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哐,劍身穩(wěn)穩(wěn)地插在了石榴樹上。 葉小魚回過神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公子我......”葉小魚無辜地看著司一,司一卻面無表情,說不上來那是生氣還是失望。 應該是對她失望透了吧。 “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再來,再來一次?!比~小魚說完,急忙跑到石榴樹前,將插在上面的劍拔了出來。 劍有些重,她手腕又小,提起很吃力。 但她不能讓司一看了嫌棄,在世人眼里她是他的徒弟,作為徒弟也絕對不能丟了師傅的臉。 葉小魚這樣想著,又拿著劍在院子里胡亂地舞。 司一的眉頭皺著,且越皺越深。 他總覺得葉小魚是在比劃如何自盡! 哐! 葉小魚的劍一不小心又丟了,差點就被自己給生生捅死。 “......” 司一伸出手,握住了半空中飛落的劍,緩緩收到身后,劍意帶過的風掠起他的寸縷頭發(fā),好像自風走來,散發(fā)出高雅圣潔的茫茫仙韻。 他深深地看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葉小魚。 該說點什么好? 她驚魂未定地站在他面前,雙手垂在兩側,握了握拳頭,可手心已經起了血泡,一握就會出血,她不知疼痛,也就沒有在意。 司一沒有說話,收了劍就抓起她顫抖的一只手。 小小的手掌心果然出了血。 她的體質跟常人不一樣,是他沒有注意到。 “你不合適用劍,改日,我教你別的東西?!彼麤]有罵她,而是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可以的......”她小聲道。 她又不知道疼痛,那劍除了有點重,不好掌握以外,其他都還好,她覺得自己是可以駕馭它的。 “你可以多吃一碗飯。”司一扔了她的手,轉身回到屋內去。 葉小魚摸不準,他這是生氣? 不過,張爺爺做好午飯后,她確實吃了一碗。 飯后,司一在桌上放了一瓶藥膏,丟下一句:“記得抹上?!?/br> 然后他就出去了,出去做什么葉小魚并不清楚。 她打開藥抹在掌心,雖然不知道痛,但能感覺到藥膏涂抹后是涼涼的,很是舒服。 她盯著那瓶用過的藥想著,司一究竟是關心她,還是怕她這個藥人壞了不好用? “應該是不好用吧!”葉小魚覺得是這個原因。 鄭國皇宮 一只銀色的蝴蝶飛進了云起宮,大紅色的紗簾掛在大殿內,輕薄的像一層紅霧,兩旁的青銅燈臺如花似樹,幽暗而富麗的殿中跪著一地美貌的男子,男子皆穿白衣,每個人像極了司一。 寬敞的牡丹雕花軟榻上,白凝端坐在中間,一襲暗紅色的寬袍艷質奪目,頭上的金冠璀璨華麗,莊嚴高貴。 只是,這床上散了一床的白色小紙片人,紅白相間,莫名詭異。 她撿起一片小紙人,將水晶瓶中的一絲魂魄注入其中,一個完美的男人呼地出現(xiàn),跪在了床上。 白凝伸出一只手,指尖輕輕挑起這個紙縛靈的下巴,盯著他的雙眼,將目光化作靈力注進了他的眼中。 他恢復了神識。 “主人?!蹦腥碎_口道。 白凝看著他,終是搖了搖頭,從期盼到失落,最后一掌將他從床上推了下去。 “不像,一個都不像?!彼袂閻砣唬Z氣涼涼。 他從來不會用這種仰慕尊敬的態(tài)度跟她說話,他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卻又高傲不屑。 哪怕她為他做了那么多! 這時,那只銀色的蝴蝶振動著翅膀繞著紗縵,飛向白凝。 白凝瞳孔驟然一縮,一道靈力撞過去,飛在半空的蝴蝶破碎。 一襲紅衣,妖艷邪魅的馮如生立在殿中,身上的銀色蝴蝶震翅飛舞,好像花叢里走出來的花神。 “凝兒還忘不了他?”馮如生看著這滿殿的男子,還有白凝床上的白紙小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來做什么?”白凝冷冷問。 “來告訴你兩個壞消息?!瘪T如生一步一走向白凝,笑得極其妖魅。 白凝抓起一片小紙人扔出去,形成一道屏障將他擋在外面,她不喜歡除了司一以外的男人靠近,馮如生也不行。 馮如生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屏障,又是搖搖頭嘆息:“你現(xiàn)在連師傅也不待見了?” 