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人的情義
他會不會死? 我不敢問,卻忍受心被劈開兩瓣的痛楚。 當我漸漸冷靜,夜已迎來初升的曙光。當第一縷溫暖的光芒擁抱著我,我仿佛看到他朝我燦爛一笑,他還是那么不正經,他笑我不夠溫柔,笑我不會撒嬌。 “我不會法式接吻,如果你努力醒來,我答應讓你教我?!蔽易诓〈才?,趁著婆婆他們跟醫(yī)生交涉的時間偷溜進來探望昏迷不醒的江旬一,他好像撿回半條命,之后要看情況才能蘇醒。 “旬一?!蔽蚁霠恐氖?,可是我害怕,我怕我會犯錯,會舍不得放開他。 雙手微顫,在靠近他的時候縮回來了,心也在顫抖,掙扎糾結的我快要把自己逼上絕路。 我想,就一次,放縱一次而已。于是安慰自己,所以我才敢伸過去,緊握住旬一的手,他好冷,我就俯身上前,將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輕輕地摩擦。 “吱——”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我嚇得松了手,本能地站起來,做賊心虛地轉身,慌張地看著進門的人。 “嫂嫂,你怎么了?”進門的是白曉琳,她從外面買了早餐,送進病房準備給婆婆和我食用。 “沒,沒什么?!?/br> “嫂嫂,你也受了傷,還守了一晚上,應該回去休息了。”白曉琳關心地勸道,“你放心,旬一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照顧他?!?/br> “有你照顧,我也放心?!蔽也簧岬乜匆谎鄄〈采系娜?,然后走了出去。 病床旁換了人,白曉琳坐在他的身邊,代替我握住他的手,代替我溫暖他。 關門的剎那,我的心也關閉了,一次放縱已經結束,我該收起我的愧疚,如果想補償,還有很多辦法。 轉身時,撞上匆忙趕來醫(yī)院的楊文華,他看到我全身血跡,驚訝得說不出話,這時,婆婆和江燁一起返回,他們說,旬一之所以撿回一條命,是因為下手傷人的人刀法不準,沒有刺到脾臟,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不過因為失血過多,還是會昏迷幾天,并且之后的恢復也很重要,一旦不慎感染也會出現(xiàn)生命危險。 “你給我滾遠點。”婆婆白了一眼我,不安好氣地啐道,“你個掃把星,離我兒子遠一點,這段時間不需要你照顧,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照顧?!?/br> 說完,婆婆再也不想看我,徑直走進了病房。江燁欲言又止,他估計沒太多心思審訊我,我知道,他過了悲傷期還是會拷問我的。相比之下,剛剛來醫(yī)院的楊文華似乎要冷靜一些,他見家人都進了病房,便拉著我來到走廊的角落。 “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在電話里聽你婆婆說,旬一可能會死,還是你害的?!?/br> “我們被人追殺?!?/br> “什么?誰?” 我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楊文華,他立刻了然于心,脫口而出:“凌非?” 我沒吭聲,用沉默回答他的疑慮,他倒吸一口冷氣,恍然道:“當時幫你查這個人的時候我就有點擔心,沒想到你……” “我沒想到,他居然下手這么狠。”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沒有耐心跟你講道義,他們生活在刀尖上,信奉的就是一句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覺得對自己不利,他會先下手為強?!睏钗娜A冷冷地道。 我咬著唇,憤憤不平地說:“我能把他怎么樣?他何必為難我一個女人?” “那你究竟在調查什么?興許他害怕的并不是你,而是覺得你背后有更大的危害影響了他。”楊文華小心翼翼地追問,“我一直不過問你的事,但是這一次,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br> “我沒什么好解釋的,經過這件事,我只能肯定了我的調查沒有錯。”我固執(zhí)地反駁。 “岑繪,你是玩火自/焚,你看看現(xiàn)在,你害了旬一,難道你還要害死自己?” “謝謝你的忠告,我的命,我清楚該怎么活。”丟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楊文華。 我沒有回去病房,旬一已經安全了,他有家人在身邊,我沒什么好擔心的,可是我還不能完全放松,我還要確保岑曼的安全才行。 走到護士站,我又借了電話,我先給岑曼掛電話,可是她手機通了,沒人接聽,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接著我趕緊給菊姐打電話。 “小繪,曼曼被飛哥扣起來了,對不起,我沒有看住她,你知道的,飛哥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給?