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只要你不再濫殺無辜,挑起兩國紛爭,我可以保你繼續(xù)在鄭國太后的位置上度過一生。” 白凝冷笑一聲:“太后?” 她可不屑什么太后之位。 “貴為公主的我,會樂意做一個沒有人疼愛的太后?我才十九歲?。 卑啄戎厣系募埲?,聽著那凄慘的尖叫,又笑了起來:“除非你留下來陪我。” 司一神情淡淡地看著白凝,也不知她是哪里來的自信,覺得他能為她留下來? “我現(xiàn)在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司一不耐煩地回答。 “我也沒有時間開玩笑的?!卑啄诖叫ζ饋?,頭上的金冠流蘇也叮叮搖晃。 “既然如此,我只能昭告鄭國百姓……你薨逝的消息?!彼疽簧砗蟮暮耱蝗蛔兇?,立起來有足足兩個司一那么高。 白凝看著司一和他身后的白蟒,掩在唇邊的手緩緩落下,嗔了一句:“你可真是無情?!?/br> 說著,她抬起手,放在櫻紅的嘴里咬破,鮮血滴滴零落,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鮮血美人,無比妖艷,加上她一襲莊重典雅的玄色長袍,此刻帶著血,就好像沉淪為魔,嗜血好殺。 地上的紙人沾了血,緩緩從地面飄起來,就像無數(shù)鮮紅的花瓣懸浮,絕美而血腥。 白凝慢慢地將淌血的手放下來,血珠從指尖掉下時,沒有直接跌在地上,而是懸浮在半空,與緩緩升起的無數(shù)紙人層層浸染。 她徐徐說著:“五年前,我們在梨國宮中初次見面,那時候我在樹上摘石榴,你在樹下端端地望著。” 在她決定與他拼個你死我活的之時,腦中竟然會浮現(xiàn)過往的事。 那是五年前,梨國皇宮 彼時白凝才十四歲,深受寵愛,她爬到后花園的石榴樹上摘石榴,正巧路過的司一仰頭望著。 她蹲在樹叉上,沖著樹下白衣玉冠的十八歲司一盈盈一笑,順手丟了一只石榴下去:“賞你一只?!?/br> 她只是賞他一只石榴,又怎會知道,他想起一個小女孩,曾經(jīng)蹲在高高的墻頭上沖著他砸過一只石榴呢? 記憶重疊之后,從此看著白凝,便想起了一個故人而已。 后來,司一常常到宮里站在那顆石榴樹下觀望,不知是想吃石榴還是想賞花,亦或者是睹物思故人。 白凝那時已與他相熟,她總是圍在他的身側(cè)說起她宮里頭的趣事,可又怕他那樣身份的人不喜歡聽,便故意談起詩詞歌賦,治國之道。 她自信地以為司一是喜歡自己的,畢竟她是九州第一美人,尊貴的梨國公主。 從此,一魔萬丈。 白凝記著司一的喜好,特地從宮里移了一株石榴樹種在蕪居,隔三差五就會出宮替他打理。 那時候,梨國的皇上白清岐也以為白凝能和司一成就一段良緣,自是明里暗地允許他們來往。 偏偏,司一沒有那個興趣。 諸國使臣紛紛來書求娶白凝,她的命運無怪乎兩種,和親以及嫁給喜歡的人。 可她喜歡的人也只有司一人。 白凝曾經(jīng)紅著臉問司一:“我已經(jīng)十六了,可以嫁人了。你到底要何時才能娶我?” 司一平平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自是溫潤如玉:“我從未說過要娶公主?!?/br> 他可知,那樣的話有多傷她的心。 她卻沒有因為這樣的婉拒而死心。 她不想遠嫁他國,也不想成為后宮三千之中的一個。 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她,只想嫁給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那天,白凝喝了很多酒,她來到蕪居,在司一的面前褪去衣袍,求與他春風(fēng)一度。 那種行為,確實不像一個公主能干出來的事。 司一將她定在那里一動不動,又將滑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給她系好,輕嘆一聲:“貴為公主的你,不該如此行事。” 他拒絕她了,拒絕的那么溫柔。 白凝想著,是不是她造反成為天書預(yù)言里的五世女皇,司一就會臣服于自己。 她儲備了整整五個月,于第二年的三月逼宮造反。 結(jié)果,她敗了。 她站在城樓上,凄凄地說著:“可否為我改命?” 天命師可以改命。 只要他愿意,她就是梨國的女皇。 司一和他的白蟒站在不遠處,面對瀕臨絕望的白凝,還是有些心軟。 “白凝,你沒有帝王之命?!?/br> “也就是說,你寧愿看著我死,也不會幫我是不是?”白凝苦笑,看著城下的士兵,他們高高舉起的長矛,若這樣跳下去,肯定死得很慘。 