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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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別可是了,”林小酒道,“不是每個人都懂知恩圖報,你知道報恩,就說明你這孩子品性不錯,我以后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好了,一個男孩子,這么婆婆mama,師……” 林小酒想到,自己已經(jīng)和周季霖離了婚,就不再是他的師娘,改口:“你叫我一聲姐,我就認了,再不吃,姐就生氣了!” 蔣衛(wèi)東這才是端起了飯碗,他看林小酒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雞rou,作勢就要把剩下的倒掉,急忙攔住,這么浪費的舉動,如果發(fā)生在自己家里,奶奶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林小酒這才見識到,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她眼睜睜看著豆芽菜似的蔣衛(wèi)東,不但將自己那碗雞rou吃完,也把她剩下的半碗刮得干干凈凈,整齊的白牙將雞骨頭啃得咯咯作響,更像一只健康的小狼崽子了。 再加上半個黑面饃饃,一碗紅豆粥,林小酒看得心驚膽戰(zhàn),直說;“吃不完不要勉強,別把自己撐壞了。” 蔣衛(wèi)東一抹嘴,有些不好意思,“林姐,我?guī)湍阆赐氚?。”說罷,就端著碗去了廚房,而不止洗碗,他又將堆在院子里的木頭三下五除二劈成小塊,重新擺放得整整齊齊,是個干活的好手。 林小酒是欣慰的,一頓晚飯,就換來這么個踏實肯干的小弟,再考驗一陣子,如果品行真的沒問題,她還有別的計劃,畢竟在這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又是落后的鄉(xiāng)村,她一個伶俜無依的“離異婦女”,生存的難度比別人更大,可林小酒偏偏是個好逸惡勞的性子,能親自上山去抓雞已經(jīng)是極限,再多的粗活,她是萬萬不想干的,收一個品行、能力都不錯的小弟替自己分憂,是再好不過的了。 自那以后,蔣衛(wèi)東常常往林小酒家里跑,大約是要還掉林小酒那天盛情款待的人情,他總是避開飯點,進門就埋頭干活,偶爾還會帶著林小酒點名表揚過的黑面饃饃。 可林小酒偏偏開始愛上了喝下午茶,一天二四十小時家里都備好了零食,不但有雞rou,還新增了麻辣兔rou干,那兔rou干是用山上現(xiàn)抓的肥.美野兔制作而成,麻辣鮮香吃一口就叫人停不住嘴,是蔣衛(wèi)東從來沒嘗過的美味。 無論他怎么告訴自己不要占林姐的便宜,可每每過去,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饞嘴,導致欠下的人情越來越多。 而林小酒做菜,也是有秘訣的——舍得放油。 將半海碗豆油倒進大鍋里,等油溫熱了,冒出細小的泡泡,便將干辣椒一股腦扔進去,不多時就炒出辛辣的香味,此時下入洗干凈的兔rou,等兔rou炸得金黃焦脆,再撒上食鹽、花椒,待入了味,用笊籬撈出來,瀝干油,最后撒上一層白芝麻,只看一眼,就惹得人食指大動。 香味肆無忌憚地飄出院子,終于引來了村里人的注意,有人探頭探腦地進來詢問時,林小酒也大方承認,甚至分給幾個小孩子一人一小條兔rou,她本來就沒打算隱瞞,在這樣的地方生活,根本藏不住秘密。 想要過得好,大張旗鼓,反倒比藏著掖著更容易讓人接受,林小酒知道,這個年代,一個離了婚的農(nóng)村婦女,倘若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一定會惹得眾人不能接受,那就先打個預防針好了。 林小酒琢磨著,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將自己的“本領”不動聲色地顯露出去,還要合情合理。 其實,大隊上的人,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蔣家的二小子總往林小酒家里跑,如今找到那rou.香的來源,壓根沒懷疑到林小酒頭上,只當是蔣衛(wèi)東在山上打到了兔子,大家不免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羨慕林小酒能吃上rou,嫉妒她這樣的好命,即便離了婚,沒了男人,也有人把好吃的送上門來。 