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思念成災(zāi)
回到公寓,已經(jīng)是下午,楊文華在公寓等我們,江燁和他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之后,楊文華拿出檢驗結(jié)果,雖然我看了,可全都是英文,楊文華一條條地給我解釋,我狐疑地看著他,想拿走報告書,可是江燁卻說明天要去看醫(yī)生時用到這些檢驗報告。 的確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好幾次陪同江燁往返公寓和醫(yī)院,說是還有其他項目要檢查,并且要進(jìn)行確診判斷之類的,江燁和醫(yī)生全程用英文交流,無奈我最差的科目就是英語,所以聽得很吃力,根本不知道他們說什么。 “醫(yī)生想讓我入院治療,留在美國?!蔽覀冏叱鲠t(yī)院,準(zhǔn)備回家。這幾天我們熟悉了這段路程,決定不乘車,就步行回家也好。 “醫(yī)生有沒有把握治好?” “可以控制,延長壽命?!苯瓱钆ゎ^看著我,“我一時死不了,你是不是覺得可惜了?沒辦法還你自由?” 我連跟他生氣的精力都沒有了,“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沒有想過要誰死。” 江燁發(fā)現(xiàn)抄小路比較近,這兩天都是帶我穿過巷子直接到達(dá)了公寓后門,然而今天情況不太一樣,在醫(yī)院耽誤的時間比較久,穿過巷子時,明顯天色暗沉,夜幕降臨。 我們的面孔與四周的人格外不同,巷子里聚集了一些黑人流浪漢,我剛開始沒留意到他們,可當(dāng)其中兩個黑人擋住了我們的路,我才知道,我們可能遇到了麻煩。 江燁擋在我身前,目露兇光,瞪視靠近的黑人流浪漢。 “等下你找機會逃跑?!彼÷暤靥嵝盐?,恍惚中,我看著他的側(cè)臉,突然就浮現(xiàn)了旬一的樣子,相似的場景,相似的語調(diào),是他?還是他?時空有些錯了位。 “不要?!蔽易プ〗瓱畹囊路?,昏昏然然地呢喃,“不要讓我又扔下你?!?/br> 江燁微微蹙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為首的黑人向他攻擊,而與此同時,江燁也不甘示弱,拳腳相對,令后面的那些瘦小者不敢胡來。 “找警察,快?!苯瓱詈蛶讉€黑人周旋,很快體力不支,還好有些流浪漢并不打算參與搶劫的犯罪,我跑到巷子口,看到街邊穿警服的人,于是用英文大喊救命。 我們?nèi)ジ浇木咒浲昕诠┎欧祷毓?,一到家,我找來醫(yī)藥箱,馬上給江燁受傷的地方消毒止血。我查過網(wǎng)上的資料,如果感染hiv的人,身體情況比正常人要弱,受傷了也不容易愈合,甚至嚴(yán)重的會流血不止。 “小心點,不要碰到我的血?!?/br> “嗯。” 江燁靜靜地看著我認(rèn)真為他擦拭傷口,猝然間,江燁抓住我的手,湊上來要吻我,我嚇得懵了,沒來得及反抗,還是他覺得不對,然后只能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好像唾液也會傳染?!苯瓱畈缓靡馑嫉厮砷_我,“只是想吻你了,似乎也不能。” 我手里捏著紗布,心里有點亂,倒不是因為害怕被傳染,而是從遇到險境到剛才,我都差點把江燁當(dāng)作旬一了,我的腦子忍不住會浮現(xiàn)旬一的樣子,會想起跟他一起闖過的經(jīng)歷,我越是強迫自己忘記,便越是覺得難受至極。 “你為什么不害怕與我接觸?” 我定了定神,將工具放進(jìn)醫(yī)藥箱,說道:“注意點就好了。”我只是不想傷了江燁的自尊,加上我私下里還是查詢過很多關(guān)于病毒的資料,同時了解到,患了這種病的人如果總是被人防著,會更加痛苦。就好像我的母親,她因為有精神疾病,在我們鄉(xiāng)下就是被人處處防著,之后病情越來越糟糕,連生活都無法自理了。 “感謝上天,你這么善良。”江燁情不自禁地?fù)碜∥?,我想推開,可是他又用力地固定我的雙肩,使得我沒法動彈,“我決定回去,不打算留在這里?!?/br> 我一愣,抬頭急問:“那治療怎么辦?你回國了又不肯去醫(yī)院?!?/br> “我會帶藥回去,到時候復(fù)查再來美國。”江燁解釋,“如果一直留在這里,會引起老媽懷疑,我不能讓她再為我/cao心?!?/br> “江燁,如果你早一點覺悟,也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些苦惱?!蔽揖趩实匾恍Γ笸崎_他,站起來又道,“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既然你有你的決定,我也不好多說,不過回去后,我想把我母親接出來,希望你不要反對?!?/br> 江燁怔住了,他沒想到,我善良的同時也會跟他討價還價,既然要我陪伴,那我就不會氣地行使我的權(quán)利。 