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柳迎迎蹲了下來,抱著頭。 陸菁看著她,深吸口氣,輕聲說道:“算了,說這些已經(jīng)都沒有意義。今天我們之間,什么都說清楚了。我也總算是弄明白,你為什么對我那么恨那么狠?!?/br> 柳迎迎抬頭看向陸菁,緩緩說道:“你們當初,的確不該選我。” 陸菁甚至不愿意再看柳迎迎一眼。 就在這時,柳迎迎忽然暴起,沖向陸菁。 與此同時,跟著柳迎迎一同暴起的,是周圍的那些村民,那些原本看起來神情呆滯行動遲緩的村民,此刻忽然像是被打開機關(guān)一般。 所有人將沈西園、傅準、陸菁、岑延和談今五人給團團圍住。 陸菁臉色一變:“他們這是干什么?” 沈西園沒吭聲。 柳迎迎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菁姐,我還是覺得不公平。為什么我有那樣的父母,為什么他們都不要我,為什么我要過寄人籬下的生活?為什么在他們重新出現(xiàn)時,我卻更加悲慘?而你,什么都有!” “菁姐,我不服!這不公平!” 柳迎迎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猙獰邪惡起來:“菁姐,我真的特別特別嫉妒你。我畢生的目標就是毀了你,毀掉你的人生,哪怕……哪怕從前的一切執(zhí)念都是錯的也無所謂,我就是要毀掉你!” “岑延千方百計阻止你來,他不想讓你回想起當初受傷害的事,他對你可真體貼啊??伤麑ξ遥瑢@些傷害你的人,也真夠無情?!?/br> 柳迎迎說:“這些傷害你的人,無論是真的動了你的,還是旁觀者,都被他一個不漏全部殺死。殺死他們他還嫌不夠,他說把這些人做成活死人是那位高人的主意,其實不是,是他的主意!是他覺得還沒徹底報仇,是他覺得還不夠解恨,才要把這些人全部都做成活死人,讓他們互相傷害,夜夜都承受你曾經(jīng)承受過的痛苦,永遠都不得解脫?!?/br> 陸菁看向岑延。 岑延臉色發(fā)白。 柳迎迎冷笑起來:“岑延之前并不知道,你當年遇害的事情跟我有關(guān),但是在我想要動浩浩,想要動你的時候,他可真是無情啊。他告訴你,我去了北城,去了外地,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因為他知道菁姐你舍不得殺我。但我能走得了嗎?我被他丟來這個地方……” “這些村民都是活死人,只有我一個是活人?!?/br> “這些活死人受的什么罪,菁姐你當年受的什么罪,如今我也要全部都嘗一遍……” “我連求死都不能?!?/br> “菁姐你說,他是不是很無情?” 陸菁的表情緊繃著,她看向柳迎迎:“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 柳迎迎的笑容忽然就溫柔起來:“菁姐,你真的好天真啊,我現(xiàn)在想做什么?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大家在一起,毀滅?!?/br> 陸菁臉色一變。 柳迎迎哈哈大笑起來:“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我對陸家和你的仇恨,根本就是毫無理由的,我那么多的執(zhí)念那么多的算計,都是莫名其妙的!我的人生也是莫名其妙的。我還要活著做什么?但我一個人去死,豈不是太孤單了?” “菁姐,等死了之后,若有來生,我一定一定一定好好報答你,我不會再懷疑你對我的真心,我真的會報答你的。但現(xiàn)在……我只想跟你一起死。就讓我們一起死吧,好不好?” 陸菁臉色凝重:“你要做什么沖我來,放他們走。況且,你不是說你連求死都不能嗎?” 柳迎迎笑:“是啊,原本我是連求死都不能,可是你們來了,就能了。菁姐,你就是暫停最村一切規(guī)則的鑰匙,你來了,最村的一切就都暫時解除。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柳迎迎說完,她一揮手,一把刀就刺入了她的胸口。 鮮血蜿蜒而下。 血液迅速從她身體里涌出,迅速在地上繪制成了一個巨大的符文,符文的每個末端,都站著一個最村的村民。 血液刻畫的符文,將最村村民全都連接起來。 緊接著,柳迎迎的魂魄脫離rou體飛出。 最村其他村民的魂魄,也同樣脫離身體飛出。 這些魂魄迅速朝著中間一點沖過去,所有魂魄很快就匯集成了一個整體,成了一個巨大的燈球。 更加恐怖的是,在這個燈球形成之后,整個最村忽然就籠罩在了一片血色迷霧之中。 不僅如此,最村的其他角落里,紛紛飛起一個個透明的魂體。 這些透明魂體全都被燈球吸引,沖著燈球飛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砸向燈球,貼上燈球,跟燈球融為一體! 那個由無數(shù)魂魄凝結(jié)成的燈球變得越來越大。 任何人在看到那個燈球時,都會心驚膽戰(zhàn),仿佛那個燈球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更恐怖的是,那個燈球看起來,好像蘊含著浩瀚的能量…… 沈西園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魂爆。” 沈西園冷聲說道。 傅準立刻看過來:“那是什么?是不是很危險?” 沈西園點頭:“由無數(shù)怨魂凝聚而成的魂球,蘊含著極其巨大的能量,這個怨魂球爆炸,就是魂爆……嚴重的話,甚至……地動山搖!” 陸菁臉色也變得很難看:“西園,是我連累你。我反正已經(jīng)死了,你不用管我,你們先走?!?/br> 沈西園搖頭:“怨魂球籠罩的范圍,誰也別想走?!?/br> “那怎么辦?”陸菁臉色很難看。 