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霍秘書, 我在同薄先生說話, 請你放尊重一些,好么?” 姜寶珠笑容端莊地打斷他,隱隱透著凌厲光線的眼神落在霍桑臉上,笑得這么溫柔,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霍桑倒吸了口氣……這女人,著實不簡單啊。 霍桑向自家老板送去征求的目光, 只見薄景墨蹙了蹙眉, 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斜對角的女人,半晌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有事?” 姜寶珠唇角的笑意更美了,她著實是個美人,哪怕是假笑,也能美得奪人精魂。 何況她是真心仰慕這個男人, 在她心里,這是她未來的丈夫,又是未來的全球首富, 笑得也算是發(fā)自真心,也算不上有多么虛偽。 連見慣了各式各樣美人的薄景辰都逃不過她這雙眼。 薄景墨的態(tài)度似乎……也沒有她料想中的那么冷淡。 她已經(jīng)一年半不曾出手了,這一年半她專注事業(yè),走入了新的事業(yè)巔峰期,口碑好的作品有,巨能吸金的代言也不在少數(shù),她確實聽取了經(jīng)紀(jì)人的意見,把自己的段位提升了一些,年紀(jì)閱歷也擺在這兒。 是時候了。 姜寶珠心里的算盤打得很穩(wěn),倘若薄景墨態(tài)度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她就單刀直入節(jié)省時間,但倘若他的態(tài)度還算過得去,沒有明顯厭煩的表現(xiàn),她就慢慢來。 眼下的狀況在姜寶珠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屬于后者,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雀躍。 “自然是有頂重要的事情,薄先生日理萬機,倘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會明目張膽地耽誤薄先生的寶貴時間呢?” 姜寶珠的嗓音原先是有些生硬的,大概是和她的性情有關(guān),她生來就是強勢的性格,雖然生得一張美艷的臉蛋,聲音卻騙不了人。 這一年來,她做了聲帶手術(shù),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嗓音變得柔軟。 就像……蘇甜那樣,軟軟的嗓音,每個字眼都能敲擊在男人的心臟深處。 薄景墨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但旋即輕嗤了一聲,聲線冷淡如常:“有重要的事直說便可?!?/br> 姜寶珠似乎對他這種反應(yīng)毫不意外,她微笑著連連搖頭:“不合適吧,這里畢竟是宴會廳,人多口雜,有些事情涉及**……還是找個私密點的地方為好。” 霍桑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個妖女釋放妖氣,心里已經(jīng)沒有起初那么懵逼了。 自家老板雖然是個冷漠紳士,但偶爾無聊至極的時候也會玩性大起,親自教訓(xùn)妖精,也是有的。 霍桑一直記得在老早之前……在a國外交大院那回。 薄先生明知道景家是什么意思,卻還給了他們暗示,害得那個景三小姐大半夜等在房門口,最后還撞見蘇甜小姐出來,可謂是丟盡了臉面,估計一直受挫至今。 算起來從那個時候起,生活過得如機器人般規(guī)律冷漠的薄先生,就已經(jīng)會為了蘇甜小姐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是蘇小姐讓他家老板有了人情和溫度,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了。 