不過更多人則感嘆蔣家二小子是個心善的孩子,從前林芝蘭幫過他的事情幾乎整個大隊都知道,現(xiàn)在芝蘭遇難,他也知道接濟,大約這就是知恩圖報,真沒想到老蔣家父母那樣占便宜沒夠的人,能養(yǎng)出這么懂事的兒子。 可蔣家父母卻氣得牙癢癢,他們可是聽說了,那么大一只兔子,兒子連個兔子腿都沒捎回家里!別人當著蔣長貴和王麗春兩口夸他們家二小子心善,蔣長貴和王麗春卻心疼得心都在滴血,琢磨著兒子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當天晚上,蔣長貴和王麗春等到天黑,才將兒子盼回來,蔣長貴劈頭就問:“老二,又跑哪兒野去了?整天的不著家?!蓖觖惔簞t陰陽怪氣道;“不會是打兔子去了吧?” 沒料到蔣衛(wèi)國痛快應了下來:“對。和林姐上山,不過今天是抓野雞?!?/br> “那抓到了嗎?”王麗春眼睛都亮了,探頭探腦地往蔣衛(wèi)國身后看,可哪里有野雞的影子?怕不是又全都孝敬了林芝蘭那女人。 蔣衛(wèi)國打著呵欠,“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br> 王麗春吼了兩嗓子,也沒喊回兒子,氣得小聲對丈夫抱怨:“什么知恩圖報,我看是缺心眼,她林芝蘭不就是交了幾塊錢的學費嗎,還一只兔子還不行,一只兔子,在黑市上能賣多少錢?” 她比了個手勢,“怎么不得這個數(shù)?” 蔣長貴雖然氣,但也對這個兒子沒辦法,只說:“算了算了,兔子是老二打的,他什么性格你還不了解嗎,攥在手里的東西,誰能搶走?” 王麗春罵了句“白眼狼”,一直嘀嘀咕咕到半夜,等孩子們都睡了,忽然睜開眼睛推醒蔣長貴,“不能就這么算了!明天,咱們趁著老二去鎮(zhèn)里上學,得把那野雞要回來!” 河西村離鎮(zhèn)上還有一段距離,蔣長貴兩口子同意兒子去上學,舍下半個勞力的“收入”,已經(jīng)是忍痛的決定,決計不可能再支付住宿費,因此,蔣衛(wèi)國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步行,往鎮(zhèn)上的中學走,好在現(xiàn)在的中學課程不緊張,下午很早便放學,蔣衛(wèi)國能趕得上熱的晚飯。 第二天一早,林小酒就聽到夾著怒罵的敲門聲,驚天動地,彼時,她正在認認真真地擦雪花膏,這個年代物質(zhì)太匱乏,想要護膚,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不過,充足的睡眠才是女人最好的保養(yǎng)品。 她現(xiàn)在除了吃就是睡,坐月子似的小心調(diào)理自己的身子,皮膚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改善,現(xiàn)在她的臉就是頭等大事,頭可斷,護膚步驟不能亂,林小酒一點點按摩吸收了帶著淡淡奶香氣的雪花膏,才終于慢悠悠地開門。 彼時,門外的王麗春的怒火上升到了新高度,而周圍也聚集了一大票等著看熱鬧的老人小孩——壯年人們這會兒大部分都在隊上割麥子,掰玉米,忙著在秋收時節(jié)賺工分,大家伙都等著打出來糧食,分到各家呢。 “王嬸子?!焙游鞔宓娜嘶蚨嗷蛏俣颊从H帶故,按著輩分來講,蔣長貴應該是原主的遠方表叔,原主見到王麗春都會叫一句嬸子。 王麗春看到眼前的林小酒卻是愣住了,自從上次鬧得沸沸揚揚的“離婚事件”,這才過去一個月不到,眼前的林家三丫,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皮膚白了不少,雖稱不上水豆腐似的白.嫩,卻比之前在地里彎腰干活時水靈得多,說好的離了婚的黃臉婆呢?這比她當姑娘時候還要俊上三分,別說河西村,整個生產(chǎn)隊都找不出一個比她更漂亮的丫頭了,難不成離個婚,還有這種美容養(yǎng)顏的功效? 見王麗春怔怔地愣神兒,林小酒只好問,“王嬸子,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王麗春想起自己的目的,重新找回其實,扯開了嗓門,“趁著大家伙都在,給我評評理,芝蘭當初給我們家兒子出了學費不假,但那一點錢,也不能把我兒子搶走呀!” “這兔子、野雞都是我兒子打的,你怎么好意思全都自己留著,怎么著也該給我送一半來啊?” 大伙聞言,都七嘴八舌地說,“是這個道理?!薄傲旨胰?,你王嬸子說得沒錯。”“雖然這是衛(wèi)國給你的,但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現(xiàn)在大家都不容易,家家戶戶別說吃rou,能吃飽都是問題,這事兒大伯得說說你,你做的不適合?!?/br> 現(xiàn)在田里的麥子熟了,可并不能拿回家就吃,需要統(tǒng)統(tǒng)上交大隊,再按著工分統(tǒng)一分配,按理來說,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王麗春的要求也顯得不那么無理取鬧。 