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陸云洲:“好?!?/br> 空曠的房間內(nèi),靜寂無聲。 沒有開燈,卻滿室血紅之光,血紅色的光芒從符文的紋路上驟然亮起,照射在天花板上,映出了和地上符文完全相同的一個光影。 一秒兩秒。 一分鐘兩分鐘。 鴉雀無聲,只有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陸云洲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映出來的符文光影。 也就在這一刻,一個極其痛苦、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陸云洲轉(zhuǎn)頭看過去。 躺在她身邊的女孩,這會兒整個人抽搐著,表情痛苦不堪,她全身的每一塊肌rou似乎都在抽搐。 她無意識地發(fā)出的慘叫聲,讓人頭皮發(fā)麻。 那種疼痛的慘叫,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她在被扒皮抽筋一般,痛不欲生。 幾分鐘后,一個虛影掙扎著從女孩的身體里,爬了出來,她緩緩騰空,漂浮在空中……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在看到那個虛影時,表情管理已經(jīng)登峰造極的陸云洲,臉部肌rou還是無法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騰空而起的虛影,已經(jīng)不似人形。 她的頭是破碎之后又粘合起來的,她的身體也類似,看起來十分違和。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像是有很多個瓷器娃娃打碎之后,碎瓷片完全混合在一起,無法挑揀出來,而有人用這些來自不同瓷娃娃身上的碎瓷片,重新粘合成了一個新的完整的瓷娃娃。 這個瓷娃娃的頭骨就不知道來自多少個人,眼睛、鼻梁、嘴巴還有臉……幾乎全都來自于不同的人。 這還只是頭部。 她的身體也非常奇怪,同樣是一塊一塊拼湊粘合起來的,但是跟頭部還不一樣。身體更像是從這個身上撕下來一條rou,從那個身上扯下來一根骨頭,就像是擰麻花一樣貼上去,擰上去,壓上去……湊合在一起。 難怪她會提醒他,看到她時不要緊張不要害怕。 可即便是有她的提醒,他也做不到平靜看待。 然而陸云洲依舊死死地盯著那個虛影,目光極度認真極度專注,沒有絲毫躲避,就那么直直地盯著那個破娃娃一樣的虛影。 那個虛影飄在空中,沐浴在紅光之中,她沖盯著她看,卻沒有露出恐懼之色的陸云洲,露出了一個笑臉。 她緩緩地飄向了他。 “阿路,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她聲音溫柔。 “阿路,不要緊張,放空自己,讓我進去,讓我暫時寄住在你腦?!?/br> 她笑著從空中降落,飄向陸云洲。 “阿路,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br> 她的手,摸上了陸云洲的臉。 頓時,她那張破碎拼湊起來的臉,就近在咫尺。 近距離看,視覺沖擊力更強。 陸云洲緊抿著唇,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看,他看得極其專注,似乎是在從她頭上、臉上尋找什么。 女孩的虛影雙手捧住陸云洲的臉,她的額頭貼著陸云洲的額頭,破碎的臉上還帶著微笑。 她的聲音輕柔舒緩,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如是蠱惑:“阿路,閉上眼睛,放空自己,什么都別想……我要進來了……” 她猛然用力,鉆向陸云洲的眉心。 * 拿著檔案袋的陸彥庭,懵逼了。 他已經(jīng)拆開檔案袋,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檔案袋很重,摸起來就知道是厚厚的紙張。 他不是沒猜測過,里面到底是什么,他猜測是劇本?是新的計劃?或者是他這些年用來找小嬸所收集的資料? 陸彥庭什么都猜到了,但惟獨沒猜到,這里面竟然是…… 遺囑。 遺囑,和各種資產(chǎn)文件。 資產(chǎn)文件他隨便翻一眼就沒再看,他拿出了那份遺囑。 陸彥庭從沒覺得,人生這么荒謬過。 小叔的遺囑上說,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資產(chǎn)分成三份,一份留給父母,剩下兩份全都給……沈西園。 因為沈西園…… 是他的親生女兒。 沒有dna鑒定,但如果家人不信的話,可以去給沈西園做一個親子鑒定。 小叔還單獨留給他一句話:照顧好meimei。 陸彥庭的手在顫抖。 他緊緊攥著手里的遺囑,差點兒沒給攥爛。 他甚至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歹也是在生意場上所向披靡的人,可在此刻,他愣是難以自控。 沈西園,是小叔的女兒,是他陸彥庭的meimei? 他抬頭看向沈西園。 她也在看他,在等他。 見他看過來,她還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詢問。 陸彥庭張了張口,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等等,遺囑? 遺囑! 陸彥庭臉色大變,什么情況才需要留遺囑? 他立刻看向沈西園說:“小叔留了遺囑!” 沈西園皺眉:“遺囑?交代后事?” “是!” 陸彥庭臉色難看極了。 小叔找了小嬸兒這么多年,他對小嬸兒的感情根本毋庸置疑,如果有朝一日,他忽然知道自己有個女兒,那他怎么舍得拋下女兒? 可他就是留了遺囑。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真的,必死。 沈西園眉頭緊皺。 陸彥庭焦急萬分:“小叔沒來這里還能去哪兒?我想不出,我想不出?!?/br> 他飛快地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可愣是怎么都按不對號碼。 終于打通,他立刻說道:“爸,趕緊派人找小叔,他手機關(guān)機追蹤不了,查監(jiān)控,查他的車子,查一切一切,必須馬上找到小叔!” 沈西園臉色也嚴肅起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抬頭,看向了別墅區(qū)內(nèi)。 她臉色微微一變:“不用找了,人就在別墅。” * 別墅內(nèi)。 大廳之中。 地上血色符文還在亮著,符文上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牧可晴,昏迷不動。 另一個則是陸云洲。 在陸云洲的身上,趴著一個怪異的虛影,這個如破碎娃娃一樣的虛影雙手捧著陸云洲的臉,正在削尖了腦袋,往陸云洲的眉心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削尖了腦袋,破碎娃娃的頭變形成了尖銳的錐狀,正使勁兒地往陸云洲眉心鉆,看起來恐怖至極。 她很用力地鉆啊鉆,可是,竟然鉆不進去! 虛影臉色大變:“阿路,這是怎么了?你你……你放空啊,你讓我進去啊……” 陸云洲看著她:“你是我的木木嗎?” 虛影一臉茫然:“我是木槿,你的宋木槿啊?!?/br> 陸云洲緩緩嘆氣,搖頭:“不,你不是。”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伸手,抹去地上的血色符文。 那原本在光滑地面上都絲毫不會流動暈開的血色符文,竟然被陸云洲這一抹,給抹掉了! 女孩的虛影臉色大變:“阿路,住手,快住手?。∧阋鍪裁?!你這樣我會死的!” 她的聲音極其尖銳,聲音之中還充滿了恐懼。 陸云洲卻不管不顧,繼續(xù)用手抹去地上鮮血畫出的符文。 女孩的虛影驚恐至極,她立刻撲向陸云洲,伸手去撕拽陸云洲,試圖阻止陸云洲抹掉剩下的符文。 可只是魂體的她,阻止不了。 她只能一邊哭喊著,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地上的符文被陸云洲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