白凝看著屏障外的馮如生,冷笑:“師傅?哼,馮如生,我從頭到尾不過是在利用你,得到蠱惑人心的天蝶秘術?!?/br> 真是無情無義的壞女人。 “嗯,這個我知道?!瘪T如生笑著點點頭,也不惱。 他還說:“我一直都知道,但那又如何,我就喜歡你這無情無義沒有良心的樣子。” 白凝側過臉去,不再對著馮如生。 馮如生也不是來同拌嘴的,他手指輕輕一敲,阻擋在他面前的屏障破碎消失。 “你說你要蠱惑人心,千方百計讓我傳你天蝶秘術,最后...你卻被他蠱惑了心。你說他會來求你,最后,他卻與一個賤奴解了身上的毒?!彼麚炱鸫采系囊黄埲?,緩緩坐下,慢不經心地打量著這一床的小紙人。 白凝的瞳孔驟然放大,她轉過身,俯身揪起馮如生的衣領:“你說什么?” “你給他下的作繭自縛已經解了,和一個賤奴解的!”馮如生抬起頭與她對視。 豈知,這樣的話簡直字字誅心。 白凝的眼眶緋紅,她緊緊地抓著馮如生的衣領,歇斯底里地說:“不可能!” 馮如生握住衣領上顫抖的雙手,輕輕地將她拖進了懷里,將她摟得很緊。 “凝兒,你說你愛天下的,怎么就被他蠱惑了呢?”馮如生抱著白凝,幽幽問道。 白凝在他懷里沒有掙扎,眼眶濕濕的,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來。 她從小就很自信,以為什么都在她的算計內。 她以為給司一下了作繭自縛,他就一定會來鄭國求她。 兩年了,他沒有來,她以為他死了,所以她殺了鄭國的國君,殺了太子,扶持著一個側妃留下的三歲孩子做國君。 “凝兒,現(xiàn)在你還愛他嗎?” 他補充“或者恨他嗎?” 蕪居 月中天,葉小魚還被留在書案前。 她的‘假師傅’坐在不遠處的矮幾邊,喝著茶,盯著幾上的黑盒子。 葉小魚偷偷地看了他幾眼,又埋頭看看自己手里的書。 “玄黃” 這是一本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里的奇書,司一說,背下它,可以演變出九九八一套命運規(guī)則,簡單點,能改命。 葉小魚捧著這本書,繞口的句子,生辟的文字,她根本看不懂。 她打了好幾個哈欠,發(fā)現(xiàn)司一盯著盒子入神,她就卸下了一點點的防備。 “困了就去榻上睡。”司一站在葉小魚的身后,順手將玄黃書拿開。 葉小魚猛地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站起來,結果跪太久,人還沒站起來,腿麻無力跌了回去,還順手抓住了司一的衣袖。 這套動作下來,就像她葉小魚在故意撒嬌求他扶一扶。 葉小魚連忙撒了手,緩緩地蓋住了自己的膝蓋,心虛道:“我,我,我腿麻?!?/br> 司一沒有作聲,拿起書便轉身離開。 腿麻關他什么事? 也對,關他什么事嘛?他們之間的親密關系,只限于解毒。 葉小魚松了口氣,但她高興的還是太早,司一離開不過是將重要的東西收放好。 他喜歡什么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放置,而且對歸位這件事非常重視,從哪里拿的書,就一定要放回它的位置,就像他的人生一樣。 他走過來,也不問問她好了沒有,直接遞出去一只手。 葉小魚也知道要做什么,就老老實實地交了一只手出去,結果身子一晃,整個人被他提了起來,最后撞進了他的懷里。 葉小魚靠著他,心跳很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今天,我去了一個地方。”他抱著懷里的女子淡淡道。 葉小魚一動不動,很緊張。 “有件事情我辦起來不方便?!彼鹗郑p輕扯住葉小魚的發(fā)帶,修長的指尖優(yōu)雅挑開它,絕美流暢地抽脫那條發(fā)繩,烏黑柔亮的浩浩長發(fā)盡數(shù)落下。 她披著頭發(fā)的樣子很好看,人又乖巧,司一的手輕落,指尖的發(fā)帶也墜在了腳下。 葉小魚只覺得身體一輕,被他抱了起來。 “明天,你替我去?!彼呑哌呎f。 葉小魚腦子里只想著司一讓她去辦的事,卻忘了自己被輕輕的放在床上,衣帶已經挑開。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司一身后的紗帳也緩緩垂下,燭臺上的燈也被他揮一揮手弄滅。 屋內頓時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