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回鄉(xiāng)之行
方婷頭七的那天,青姐把所有認識方婷的朋友聚集在一起。我和元媛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參加了這場追悼會。 這是青姐自主舉辦的追悼會,地點就在她的別墅,進門的大廳掛著方婷的遺像,旁邊放滿了白色的玫瑰,整棟別墅都沒有開燈,無論大廳還是走廊過道都是點滿了白色的蠟燭,儀式很隆重,讓很多朋友都忍不住落淚哽咽。 “好漂亮的新娘。”我結(jié)婚之前就已經(jīng)和方婷聯(lián)系上,她陪我試婚紗,試婚紗的那天,江燁沒有到,是她一直守著我,安慰我,告訴我,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放下白玫瑰,我的回憶不禁濕潤了眼眶。 “不要哭,不能讓江燁瞧不起?!眱赡陙?,我一直被江燁冷落,實在是難受的時候,會跑到方婷身邊哭訴,她還是安慰我,告訴我,我要做個堅強的女人,不能讓那些不懂得欣賞自己的男人看不起自己。 后來,她離婚了,我羨慕她的灑脫,正因為她離得干脆,所以我也想到了,用離婚來結(jié)束江家對我的折磨。 元媛扶著我站起來,有個女人走向我們,說青姐在二樓等著我,如果不趕時間的話,一起去樓上聊下天。我和元媛同時上了樓,女人領(lǐng)著我們穿過二樓的過道,直接來到盡頭的書房,她打開房門,我們進入時,青姐一個人坐在地毯上,身子斜靠著飄窗臺,手里握著高腳紅酒杯,眼神卻有些迷離。 女人退出房間,隨手關(guān)了門。我和元媛走過去,喊了一聲青姐,之后兩人分別盤腿坐在地毯上,青姐看到我們時,笑得勉強,她將紅酒杯放在地上,我看到地板上的紅酒瓶,看來青姐之前已經(jīng)喝了不少。 “我知道你們肯定會來?!?/br> “謝謝你為方婷舉辦這么隆重的追悼會?!蔽矣芍缘馗兄x。 青姐低著頭,苦笑說:“這是我最后能做的一點事,前幾天,我見過她丈夫,他急著把方婷送回家,這個我能理解,所以追悼會這種事,那就由我這個做大姐的幫她一把了?!?/br> “我聽說,方婷是被人謀殺的?!痹潞懿贿m宜地來這么一句,我和青姐都紛紛投以謹(jǐn)慎的目光看著她,元媛急忙解釋,“我聽岑繪說的,我沒見過他老公?!?/br> “其實這件事,上次和你在酒店相遇,我就一直想說的。”我平靜地說,“廖先生說,方婷可能被人謀殺,因為她脖子上有勒痕?!?/br> “是嗎?廖先生沒有跟我說這么多?!鼻嘟愣⒆∥?,我猶豫不決地開口,“這終歸不是什么好事,廖先生也不想讓人擔(dān)心。” “不過我聽說,方婷搬家后,將所有東西都寄回了老家?”青姐小心地問。 我點了點頭,“是的,搬家那天我還見到過她?!?/br> “你知道方婷的老家嗎?” “岑繪和方婷是老同學(xué),肯定知道。”元媛脫口而出,“過幾天,我們……” 我暗地里偷偷掐了一下元媛,她嚇得噤聲,心慌地瞥一眼我。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借給她一本書,不知道她有沒有交代你們還給我?!鼻嘟阈钠綒夂偷亟忉?。 我和元媛面面相覷,之后搖頭回應(yīng)沒有,的確沒有誰收到過這本書,然而青姐也沒多說,不過是一本書而已,沒了還可以再買,倒是不會有人像青姐這樣在乎。 我們在青姐家里坐了很久,后來朋友們陸續(xù)地離開,我和元媛也走出別墅,青姐送了我們一段路,拉著我們不肯放手,她今晚上看起來的確很傷感,我之前還以為她對方婷的關(guān)心是假的,看這樣子,她和方婷的感情還是挺好的,只是青姐這個人不善于表露出自己的喜怒哀樂,也就讓人無法捉摸。 “元媛,你和方婷都比我要更早認識青姐,你覺得她這個人怎么樣?”青姐家里是別墅區(qū),要走很長一段路才有出租車,所以在路上,我和元媛隨便聊了起來。 “青姐很好啊,樂于助人,特別對俱樂部的女人很關(guān)照?!痹峦熘业氖直郏ゎ^問道,“你好像對青姐有點芥蒂,剛才我是不是說錯了話?” “沒有,我只是有一點點顧慮?!?/br>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沒辦法跟她親近。”我抿嘴而笑,心事重重地說。 元媛皺起眉頭,想了想又道:“你這么一說呢,我也感覺很奇怪,雖然知道青姐對我們很好,可是這種好又讓人有些不敢受用,可能是不喜歡這種人情債吧?!?/br> “嗯,欠錢還好說,人情債的確很難還?!蔽液驮掠幸淮顩]一搭地聊天,很快就走到馬路上,我們各自上了出租車返回自己家中,約定好后天啟程去方婷老家祭拜她。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才剛約定好時間,翌日,元媛給我電話,說她父親突然腦溢血住了院,她得連夜趕回家,所以跟我約定的去方婷老家這件事,恐怕要泡湯了,我安慰了她,決定自己先去,等明年清明再帶她一起去看方婷好了。 