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活著愛你
“岑繪,你醒醒,咳咳咳,岑繪……” “咳咳咳……”不知道吸入了什么,我被嗆醒了,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眼前全都是濃煙火苗,耳邊還有人不近不遠(yuǎn)的呼喊。 白先生?我想到受傷的他,扭頭的時候覺得后頸痛得厲害,該死的權(quán)仔,下手一點不含糊。所以我暈了多久,我不知道,權(quán)仔什么時候離開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流了不少鮮血的白先生果然要變成真正的“白先生”了。 “你流了這么多血,再不去醫(yī)院,這條腿只怕要廢掉了?!蔽遗肋^去,撕掉裙子的一角,然后將傷口包起來。 “那個男人要燒死我們,說燒死我們,就不會有人認(rèn)出我們是誰,我看這板房也是廢棄的,起了火根本不會有人來?!卑讜x翀氣若游絲地叨叨,“岑繪,你沖出去吧,再不出去,火勢就大了?!?/br> 我捂著嘴張望四周,的確正如他所言,火勢越來越大,并且還伴有很濃的汽油味,也就是說權(quán)仔早就預(yù)備好將我燒死在這里? 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我跟他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冤仇? “我抱你出去?!蔽颐懔藙?,可是一用力,脖子就痛,只好咬牙忍著將白晉翀扶著站起來,然而他流血過多,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我急得大冒冷汗,他拖了兩步支撐不了向我撲來,將我也一并撲倒。 “岑繪,不要管我了,你走吧?!卑讜x翀趴在地上,無力地催促。 “說什么話呢,要么一起燒死,要么一起走,我岑繪可不是怕死的主?!蔽覛馑@么快就放棄求生的念頭,這人有錢有顏,怎么活得這么消極。 “其實我這一生沒有什么意義,直到無法自拔地愛上你,我知道你是旬一的,旬一又是我兄弟,我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可是……”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啰嗦這些?!蔽矣执蛩阍賮硪槐?,于是抱著他的上半身,將其扶著站起來。 “人只有在死亡面前才會變得有勇氣,我怕沒有機(jī)會跟你說清楚,也怕你不愿意聽我說這些?!?/br> “你確實應(yīng)該閉嘴,留點力氣跟我一起逃出去?!蔽覍讜x翀扛在身上,雙腿一抖,好不容易才撐起他的身子。 “啪啦——”板房本來就容易燃燒,很快,頂上一塊塑料板掉了下來,差點就砸到白晉翀。 眼前的火苗仿佛越來越近,濃煙幾乎將我們淹沒,我看到大門好像虛掩著,并且只有那個方向沒有很強(qiáng)的火勢,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反正就是逃,一個字,就是逃。 我真是用了吃奶的勁,背著一個一百八十公分的成年男人沖出火場,我自己都難以想象怎么做到的,平時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大力氣,去布匹市場的時候,元媛總是怪我不能幫上忙,可今天,在死神面前,我的潛能更讓我看清自己。 我放下白晉翀,虛脫地跪在垃圾堆上面,全身顫抖地看著板房被火海吞噬。就幾分鐘的事情,生死之間,就幾分鐘,容不得半點兒的馬虎。 “岑繪,謝,謝謝你?!卑讜x翀捂著自己受傷的腿,剛才他也用力踮著腳尖,估計是拉扯到傷口,所以現(xiàn)在還不停地流血。 這個時候他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回過神,跑去工地找人求救,之后工地守夜的人幫我將白晉翀送上出租車,聽那些人說,這板房不知道是誰搭建的,一直空置不住人,所以起火了,他們也就沒管。 “傷者血壓太低,趕緊送急診室……” “張醫(yī)生,安排輸血……”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讓我們護(hù)士幫你檢查一下?!?/br> 我搖了搖頭,婉拒了護(hù)士的好意,然后我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窗戶,由于外面漆黑一片,這窗子就跟鏡子一樣,我看到窗戶里面的自己,一臉黑乎乎,從上到下狼狽不堪。 這樣熟悉的場景真是令我難受至極。我走到護(hù)士站,借了座機(jī)電話,手抖著拿起電話,撥了一個長途號碼。 “你好,我是江旬一……” “旬一?!蔽移怀陕暎嬷?,淚水滑過我黑灰的臉頰。 “岑繪?是你嗎?你怎么了?你說話啊……” “旬一,我愛你?!蔽亦咧鴾I,哽噎,“我想你回來,你能不能盡快回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終于明白,我是離不了他的,終于不再將他推出門外,只想他留在我身邊,只想他守著我,只有他能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死里逃生的自己感知生命的重要,因為只有活著,才能好好地愛他。 