村民的眼睛都盯著林小酒,就等她表態(tài),林小酒卻道:“誰告訴你,這兔子和野雞都是蔣衛(wèi)國打的?” 這倒是短暫地穩(wěn)住了王麗春,但她很快又反應過來,“不是他打的,難不成還是你打的?” “是呀?!绷中【破婀值貑枺八麤]跟你說嗎?” 她的態(tài)度太篤定自然,蔣長貴和王麗春面面相覷,兩人都默認這是蔣衛(wèi)國的功勞,他們還真沒問兒子這個問題!而其他人也都閉了嘴,顯然也被這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問住了。 “那、那你怎么證明這野雞是你打的?”王麗春不死心地問。 林小酒反問:“你怎么證明這野雞不是我打的?” 王麗春:“……” 林小酒擺擺手:“算了算了?!彼€是別和這人斗嘴,這樣斗下去,車轱轆話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她有時間耗,卻也不愿意在大太陽底下把自己精心呵護的皮膚重新曬回去。 “這樣吧,”林小酒道,“這種事,空口是說不明白的,還是眼見為實,今天下午四點半,我還會上山去抓野雞,如果你不相信,就跟我上山看看?!?/br> 王麗春:“那如果你沒抓到咋辦?” 林小酒:“如果沒抓到,我照價賠你一只雞?!?/br> 王麗春興奮極了,她萬萬沒料到還有這種好事兒,生怕林小酒反悔,忙道;“大伙都給我做個見證吧!今晚四點半,我跟林家三丫上山,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也不貪那一點雞rou,就是爭口氣,誰想做個見證,都去我家喝雞湯!” 聽到有雞湯喝,在場圍觀的老人小孩都舉手報名,王麗春滿意極了,她算盤打得精,雞湯能費什么事,不過多加幾碗水罷了,只要能賺回林小酒院子里那只大野雞,她就不吃虧! 至于為什么要等到晚上,沒有人關心,大家伙也只當林小酒是拖延時間,畢竟這么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是的,經(jīng)過這一陣子的修養(yǎng),林小酒已經(jīng)不如從前原主經(jīng)常下地干活時強壯,有了女性柔美的線條,別說抓,就她這小身板,拎都未必拎得動一只野雞。 村子里針鼻兒大的小事,都能添油加醋地口口相傳,更別提這樣的熱鬧,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傳到了林老漢耳朵里,他原本等著閨女服軟認錯,就著臺階就能接濟一二,沒想到那丫頭不但不服軟,居然又闖出禍來。 林老漢麥子也不割了,跑到大兒子那里發(fā)了一通脾氣,整個河西村都知道林老漢刀子嘴豆腐心最疼小女兒,而林大根是個老實性子,聽著老爹罵完人,就領悟了中心思想:給三妹送錢去,免得她傍晚賠不出那只雞。 而與此同時,獲得自由后,遠在鎮(zhèn)上安心教書的周季霖,下了課便叫住了得意門生蔣衛(wèi)東,“蔣衛(wèi)東,今天我和你一起走?!?/br> 中學里的學生大部分都鎮(zhèn)上的,周圍村子里來上學的不多,周季霖教的班級,河西村只有一個蔣衛(wèi)東,蔣衛(wèi)東點點頭,沒拒絕,卻也不熱情,一路上都沒什么話說。 自從周季霖“休”了林小酒,蔣衛(wèi)東就對這位老師熱情不起來,他知道兩口子過日子,不關他的事,但村里人都說是周季霖出息了,就嫌棄村里婆娘了,以后林小酒的日子一定會很苦。 他原本感激‘師娘’,也感激‘老師’,可現(xiàn)在,老師辜負了“師娘”,他便對周季霖的情緒復雜起來。 回河西村的路還很長,總不能這樣沉默下去,蔣衛(wèi)東硬找了話題,“周老師,您為什么要回河西村?” 周季霖道:“我去給她送生活費?!?/br> “哦?!笔Y衛(wèi)東又陷入了沉默,有種自己如果對周老師太親近,就是背叛了林姐的詭異認知。 都說“近鄉(xiāng)情怯”,周季霖覺得這話說得太對,他一路沉默也沒覺得氣氛尷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設想里——林小酒現(xiàn)在一定過得很苦,如果見到光鮮的自己,她會不會后悔當初的沖動,會不會克制不住大鬧一場,想要復婚,讓自己陷入難堪呢? 兩人各懷心思地走著,眼見著要到抵達村口,就見兩個小子向蔣衛(wèi)東飛奔而來,其中一個還扯著嗓子叫“哥”,正是蔣家老三,蔣衛(wèi)國,小名鐵蛋。 “鐵蛋,怎么想起來接二哥?”蔣衛(wèi)東一把接住六七歲的小小子,臉上帶了笑,順手舉高高。 蔣鐵蛋小朋友吸了吸鼻涕,“哥不好了,他們都說咱媽要敲林家三丫的竹杠!” 舉著他的手僵了僵,“哥,啥叫敲竹杠???” 另外一個大一些的孩子添油加醋,“王嬸子帶著好多人和林家三丫上山了!” 