打定了主意,我們一行人第二天就返回了國內(nèi),楊文華送我們到家門口,他說他還有事就不進(jìn)去打擾了,婆婆沒接到我們的通知,直到我們開門進(jìn)入,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度蜜月應(yīng)該少說也是半個月,怎么我們才一周就回家了,著實有些太快,婆婆私下里旁敲側(cè)擊地問我是否與江燁鬧得不愉快,她大概是擔(dān)心我們在外面依然過得水深火熱吧。 上樓時,與準(zhǔn)備下樓的江旬一正面而遇,一個仰視,一個俯視,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期盼已久,一個正是我思念如潮水,一個是他,我不知道他…… “旬一,我好了。”白曉琳的出現(xiàn)打斷我的胡思亂想,她小跑到江旬一身邊,順勢牽住旬一的手,重要的是,他們分明穿著情侶裝。 這個周末,聽說相約去水上樂園。 “啊,嫂嫂,你們回來了?”白曉琳本打算朝我撲上來,可是旬一陡然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從我身邊經(jīng)過。 “嫂嫂,我們回來再說,你先回房休息?!?/br> 他們遇到樓下的江燁,旬一和大哥交流了幾句,之后旬一才取消了游玩的計劃。 我思念成癡,而他好像真的放下了。 “我就是吻了你,這并不是捉弄,或許在你心里,這是捉弄,但我就是吻了,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是我嫂嫂,那又怎么樣,我就是喜歡我的嫂子?!?/br> “我喜歡誰,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浪費自己的時間又沒有礙著你,我偏要喜歡你,你這么狠,我就喜歡得更多,既然成不了你的美夢,那就變成你的噩夢?!?/br> 我的噩夢,這正是一場噩夢。噩夢中的他,看我的眼神太過平靜,沒有絲毫欲望和情愫。 我假裝不痛,假裝微笑,假裝若無其事,我的婚姻是假的,我的生活也是假的,我覺得我自己都很可怕,我都不知道我還堅持什么,我應(yīng)該堅持什么,我還有什么必要留下來。 我舉起菜刀,猶豫地落下去,我心里想的是,我要離開,離開這個帶給我所有傷痛的家,所以要舉起刀,斬斷情絲,斬斷跟這個家的任何關(guān)聯(lián)。 “嫂嫂。”白曉琳闖入廚房,看我精神恍惚,舉起菜刀不知道要干什么,“嫂嫂,你,你……” “我切菜?!?/br> “菜呢?”白曉琳反問時,我才低頭看清楚,我落刀的地方除了我另一手的手指,確實沒有菜。 我嚇得扔了菜刀,實在是太驚險了,要不是白曉琳喊了我,我可能要對自己下手了。 白曉琳握住我,安撫地說:“我知道,我應(yīng)該謝謝嫂嫂的,只怪幸福來得太快,我都不敢相信,可還是,還是等來了,我終于等來了?!?/br> 相比我,我覺得白曉琳的確是幸福的,至少她能光明正大地等待愛情,終有一天,愛情會光臨,愛情會敲門,她只需要迎接就好了。 “嫂嫂,謝謝你?!卑讜粤崭纱鄵溥M(jìn)我懷中,她的道謝只會加深我的酸楚,含著淚水,我撫摸女孩的黑發(fā),忍著錐心之痛,“你們要好好地,好好地在一起,要彼此相愛,彼此相守……”說完我的祝福,我耗盡僅剩的力氣,每一個字眼,都是敲打在心里的血滴。 “我會祝福你們,這一次是真心祝福。” 旬一,我也做到了,祝福你。 可能情緒波動太大,我做飯做到一半就覺得胃痛,這段日子,不但睡不好,吃飯也是不定時,久了之后,可能落下胃病。 我去房間翻找藥箱,這才發(fā)現(xiàn),好久沒有補給,藥箱里面的胃藥都是過期的,我只得扔了過期的胃藥,再去廚房倒點熱水喝下去,以此來緩解胃里的不適。 端著杯子剛轉(zhuǎn)身,便看到旬一雙手隨意插著褲袋地站在廚房門口,不過他留意到垃/圾桶里面扔了不少藥,之后詫異地看了看我。 “過期了,吃了對身體不好,倒不如扔掉?!蔽乙恢鞭糁覆浚讨锤?,蹙眉解釋。 他沒說話,徑直走到冰箱,從里面拿出罐裝啤酒再一聲不吭地走出去??吹剿?,我胃里再次翻滾起來,簡直痛到不能呼吸,所以晚餐,我基本上沒吃飯。 江燁看我氣色不太好,也就放我早點下樓休息,還好今晚婆婆回房比較早,我回到女傭房間后,洗了澡再次感覺胃里倒騰,本來喝了熱水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豈料還是不能逞強,我想拖到明天再去藥店的,恐怕要一晚上不得安寧了。 思及此,我打開房門,準(zhǔn)備去廚房用熱水對付對付自己,剛開門,腳就踢到了什么,于是我低下頭尋找,找到被我踢到一邊的藥盒。 “胃藥?”我仔細(xì)看了藥效功能,這就是胃藥,沒有過期的胃藥,可是門口怎么會有胃藥? 我心里一沉,下意識地張望四周,夜里,靜悄無聲,仿佛沒有任何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