小繪,你說你們兩姐妹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把飛哥惹得這么火大?你……”我掛了電話,轉身看一眼走廊的盡頭,那是旬一的病房。 旬一,如果姐能回來,一定要你教我,什么是法式接吻。 我離開時,看到電梯口的楊文華,他想阻止我,可是我走得很堅決,踏入電梯時,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眨了一下眼,苦澀的淚水淹沒了我的創(chuàng)傷,我的臉頰還很痛,我的傷,是一個叫凌非的男人給的,他可能跟岑楠的死有直接聯(lián)系,現(xiàn)在,他扣著我的meimei,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的家人,就算他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 我將手表取下來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我不敢耽誤,所以沒時間回去洗漱換衣。 “我實話跟你說,其實小的時候我就很不喜歡你總是得到大人們的夸獎,你憑什么得到獎賞?你根本就是笨蛋……” “老娘小的時候就想找你報仇了,你個死三八。” “我要讀書,不過我要憑自己的本事賺錢讀書……” “我說了,為了楠哥,我也要出一份力,我可不是為了你?!?/br> 臭丫頭,打我的時候下手這么重,現(xiàn)在有人要治她了,我卻于心不忍,曼曼,你等著我,姐去救你,我們自家的人,就是要教訓,也是由我們自家人動手,旁的人別想欺負我們。 白天的卡門金屋緊閉大門歇業(yè)。不過偏門是工作人員可以進出,我下了車,直接前往,馬仔守在偏門的外面,看到我,他們目露兇光,一副吃人的模樣,我怕他們消化不良。 我進門前,還有馬仔搜身,凌非學乖了,此時將我看得很嚴,正如楊文華說,他可能忌憚的是我背后有人,倒也是,單憑我一個女人,他何必勞師動眾,不過他猜錯了,這回真就是個弱女子跟他杠上了。 我進去后,乘人不備,將藏在嘴里的刀片捏在手里,我想,如果逃不出去,那就死在這里,這里死個人,這事可大可小。旬一進去手術室跟我交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道理,像凌非這樣的人,我們不可能隨便動得了,就算報了警,拿不出證據,最后也是無罪釋放,最多他會找個替死鬼,反正本人是不會有絲毫的威脅。 還是二樓的辦公室,還是那張沙發(fā),凌非坐在沙發(fā)上喝茶,他抽著煙,吞云吐霧地享受勝利者的傲慢。 “飛哥,人到了。” “嗯,比我預想的要快很多嘛?!绷璺侨恿藷煹?,邪笑地打量我,“來來來,別氣,坐著休息下,畢竟昨晚上折騰一宿,應該夠累了?!?/br> “我妹呢?”我從容冷靜地問,“我要見她。” “噢,原來是你meimei,哎喲,難怪來得這么積極。”凌非夸張地皺著眉頭,撇著嘴笑了笑,“你放心,我兄弟伺候著,她很好?!?/br> 說話間,凌非響指一打,有馬仔打開房門,然后兩人拖著昏迷的岑曼走了進來,我回頭撲上去,推開岑曼身邊的人,然后坐在地上抱著她,撥開岑曼的頭發(fā),她面容憔悴,眼角濕潤,臉上被打得青紫紅腫。 權仔從門外進來,他瞪著眼看我,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岑曼的裙角,她雙腿之間一股血腥味刺激到我的鼻尖,我捏著她裙角的血跡,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淚水。 “曼曼?!彼嫖沂芰诉@份罪,我心如刀割,明白這種傷痛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有多殘忍。 “你是誰?為什么調查我?” “你不是飛哥嗎?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我是誰,你查不到?”我凝固了無用的淚水,抱著岑曼,背對沙發(fā)上的凌非,冷厲地反問。 “梁子柏跟你有什么過節(jié)?” “哼,搞了半天,你是怕了梁子柏?” “飛哥問你話,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睓嘧信獾?。 “昨晚上救你的男人又是誰?他打傷我的兄弟?!?/br> “你也差點要了他的命?!?/br> “好,你也是明白人,我們就不說暗話?!绷璺钦酒饋恚叩轿腋?,特意蹲下來,凝重地問,“昨晚上你指給我看的那個男人,我知道他死了,正因為他死了,所以鼎爺派你來臥底在我身邊,是不是?” 鼎爺?是誰?怎么又多了一個人? “你好像很怕我身后有什么人威脅到你?”我盯著凌非,他目光一斂,頓現(xiàn)殺氣,猝然伸手抓住我的頭發(fā),惡狠狠地警告,“老子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我突然被他拉得很近,他的脖子離我咫尺,手里的刀片蠢蠢欲動了,半秒之間,我忽地萌生一個念頭,既然他不想我活,倒不如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