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司一沒有驚動任何人, 直接踏入這個地方。 君然衣戴著一張紫金流蘇面具, 饒有雅興地在殿中試著調(diào)制香。 氣味有些熟悉, 這種味道,司一只有在君虞的身上聞到過, 有點甜, 有點溫柔。 君然衣拿著盛了香粉的玉碟輕輕嗅了嗅, 自言自語地說“伽藍之霧, 君虞之香?!?/br> 是的, 這種香叫做伽藍之霧,當年君止巖給君虞的香粉起的名字, 而且下令,除了君虞,誰也不能用。 曾有宮女熏了伽藍之霧, 被發(fā)現(xiàn)后,君止巖下令將她活活剝了人皮吊在宮門前示眾。 自此, 伽藍之霧便成了九州禁品之一。 司一掃視著大殿每一個角落,空空蕩蕩,唯有一面古怪的琉璃鏡。 “你似乎很喜歡扮演別人。”司一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君然衣擱下手上的香粉, 朝司一的方向看來,眉眼盈盈:“天師不經(jīng)通傳就闖我寢宮, 難道不怕壞了名聲?” 名聲?司一連肖知魚的威脅都不放在心上,還怕她在這里大喊非禮? “把花音交出來。”司一沒有耐心聽她講話。 君然衣站起來,無辜道:“天師在說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聽不懂?”司一毫不客氣地將君然衣的面具拂落在地上。 “天師,你好大的膽子!”君然衣慌慌張張地去撿自己的面具。 被揭了面具的她顯得很不安, 像只跳梁的小丑。 司一卻不想關(guān)心她的不安,他說:“把花音交出來。” 還沒重新戴上的面具在君然衣的掌心碎成了金粉,金燦燦的粉末從指縫直接穿透落在了地上。 好強的靈力,控制的又恰好。 “煞費苦心,又何必掩飾?!彼疽焕淅涑靶?。 君然衣更慌了。 她看著面前強盛壓迫的男人,他的氣勢完全不輸宋客,甚至比宋客來得更加溫柔暴力。 “我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在這里等你?!彼疽坏囊恢皇重撛谏砗螅L生玉立,溫文爾雅,完全看不出他已經(jīng)半瘋半魔。 “到底是什么讓天師懷疑大祭司在我這里?”君然衣還想掙扎一番。 “又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在抬舉你?”司一往前走了幾步,直接越過一頭霧水的君然衣,他停在了琉璃鏡前“能夠幫你借尸還魂,又種下起死回生蝶的叫做宋客吧?!?/br> 司一凝視著銅鏡。 里面果然飛出一只蝴蝶,在司一的壓迫下,不得不現(xiàn)出原形。 宋客清冷,不卑不亢。 宋客冷冷清清地拱起手,向他施禮。 宋客也是人物,算起來,司一該叫他一聲前輩。 雖然現(xiàn)在的宋客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但修煉的年紀應(yīng)該有一百了。 宋客還是九州神話的時候,司一尚未出生。 司一展袖,拱手還禮。 君子見面,應(yīng)該如此。 “這件事情和她無關(guān),全是我一人所為?!彼慰驼J真地說,隨后又從衣袖里掏出一個小繭,雙手遞給司一:“七七四十九天后會自動解開?!?/br> 司一拿過手中的繭,難怪他感覺不到花音的氣息,原來整個神魂意識都被封印在里面。 宋客也是一個人物,司一沒有理由辦他。 加上他的態(tài)度好,就更沒有理由打起來。 再說,宋客畢竟是前輩,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第一神話的宋客,到底是第一。 司一看了一眼旁邊的君然衣,問宋客:“前輩是九州第一的秘術(shù)師,為什么甘心讓一個心術(shù)不正的孩子驅(qū)使,做出一些違背修士和天命的事情?” 宋客太過清冷雅靜,一襲青衣在強盛的靈力下微微浮起,他看了一眼傾國傾城的君然衣,只道:“她需要我?!?/br> 司一通過宋客的雙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在葉小魚面前也是如此無可奈何,毫無理智的模樣。 他深知,這種狀態(tài)是不可以的。 對于一個天命師是不準許的。 