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李騰蛟一下子瞌睡沒了,驚道:“六峰主,我對(duì)誰好感了?” 秦淮月眼睛看向別處,“我是親耳聽到的,你同我徒弟……”她將自己所見略略說了,心里不知為何更是酸澀。 李騰蛟眼睛一翻,差點(diǎn)氣到背過氣去。 今天上午,他被人安排了一個(gè)追女神卻被直言拒絕還不死心買禮物的身份,而現(xiàn)在,他居然又被安排成為了一個(gè)愛上同門師弟還日日鬼混的斷袖! 李騰蛟忍不了了,“我和他只是普通師兄弟,不要給我加戲了!那日,我不過是給他算了個(gè)大兇的卦,什么大胸?峰主,你怎么能這么想!” 秦淮月聽了他解釋,心中一松,多日的憂愁煙消云散,重新放晴。 “如此,是我冤枉你們了?!?/br> 李騰蛟見秦淮月信了,心中被誤會(huì)的氣也就疏解了一些,他這時(shí)突然心生一計(jì),何不將計(jì)就計(jì)? 于是李騰蛟扭捏一番,才道:“六峰主,有一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但說無妨。” “峰主,不瞞你說,當(dāng)日溫師弟預(yù)感不太好,便找我給他算命,我算了五次,次次大兇,他怕你擔(dān)心,沒告訴你,但是今天既然你問到了,便告知你一聲,防范于未然?!?/br> 秦淮月如何不知道徒弟未來命運(yùn)兇險(xiǎn)異常,這李騰蛟的胡話正好對(duì)應(yīng)上了,她病急亂投醫(yī),連忙問道:“那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李騰蛟心想,溫冰炎,你小子這下欠我的大了。 這才悠悠道:“他命格兇險(xiǎn),需要一個(gè)命格互補(bǔ)之人常伴身邊,形影不離,如果能經(jīng)常肌膚相貼,中而化之,更是好些?!?/br> 秦淮月精神大振,“何為命格互補(bǔ)?” 溫冰炎讓李騰蛟算過他和師父的姻緣,李騰蛟自然知道秦淮月的生辰,嘴一張報(bào)出了秦淮月生辰八字。 秦淮月右手小拳頭捶在左手手掌上,恍然大悟,可不是嗎,自己是為了救他而來到這個(gè)世界,自己就是他命定的互補(bǔ)之人乃情理之中。 她只覺得,徒弟有救了!心中暗暗決定以后要將溫冰炎綁在身邊。 李騰蛟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日后他一代妖孽神棍的風(fēng)姿,在此已經(jīng)有了雛形。 …… 溫冰炎打發(fā)走了大白,奔到了秦淮月屋子前時(shí),已經(jīng)是傍晚了。 他頓住腳步,理了理儀表,這才輕輕叩響了門。 “師父,我回來了。” 秦淮月應(yīng)了,他推門而入,見到師父后臉上不自覺帶上了笑容,又喚了一聲,“師父?!?/br> 秦淮月見他傻里傻氣的,也笑了起來,“你笑什么?” 溫冰炎突然想到李騰蛟對(duì)他的愛情教學(xué)內(nèi)容——打破熟人狀態(tài),就要制造曖昧。 他鼓了鼓勇氣,回道:“一天沒有見到師父,思念得很,現(xiàn)在再見師父,開心。” 李騰蛟在此必然大失所望,這叫什么曖昧,這一股小崽子撒嬌的奶味怎么能打動(dòng)峰主芳心。 但秦淮月卻是扭過頭去,捂住心口,心道,我的乖乖,這徒弟怎么回事,越來越會(huì)撒嬌了,真是要命! 她忍了忍揚(yáng)起的嘴角,“你來的正好,我也正好找你有事?!?/br> “師父找我何事?” “你不累的話,可愿意同我一起去看看今日的蟲王祭祀?” 溫冰炎心里自然樂開了花,面上卻是矜持道:“徒兒不累的。” 等兩人從院子里出來,便聽到街上傳來嘈雜人聲,院子里其他門派的也都出來了,三三兩兩去看祭祀。 秦淮月人緣好,很多人見了她都邀請(qǐng)一起去,溫冰炎提心吊膽的生怕師父答應(yīng)了。 秦淮月卻一一推拒了邀約,兩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院門。 溫冰炎抬頭見到街邊有賣面具的,他想了個(gè)法子,“師父,你且等我片刻?!?