周季霖皺了皺眉,她果然過得很苦,還惹上了王麗春那個潑婦,但畢竟曾經(jīng)夫妻一場,要不要幫幫她…… 正左右為難,身邊的少年已經(jīng)沒了蹤影。 第79章 周季霖知道村里的小子們在山野里跑慣了, 身形都快, 但兔子似的還是頭一次見, 不, 應該說那少年像一只離弦的獵豹,頃刻間就跑遠, 遠去的背影矯健而富有力量, 以后長大了,不可限量。 蔣衛(wèi)東向后山狂奔,剛剛鐵蛋兩個孩子說得語焉不詳, 但他也等不及聽他們細細解釋, 聽到林姐出了事情,對象還是自己那位蠻不講理的老娘, 蔣衛(wèi)東就急得手腳發(fā)涼,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林小酒千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如果自己不及時趕到, 那么她一定會吃虧——整個河西村還沒有吵架能吵贏王麗春的。 蔣衛(wèi)東一開始還擔心, 后山那么大,該去哪里找林小酒,可很快就被嘈雜的人聲吸引了,他快步奔過去, 氣喘吁吁地撥開人群,就見到林小酒全須全尾地站在中央空地上,好整以暇地拎著一只野雞。 蔣衛(wèi)東長長松了一口氣,其他人則目瞪口呆, 一時間,氣氛由嘈雜凝固成安靜。 半小時前。 林小酒見日頭不那么毒辣,便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結(jié)果剛推開門,險些沒被院門外的圍觀群眾們堵回去。 “……” 原來,王麗春怕林小酒不守信用,糾結(jié)了那群“見證人”,從四點開始就等在門口,眼見著時間到了,正要敲門,就見林小酒主動出來了。 現(xiàn)在這時間,在地里干活的壯勞力們都已經(jīng)結(jié)束勞作,聽說有熱鬧可看,也不急著回家吃飯了,都趕過來看熱鬧。 林小酒于是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上了山,宛若一位很有面子的黑社會大姐,不過今天的陣勢太過強大,驚擾了后山的野雞野兔們,林小酒花了足足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只野雞。 而奉命給林小酒送錢的林大哥,就一路跟著,碎碎念了二十分鐘,說三妹你不要這么倔了,就服一次軟,把錢拿著,賠給王嬸子,咱爹不會怪你的。 把林小酒聽得腦袋嗡嗡作響,耳朵都出了繭子,導致她終于看到野雞時,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 后山的野雞出了名的狡猾,不但難找,且動作敏捷,攻擊力還強,即便是生活經(jīng)驗豐富的村里人,也未必輕易抓得住。 可林小酒不但只花了二十分鐘就找到了野雞,好像她心里有個看不見的“野味地圖”似的,且很容易就讓野雞失去了反抗的斗志。 那壯碩肥.美的大野雞,看到林小酒之后,切實表演了一出“呆若木雞”,直勾勾地站著,身體還瑟瑟發(fā)抖,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從發(fā)現(xiàn)野雞,再到抓.住野雞,只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這哪里是抓野雞,分明是去采蘑菇!手到擒來。 林小酒拎著那野雞的脖子,向王麗春晃了晃,“怎么樣,這樣可以了嗎?” 王麗春雖然被驚得目瞪口呆,但還是穩(wěn)住情緒,硬在雞蛋里挑骨頭,“說不定這只雞是傻的,你瞎貓碰上死耗子,而且前天抓的還有野兔呢!” 別人看著那呆愣愣的野雞,或許會相信王麗春胡攪蠻纏的話,可她的親兒子卻忍不了了,蔣衛(wèi)東站出來,“媽!你夠了,不嫌丟人嗎?” 王麗春見到兒子,欣喜拉住“認證”,“老二,你跟爹媽說,那天的兔子,還有昨天的野雞都是誰打的?” 蔣衛(wèi)東無情道:“都是林姐打的,林姐心好,還請我吃了一碗雞rou,我心里不好意思,這才替她劈柴,干點活?!?/br> 王麗春沒料到兒子居然公然和自己唱反調(diào),氣得大罵:“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兒狼!她這小身板,一陣風就能吹跑嘍,還打兔子,兔子是那么好打的嗎?” 說到這里,王麗春的腰板也硬了,仿佛自己找到了有力的論點,還不忘給自己兒子找補,“你這孩子,就是太心善,別人針鼻兒那么大的好,就一直記——” 王麗春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林小酒手里不知什么又多了一只肥兔子,她拎著兔子耳朵,上上下下打量,似乎在評估它的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