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好的李嬸,我知道了。”何婉乖巧地應(yīng)道。 李嬸又叮囑了幾句,隨后便留下何婉,自己下了樓。 何婉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后來像是下定了決心,敲響了主人臥室的門。 “進來——”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氣弱,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 何婉推門而入,隨手又關(guān)上了門。 舒靈想了想,翻過書房的窗戶,輕輕落在了隔壁的陽臺上。她身上帶了隱藏氣息的符咒,出于謹慎她還給自己貼了個隱身符,這會根本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倒不是她杞人憂天,實在是女主那一手太過詭異,她不得不防。 而這時屋內(nèi)的何婉已經(jīng)介紹完自己,正想要履行職責(zé),給這里的主人把脈針灸。 舒靈透過陽臺的玻璃,只能看見床上躺了一個人。 就見何婉拿起他的手臂,似模似樣地把了個脈,隨后從包里拿出了一副針灸用的針具,看起來像要施針。 舒靈不由挑了挑眉,作為一個深諳醫(yī)術(shù)的人,她只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所在,何婉拿針的手勢根本不專業(yè)!她剛想做點什么,就聽床上的人先一步開了口:“你的針消過毒嗎?” 舒靈差點笑出聲來,其實以前的人也沒那么講究,但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理應(yīng)先消過毒再用。 “我……我已經(jīng)消過毒了?!焙瓮窳⒖涕_口解釋,眉目間有怒氣一閃而過。 舒靈看得一愣,這女主的氣量也太小了吧? 不料床上的人似乎比她還生氣,當(dāng)即指著門口怒喝道:“出去!” 何婉被嚇了一跳,手里的針差點扎到自己,她臉色一變,趕緊將針收起,隨后便匆匆跑出了房間。 舒靈確定人走遠后,推開陽臺的門走了進去。盡管她十分小心,床上的人還是察覺到了異動。 “是誰?”說話間對方探起了頭,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朝著舒靈看了過來。 舒靈心頭一凜,她看出來了,那雙本該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卻沒有一絲光彩,莫非是……心念一動,她快步掠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誰,想干嘛?”床上的人試圖掙扎,奈何舒靈捏住了他的命門,力氣根本用不出來。 舒靈臉上漸漸沉重起來,口中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對方的脈象:“氣血瘀滯,經(jīng)脈不暢,五臟受損,六腑不調(diào),真真是一身的毛病!” “呵——”床上的人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不同于方才的戒備,他這會一臉淡定,嘴角還掛上了譏諷的弧度,“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怎么,還覺得不夠?” 舒靈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仔細打量著對方,確定了他眼睛不能視物,而且被子下的那副身體從她進來就沒動過,想必也是千瘡百孔。 她很想問清緣由,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對方顯然不認得她,但她卻十分篤定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于是便開口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些人,但我可以保證,一定能讓你恢復(fù)如初。” 對方的失明多半和視神經(jīng)壓迫有關(guān),而其他的傷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她都有辦法治好,真要是少了哪里,她也能想辦法讓它長出來。 “荒謬!我憑什么信你!”對方嗤笑了一聲,快速伸手按向了床邊的按鈴。 只可惜舒靈快了他一步,直接就著力將他的手按在了床頭,隨后靈機一動將他雙手綁了起來。 “混……唔……” 舒靈用手帕堵了他的口,免得他大喊大叫把人引來,隨后她點了一炷安神香,見對方不再安靜下來不再掙扎,她才慢悠悠開口道:“我要害你的話,你現(xiàn)在早沒命了,所以放輕松一點,我是來幫你的,至于原因嘛……你就當(dāng)我欠你的好了?!?/br> 說完這些話,舒靈等了片刻,見對方安安靜靜沒有異動,她才伸手掀開了被子。結(jié)果比她預(yù)料中要好,對方只是斷了腿,加上延誤了治療,這才導(dǎo)致半身不遂。 “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很稀奇,你不是一向很厲害么,怎么會把自己弄得那么慘?