霍桑的料想是準(zhǔn)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老板就冷下臉來,一字一句毫不委婉:“我在瑞士公干這幾日,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碰見你了,姜小姐頻繁制造機會與我接觸,目的性未免太明確了?!?/br> 霍桑在心里搓手手坐等觀摩薄先生表演收妖。 只見姜寶珠被當(dāng)面戳穿卻毫不驚慌,依舊是保持著紋絲未動的笑容:“薄先生雖然看透了我的舉動,卻應(yīng)該不清楚我的真實目的吧。方才我已經(jīng)說了,倘若不是頂重要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敢耽誤您的時間叨擾您的?!?/br> 薄景墨瞇了瞇眸,似笑非笑。 他偶然想起蘇甜上回在他家族聚會時的反應(yīng),蘇甜不算是一個喜歡亂吃醋的人,她雖然年紀(jì)小,摸起來軟乎乎的,卻并不是個好欺負(fù)的。 蘇甜對自己很有自信,他時常會在一些商界政界的活動中和許多頗為出眾的女性打交道,蘇甜從來不會對此有任何微詞。 唯獨這個姜寶珠,蘇甜不是頭一次因為她流露出別扭的情緒了。 薄景墨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里還覺得挺有趣的。 也不知道薄景辰是打哪兒挑出的女人,膽子夠肥,臉皮也夠厚。 似乎還是……裴煥的前任? 晚宴本來就到了尾聲,應(yīng)酬了幾個小時,最無聊空洞的時候。 薄景墨難得露出幾分慵懶的神態(tài),放松倚靠在沙發(fā)背上,“你所謂頂重要的事情,我并不感興趣。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已有未婚妻,她是個嬌氣愛吃醋的女孩,我一向慣著她,縱得她敢沖我發(fā)脾氣,若是被她知曉姜小姐屢次制造機會與我接觸,目的不純……她定會跟我秋后算賬。” 男人唇邊略帶一絲笑意,姜寶珠臉色一僵,她當(dāng)然看得出來這笑不是沖著自己,而是沖著他心里的那個未婚妻。 霍桑心里暗暗叫好,也沒細(xì)想自己在激動個毛,就是莫名感到刺激。 自家老板就是牛皮,明明還沒訂婚,張口就已經(jīng)稱蘇小姐為未婚妻了,嘖嘖嘖。 霍桑忍不住開口附和:“沒記錯的話,姜小姐和薄先生的未婚妻同為a國演藝界人士,算起來也是同行,a國有句老話叫同行是冤家,本就存在競爭關(guān)系,還望姜小姐自重,若是不好聽的話傳到薄先生未婚妻的耳中……薄先生是必定會有所處置的?!?/br> 姜寶珠再怎么鎮(zhèn)定,此刻心里也沉了沉,臉色委實算不上好看。 霍桑以為這么明確的警告怎么應(yīng)該把這個妖女嚇跑。 沒成想她很快又恢復(fù)過來,臉上的笑意斂去了,聲音卻很鎮(zhèn)定:“怪我說得太委婉了些。薄先生口中的未婚妻應(yīng)該是指蘇甜吧,真是巧呢,我要跟您談的重要事宜,正和蘇甜息息相關(guān),我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跟您賭一局,您一定會很感興趣?!?/br> 霍桑臉色微變。 薄景墨瞇了瞇眸,俊臉固然不露波瀾。 但就在這幾秒內(nèi),他腦海中又涌出了某些本不該屬于他的記憶,可是畫面又何其清晰,都和面前這個女人有關(guān)。 他驟然起身,居高臨下得睥睨著這個敢用身家性命跟他打賭的女人。 抬腿走向宴會廳出口。 姜寶珠也隨之起身,笑容志得意滿,踩著尖細(xì)的高跟鞋,速度卻飛快地跟了上去。 …… 霍桑一臉焦灼地跟上前去,出了宴會廳,司機就等在外頭。 他心里有點亂了,大步躍上前,壓低聲線在薄景墨身側(cè)詢問:“先生,需要我通知酒店開一間獨立會客室嗎?” 霍桑一向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薄先生這會兒的樣子,像是同意讓姜寶珠上車,上車就意味著返回附近下榻的酒店,既然要談話,去套房總是不合適的,那大概就需要一間會客室了。 