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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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标懳嵝χ鴵P鞭,一人一馬飄然遠(yuǎn)去,好事的風(fēng)將他的話語清晰傳來,“翁主,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br> 魏無恙眸色深沉,自出宮后他就有很多話想問芳洲,尤其是以前的事。他不信她對從前無知無覺,不然怎么解釋她第一次見他的坦然、親厚,怎么解釋她對劉熾的敬而遠(yuǎn)之,還有這個陸吾,她也是愛答不理的。作為皇帝兄長,無緣無故消失七年,他干甚么去了?會不會跟她以前也有關(guān)系? “腓腓!” “無恙喚我何事?” 一張芙蓉嬌面陡然出現(xiàn)在眼前,從眉梢到眼角都洋溢著盈盈笑意,一看就是極快活極高興,與在陸吾面前的冷漠判若兩人,魏無恙的心忽地就軟了。 昨日之非不可留,今日之是不可執(zhí)。放下過去,就是放過自己。 “無事,就是想喊你的名字,想看你笑?!?/br> “呆子,”芳洲羞得低下頭,不敢看一旁笑得意味深長的張寶,嬌嗔道,“這是在外面,你說話也不知道收斂些?!?/br> “沒關(guān)系,沒有我的同意,他們不敢聽的?!蔽簾o恙頓了頓問道,“跟著我你不后悔嗎?如果我一直掙不到八千戶食邑怎么辦?” 芳洲睜大美眸,極認(rèn)真地打量他,又極認(rèn)真地說道:“不會的,你一定能掙到的,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你什么時候掙到,我就什么時候嫁你??傊?,我會一直等著你的,你到時候可不許嫌棄我老,不要我。” “傻子,我比你大十歲,就算老也是我先老,我還怕你不要我呢。”魏無恙滿目柔情,寵溺地看著她。 “其實大這么多也是有好處的,若將來我走在你前面,你肯定會傷心難過,所以還是讓你走在我前面的好,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了?!?/br> 魏無恙不防她突然冒出這么一句,眼淚一下子就沁了出來,他抬頭望天,努力將淚水逼回去,迎著她的溫柔,目光灼灼。 “臣一定為翁主長命百歲!” 第36章 “阿翁阿翁,我回來了!”大老遠(yuǎn),芳洲沖矗立在岸邊的劉康興奮揮手。 一方水土一方人,隱沒在晨曦中的江陵古城大氣磅礴,云霧繚繞,一如眼前女郎,端莊,美麗,撩人,神秘,魏無恙走過無數(shù)地方,最愛的便是這南國水鄉(xiāng)。他嘴角含笑,伸手虛圈著芳洲,與她并肩立在船頭。 “腓腓我的兒,你終于回來了?!?/br> 劉康也朝芳洲揮手,又哭又笑狀若瘋癲,哪里還有一國君侯的氣概,他往前幾步涉到江中又退了回去,坐到地上挽起褲腿,除下履襪,“噗通”一聲扎到水里朝芳洲的船游了過來。 魏無恙的黑眸瞬間瞪大,他總算知道芳洲跟誰學(xué)的鳧水,她的固執(zhí)又是隨了誰。別看劉康羸弱,犟起來也是頗有風(fēng)骨的,要不然吳復(fù)也不能被他整得那么慘。 劉康心情激動,越游越快,他是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心愛的女兒重逢。當(dāng)初走投無路向魏無恙求救,其實并未抱有多大希望,事實證明還是大母看人準(zhǔn),這世上可托付終身者,惟有一個冠軍侯。 他很快就游到船邊,被侍從七手八腳拉上船,顧不得整理儀容,渾身濕漉漉地朝魏無恙深深一揖:“冠軍侯大恩大德,康沒齒難忘?!?