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遇

    雖童山一點(diǎn)都不想要這個(gè)東西，但是看著女子那幾乎要黏在包子上的目光，還是跟她換了。

    大概是知曉童山的幾分不愿，女子突然生出了幾分愧疚，她大口的吃著手里的素包，含糊的說著：“你人真好！”

    女子兩步走回她的攤子，對童山招招手：“你過來?！?/br>
    童山剛賣了倆包子，給人包好遞過去，就聽見女子的叫喚，她沒有過去，只是皺眉側(cè)頭看去：“做甚？”

    女子將包子叼在嘴里，從自己的攤位上將幾個(gè)好看的飾物拿過去她面前。

    “唔唔唔！”女子口中咬著包子，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用鼻音給童山指著她兩手滿滿的飾物。

    童山有些不確定的指著她手上的東西：“你是說......要把這些給我？”

    女子對她翻了個(gè)白眼，直接撩起半截衣裳，將飾物全兜在里邊，空出來的手將嘴里的包子拿下，聲音爽朗洪亮：“我是叫你在這挑兩件，你都拿了我賣甚？”

    說著大口一張直接將半個(gè)包子塞進(jìn)了嘴里嚼了兩下，直接吞下。

    “......”真怕她噎死。童山嘴角抽搐了下，看了眼她兜著的花花綠綠的飾物：“不必，我不需要這些?！?/br>
    她拿著這些男子才歡喜的小玩意回去，還不得被她阿爹一通說。

    偏生女子就是個(gè)正直的，說給就是要給，她從兜里頭隨便拿了兩個(gè)飾物塞到童山的手里：“拿著。”見她不愿收，依舊一個(gè)勁地往她手里塞。

    童山見拒而無用，只得無奈收下。她把玩著手里的飾物，問道：“這是何物？”她以前從未注意過這些小玩意兒。

    “我怎么知曉。”女子回答的理所當(dāng)然。

    “......你賣的東西你不知曉？”

    女子將剩下的一些放回?cái)偽焕?，聞言撇撇嘴：“知曉歸知曉，為何我賣的我就一定要知曉？”她拿起攤位上的一個(gè)首飾，從上到下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我又不是男子，這小玩意只有男子才知曉?！?/br>
    童山一時(shí)竟不知該作何回答，只覺她說的甚有道理。

    “姑娘，這個(gè)包子如何賣?。俊?/br>
    一個(gè)略蒼老的聲音傳來，童山忙轉(zhuǎn)身招呼：“素的二文葷的三文，不帶餡的一文?！?/br>
    “來兩個(gè)素的罷。”

    童山手腳麻利的裝了兩個(gè)素包遞給她，將收來的銅板放到懷兜里。

    一旁攤位的女子蹲在那，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的瞅著她：“真好，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開攤呢?！?/br>
    今日下來包子賣確是還不錯(cuò)，只是到半日而已就已經(jīng)賣完了，而關(guān)氏讓她賣的竹籃子卻剩了幾個(gè)。

    童山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該收拾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

    “嗯?！蓖綄⑹Ｏ碌闹窕@子放到了簍子里，將扁擔(dān)挑起，回身跟女子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女子蹲在那里扁扁嘴，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里透出幾分無聊。

    ......

    回去的路上因?yàn)楹t里幾乎也沒有了甚，童山的腳步自然比來時(shí)輕快了許多。

    趕在太陽下山前回到了村里，就在進(jìn)村時(shí)，童山眼角余光卻無意間掃到了竹林旁的兩個(gè)身影，她微瞇了眼睛瞧去。

    竟是前些日曾在她家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gè)少年，見著他身旁還有個(gè)人，似乎是在說著甚。

    不過這與她無關(guān)就是，童山將目光收回，打算從他們旁邊的那天路繞過去。

    奈何她生來耳朵就尖，硬將兩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長秋你看，這是我娘從城里給我?guī)Щ貋淼臅疫€不曾看過，先給你看罷！”少女清亮的嗓音充滿了討好，一雙眸子熾熱地盯著少年清雋的玉顏。