薄景墨連看都沒有看他,也沒有回應(yīng)。 司機還坐在前頭耍手機,突然發(fā)現(xiàn)老板竟然出來了。 忙不迭下車親自打開后門,薄景墨邁開長腿坐了進(jìn)去。 姜寶珠被請上后排另一側(cè)。 車門剛合上,她唇角興奮的笑意都壓不住了。 目的達(dá)成,差不多可以步入正題了,她是打算借機會和薄景墨多些接觸的時間,哪怕只是多幾分鐘都是有好處的。 不過也不能一味耗著,一直耗下去容易惹他生厭。 反正車門也關(guān)上了,姜寶珠甚至不關(guān)注車子是否發(fā)動。 她已經(jīng)拿出自己放在宴會包里的手機,翻找出存放好的文件,點開之后雙手奉給身側(cè)的男人。 “薄先生,這個……” 薄景墨側(cè)目,陰戾的目光掃了屏幕一眼,語氣冷得令她背后直冒冷汗。 “你所謂的事情,就是這個東西?” 姜寶珠嚇得一哆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興許是宴會廳里畢竟人多,衣衫鬢影燈火通明的,這里車上空間逼仄,空氣也不流通,她突然就有些緊張,也不敢耽擱。 如實回答:“是的,這個是我要給您看的,這……” 男人極不耐煩地打斷她:“還有其他嗎?” 姜寶珠愣了一秒,旋即搖頭:“沒,沒有了,主要就是這個劇本……” 薄景墨收回視線,平視前方,語氣冷得像是宣判一個人的死刑一般。 “霍桑,給她一個電郵地址?!?/br> 坐在前排的霍桑立刻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頭對慌張失措的姜寶珠解釋道:“姜小姐,薄先生的意思是,您先把東西發(fā)過來吧,我給您一個電郵地址……” 姜寶珠捧著手機的兩只手都在哆嗦,見鬼了,身側(cè)的男人……明明是她肖想已久的,恨不能多跟他近距離接觸。 但此時此刻她真的心里頭瘆得慌,總覺得不能再多做廢話。 氣壓這么低,倘若冒犯了他,潛意識里警示她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令她后悔終生的事情…… 姜寶珠不敢遲疑,手指微微顫抖著,飛快地按照霍桑的要求把文件整個發(fā)送過去。 霍桑立刻報告:“已經(jīng)收到了,先生。” 薄景墨眸光一沉。 霍桑立刻推門下車,繞至姜寶珠后排這一側(cè),拉開車門,做出請的動作:“姜小姐,文件我們已經(jīng)收到了,薄先生會抽時間過目,您可以下車了?!?/br> 姜寶珠腦子都是懵圈的,大概怎么都料不到前一刻還仿佛妥協(xié)了的男人。 竟然后一秒就翻臉了? 還要把她趕下車…… 姜寶珠遲疑了幾秒,側(cè)目望向薄景墨的側(cè)臉。 他側(cè)顏精致如藝術(shù)品一般,然而此刻周身的氣息竟透著戾氣,像是有什么人惹怒了他,隨時都會被他處以極刑。 姜寶珠從來沒見過如此陰晴不定的男人,就連薄景辰……薄景辰已經(jīng)夠多臭毛病了,算是男人里面非常難以伺候的,但薄景辰都沒有像薄景墨這樣難以捉摸令人畏懼。 她的畏懼是從骨子里生出來的,最終還是一言不發(fā)下了車。 霍桑上車后,加長防彈車便疾馳而去—— 很快就消失在姜寶珠的視野里。 她愣在原地,此刻已經(jīng)是深秋,夜里冷得要命。 她穿著單薄的禮服裙,一陣風(fēng)吹過來,刺骨般的寒意席卷全身。 方才那股詭異的畏懼過后,她心里漸漸生出幾分怒意。 雙手攥緊成拳,良久才從唇角擠出一個笑容。 她佇立在冷風(fēng)中咬著牙關(guān),自言自語:“趕我下車又如何?早晚會再來找我的。薄景墨,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 霍桑剛才也有點情急,給的郵箱地址是他作為秘書過濾用的私人賬戶。 霍桑一般對于機密之外的電郵都會先替他過濾一遍。 但是這一次……他有點拿不準(zhǔn)。 抵達(dá)下榻酒店后,霍桑開了車門,薄景墨大步流星,他追上去搶先摁電梯,聲音有些遲疑:“薄先生,這郵件……需要我先替您過濾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