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剛走過來就聽到李香蘭那句話，想也知道對方是要潑她臟水。

    李香蘭瞳孔一縮，警惕地看向了舒靈，但不過片刻，她就強自鎮(zhèn)定地說：“難道不是嗎，客人都說我們賣的東西是一樣的，但我這里價格便宜，所以他們愿意選擇這里！”

    聽到這話，不少人產(chǎn)生了動搖，同行業(yè)競爭的話，的確有可能出現(xiàn)陷害的事情。

    圍觀的人們把目光投向了舒靈，要真是李香蘭說的那樣，那他們就罵錯人了。

    人群往旁邊讓開了一個位置，紛紛激動地表示，要舒靈給一個說法。

    舒靈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在了李香蘭手里的護膚品上面。

    “這樣好了，”她沖著身后跟來的店員說，“你去把店里的東西每樣拿一個過來，我們讓大家伙評評理，東西是不是一樣的?！?/br>
    人們看著舒靈泰然自若的神情，又聽她說的句句在理，剛才激憤的心情頓時安定了許多。

    不一會店員拿來幾盒東西，而伊人這邊也準備了一個桌子，兩步的產(chǎn)品都放在了上面。

    旁邊的人剛要上去檢驗，舒靈伸手阻止道：“先等一等——”

    “怎么，你不敢了？”李香蘭氣狠狠地看著舒靈，她這會更加篤定是舒靈陷害她，要不然一模一樣的東西，為什么就她的有問題？

    舒靈對她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她對著周圍的人解釋說：“既然要驗證，就讓各自心服口服，我們先確定一下自己的東西有沒有問題好了，別等下又說是我故意陷害你。這樣吧，有沒有客人是兩邊都瞧過的，等下可以一起幫忙做個見證?！?/br>
    “我！”“還有我！”先前來討說法的幾人紛紛開口。

    舒靈從其中挑了兩個人，又在圍觀群眾里選了兩個，隨后對李香蘭說：“現(xiàn)在就確認一下東西是不是自己的?！闭f著她把桌上四盒產(chǎn)品一一打開，低頭聞了聞后，又伸手捻了捻，“我的沒問題?！?/br>
    李香蘭一直盯著舒靈的動作，最后才拿起自己的產(chǎn)品檢查起來，當然結(jié)果也不會有問題。

    “沒錯，這些都是伊人的產(chǎn)品?！?/br>
    舒靈點點頭，對著用過伊人產(chǎn)品的兩人說：“請兩位把自己用的產(chǎn)品挑出來，并說一下它們的功能和效果。”

    那兩人隨即走向了桌子，先后指出了自己用過的護膚品，而其中有一件是一樣的，就是伊人的特色美白產(chǎn)品。

    其中那個高個子的年輕女人說：“我臉上皮膚不好，當時店員推薦了我一個潤膚的，一個美白的，我開始用著還可以，誰想到用了一個多月后，臉上的皮膚一擦就疼，就跟冬天要裂開了一樣，正好我那時候生病，就以為是生病才會變得這樣，然后那段時間人也懶，就很少打理臉上，后來病好以后，臉上也好了，我就想當然地繼續(xù)用了，誰知道剛用沒幾天，臉上又疼了起來，別人一提醒，我才想到是不是過敏了?！?/br>
    說到這，她氣憤地看向伊人那邊的店員，“偏偏他們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有問題！”

    另一個圓潤的姑娘立即接口說：“我的皮膚本來還可以，就是覺得不夠白，店員也推薦了這款美白的，但我就用了一個星期，臉上就又紅又糙了！”說著她把自己被長發(fā)遮蓋的臉頰露出來，一部分完好的皮膚看著的確不錯，但受損處就有些嚇人。

    李香蘭聽了有些火大地說：“不是要讓大家看看東西是不是一樣嗎，等確認了再說這些，不然的話誰知道是不是你找來的托！”

    “別急！”舒靈對剛剛兩位旁觀者說，“等一下請你們把覺得一樣的產(chǎn)品挑出來，我們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兩人看了又看，最后才把她們覺得一樣的放到了一起。

    李香蘭見桌子上只有兩個東西擺在一起，不由地氣憤道：“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舒靈笑了笑，指著那兩樣對眾人說，“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br>
    眾人一聽，紛紛好奇地靠近了一些。

    舒靈先拿起李香蘭那瓶，隨后問道：“這是你們店里用來美白的沒錯吧？”

    “你明知故問有意思嗎？”李香蘭有些不耐煩。

    舒靈看了她一眼，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你承認了，那我也就說明白一點，這是我店里專門用來給客人祛疤的，可你卻用它來做美白？”