至于宋客,他是前輩,聲望極高,這種狀態(tài)也是非正確的。 司一說“天命不可違背,望前輩切記在心?!?/br> 他不能直接勸他拋棄君然衣,就像他不能直接從葉小魚的迷惑中拋棄她一樣,但他能提醒宋客是非對錯要在心中衡量。 宋客拱手:“謹記?!?/br> “告辭?!彼疽徽拐拱仔?,優(yōu)雅翩然地離開了凰宮。 殿中的君然衣跑到宋客面前,緊緊地抱住他,將臉貼著他的胸膛:“宋客,你不會拋下我的對不對,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她惶恐和害怕都顯露出來。 他沒有抬起手撫慰她,而是安靜地站著,讓這個擔驚受怕的女子抱住。 是啊,他是她全部的支撐了,如果他都不要她了,她肯定活不下去的。 —— 肖知魚最近被闌珊閣的連千容整的半死。 那老妖怪天天派人來盯著她名下的產(chǎn)業(yè)不放。 依小環(huán)說:“連千容定是以為朝中這些事乃是夫人所為?!?/br> 肖知魚冷笑一聲:“造反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想當女皇?!?/br> 也是,她頻繁對付帝朝這些人,又曾想借白凝的紙縛靈發(fā)兵,怎么看都像要造反的。 如今葉小魚不爭氣的都跑了,她還復(fù)什么國,不過是想復(fù)仇玩玩而已。 痛失愛女的憤怒,還有葉政元痛殺親女兒的憤怒。 這些恨支撐她到現(xiàn)在,也許復(fù)仇,殺人,是她唯一的樂趣了。 當初肖知魚的計劃是把暴君之魂喚醒,加上白凝的紙縛靈,一定可以重現(xiàn)九年前更慘烈的血戰(zhàn),她經(jīng)歷的,便將以十倍的方式奉還給這些人。 可惜,白凝死了?!竟?眾/號/不/知/名/橘/子/整/理】qq群:661427487 強大的鬼兵意味著沒了。 至于喚醒暴君之魂,她正在準備中。 她說過,她要帝朝所有人都付出慘重的代價,來祭奠她那慘死的女兒。 “朝堂自焚的官員是誰做的,調(diào)查清楚了嗎?”肖知魚問。 小環(huán)煮著茶,將茶杯置好,道:“查不出來?!?/br> “是她們沒用?”肖知魚盯著小環(huán)的手問。 “倒不是宮里的人沒用,是這件事情不露一點痕跡,闌珊閣的人還以為是我們做的?!?/br> “這背后主使是敵是友尚未摸清,分咐下去,繼續(xù)查?!?/br> “是?!?/br> “不好控制就殺掉。”肖知魚冷魅的眼眸一凝。 殺人對她來說,那是太簡單直接不過的事情了。 小環(huán)點了點頭。 喝了口清茶的肖知魚又想起一樁事,一直是她心頭刺:“葉小魚最近怎么樣?” 小環(huán)的手輕輕一抖。上回小魚從醉夢居無緣無故出來就住到了花音府上,她一直沒有上報,好在葉小魚三天前又回醉夢居了。 “在醉夢居?!?/br> “天命師還能護她一輩子不成?”肖知魚疑惑。甚至有點嘲笑后輩年輕的情感。 什么感天動地,一生一世的愛情,世上的男人都一樣,在大義面前,親情愛情不過是他們可以隨手拿出來的犧牲品,亦如她和她的女兒在葉政元眼里一樣??梢噪S便犧牲,可以隨便放棄。 小環(huán)沒有說話,在她的觀察下,她覺得天命師是真的在乎小魚的。 一輩子不敢說,但目前是絕對不會拋棄小魚。 肖知魚喝了口茶,淡淡道“下去準備吧?!?/br> “是” —— 葉小魚看著桌上的一只小繭,愣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真的是花音嗎? 看著像只蛹啊。 司一試圖用靈力給她澆灌,喚醒她的神識,結(jié)果都是徒勞。 宋客織的這個繭密而嚴實,從外攻破是破不了的,就像他說的,只能等到四十九日后她自己破繭出來。 司一接下來可能要面對很危險的事,現(xiàn)在的花音放在身邊著實不安全。 “我要帶花音去天嵐一趟。”他突然開口。 葉小魚后知后覺地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只是哦了一聲,也沒問他什么時候會回來,要去多久。 “我會盡快趕回來?!彼粏枺麜f。 他是不會讓她擔心和久等的。 葉小魚點點頭。 “不許跑掉?!彼斐鍪?,捏著她的臉,很認真地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