/br> 秦淮月站在院外僻靜處,便看到他跑去面具攤上選了兩個(gè)面具,沒多久又跑了回來。 他自己歪歪帶了個(gè)七星瓢蟲面具,露出半張臉,手里拿了個(gè)蝴蝶的面具,跑到秦淮月面前,迎著街上的火光,雙眼亮閃閃的。 秦淮月隨著他靠過來,一顆心也跳得快了。 溫冰炎喘著氣,“師父,我?guī)湍愦魃习??!?/br> 溫冰炎身量高,秦淮月便微微仰著臉,等他動(dòng)作。 溫冰炎看著師父的臉仰起來專注地看著自己,還離得這樣近,臉上睫毛可見,不禁慌了。 他一邊心里默念冷靜,一邊將蝴蝶面具戴在了秦淮月的腦袋上,仍是露出了她的臉來,又給師父細(xì)致地整理好頭發(fā),低頭笑道:“師父,這樣別人便認(rèn)不出我們了?!?/br> 街頭燈火璀璨,人頭涌動(dòng),這邊兩人獨(dú)處在闌珊暗處,猶如隔絕在外。 秦淮月心中一動(dòng),鬼使神差說道:“你伸出手來?!?/br> 溫冰炎依言伸出一只大手掌,手心是粗糲的薄繭,秦淮月便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她不自覺紅了臉,微微笑了笑,“那我們走罷,師父牽著你,你可別走丟了啊?!?/br> 第34章 不要嫌棄 秦淮月身著一身廣袖,袖口垂落下來,蓋在兩人手上,不仔細(xì)看,不過是兩人靠的比較近罷了。 她沒好意思去看自己徒弟,牽著他往街上走去。 溫冰炎一顆心卻是引爆了一般,“咚咚咚”地亂跳,他感到自己像是做夢,周圍燈火輝煌,街頭游人如織,長天高闊,未來茫茫,一切卻都不在他的眼中,不在他的心里。 他的五感之中,只能感受到手掌里那個(gè)軟軟的溫?zé)岬男∈?,他輕輕握著,不敢使了勁,害怕嚇跑了她,更不敢太輕,讓她逃跑了。 他小心翼翼握著,好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他突然生出了更多的奢望,師父愿意這樣,是不是有同他一樣的想法,是不是現(xiàn)在開口,能獲得與身邊之人攜手一生的資格。 溫冰炎這樣胡思亂想著,秦淮月卻是先開了口熄滅了他的種種猜測。 她覺得很是不好意思,低聲道:“那李騰蛟說你命格不好,需要經(jīng)常與我接觸中和煞氣,你若是覺得為難了,師父便放開?!?/br> 溫冰炎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有點(diǎn)失望,但是仍舊小聲道:“師父為了我好,我不為難的?!?/br> 秦淮月又笑道:“你可是熱,怎么手心出了這么多汗?” 溫冰炎心中一突,覺得丟了面子,趕緊撒開手往身上衣服上抹了一把汗,又急急去拉秦淮月的手,“師父不要嫌棄?!?/br> 秦淮月見他這樣擦汗,低低笑了,溫冰炎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臉上又紅起來了,幸而買了面具,便是放肆一點(diǎn),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真實(shí)的自己,也不怕了。 兩人都有些害羞,不再說話了,他們目光佯作看向別處,之間彌散一種別樣的氛圍,但是誰又都沒有撒手。 溫冰炎偶爾偷偷去看一眼師父的側(cè)臉,又趕緊移開目光,就這樣牽手穿行在人流之中,漫無目的地行了半條街。 行到繁華處,周邊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很多女子圍著看商品,秦淮月便也去看攤販上的小物件。 她拿起一對(duì)耳環(huán)在耳邊比了比,扭過頭,沖溫冰炎粲然笑道:“如何,好看嗎?” 溫冰炎哪里受得住她這樣的笑容,只覺得胸口一記重?fù)簦t著臉,胡亂點(diǎn)頭道:“好看?!?/br> 秦淮月又拿起一對(duì),“這對(duì)呢?” “好看?!?/br> 又問了幾次,答案全都一樣,秦淮月鼓起了腮幫子,“你怎么什么都說好看,不看了?!?/br> 天地良心,溫冰炎說得全是真話,眼前的師父嬌俏可人,惹得他一顆心亂蹦,他只覺得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師父好看的了,哪里說得出別的。 