嬈娘。這些時日,我渡第四衰遇上瓶頸,心中時常躁郁難安,唯有她的酒能讓人平復(fù)?!闭劶按?,他又輕聲道,“道尊與赤帝等同道,皆遠(yuǎn)勝于我,且已渡第四衰,只要一過第五衰,便可飛升上界,一遂長生大愿。”

    “上師不愿飛升嗎?”

    手指按在心口,隨著酒意升騰,那里面好似有一些奇怪的酥麻,這讓寂明的目光有些失神,片刻后方道:“我修行歲月尚短,只是因?yàn)閮e幸入了天人之衰,方被世人目以與道尊同輩。道尊拳拳心意,曾多次力約我同往飛升,只是此身尚有掛礙,并無飛升之想……我想,獨(dú)辟一道,不為破碎虛空飛升上界,只為于紅塵中凈世斬業(yè)?!?/br>
    南顏同他對視間,只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隨后不禁跟著他同時開口。

    “我是殺生造業(yè)佛,悟得禪機(jī)獻(xiàn)魔羅?!?/br>
    此聲一出,身后的八百盞蓮燈同時動蕩,南顏前路的的那些蓮燈竟也依次亮起。

    千年來,善惡道從未有蓮燈自燃之事。

    夜風(fēng)吹拂間,遠(yuǎn)處的愁山院察覺蓮燈異狀,無數(shù)強(qiáng)悍氣息涌現(xiàn),而南顏眼里,道旁的樹葉一枯一榮,寂明的身影也虛幻起來。

    他好似明悟了什么,道:“你叫什么名字?”

    “真……我叫南顏?!蹦项伕械剿Я?,試圖抓住他的手,卻捉了個空,疾聲道,“我叫南顏,南嬈的南,開顏的顏!你記住了!”

    他張了張口,好似已將這個名字記下來,隨后身形徐徐化作光塵,牽引著南顏?zhàn)呦虮M頭。

    這條善惡道上,有蓮燈九百九十九盞,南顏?zhàn)叩綍r,看著那最后一盞虛無的蓮燈,眼中露出悲色。

    “……我們還能再見嗎?”

    沒有人回答她,那光塵與她本身的丹火融合在一處,點(diǎn)燃了最后一盞燈。

    愁山千盞蓮燈齊齊亮起的瞬間,山頂三千佛塔也同時點(diǎn)亮,宛如大地繁星,隨后那無數(shù)的光源分出一縷,匯向愁山最中央的九劫塔,頓時一股濃郁的佛力從九劫塔中流出。

    一時間,周圍佛塔中傳出狂熱的聲音。

    “上師顯圣!佛道大興!”

    一片喧囂中,南顏虛虛捧著那最后一盞蓮燈分出的一絲小火苗,那火苗與她的丹火融合瞬間,眼識身識解放,巍峨的愁山院山門前,寶氣如來正微笑地看著她。

    “真圓,你可明悟了嗎?”

    五識皆通,南顏只覺天地一清,可縱然修為提升,她還是忍不住悵然苦笑:“師父,原來你什么都知道?!?/br>
    “修士之所以為修士,乃因遇不明之事,唯執(zhí)修行……世間之事如百川入海,修行到頭,終得證道?!睂殮馊鐏砜聪蚓沤偎?,似是無意道,“此九劫塔,曾是佛懺主修行之處,除他本人外,唯有一洲帝子能入其中參悟?!?/br>
    南顏猛然抬頭望去,只見那九劫塔宛月華流漿般傾瀉著佛力,而那些佛力中,有一股與她同源的氣息在呼喚。

    “我知道了,多謝師父點(diǎn)醒。”

    ……

    愁山上有三千造業(yè)塔,自那日九劫塔佛力大盛后,愁山院上下所有弟子閉關(guān)十日,自第十一日起,才恢復(fù)晨昏暮鼓的生活。

    早起灑掃的僧人們一如既往地仰望九劫塔,但很快有人發(fā)現(xiàn),九劫塔外隔著七八座塔的位置,有一座七劫塔點(diǎn)燃了佛火。

    “又有新的師長得到七劫塔的入塔資格了,卻不知是哪一位元嬰大師?!鄙藗儝咧淙~暗暗想著。

    直到兩個月后,七劫塔里傳出一聲低低鐘鳴。

    愁山院時常會聽到這樣的鐘鳴,鳴一聲指代小境界的提升,鳴三聲則是大境界晉階。

    數(shù)個時辰后,這座七劫塔的的正門一開,守在門口的僧人這才看見,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佛修。

    “這位師叔可是真圓?”那僧人恭恭敬敬道。

    “正是?!背鰜淼恼悄项?,她此刻周身散發(fā)著一股飽滿的、屬于結(jié)丹中期的波動,好似經(jīng)過了這一陣閉關(guān)后,面頰也紅潤有光,散發(fā)著一股引人注目的精神氣。

    那僧人只看了她一眼,竟有些目眩的錯覺,連忙垂首道:“法座命師叔去抽簽?!?/br>
    “抽什么簽?”

    “是帝子之選拔?!?/br>
    南顏恍然,卯洲與其他部洲不太一樣,對山海禁決競逐帝君的位置并無興趣,之所以選出一個參與進(jìn)來,僅僅是為了門中佛僧結(jié)嬰,提升修為而已。

    每個部洲對山海禁決都只有五個名額,浪費(fèi)了可不好。

    這也是南顏起初來此的目的,向僧人道謝后,便來到一座八劫塔前。這座塔的位置與九劫塔最為接近,是代掌愁山院的法座所修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