我都于心不忍了?!?/br> 舒靈嘖嘖嘆了兩聲,見床上的人“嗚嗚”叫著似乎有話要說,就伸手將手帕拿了下來。 “你是幸災(zāi)樂禍!”對方憤然說道。 舒靈“哦”了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想了想,她跳過話題說:“你想先治眼睛,還是先把腿治好?” “……” “不說啊,那就我來決定,先治腿吧?!笔骒`說著,憑空拿出了醫(yī)藥箱,隨著藥箱打開,一股清香彌漫了整個房間。 床上的人不自覺的嗅了嗅,神情以rou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舒靈彎了彎嘴角,故意沉了語氣說:“你的腿骨沒接好,得弄斷了重新再接,要是怕疼的話就說一聲,我給你打個麻藥?!?/br> 話音剛落,對方立刻皺起了眉,臉上閃過一抹了然,似乎早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他的回答出人意料:“不需要?!?/br> “真的不用么,要不我給你拿條毛巾?” “不用!” “好吧?!?/br> 舒靈凝神靜氣,仔細確認了斷骨的地方,隨后在對方毫無防備之際,猛地一個錯骨動作,就聽耳邊一聲悶哼,繼而是劇烈的喘息聲。等她敷好藥將腿固定住,床上的人已經(jīng)滿頭冷汗,一張臉上血色盡失。 “張嘴!”舒靈到底不忍心看他那么痛苦,翻了翻藥箱,找了一顆千金益氣丸給他。等他臉上恢復(fù)了少許血色,她才將另一條腿也正了骨。事實上,比起砸碎骨頭再接,她的手法已經(jīng)溫柔許多,之所以不用麻藥是怕影響后續(xù)恢復(fù),想來對方也是擔(dān)心這一點才拒絕。 “好了?!?/br> 舒靈重重吐了口氣,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費了那么大勁她也有些累,想了想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從陽臺翻回了書房。她先前看到里面有張沙發(fā),決定先養(yǎng)精蓄銳,等晚些再從對方口里套話。 至于何婉表現(xiàn)出的異常,舒靈已經(jīng)有了幾種猜測,要么系統(tǒng)一開始就騙了她,何婉根本不是重生那么簡單,要么何婉有她不知道的“利器”,譬如另一個系統(tǒng),又或者和她一樣,有過特殊的經(jīng)歷。 當(dāng)然,比起遇上另一個“她”,舒靈更傾向于何婉帶有金手指,至于是系統(tǒng)還是更高級的外掛,她懶得猜也不想知道,總不會比那人更難纏就是了。 一想到那人,舒靈就忍不住嘆氣,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喪病的人呢,還教她給遇上了! 第322章 番外之七零年代路人甲 舒靈剛閉上眼沒多久,隔壁就傳一男一女吵鬧的聲音。 “這里是病人的房間,請你保持最起碼的尊重,否則我就要叫人了!”說話的是何婉,她強壓著怒氣,似乎對來人有所顧慮。 話音剛落,一個男人的聲音毫不留情地駁了回去:“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男人的聲音聽著狠厲又暴躁,接著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輕浮起來,“怎么,你也想當(dāng)季夫人?切,你以為他還是季家指定的繼承人嗎?我告訴你,做夢!他現(xiàn)在就是個廢物,以后也只能躺在爛泥里!想要榮華富貴,這容易啊,不如來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哈哈!” 笑聲帶著肆無忌憚的猖狂,即使何婉竭力辯駁,還是顯得蒼白無力。 “出去!”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舒靈愣了下,聽出是隔壁的主人。 男人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調(diào)戲了何婉幾句,又不陰不陽地留了些諷刺的話,這才摔門而去。 “我——” 何婉剛要開口,就被床上的人打斷:“出去!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我的房間!” 話落,房間里靜謐了三秒鐘,隨后就聽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匆匆離去。 舒靈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在對方氣頭上找過去了。她原本還在猜測對方的身份,但剛剛聽到的話,倒是讓她弄清了不少事。 先前的一個月她可不是白跑的,c城有哪些勢力,都做些什么,她基本也都弄清楚了。 這個年代很像華國的七十年代,但又不完全是,至少這里沒有那次運動,社會的發(fā)展更進步一些,但相對的有權(quán)有勢的人也更多。在c城,季家世代為商,積累了無數(shù)的財富,即便是戰(zhàn)爭年代也不落人后,一邊支援著國內(nèi)的抗戰(zhàn),一邊大力發(fā)展著新興商業(yè),到如今整個華國能與之匹敵的一雙手都數(shù)得過來。 可惜季家坐擁大片財富,人丁卻稀少得可憐,到這一代只有季昀時和季昀琛兩兄弟,其中哥哥季昀時是原配所生,而弟弟季昀琛是繼妻的孩子。