偏偏,她又不怕死。 她縱身跳下去的時候,司一伸出一只手將她拉回。 她沒有在那樣慘烈的敗績中死去,卻被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廢了靈力,就連她師承的天蝶宮也被她的父皇抄了。 拉她回來的司一似乎成了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最疼最疼的地方。 偏生,她也不是那種甘于失敗的人。 白凝將掌心的那只情蝶種進他的胸口,歇斯底里地說著:“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往事就像一把刀子,一片一片地剮著骨。 回憶停止 白凝冷笑:“我做了這么多,你都不曾高看我一眼?!?/br> 甚至覺得嘲諷,她自視甚高,結(jié)果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她的手垂下,鮮血還在流淌。 “有時想一想,還真是可笑至極?!卑啄剖切盐蛞话?,將心中的刺也慢慢拔下。 浮在空中的紅色血紙人發(fā)出更尖銳的哭聲,笑聲,如同修羅殿的十八種慘烈極刑折磨著罪惡的靈魂。 看著這滿空的血紙人,司一輕皺著眉頭。 這兩年,白凝不僅恢復(fù)了靈力,還將白紙縛靈術(shù)改成血紙縛靈術(shù)。 她當(dāng)真不把自己當(dāng)一個尊貴的公主,太后。 她心心念念的,不過是一個魔。 “修習(xí)這等邪術(shù),只會消福損命?!彼疽粐@息。 “這種時候才來心疼我,已經(jīng)晚了?!卑啄龘]了揮還在淌血的手,血水四散,血紙人更是澎湃激昂,像是千軍萬馬整裝待發(fā)。 血紙人從半空中落在地上,化作一個個紅衣赤目的男子,披頭散發(fā),手握利劍。 她的伎倆可不止是這云起宮的幾千血紙人,還有宮里宮外的無數(shù)殺人抽靈的夜兵,它們似乎聞到了白凝的血腥異常興奮,開始在宮里宮外大肆屠殺。 這場壓抑太久的掙扎,終是爆發(fā)了。 這一個月,白凝不理朝政不是她病了,是她知道司一來到鄭國要取她性命,她把自己關(guān)在云起宮,研究這等損命的邪術(shù),不為別的,就是想著成敗一舉,她要斗倒天命師,殺回梨國,拿回她丟失的一切。 快樂,寵愛,悲傷,還有絕望。 她也不是那種沒了愛情非死不可的女子,她不過是覺得自己失了算計,敗了一局,心中難受而已。 她一生敗過兩次,造反敗了,好不容易喜歡的人,也敗了。 這一次,她選擇孤注一擲。 “你且看著,我是如何將鄭國萬萬子民變成紙縛靈,將梨國欺我負我的人全部殺光!”白凝大笑,后退在血衣男子身后。 詭異的劍光錯落而至。 寒玉蟒與這些血人相搏,司一追著被血紙人護送離開的白凝而去。 像她這樣禍國殃民的女子,確實不可再留著。 兩年前他放過她,也是念著那一顆石榴的情誼,雖然她不是她,但她像極了她。 他對那個小姑娘有過虧欠,所以覺得救下白凝,如同救下那個他救不了的小姑娘。 可事實證明,不是就是不是,救下來的,也只是另一個人,另一種命。 白凝由一個血紙人抱起飛出高墻,跳過屋檐,云里來,霧里去,甚快。 葉小魚手里的花掉在了地上,此時宮中已經(jīng)亂作一團,她想著小皇帝還在沐浴,也不知道那里有沒有紙縛靈作亂。 司一從大殿出來,輕如飛燕地從葉小魚的面前閃過,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葉小魚從衣袖里拿出一半張蝴蝶形狀的鏤空銀面具,輕輕地罩在了臉上,恰好遮擋著兩只眼睛極左邊半張精致的臉。 她的面具,她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我的小可愛們。 明天周五會v,3章掉落。 喜歡就繼續(xù)支持哦⊙?⊙! 第23章 紅邪 “把劍拿起來!”肖知魚指著七歲的女童大喝。 女童根本拿不起劍,小小的掌心浸滿了血,可依舊撿起它,因為不撿起來就會被打,被罵,被餓。 “舅母,你殺了我吧?!迸曇羝扑榈乜拗鴮πぶ~說。 肖知魚將手里的皮鞭狠狠地甩下來,劈在了女童的肩膀上,脆薄的衣服裂開一道口子,隨著皮鞭的抽離,破開的衣中帶出一串血珠揮散在空氣里,像鮮紅的梅花零落在地上。 血腥且美麗。 女童終于經(jīng)不住那一鞭子,直接跪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失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