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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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ald原先主營高奢珠寶,所用的鉆石彩寶品質(zhì)都是一等一的品質(zhì),售價自然也高昂不菲。 不過每逢重大紀念日,它也會推出一款售價稍低的做回饋,所得收益全部用于慈善事業(yè)。作為特約設計師,明姒應邀設計這款項鏈,作品一出,又加深了外界對她的印象。 甚至還有珠寶雜志約了她做專訪,回去之后寫了一整篇流暢的彩虹屁,把她從本科時代獲得的獎項羅列了一大串,又選取了幾個最具代表性作品,直言她的設計“兼具嚴謹把握與浪漫的美感”。 不過這畢竟是小眾圈子里的事,明姒也不愛拿出去張揚。 直到林奚珈某天偶然逛她微博才發(fā)現(xiàn),震驚地截了張圖給她:「你瞞著我偷偷買/粉了?」 明姒這個微博在注冊之初,只有林奚珈這幫熟人關注,頂多再被塞兩三個賣/粉絲的號,移除沒多久,又能再漲回來,非常頑固。加上這本來就是個官方營業(yè)號,明姒沒怎么打理,粉絲就一直停留在三四十個的狀態(tài)。 如今短短一個月不到,已經(jīng)直逼六位數(shù)。 而明姒也很能趁熱打鐵,抓著工作室的進度緊鑼密鼓地開業(yè),在元旦這天正式推出了自己的個人品牌“april fine jewelry”。 柯禮杰他們研究了這個名字,頗為納悶地在群里提出質(zhì)疑:「四月是什么?現(xiàn)在是一月,你生日好像也不在四月?。俊?/br> 沒一會兒,梁現(xiàn)回復:「我的在」 柯禮杰:「……」 成昱:「……」 喻川:「……」 半晌后。 柯禮杰:「靠,我打我自己!」 為什么要自找糧吃呢?! 其實明姒用梁現(xiàn)的生日月份做名字,主要目的倒不是秀恩愛什么的。 而是,工作室是他給她買的,前期投資也是他支持的,她的存款幾乎一分未動,所以總要給點兒回報吧。 是很正經(jīng)的理由了。 不過,柯禮杰跟成昱這么嗷嗷叫了一通被虐,她倒是后知后覺地覺出許多甜來,晚上梁現(xiàn)在書房辦公,她溜溜達達地走進去,以“我可真棒對你真好”為主題思想進行了一番自我陶醉式的發(fā)言。 回答她的是梁現(xiàn)把她扣進懷里,落下一個吻。 “回報這種事,身體力行才有誠意。” 年前,兩人回明家吃了個飯。 雪停了一下午,傭人已經(jīng)掃出了黑色磚石鋪就的小道,彎彎曲曲通往主宅。雪后的園林清朗非常,偶爾有枝椏承受不住雪的重量,撲簌簌往下掉,濺起雪沫來。 梁現(xiàn)牽著明姒的手,帶著她往前走。 明姒察覺到了什么似的,把下巴從圍巾里露出來,“你是不是怕我摔了?” “嗯?!?/br> “我才沒那么容易摔?!?/br> 那幾次都是意外。 不過嘴上這么說著,明姒還是留了個心眼,腳步也變得小心翼翼。 快要踏上主宅的臺階,明姒看見旁邊的涼亭,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拽了下他黑色的大衣,“你還記不記得,剛回國的時候,我們也在這里吃飯,然后……” “然后我讓你挽手臂,你特不待見,一出門就走了?”梁現(xiàn)記憶倒是不錯。 “啊,”明姒倒也不否認,興致勃勃地問他,“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么?” “什么?” “我覺得這只手臂都可以不要了?!泵麈θ滩蛔∥P唇角。 說來奇怪,那時候的針鋒相對,如今仔細回想,卻又是一種別樣的有趣。 不過,梁現(xiàn)顯然不這樣認為。 他腳步頓住,語氣莫名有些危險,“那現(xiàn)在呢?” “哼,幼稚鬼,我正要往下說?!泵麈χ浪跉馐裁?,唇角翹得更高。 隨即梁現(xiàn)就看到她清了清嗓子,又有點兒不好意思似的晃了晃他的手,小聲說,“現(xiàn)在想一直牽下去?!?/br> 他笑了聲,轉(zhuǎn)而和她十指相扣,“一輩子都給你牽?!?/br> 第62章 merald作為珠寶界的高奢品牌, 在平城一眾貴婦人的心中自然頗具地位, 當中不乏品牌的死忠粉, 在看到官博推送明姒的照片和專訪的時候,就在第一時間轉(zhuǎn)給了岑心雁看。 并附贈彩虹屁若干條,也不難聽出真心實意的艷羨。 其實岑心雁比這幾個朋友知道得還早——她跟merald的藝術總監(jiān)有些私交, 某天偶然間談起話來, 才知道原來對方前陣子提到的那位兼具才華與靈氣的華人珠寶設計師就是她的女兒。 說來奇怪, 岑心雁當時的心情除了一瞬間的驚喜之外, 沉淀下來之后, 莫名不是滋味。 因為她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的,而明姒近幾個月回過兩趟家,甚至連半個字也沒提。如果不是她朋友說起, 她要什么時候才會知道呢? 這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也許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 心思一重就睡不著覺,這兩天夜里岑心雁翻來覆去, 都在想以前的事。 其實明姒很小的時候,并不是很能沉得住氣的性格, 尤其是在幼兒園里受了園長表揚,領了省市級獎狀, 運動會如何如何……這種好消息,她總是樂顛顛地第一個跑回來說, 眼角眉梢都掛著等人夸贊的得意。 