兄弟兩人只相差一歲,哥哥成年后一心撲在學(xué)術(shù)上,似乎對繼承家業(yè)不感興趣,而弟弟放蕩不羈慣會玩樂,季父也不會放心將家業(yè)交給他。 原本季父年紀不大還不到五十,再掌舵?zhèn)€十年八年不成問題,可是就在數(shù)月前季父突然得了重病,而長子季昀時也在趕去醫(yī)院探望的途中遭遇了車禍。如此一來,季家的家業(yè)便落在了季昀琛的手里。 若是沒有猜錯,隔壁的主人就是遭遇車禍的季昀時,而剛剛過來耀武揚威的男人,多半是那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弟弟了。 那么,何婉為何要示好季昀時呢?畢竟在外人的眼中,他已經(jīng)是個不折不扣的廢人了,又殘又瞎,還有討好的價值嗎? 舒靈很快想到了幾種猜測,如果何婉是重生或穿來的話,季昀時很可能是未來的大佬,現(xiàn)在對他示好,將來也方便抱大腿,更甚至還能當(dāng)他最親密的人;反之何婉是帶有外掛的任務(wù)者,那就更簡單了,季昀時多半是她的目標,或者是為了攻略他,或者是完成某種任務(wù)。但歸根結(jié)底都是一樣——有利可圖! ………… 舒靈休息夠以后,又去了隔壁的臥室,這一回季昀時正睡著,并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驚醒。 房間里的布置很簡單,就和它的主人一樣,冷硬而死板。舒靈掃視了一圈,覺得這人一定很無趣,她的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張合照上,不由地愣在了那里。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抱著剛出生的嬰孩,不出意料的話應(yīng)該是季昀時和她的母親。然而讓舒靈驚訝的是,照片上的女人和她現(xiàn)在的臉有七分相似! 該不會兩人是親戚吧? 舒靈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腦海中有靈光一閃而過,可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被敲門聲打斷了思緒。 “先生,該吃藥膳了?!笔抢顙鸬穆曇?。 季昀時立刻睜開了眼睛,他剛要開口說“進”,卻在下一刻看向了床頭的位置。 舒靈嘴角微了一下,本想告訴他沒人看得見自己,想了想還是躲到了陽臺上,至于季昀時會不會告狀,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 果然,季昀時只是讓李嬸放下東西就讓她離開了。 舒靈等人走后,好心地上前問他:“需要我喂你嗎?” 季昀時的臉色當(dāng)即沉了下來,舒靈的話無疑在提醒他現(xiàn)在是一個廢人。 “不需要嗎,那算了。” 舒靈只是下意識想要對他好一些,但也不會上趕著,在她的潛意識里,對方根本不是那種敏感細膩的弱小存在。 但季昀時還是被氣到了,他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 舒靈被自己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隨即揚了揚嘴角,帶了幾分誘哄的語氣說:“好了,還是我來喂你吧,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季昀時繃著臉,不說好也沒有拒絕。 舒靈撇了撇嘴,自顧著拿起藥碗吹了吹,只是還沒等她把湯匙送到對方嘴邊,一股奇怪的味道引起了她的警覺。 “這是……七情草?”舒靈用舌尖嘗了一下,立刻辨出了這味不該存在的藥材。 季昀時眉頭緊皺,問道:“你說什么草?” “七情草,你聽過?”舒靈有些驚訝,這種藥草現(xiàn)世中并不存在,她以前在修仙界中見過,原本出于好奇還研究了一下,后來知道它的功效后,就再也沒碰過。 她好奇地看著季昀時,這人既然不記得她,又是從哪里聽來的呢?她回神一看,發(fā)現(xiàn)季昀時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那目光竟有些駭人。 “你……該不會以為是我下的吧?”舒靈有些生氣,七情草的效用類似于情蠱,它以下藥人的血為引,可以讓心懷怨憤的兩人生出刻骨銘心的愛意,但這種伎倆只有心術(shù)不正的人才會用,“呵,我給你下毒還差不多!” 她把碗一擱,走了。 ………… 舒靈不想坐以待斃,何婉都用上見不得人的手段了,她不可能每次都恰好撞見,最好是讓對方?jīng)]機會再糾纏季昀時。 她給何婉的jiejie何繡寄了一封信,把她被人設(shè)計嫁給無賴的事說了一遍,這個本就換了芯子的女人一點就透,很快找上了鎮(zhèn)長的小兒子馮良,也就是何婉原本的未婚夫。 馮良因為一次意外,落下了斷子絕孫的毛病,原本一表人才的青年變得陰鷙又暴戾,整日里都在怨天尤人,如今得知意外是被人設(shè)計的,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兩人很快來到了c城,先是在何婉的學(xué)校大鬧了一通,而后又找到了季昀時這邊,吵著鬧著要何婉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