他見師父不高興,直嫌自己笨嘴笨舌,心里懊惱不已。 秦淮月卻根本沒在意,又去看別的攤子了,這下看商品只要不涉及秦淮月,他總算語言表達(dá)能力在線,能說出個(gè)完整句子了。 他們邊走邊逛,氣氛放松,距離也越來越近。 秦淮月買了些小東西,溫冰炎便默默拎著,她貪新鮮,在路邊買了兩個(gè)糖人,自己舔著一個(gè),只覺得太甜,伸手遞給溫冰炎一個(gè),“很甜,你吃嗎?” 溫冰炎臉上又紅了,低低嗯了一聲,含住了她遞到嘴邊的糖人。 確實(shí),太甜了。 兩人正逛著,突然,只聽前方一聲鑼鼓巨響,是祭祀隊(duì)伍過來了,行人便紛紛讓開了道路,分列兩邊。 溫冰炎拉著師父也站到了路邊,人群太擁擠,他護(hù)著師父,為她圈出一個(gè)小小的臂彎來。 秦淮月就靠在他的懷里,從人群間隙中探頭去看,鑼鼓之聲越來越響,果然沒多久,從街道一頭拐進(jìn)來一個(gè)隊(duì)伍。 先頭的是敲鑼打鼓的人,再往后跟著的人都帶著猙獰的蟲面,身著五彩衣裳。他們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拿著樹枝葉,在隊(duì)伍外圍手舞足蹈,跳著一種奇特的舞蹈。 隊(duì)伍最中央,有八個(gè)人抬著一個(gè)輦,輦上是一個(gè)人形雕像,在火光的映襯中,那雕像面目更顯猙獰,他像蜈蚣一樣張著很多胳膊,頭上有一對(duì)觸角,背上還生有一雙蛾子翅膀。 道路兩旁圍觀的鎮(zhèn)民紛紛雙手合十,低頭默念著什么,秦淮月仔細(xì)聽了聽,是祈求保佑平安之類的。 秦淮月看了一會(huì),有點(diǎn)害怕,她說道:“聽聞千蟲鎮(zhèn)以前深受蟲患之苦,后來傳說有蟲王出世,千蟲退回到了大澤之中,鎮(zhèn)民就開始祭祀起蟲王了,說不定這蟲王是真的?!?/br> 說罷,她抬頭去看溫冰炎,剛一抬頭,溫冰炎正好低頭,兩人本就離得近,這一抬頭低頭之中,幾乎是貼在了一處,彼此呼吸可聞,溫冰炎倘若再低一分,便能吻到秦淮月。 兩人一愣之后,都趕緊扭過了頭,朝向別處,秦淮月一顆心噗通噗通亂跳,她冷靜一下,聽到頭頂傳來溫冰炎的聲音。 “這個(gè)傳聞?dòng)行┑览?,千蟲大澤里蟲蟻百萬,卻不見禍及百姓,如果有蟲王便能說得通了,如此,我們?nèi)肓舜鬂尚枰粢??!?/br> 溫冰炎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腦子里都是剛才那一幕,是彼此間呼吸交纏,是師父微張的唇瓣,每一天夜里的夢境,都不及真實(shí)的她稍微靠近來得動(dòng)人。 但他掩飾之功到了爐火純青地步,心里全是其他心思,嘴上卻一通胡言亂語,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秦淮月不由深深鄙視了自己一番,果真是自己思想不純? 見到李騰蛟和徒弟一起睡就懷疑他們斷袖,徒弟長得帥,靠近了一點(diǎn)自己就慌亂。 她為自己兩世單身人生默默流淚,心想,為了男主cao勞這么久,以后等他安定了,是不是也要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等到那行祭祀隊(duì)伍從這條街轉(zhuǎn)了出去,周圍的人重新涌上了大街,兩旁叫賣的小攤販也開始了吆喝。 秦淮月見時(shí)間我不大早了,明日還早去大澤探索,便牽著溫冰炎往回走。 行至院落門口附近,秦淮月掙脫開了手,剛從徒弟掌里鉆出來,就感到溫冰炎往她手里塞了個(gè)什么東西。 她看向自己徒弟,溫冰炎扭轉(zhuǎn)過頭去,低聲道:“早上去買草藥看到的,就順便買了,注入真氣可以照明,師父可以帶著。” 秦淮月攤開手掌,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便露了出來,石頭頂上裝了個(gè)小環(huán),穿了一根紅色繩子,可以掛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