回方婷的老家,就等于回我自己的老家,我突然想家了,想回去看看這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坐在火車上,手里捏著岑楠的照片,他去世后,我給岑楠在我所住的城市買了塊墓地,我爸也同意了,他知道,他拗不過我,不像小的時候,他可以任意地支配我們姐弟倆。 “喝水嗎?”江燁打開門,從臥鋪里面走出來,這是四人房間的軟臥,可是為了清凈,他一下子就買下了四張票。 江燁從未回過我的家鄉(xiāng),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花時間了解過我,甚至我的過去。他對貧窮一無所知,這是他第一次坐火車,因為去我和方婷的家里是沒有飛機的,加上我不習(xí)慣長時間坐小轎車,于是爭執(zhí)之后,江燁妥協(xié)了。 “其實你可以不用陪我。” “我對你了解太少,希望現(xiàn)在開始不會太晚?!?/br> “為了有個孩子,你也是拼了老命?!?/br> 江燁聽到我挖苦他,不悅地蹙眉:“我真是很懷念那個溫柔善良的岑繪?!?/br> “可惜是被你親手殺死的?!蔽颐嫔潇o地回駁。 “這個時候,爭吵只會顯得我們更加地幼稚?!苯瓱畈嬷?,目光遠眺窗外匆忙而過的景色。 “媽究竟怎么了?”我也望著窗外。 “她和楊文華串通一氣,說自己得了絕癥,必須在臨死前見到孫子才能瞑目,我不忍心拆穿她,順著她演下去。”江燁扭頭看一眼我,“不過,我覺得我是該跟你生個孩子了。” “我不會做試管嬰兒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蔽乙廊粺o視江燁,“最好別讓我抓到證據(jù),否則我會起訴離婚?!?/br> “應(yīng)該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苯瓱钜舱f得肯定。 我不爽地瞪著他,“江燁,其實你可以找人代孕,給錢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拉我一輩子陪葬你們江家?” 江燁轉(zhuǎn)過身來,傲慢地冷笑道:“岑繪,我江燁并不是個窩囊的男人,對孩子的母親自然也會很挑剔,別以為隨隨便便一個女人就有資格懷上我的孩子?!?/br> “哼,可笑,說得好像你能隨隨便便讓一個女人懷上孩子似地?!蔽逸p慢地啐道。 估計有點傷他自尊了,江燁本想伸手抓我回房間,然而列車長巡視經(jīng)過,讓他沒有得逞,于是江燁氣急敗壞地自行回房,他生他的悶氣,我反正不會跟他同住一間臥房,免得到時候血雨腥風(fēng)不得安寧。 “哐嚓,哐嚓——”火車進入隧道,陡然間列車上一片漆黑,不久后,又從隧道出來,光明照亮了列車,我眼前跟著也是一亮。 就在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個人,他面朝窗外,穿著黑色風(fēng)衣,戴著墨鏡和鴨舌帽,似乎并不想讓人看清楚他的樣貌,可是我對這身段有點熟悉感,因為這點熟悉感,我便多看兩眼。 “哐嚓——”又進入隧道,接著又從隧道出來,頓時,那人出現(xiàn)在我跟前,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我畏懼地打量他。 “難道區(qū)別這么大?”他一說話就露餡了,我驚訝地站起來,支吾地問,“你怎么跟來了?” 這家伙不是別人,就是旬一,他打扮得像個地下黨,確定是他之后,我捂著嘴很不氣地笑起來。 江旬一側(cè)身端詳我,嘴角微微上揚,他戴著墨鏡倒是有點派頭,只是不明白這個樣子的他是如何過了安檢,難道列車上就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 “喂,小姐,請尊重一下別人的偽裝好嗎?”江旬一不羈一笑,調(diào)整了自己的鴨舌帽。 “唯一的敗筆就是這頂帽子,我覺得應(yīng)該是氈帽比較合適。”我笑得不行,一只手撐著左邊的窗戶,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 后來,旬一告訴我,他就住在我們隔壁,有什么事可以隨時通知他,我倒沒什么事,就是怕他大哥找不愉快,當(dāng)然,他也是害怕他大哥對我下手,所以才會如此緊張地跟來,好吧,被他緊張,被他在乎,我的確很開心,這種偷著樂的感覺好幸福,我看著旬一卻沒敢告訴他,也許,我還能小小地自私一下,但愿可以一直這么自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