/br> 魏無恙連忙將他扶起,一面命人拿了干凈帕子給他擦拭,一面還禮:“大王折煞無恙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乃為人之本,無恙哪里擔(dān)得起大王如此大禮,再者無恙既答應(yīng)了太皇天后,斷不會食言而肥?!?/br> 劉康目露贊許,越看越喜歡,眼神藏著笑意,調(diào)侃道:“還叫我大王?” 魏無恙不解他話中之意,怔住。倒是芳洲被父親打趣得耳根子都紅了,她捧著發(fā)燙的雙頰,撅嘴跺腳,長長喚了一聲“阿翁~”,真真楚楚動人,嬌羞無限。 魏無恙恍然大悟,急忙朝劉康下拜:“外舅在上,請受小婿一拜?!?/br> “孺子可教,不是光知道打仗的莽夫,反應(yīng)快,腦瓜子靈光,會察顏觀色,腓腓交給你,孤放心了。走,咱們舅婿兩個今天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劉康上前來攬魏無恙,親熱地勾住他的肩膀,與他有說有笑往船艙走去,將自家寶貝女兒拋到一旁,似乎完全忘了游到船上的目的,看得張寶直想笑。 “不行,不行,”芳洲急急奔到兩人身前,伸手擋住他們?nèi)ヂ?,紅著臉說道,“阿翁不能飲酒。” 她的好阿翁酒量不行,酒品更不行,逢酒必醉,逢醉必拿她開涮。每次喝醉都會將她童年糗事當(dāng)作談資,她在魏無恙面前可丟不起這個人。 劉康知道女兒擔(dān)心什么,一拍胸脯,大大咧咧道:“腓腓放心,你不在的這幾個月,阿翁酒量精進(jìn)了,不會亂說話的。” 芳洲還要說話,劉康連忙打斷她:“你現(xiàn)在是有夫婿的人,就不要再管阿翁了,要管管無恙去?!?/br> 芳洲不防他說話這么直白,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旁邊還有人在吃吃地笑,頓時羞惱交加,恨恨瞪了父親一眼。 劉康雙手一攤:“無恙覺得我說錯了嗎?” 芳洲聽到一道低沉醇厚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說出的話教人喜也不是恨也不是。 “大王英明神武,怎么會錯呢,無恙很樂意被翁主管?!?/br> 劉康被他恭維得飄飄然,下船過府與他喝得酩酊大醉方盡興回房。芳洲看著兩個酒鬼直嘆氣,沒想到父親胡鬧,魏無恙也跟著胡鬧,本來不想管他,仆役來報說他吐了幾回,終狠不下心腸,命人煮了醒酒湯,又到他房中打了水親自給他擦手凈臉。 醒酒湯端過來的時候,魏無恙像個孩子吵鬧著不肯好好喝,芳洲無奈,只好打發(fā)走仆役,自己用湯匙一勺一勺地喂。 醉酒的魏無恙頑皮得讓芳洲沒了脾氣,喝一口湯就喊她一聲“細(xì)君”,還非要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就不喝,一碗湯水喂完,芳洲羞得連碗都端不住,整個人從頭紅到腳。 魏無恙用手指輕佻地挑著她的下顎,黑眸迷蒙,帶著醇香酒氣的唇在她面前一開一合:“腓腓,你跟我說說,誰是第一個親你的人?” 他的目光專注又嚴(yán)肅,芳洲叫苦不迭,她的好阿翁果然還是將她給賣了。 八歲那年,因為右手的事她跟白澤打架,被白澤偷襲親了一口臉蛋,氣得她幾天吃不下飯,阿翁不僅不安慰她,還高興得要命,說別人都是凡夫俗子,只有白澤慧眼識珠。還說若將來無人敢娶她,就把她嫁給白澤。 芳洲張嘴想要解釋,魏無恙的手指已經(jīng)撫上她的臉龐,薄唇與她粉唇輕觸,每說一個字都清晰無誤地通過她的唇傳到她的腦子里,如過電般酥麻刺激。 “腓腓,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白澤當(dāng)年唱的童謠是什么意思?” 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過她的臉頰,輕得像羽毛拂過心尖,薄唇與她輕觸,濃重的男子氣息令芳洲悸動不已,剛褪下的潮色不爭氣地重現(xiàn)在俏臉之上。