傅準看向沈西園,表情也很嚴肅:“有危險嗎?” 沈西園笑了一下。 傅準又問:“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魂魄?這些人說殺了幾十個人,但我剛才大致數(shù)了一下,飛向那個怨魂球的魂魄,幾百個都不止?!?/br> 沈西園眼神微微變冷:“因為這里,不止是最村?!?/br> 傅準挑眉:“不止是最村?還有什么?” 沈西園還沒回答,談今也跟著說道:“有關(guān)怨魂球的說法,我在古籍中看到過,也叫怨魂陣。怨魂陣的形成,絕對不是幾個幾十個魂魄能夠形成的,能夠形成怨魂球的怨魂陣,起碼需要幾百上千個魂魄,還全部都得是怨魂?!?/br> 沈西園點頭,算是確認了談今的說法。 談今又說:“怨魂陣一出,陣中無人能套。怨魂陣的威力大小,跟怨魂球的大小也有關(guān)系。就現(xiàn)在我們頭頂上的這個怨魂球,應(yīng)該屬于怨魂陣中最強的一個級別!這個級別的怨魂陣,即便是九錢天師來了,也無法全身而退?!?/br> 傅準臉色極其難看,他緊握著沈西園的手,一言不發(fā)。 沈西園安撫地摳了下他的掌心。 談今又說:“這怨魂陣的形成,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尤其是這么強大的怨魂陣。我懷疑這個怨魂陣已經(jīng)形成至少十年以上了?!?/br> 傅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沈西園:“剛才看到那些貼上怨魂球的魂魄時,我發(fā)現(xiàn)很多魂魄都是碎的,是不完整的。有些魂魄碎片還很小……” 沈西園沖傅準點點頭:“是的,我也發(fā)現(xiàn)了,所以這里……極有可能就是沈厚崇背后那個神秘人的老巢!” 岑延和陸菁都一臉茫然,壓根兒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傅準想了一下,說道:“我們都來他的老巢了,你說,那個人在不在?” 沈西園點頭:“在?!?/br> 傅準臉色陡然嚴肅:“在哪兒?” 沈西園看向了那群活死人。 傅準:“在那些活死人中?” 沈西園的目光從那群失了魂魄的活死人身上一一掠過,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十八身上。 這個十八,就是剛一進村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活死人的秘密,為了驗證,被扒掉了衣服的那個活死人。 當活死人阿六出來之后,十八立刻就躲到了阿六背后,看起來很膽小的樣子。 陸菁一臉迷惑:“就那個……可他看著……” 岑延:“倒是大膽?!?/br> 沈西園看向了玩如雕像一般站立的十八:“還不打算動一下嗎?” 十八依舊不動。 陸菁說:“剛才那個魂球形成的時候,他們的魂魄全部都從身體里飛出去了?!?/br> 沈西園搖搖頭:“沒有,他是一體雙魂,除了那個飛出去組成魂球的魂魄之外,他的身體里還有另外一個魂魄?!?/br> 下一秒,本來還如同雕像一般站立的十八,笑了一下,從人群中走了過來,走到了沈西園的跟前。 “果然名不虛傳?!笔宋⑽⑿χf道,“從你們進村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有什么能耐,現(xiàn)在看來……果然不錯。” 沈西園看著十八:“你也不錯,做了那么多……除了沈厚崇之外,還有很多人都是你的武器吧?!?/br> 十八笑:“不能說得這么難聽,不是武器,是信徒而已?!?/br> 沈西園冷笑:“信徒?說的倒是好聽。完全掌控那些人的生命和一切,把他們?nèi)纪媾诠烧浦g……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十八沖沈西園眨了一下眼睛:“當然是,好玩啊。” “好玩?” 傅準眼中全然都是怒火。 十八笑著說:“人為什么要去看螞蟻?不就是因為好玩么。隨手改變一下那些螞蟻的人生,看他們因此苦苦追尋苦苦掙扎,不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把人看作螞蟻! 在十八的眼中,人就是螞蟻。 沈西園:“那個共享符,也是你做的?” 十八點頭:“是的,很有意思的。那些人很開心地加入共享符,大家生命、氣運、疾病、健康全都能共享。如果是小的霉運就一起分攤,如果積攢的霉運多了,就把所有的霉運和疾病全都驅(qū)趕到一個人的身上,再把那個人從共享符中分離出去,如此,共享符中剩下的人,就能遠離疾病和霉運的困擾啦。這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談今冷聲問道:“草菅人命,你竟然說有意思?” 十八笑笑:“別說的那么難聽,什么叫做草菅人命?只是資源合理分配罷了,畢竟有些人不配活著的啊。” 沈西園:“我母親松茹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八微笑:“因為你?!?/br> “我?”沈西園并不意外這個答案。 十八點頭:“你很特別的,你不知道嗎?這個世界太無聊了,那些螻蟻真讓我半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某一天,當我遇見松茹時,我就知道有趣的事情來了。松茹的面相很特別,命格也很特別,我竟然看不太清楚?!?/br> 十八說:“我跟了她幾年,才算是看清楚她,不過么,一個異界的靈魂也就那樣了,但我沒想到松茹身上還有更有趣的,我看到了她的女兒!” 沈西園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