    少年低垂著眸子不曾說話，沉默地接過她遞過來的書籍，濃密卷翹的睫毛掩去了眸里的情緒。

    少女見他沒甚反應(yīng)，不禁有些忐忑：“你......不喜歡嗎？”

    卻見少年突然抬頭，對她勾唇一笑，一雙桃花眼微彎，丹唇皓齒，秋水明眸，一顰一笑牽動(dòng)人心，叫對面的人看直了眼。

    葉長秋將書緊緊捏在手里，微歪了頭一雙眸子閃閃，彼為真誠的道：“長秋很喜歡呢，謝謝云臻jiejie。”

    許云臻癡癡的看著少年：“你喜歡就好......”

    “云臻jiejie，天快黑了，娘親會(huì)擔(dān)心的?！毖韵轮饩褪撬然厝チ?。

    少女卻很是不舍，她上前了兩步想去扯他的衣袖，卻被躲開，有些尷尬的收回手：“長秋你上次說要送我你親自繡的荷包，你......可還記得？”

    葉長秋側(cè)過身子躲開了少女，假意往旁邊繞開了兩步道：“長秋自然記得?！?/br>
    “那......”

    “只是還未繡好?！闭f罷，轉(zhuǎn)過身佯裝失落的看向她：“莫不是云臻jiejie信不過長秋？”

    那失落的模樣，似馬上就能紅了眼眶。

    “信信信！”許云臻如何受得少年這般模樣，連忙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我自是信你的！剛剛只是......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那便好......”少年臉上的表情才恢復(fù)明朗。

    兩人又說了會(huì)話才分開。

    剛轉(zhuǎn)身的葉長秋恰好看見路過的童山，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大高個(gè)的背影，只覺哪哪都不對他的眼。

    黑不溜秋的，人瞧著還愣。

    少年冷笑了下，眸里帶著幾分鄙夷，卻又在下一刻掩去，眸里換上幾分好奇的走上前：“童山j(luò)iejie？”

    女子的背影一韁，扯了扯嘴角，回過頭對他點(diǎn)頭示意。

    少年俊美的臉龐瞬間笑開，一雙美眸波光粼粼：“好巧呀，我方才還以為看錯(cuò)了呢?！?/br>
    童山不知道該說甚，抿了抿唇也說了聲：“嗯，好巧?！?/br>
    葉長秋看了一眼她挑著的簍子：“童山j(luò)iejie是剛從鎮(zhèn)上回來嗎？”

    “嗯。”

    女子那沉悶的模樣更是讓葉長秋對她的不順眼深了幾分，他心里冷哼了一聲，從女子身邊經(jīng)過，卻又在離女子幾步之遙時(shí)回過頭，聲音清潤好聽：“童山j(luò)iejie不走嗎？”

    面前的少年微歪著頭，那可人的模樣再加上他眸里純粹的好奇，讓少年整個(gè)人看起來帶著幾分青澀美好，叫人忍不住對其陡增好感。

    童山嘴角抿起一抹難以察覺的淺笑，頷首跟在他身后。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兩人一前一后的影子分外的和諧，只是他們不自知。

    童山回到家里時(shí)，關(guān)氏剛好在煮飯，聽著動(dòng)靜走了出來：“你回來了?！?/br>
    “嗯?！蓖綄⒑t子放到院子的角落里，回過頭與站在灶屋門口的關(guān)氏說道：“阿爹，今日我沒將那竹籃子賣完，還剩了幾個(gè)。”

    “沒賣完就留著到時(shí)再賣就是。”關(guān)氏從堂屋里頭倒了杯水給她：“趕緊歇歇，再過一會(huì)就可以吃飯了?！?/br>
    童山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隨意的抹了把嘴角的水漬，從懷兜里將今日收到的銀兩盡數(shù)遞給他：“這是今日賣的錢，您收著罷?！?/br>
    “欸”關(guān)氏用手絹將散銀小心的包好，轉(zhuǎn)身便往他房里走，嘴里還同她念叨：“阿爹先幫你收著，留著日后娶夫郎用?！?/br>
    自童山成年后，她爹提及這個(gè)就特別的勤，生怕她以后娶不著一般。

    童山無奈的笑了笑，伸了個(gè)懶腰，坐到桌前等著開飯。

    ......