她難耐地甩甩頭,想趕跑這些意亂情迷。 “你說什么?”他的觸碰令她前功盡棄,無法集中注意力。 魏無恙很滿意自己對芳洲的影響力,扳過她的小臉捧在掌中,與她額頭相抵,薄唇里吐出芳洲從小聽到大的歌謠。 “阿嬌阿嬌,莫哭莫鬧;阿嬌阿嬌,來郎懷抱?!?/br> 這樣的童謠伴著這樣的俊顏以及這樣低沉悅耳的聲音,有種難以言說的魅惑和致命吸引力,芳洲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想狠狠親吻對面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小童子唱著頑的。”她悄悄別開眼眸。 魏無恙危險的黑眸盯著她,目光如火:“哪有這么早熟的小童子?” “你、你什么意思?”饒是一頭漿糊,芳洲還是聽出了不對勁。 “沒什么意思,我一個二十五歲的老兒郎,初吻留著給了腓腓,而腓腓居然那么早就將初吻給了別人,我的心好痛啊?!?/br> “你、你別瞎說,哪里是什么初吻,那時候才八歲,就、就只碰了一下臉蛋,我的初、初吻明明是被你奪走的。” “對喲,腓腓不提醒我,我還差點忘了,因為你罵我是瘋?cè)乙簧鷼饩鸵Я四?,這才得到你的吻。不像那個臭小子,天天挑事,還能得到某人垂青?!?/br> 芳洲扶額,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她阿翁喝高了話多,拉著誰都能說上半天,敢情這人喝多就愛吃味? 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心眼子! 她哄著他:“好了,好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提它做甚么,我扶你躺下睡覺好不好?!?/br> “不好,”魏無恙耍起賴,“我吃虧了,我要找補回來?!?/br> 芳洲順著他的話問:“怎么找補?要不你去親白澤一口?” 魏無恙嗤了一聲,眸子亮得出奇,手緩緩下滑,從她的襦衣邊緣鉆了進(jìn)去。 突然而來的涼意讓芳洲驚了一下,她的肌膚很嬌嫩,能感覺到他手掌上的薄繭,她與他飽含深沉墨色的眸子對視,在里面看到嬌羞但并無懼意的女子,輕輕地問:“你想好了?” 手指下的肌膚像綢緞一樣光滑細(xì)膩,直教人舍不得放手,魏無恙沒有答話,也沒有繼續(xù)動作,只是一把將她放倒,將自己的頭擱在她腿上。 “我要躺在你腿上睡覺,還要你給我唱曲子?!?/br> 芳洲失笑,邊拍著他的背邊唱——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魏無恙在她的輕聲吟唱中睡了有生以來最安穩(wěn)的一個覺。 日上三竿,第二天起床,不僅不見芳洲,連劉康的人影也找不著,魏無恙找人一打聽,才知道他們父女去云夢澤看人采蓮了,因他睡得太香就沒有叫醒他。 他一路縱馬來到云夢澤西面,盛產(chǎn)蓮花與菱花的大澤,舉目四眺,除了一望無際的綠色,到處都不見劉康父女身影。就在這時,荷花蕩里傳來玲瓏婉轉(zhuǎn)歌聲,那曲聲柔美動聽,讓人的心兒也跟著一起蕩漾。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br> 蘆花飛舞,船搖水蕩,一池碧水如凝結(jié)的翡翠,偶有白鷺飛過,一舟緩緩劃過,舟上坐了幾個妙齡女子,她們口里吟唱的正是這首采蓮曲。 只見她們卷起衣袖,露出白皙豐潤的手臂,裙裾也挽起,腿上肌膚欺霜賽雪,一邊唱著歌兒,一邊把手伸進(jìn)水里,整齊劃一地采摘蓮子。 太陽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池水被染個透紅,兩相輝映,更顯得她們的動作婀娜多姿,風(fēng)流蘊藉。 在這群人當(dāng)中,尤以中間站立著劃舟的人最為引人注目。