    “這有問題嗎？”李香蘭見舒靈一而再地重復(fù)同一件事情，不由諷刺道，“你不會是故意想要拖時間吧？”

    舒靈無語地看著她，明明都說得這么清楚了，對方居然還沒明白。

    果然，旁邊已經(jīng)有人開口說：“這祛疤跟美白能一樣嗎，就好像一個用砂紙，一個用棉花，你的臉皮能用砂紙磨嗎？”

    這個說法稍稍有點夸張，但道理還是差不多的。

    可普通人就能明白的事，不知道李香蘭為什么會想不通，她仍然固執(zhí)道：“不可能，這東西確實可以美白，我自己都用?！?/br>
    “難道你真的天天用？”舒靈驚訝地看著她，片刻后恍然說，“那看來你的臉皮肯定挺厚的?！?/br>
    “你——”李香蘭聽著周圍的哄笑聲，臉皮一下紅了起來，她再不明白也知道今天自己失利了，她忿忿地看向舒靈，“你坑我！”

    第261章 70年代小孤女

    舒靈奇怪地看著她：“我怎么坑你了, 你賣你的東西，我做我的生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是你要潑我臟水，難道我還不能替自己辯白嗎？”

    “明明是你——”李香蘭憤怒地想要反駁，但話說到一半就消了音，她清楚地記得，就是舒靈說這東西可以祛疤美白的。

    舒靈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磇霜還能治病呢，誰又會把它當飯吃？過猶不及，說的就是這種。

    “明明是你的錯，還要怪到別人頭上, 你這種人真是惡心透了！”之前哭鬧的女人再次沖向李香蘭，雖然最后被人攔了下來, 但她還是怒吼著說，“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不然就上派出所說理去！”

    “就是就是, 把她送去派出所，讓警察同志給我們做主, 這種騙子就該讓她坐一輩子牢！”旁邊的人一個個義憤填膺, 伸手就要去揪李香蘭。

    李香蘭被迫連連后退，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不由地慌了神。眼看著那些手臂都往她身上湊，她再也顧不得許多, 發(fā)瘋一樣推開人群就要往外沖。

    讓人意外的是發(fā)生了，李香蘭的力氣還真不小，幾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都沒能攔住她，反而還被她推得差點仰倒。

    就在大家以為要被李香蘭跑走時，卻見她突然腳下一扭，像是崴了腳一樣，“砰”地一聲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摔讓大家伙不由地愣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后就有個幾個人沖上去將李香蘭死死地按倒在地。

    “走，咱們現(xiàn)在就把她送到派出所去，這種騙子就不該輕饒她！”原本看熱鬧的人被李香蘭這么一推，全都看不過去了，直接就把她扭送了派出所。

    適逢周末，商場的人很多，李香蘭的店鋪又靠近超市的出口處，這會正是購物后的一波高峰，出來的人聽見嚷嚷聲紛紛圍了過去，在聽說是抓騙子以后，全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李香蘭全程都低著頭不說話，直到臨出門前才狠狠地瞪了舒靈一眼。

    舒靈朝她笑了笑，轉(zhuǎn)身回了店鋪。

    這個時候人群已經(jīng)漸漸散去，只剩下原本的客人圍著伊人的門口想要店員給他們退錢。

    店員只說做不了主，但客人們還是不肯離開，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把店關(guān)門了事。

    舒靈覺得，李香蘭還是挺沉得住氣的，最后也沒把藥的來歷說出來，不過也不難理解，如果說出來，就等于承認了她是小偷。

    到時候偷竊是一回事，被當做研究對象就慘了，畢竟那么多藥怎么做出來，她根本圓不過去。

    原以為這一回李香蘭就算不坐牢也得脫一層皮，但讓舒靈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沒到傍晚就被放了出來。

    玹鈺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舒靈。

    他說有人去派出所保了李香蘭，但不是慕家，而是一個剛來s市的大人物。

    “那些證人都改口了，說只是一場誤會，我懷疑他們收了封口費?！鲍t鈺說著看了眼舒靈，彎著嘴角說，“你就不該心慈手軟，不然她早喂魚去了?！?/br>
    舒靈噎了噎，道理她都懂，但她不想那么做，為了一個討厭的人讓自己沾染血腥，那根本不值得！