和旬一在電話里簡單說了一下權(quán)仔又出現(xiàn)的事情,他聽到后心急如焚,決定今晚就坐飛機(jī)回國,他說,他本想找機(jī)會調(diào)查一下白晉翀的家族,可是經(jīng)過這件事,我覺得可能是我們猜錯了,我不想他們好朋友之間為一個誤會而反目,也就打斷他調(diào)查白家的主意。 我晚上故意回去很晚,我以為家里人都睡下了,可是當(dāng)我悄悄地進(jìn)入廳時,老媽卻從房間沖出來,她一直沒睡,就是為了等我回來。 看到我灰頭灰臉,她心疼不已,老媽說出她的擔(dān)憂,她說最近心里總是不舒服,眼皮子也跳個不停,現(xiàn)在我這個樣子,正是印證了她的胡思亂想。 我沒有說太多,就說今天吃飯的餐廳無緣無故起火,自己遭了橫禍,不會有事,反正她相不相信,我也只能這么解釋,萬一扯出五年前的恩怨,怕是會害得她跟我一樣不得安寧。 我洗澡的時候,在鏡子里面看到受傷的脖子,雖然已經(jīng)沒有流血,但是這條傷痕有點明顯。 權(quán)仔真的是為了給凌非報仇?如果他知道我沒死,還會不會找機(jī)會下手?不行,我得馬上聯(lián)系古警官,這個混蛋,早就應(yīng)該被古警官繩之于法了。 我當(dāng)晚就給古警官發(fā)了條短信,之后他又給我打來電話,他說,其實他已經(jīng)到了上海,跟這邊的檢察院也聯(lián)系上,因為有線人說,在這邊發(fā)現(xiàn)了鼎爺?shù)嫩欅E,并且是向黑市的人購買彈藥的消息。 翌日,我起了個早,我和古警官約好在醫(yī)院碰面,他想跟著這邊的警官找我和白晉翀錄個口供。我到醫(yī)院的時候,看到白曉琳怒目瞪視身前的幾個黑衣人,她罵人的樣子令我有些錯愕,我還從來沒有看她這么生氣,并且對著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絲毫不輸氣場。 “曉琳?!?/br> “繪姐?”白曉琳揮了揮手,那些人也都乖乖地朝著相同的方向離開了。 “他們……” “保鏢而已,不用管他們?!卑讜粤胀崎_病房門,又嚷道,“哥,繪姐來看你了?!?/br> “岑繪,怎么來的這么早?!碧稍诖采险诳措娔X的白晉翀,因為我的到來而停下工作。 我放下早餐,笑著說:“你不是更早?真是辛苦命,都受傷成這樣還要處理工作。” “是啊?!卑讜粤辗鲋讜x翀坐起來,我上前幫忙,白晉翀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動容地說,“你是擔(dān)心我才會來這么早的吧?” 我和白曉琳尷尬地看了一眼對方,之后我抽回手,干笑兩聲,“等下有警官來問話?!?/br> “你報警了?”白晉翀的臉上陡然變色,我心里咯噔一沉,他方覺失態(tài),便又解釋,“這么一點小事,驚動警察好像不太好,你是不知道,那些警察個個都沒完沒了,特別是……” “誰說我們警察沒完沒了呢?!闭f著,古警官和其他兩個警官推門進(jìn)入病房,來之前,我已經(jīng)給了他電話,順便告訴他病房號。 我走到古警官身邊,對著一臉茫然的白晉翀,說道:“這個古警官英明神武,人又負(fù)責(zé),有他在,就不怕權(quán)仔繼續(xù)對我們施毒手?!?/br> “你好,古警官?!卑讜x翀恢復(fù)正常,賠笑地說,“我們生意人不太擅長跟警察打交道,所以剛才言語冒犯之處還望諒解?!?/br> “我看,良民都不擅長跟我們打交道,因為跟我們打交道的只有罪犯?!惫啪俚霓揶砹罘块g里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 錄口供結(jié)束后,古警官送走同事,而他留下來與我走到住院部的空中花園閑聊了一下。 “她一直沒有聯(lián)系你?” 我沮喪地?fù)u頭,“你不說,我都不敢肯定她來了上海?!?/br> “哦?聽你這話,你曾經(jīng)懷疑過?” “有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我被人跟蹤,不過后來權(quán)仔承認(rèn)是他跟蹤的我?!?/br> “我們調(diào)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凌非偷渡去香港,確實是帶了三兩個小弟,恐怕其中一個就是權(quán)仔。”古警官低著頭凝神。 “哼,這個人渣居然還有點義氣。”我嗤笑一聲。 “所以抓到他一定要快,像他這樣的亡命之徒,指不定還會對你怎么樣?!?/br> “旬一馬上就回來了?!蔽艺径ɑ▓@的一角,雙手緊握置于胸前,看著古警官脫口而出,“他回來,我就什么都不害怕?!?/br> “恭喜你們。”古警官伸出手。 我一怔,眨了眨眼,莞爾笑問:“前些日子,我和旬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難道你不知道?” “就算沒有看娛樂新聞,我也知道你和旬一的身份?!惫啪倨届o地說,“雖然我是個男人,但是干了刑警這么多年,最起碼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看的,何況你和旬一之間的曖昧目光,不讓人懷疑都不行啊。” 我羞紅地捂著臉,古警官繼續(xù)又道:“不過我很佩服你們的勇氣,其實我覺得這也很符合旬一的個性,一旦是他認(rèn)定的事,無論有多少阻擾,他都會堅持下去?!?/br> “是啊,要不是他一直的堅持,我想,我們真的就錯過了?!?/br> “好好珍惜,記得請我喝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