紅顏金飾,姿色天然,占盡風(fēng)流,般般入畫。她穿著一件紅色小袖袍胡服,腰上系著腰帶,顯得細(xì)腰不盈一握,腳下穿著一雙輕便的小頭錦履,整個人明艷又颯爽。 蓮葉如錦緞一樣飄蕩在水中,她卻能從蓮叢中劈開一條路來,又快又穩(wěn)地劃著小舟。 “腓腓,快呀,他們要追上來了?!蓖叟蓳P著銀鈴般的笑聲催促道。 撐舟女子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對女伴們說道:“坐穩(wěn)了,他們追不上來的。” 魏無恙看到蓮花叢里聚集了不少輕舟,只有芳洲那一個劃得最好,他正要揚眉,卻聽到一個熟悉笑聲響起。 “腓腓,你們倒是跑得真夠快的?!?/br> 白澤劃著同樣的小舟在芳洲后面窮追不舍,他那舟上坐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年輕兒郎,因為吃重,小舟在水面左右搖晃,四處打轉(zhuǎn)??伤麄円稽c都不在乎,朝芳洲她們大聲調(diào)笑著。 “阿嬌阿嬌,莫哭莫鬧;阿嬌阿嬌,來郎懷抱?!?/br> “我呸,臭不要臉,誰要去你的懷抱?!迸蓚冃αR,手中采蓮動作不停,蘭槳一道道劃過掀起一層輕浪,把少男少女的追逐相合聲傳出老遠(yuǎn)。 第37章 白澤早就看見了魏無恙,他故意將小舟劃到芳洲身畔與她并駕齊驅(qū),歪著身子湊過去,從背后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兩個親密無間的人在呢喃低語。 “腓腓,你回家怎么也不跟我知會一聲?害得我跑到明光殿去找你,險些被人當(dāng)成毛賊抓起來,要不是跑得快,說不定這會兒連牢飯都吃上了?!?/br> 少年看似抱怨,實則被上揚的嘴角出賣得徹底,同伴們眼觀鼻鼻觀心,皆埋頭悶笑不已。 芳洲面上掛著笑,粉唇輕啟,嚶嚶之聲如此刻荷葉上滾來滾去的水珠子,柔軟又溫情,白澤一聽就醉了。同伴們擠眉弄眼笑得更歡了,誰能想到曾經(jīng)“勢不兩立”的二人,居然因為一趟豐京之行前嫌盡釋,還能站在一起說笑逗趣。 “我的事辦完了自然就要回家,倒是你,短短幾月本事大進(jìn),明明前程一片大好,怎么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我在羽林衛(wèi)待得好好的,使官卻要把我調(diào)到期門軍,我氣不過就跑回來了?!?/br> 白澤紅著俊臉,在她盈盈目光里囁嚅,同伴見不得他的慫樣,馬上有人起哄:“女郎君,你難道真不知道白澤為什么回來?他的一片苦心,還不是為了某個名叫“四方”的女郎?!?/br> “四方?”芳洲咀嚼著這個名字,朝白澤露齒一笑,調(diào)侃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別聽他們瞎說,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就是想念這些狐朋狗友和阿翁阿母了?!?/br> 白澤佯裝沒有看見同伴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掩下失落,迎著她的剪水雙瞳微笑。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把他上回在明光殿說的話放在心上,她肯定以為他那么做只是為了與魏無恙置氣。在她心里,他始終不及她的無恙阿兄。 “白郎年輕有為,品貌不凡,放眼整個江陵也是排得上號的好兒郎,不知道將來哪家女郎君有這個福氣嫁給你,不過眼前有一位倒是與腓腓般配?!?/br> 采蓮女中年紀(jì)較長者以手指向魏無恙,眾人目光齊刷刷朝他射去,芳洲頓時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