    更何況李香蘭的運氣真的太好了，每到關(guān)鍵時刻總能遇到貴人，怕是到時候倒霉的反而變成了他們。

    其實舒靈一直搞不懂，她和李香蘭既沒有前仇舊怨，也不牽扯感情方面的紛爭，兩次誤會也都跟她沒關(guān)系，對方為什么老是跟她過不去呢？

    難道她擋了她的道？

    “想什么呢？”玹鈺見自己被無視，只得主動搭話。

    舒靈看了他一眼說：“你們有些還地方挺像的，都是莫名其妙找上門來。”

    被說的人過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瞇了瞇眼說：“我哪里莫名其妙了，明明是你始亂終棄，我總得給自己討個公道吧！”

    舒靈：“……”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她處處針對你，也不一定是你得罪了她，或許就是看你不順眼呢？”玹鈺說著兀自點了點頭，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你們兩個經(jīng)歷差不多，你是孤兒，她家重男輕女，而你們在學(xué)校的成績也不相上下，現(xiàn)在你開店她跟著開店，這不是就想和你較勁嗎？”

    舒靈愣愣地看著他，這些她還真沒深想過，她一直以為李香蘭是有大抱負的，怎么可能把目光局限于這一畝三分地。

    但現(xiàn)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

    這天見習(xí)結(jié)束的時候，舒靈和同學(xué)們一起出了醫(yī)院，沒想到剛走出幾步，就有幾個不懷好意的青年攔住了她的去路。

    “舒同學(xué)對不對？”

    舒靈警惕地看向?qū)Ψ剑骸澳銈兪钦l？我不認識你們！”

    領(lǐng)頭的一個人痞痞地叼著一根煙，往旁邊努了努嘴說：“我們有事要找你談?wù)劊蝗蝗ヅ赃呎f？”

    舒靈還沒回話，旁邊的同學(xué)立刻出聲反對：“不能跟他們走，有什么話在這里講好了！”

    “是啊是啊，誰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同學(xué)們紛紛附和，有人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

    那領(lǐng)頭的嘴角一歪，將煙頭往地上一扔，抬腳碾過后對著舒靈說：“那行，我可就說了？”

    “你說好了?！?/br>
    “你男朋友欠了我們錢，是這個數(shù)——”那人比了一個“八”的手勢，“他說讓我們來找你要錢，怎么樣，替他還了嗎？”

    舒靈聽得一愣，立刻反駁道：“不可能，他不會欠人錢的！”

    “什么不會！”那人隨即從兜里掏出了一張欠條，“這是借據(jù)，你可看清楚了。”

    話音剛落，旁邊已經(jīng)有同學(xué)湊上去看了看，當即就是一聲驚呼：“八、八仟，我的媽啊——”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同學(xué)們?nèi)即糇×耍麄冊趺匆矝]想到會是這個數(shù)字，能讓人找上門肯定數(shù)目不小，八百就夠嗆了，直接來個八仟，這得猴年馬月才能還完？

    舒靈伸手要去拿借據(jù)，那領(lǐng)頭的一看，立馬塞回了口袋。

    “這可不能給你，說吧什么時候還錢？”那人抖著一條腿，嘚瑟地笑了笑，又將手伸到了舒靈面前。

    舒靈咬著唇氣得不行，旁邊的同學(xué)也替她著急。

    他們本來就覺得那個男的不像好人，誰知道真料中了。

    片刻后，舒靈咬牙道：“我要問清楚才能給你們答復(fù)，你們過幾天再來吧?！?/br>
    那領(lǐng)頭的想了想，倒是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啊，不過這利息照算，多準備一仟塊錢吧！”說著就帶著人揚長而去。

    “一仟塊的利息，才幾天，這不是高利貸吧？”同學(xué)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看向舒靈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如果是高利貸就不難理解了，利滾利簡直是個無底洞，誰栽進去基本上這輩子就毀了。

    舒靈冷著一張臉，說了句“我先走了”，就匆匆跑開了。

    同學(xué)們也三三兩兩散開，但議論聲還在繼續(xù)。

    李香蘭站在人群的最后目睹了這一切，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舒靈離開的方向，片刻后不著痕跡地揚起了一抹笑容。

    沒過多久，李香蘭就從他人處得知，討債是真的，高利貸也是真的，而這一切不過是有心人設(shè)的一個套。先把人誘哄進了賭局，開始給點甜頭，后來就是一輸?shù)降?。而賭徒們有個共性，總是寄望于下一盤能夠翻本，所以即便是借貸也要繼續(xù)賭下去，直到那些人覺得這人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壓榨的價值，對方就開始連本帶利準備收網(wǎng)了。

    真要到了這一步，那個人基本就廢了，賭是有癮的，哪怕真的能把債務(wù)還清，一旦有機會他還會再去嘗試，然后就進入下一個惡性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