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獨步驚華,腹黑嫡女御天下、地表最強狐貍精[快穿]、佳偶、可不可以不寵她[重生]
涼玉一驚,一掃袖將撥月帶到身邊,她心神一亂,幻境便碎了,衣裳的血全部消失了,那一柄鋼叉還好端端地躺在地上。 ——原來剛才緊要關(guān)頭,她雙手合十,臨時造了個境,蒙騙鬼妖放人,她這顆心是鳳桐千辛萬苦補全的,要是再碎了,她拿什么找溫玉復(fù)仇去? 鬼妖渾身戾氣暴漲,黑云翻涌,藤蔓像是地毯一樣迅速蔓延開來:“你騙我!” “奶奶?”撥月有些蒙,臉上還掛著淚,又很歡喜地笑了,“太好了,奶奶沒死,我就知道秦沅是變戲法逗我的,我們快回家去吧!” 涼玉帶著她迅速后退了一步,將她安穩(wěn)地藏在自己背后,她現(xiàn)在再無后顧之憂,笑容毫無溫度:“我就騙你了,如何?” “奶奶……”撥月有些膽怯地拉住她的手,她一直熱的像個小火爐,此刻小手卻涼得像是冰窟里撈出來的,“秦沅不殺奶奶了,奶奶也不要殺他好嗎?” 這孩子竟然敏銳地明白了他們之間你死我活的氣氛。她回過身去,飛快地哄著:“你別怕,奶奶不會……” 忽然眼底一道碎光閃過,像一道流星。 那一瞬間,撥月的眼睛瞪得很大。 她宛如秋水的一雙眼里,倒影出襲來的猙獰的枝干的虛影,她的小手像泥鰍一樣從涼玉掌心里滑出去。 涼玉感到腹部一陣刺痛,疊在先前的傷口上,劇痛使她頭腦空白了片刻,下一秒,她才感覺到一個軟而重的身子靠在她懷里。 她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剛才老三沖過來擋在她前面,如果自己都被藤蔓刺到了…… “不許你……傷害奶奶……”撥月還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姿勢,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肚子,粘稠的血液滴到了腳上。 她迷迷糊糊地想,她現(xiàn)在好像一個被串起來的糖葫蘆,她有點想吃糖葫蘆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鬼妖像被定住了似的僵立在原地。 她的眼神有點渙散,自己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啊,為什么感覺不到疼呢?得吃多少糖葫蘆才能補回來? 涼玉一記眩光爆出,藤蔓被炸得粉碎,她一把抱住撥月,用手捂住她的傷口,手在劇烈顫抖,一把止血符貼了上去。 “年畫兒!”涼玉的眼淚落在她額頭上,她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奶奶?!?/br> 涼玉喉嚨中不住地發(fā)出艱難的哽咽,仿佛心中用心守護的什么東西碎了,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手上的血腥而溫熱,她整個人坐在一汪血水里,手足無措。 撥月慢慢閉上眼睛,“奶奶別哭,你……真好看……撥月也想……這么好看……” 鬼妖殺人,不是止血符能救得了的。 云撥月今年十三歲,豆蔻梢頭二月初。她若是有機會長大,一定也是個美人。 “嗯?!睕鲇竦氖置念^發(fā),整個人有些脫力。 撥月又睜了眼,聲音很虛弱:“奶奶,我畫的花花活了嗎?” “活了,你看……”涼玉手上幻化出一朵瑩白的玉簪,映著圓圓的小姑娘紙一樣蒼白的臉和干裂的唇。她貪戀地看著,伸出手極其溫柔地摸了摸,就小心地收回手去。 “奶奶,我餓了……我想吃餅……”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嘟囔著,像是無數(shù)次在香甜的夢中囈語一樣。 “撥月……”秦沅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里傳出來的,像老舊的紡車,喑啞而艱難,一動,就要粉身碎骨。 最后的迷離中,撥月聽見秦沅在叫她的名字。 在家里,爹爹叫她老三,奶奶叫她年畫兒,旁人喚她三小姐,唯獨秦沅一個人堅持叫她撥月,要不是他,她險些都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在那個滿月的晚上,他的吻從發(fā)頂?shù)剿乜?,他一聲一聲地在耳邊喚著她:“撥月,撥月……?/br> 那聲音如此溫柔繾綣,她這才曉得,原來自己的名字可以這樣好聽。 “撥月!” 涼玉將年畫的尸體輕輕放平,拾起地上的鋼叉,將自己血抹在刃上,迅速念動口訣,鋼叉猛地幻化做幾十柄,她手上一把火,沿著地上的藤蔓迅速蔓延。 秦沅讓鋼叉釘在墻上,涼玉渾身發(fā)出淡淡光暈,將他一把扯下來,重重摔在地上,頓時血流如注,火燒枝干,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燒焦聲。 秦沅頭上的枝干迅速褪去,眸色由紫變黑。滿天的黑氣慢慢散去,露出地牢墻上斜插的火光,煌煌的一團晃動的光亮。 涼玉渾身都是斑斑血跡,腳踩著他的胸口,眩暈下晃了晃,勉力站穩(wěn)了,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沅蒼白的臉。 他眼眸破碎,露出祈求的神色:“讓我?guī)?。?/br> 涼玉冷笑一聲,“你休想?!?/br> 她松開腳,冷冷道,“我暫時不殺你,你去解決掉你的主人?!?/br> 他的眼神仍然停留在撥月身上。 涼玉彎腰,吃力地將撥月抱起來:“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帶走她,她不是傀儡,便成了妖魔,活死人一個,你忍心這樣對她?”她的聲音忽然放輕,“我?guī)丶??!?/br> 涼玉的衣裙早已狼狽不堪,回頭看著秦沅,她眼里恨意彌漫:“你最好快去,跟你一根線上的,一個都不要留,你要是再多話,我會忍不住現(xiàn)在就殺了你?!?/br> 她抱著撥月踢開一地的尸體往出走,在地牢口,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被綁著,歪頭不省人事。她額上有一條鑲著珠寶的發(fā)呆,身上穿著頗有異域風的皮裙,墜滿寶石和鈴鐺。 賀蘭多勒。 作為鄭貴妃怨恨的對象之一,她也卷涉其中,只是尚未來得及被鄭貴妃單獨報復(fù),事情已經(jīng)一發(fā)不可收拾。她伸出手替她松了綁,單手覆蓋在她額頭上,白光一閃,消去了她的記憶。 “多勒,好好當你的天子寵妃,一輩子……都別經(jīng)歷這些事情?!?/br> 她邁腿跨過多勒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出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