    夏日的夜里，明月高掛，草叢間的蛐蛐叫聲不停，偶有夜風(fēng)吹過，吹起停在叢間的螢火。

    葉家的臥房內(nèi)，一個(gè)只著單薄褻衣的少年坐在桌案前，他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隨意的翻著今日少女贈(zèng)予他的書籍。

    慵懶的面容最終起了些厭意，葉長秋手一抬，將書丟到了一旁，冷嗤了聲：“盡會(huì)送這些乏味的東西。”

    若不是看她前程可觀，他當(dāng)真不想費(fèi)這些心神去迎合她。

    葉長秋站起身子走到銅鏡前，模糊的銅鏡里印出少年冷漠的面容，驀然原本面無表情的少年對著銅鏡勾起甜甜的笑容。

    而后又似不滿意的壓下嘴角，側(cè)了些身子再次對銅鏡揚(yáng)笑臉，如此反復(fù)，直至最后少年徹底的陰下了臉。

    倏地抬起腳滿含戾氣地踹了一腳長桌。

    “咚”的一聲巨響，在夜里格外的震耳。

    很快，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長秋，發(fā)生什么事了？”是葉實(shí)的聲音。

    葉長秋面色已然恢復(fù)了平靜，他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聲音平淡：“娘親我沒事，方才不小心碰倒了凳子?！?/br>
    外面的人靜了幾秒，開口再次確認(rèn)：“當(dāng)真沒事？”剛剛那聲可不像東西掉地的聲音。

    “嗯，沒事，娘親你早些休息罷?！?/br>
    “那你也早些休息。”

    “好。”

    聽得外面的腳步聲遠(yuǎn)去，葉長秋才將目光從銅鏡里收回，走到桌前吹熄了燭火。

    第7章 認(rèn)識(shí)

    清晨，少年坐在銅鏡前將自己的一頭墨發(fā)挽起，束于腦后，將放在一旁的淺色麻料長衫披上，拿起放在銅鏡前的胭脂，食指輕點(diǎn)，淺抹在唇上。

    葉長秋眸光淡漠的看著鏡中少年，本清俊的面容因?yàn)槟且荒僦鴰狭藥追盅巍?/br>
    “嗤”少年冷嘖了一聲，秀眉厭煩的皺起，抬起手，拇指帶著粗暴的將唇上的胭脂抹去。

    叩叩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女子清雅的聲音傳來：“長秋，你可是起了？”

    “嗯?！比~長秋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將手里的胭脂放回了原處，走過去開門。

    門外的葉實(shí)手里拿了一把戒尺和一本書，見著少年開門，輕聲道：“娘要先去私塾了，早飯做好了你先吃著，等晌午得了空我再回來給你們做午飯。”

    少年清冷的眸子微轉(zhuǎn)，看向她身后院子的石桌處，只見那里葉開夏一手一個(gè)烙餅正吃的狼吞虎咽，雙眸再次轉(zhuǎn)向面前的中年女子：“娘親晌午不必這般特意回來，午時(shí)長秋自己做飯就是。”

    那邊正狼吞虎咽的葉開夏聽得少年的話，斜眼看去，一臉的吊兒郎當(dāng)和質(zhì)疑：“你會(huì)做飯？你莫不是想趁娘不在毒死我？”

    “開夏，莫要胡言！”葉實(shí)回頭呵斥女子。

    葉開夏哼了一聲臉一撇，沒再說話。

    其實(shí)莫說是葉開夏，連著葉實(shí)都有些不確定，畢竟她可沒瞧見過少年做飯，葉實(shí)輕咳了聲對少年道：“娘沒事，就一趟路的事而已，你想吃甚你說便好，到時(shí)娘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