哪怕是岑心雁跟前夫離了婚, 也沒給明姒造成太大的影響。 她也挺懂事, 知道是爸爸犯了錯, 分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并且旗幟鮮明地站在了mama這邊。 但自從岑心雁在時裝周上一路走紅,不得不投入更多時間到工作里去之后,明姒回家邀功般地談起在校生活這種畫面就少了許多。 岑心雁忙完一陣又一陣,再停下來喘口氣回頭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已經(jīng)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過了許多年。 當初那個有點兒臭屁又愛美的小姑娘,已經(jīng)出落成了明媚肆意的少女。她在學校被同學環(huán)繞艷羨笑意盈盈,然而一回到家,母女兩個之間,像是再也撿不起話題,顯得沉默又生疏。 岑心雁這才覺得有所虧欠,想方設法地彌補。 但她其實并不擅長與誰親近示好,所以這些年來,大概是一步錯步步錯。 偏生明姒性子也倔,像是想報復那幾年的忽視般,三兩句不對頭便能擺出抵抗態(tài)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像她。 “夫人?!奔依锏陌⒁淘陂T口敲了敲門,“明小姐和梁先生到了?!?/br> 岑心雁會意起身。 明姒婚后回明家不勤,一來她是繼女,這只能算半個娘家,二來岑心雁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中,來也是白來。每回吃了飯便走,隨便說些話,就跟打卡完成任務一樣。 不過這次,她明顯感覺到有哪里不一樣。 明正淵向來是那種很能擺譜的大家長式人物,哪怕是隨口一提該要個孩子也跟交代季度任務似的,一板一眼。 明姒忍笑忍得辛苦,一路“嗯好”地應付過去,飯后卻又被岑心雁叫住。 她習慣性地以為岑心雁這是要接著飯桌上的話茬催生小孩了,沒料聽到的卻是,“你爸說的事不用管,想玩就多玩幾年。他也只是隨口說說,明家還有你那幾個哥哥呢?!?/br> 這道理明姒自然懂,她本身也沒把明正淵的話當回事。但從岑心雁口中說出來,就有一絲絲奇怪。 她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像是跟岑心雁較勁較了小半輩子,結(jié)果對方忽然釋/放出求和信號…最后她只是“噢”了一聲。 “你的設計作品我看到了,很漂亮,也很有特點?!贬难阌终f。 以她的脾氣,能說出這一句已經(jīng)實屬難得,何況明姒還從她的語言神情里讀出了某種難以啟齒般的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你說,我用不用給我媽找個人來驅(qū)驅(qū)邪?”回去的路上,明姒跟梁現(xiàn)并肩而行。 梁現(xiàn)瞥了她一眼,笑了,“有這樣說自己親媽的么?” 明姒嘟噥,“就感覺她今天怪怪的?!?/br> 她其實知道岑心雁做很多事,出發(fā)點都是“為她好”,只不過對方的認知有錯誤,而掌控欲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她抗爭過幾次無效,也就不想提了。 所以冷不丁,今日岑心雁沒對他倆的生活指手畫腳,還破天荒地對她的設計作品表達了一番肯定,明姒就很難描述那種感覺。 飄忽忽的,很陌生。 “其實以前,我不想做設計師的,可能想法也有點兒幼稚,”出了明家大宅,明姒牽著梁現(xiàn)的手,輕輕晃了晃,“因為不想和她一樣?!?/br> 車子就停在大門外,但這會兒兩人卻有了某種默契似的,都沒有上車,而是沿著院外的小道慢慢散著步。 司機開著車,不遠不近地綴在兩人身后。 暗淡的天空中又飄起了雪,細小疏落,時間也像被拉得靜謐緩慢。 梁現(xiàn)“嗯”了聲,“然后呢?” 在初中那個對未來規(guī)劃尚且懵懂的年紀,有一次班主任讓大家寫一寫今后想做的事。 明姒寫的就是“成為大提琴家,巡回演出”。 她5歲就開始學大提琴,老師也贊她很有天賦,所以大家都以為這是實話。 只有明姒知道,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在書房里見過岑心雁的設計稿,就迷上了這種將想法躍于設計之上再傳達給外界的感覺。 只不過,初中的她到底還很幼稚,像跟誰對著干似的,拗著股勁兒打死不肯承認,堅決把“大提琴”作為人生第一目標。 “結(jié)果后來還是……” 申請學校的時候,還是選了去csm學珠寶設計。 “可能我也挺想做出一番成績給她看看的?!泵麈φf完,又像是有點兒不好意思,抿了下唇,“你不許笑我?!?/br> “笑你什么?”梁現(xiàn)手指蹭了下她的手心,聲線緩了緩,“你mama今天那樣說,就是承認你了?!?/br> “我知道,”明姒腳步頓住,仰起臉看他,“只是我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br> 也不是不高興。 就是連她也有點奇怪,一向強勢的岑心雁朝她示弱緩和關系,她卻遠沒有想象中的得意。 梁現(xiàn)“嗯”了聲,替她摘下發(fā)間的雪花,“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