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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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她不想多話, 而溫樹臣又不知她想聽什么,皆是沉默了下來。 賀青池不知道該怎么問,隱隱猜到舒桐以可能是把溫樹臣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發(fā)生了自殺割腕這種事, 她身邊的人肯定也第一時間通知他。 明白是明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彼龥]有把手指收回來, 輕抬眼睫,看向他。 溫樹臣俊美的面容神色從容,將薄唇含著的一支煙取下, 低聲說:“你問?!?/br> 賀青池緊接著又沉默了下來, 整整三分鐘后,喉嚨醞釀好了一遍遍用詞,半響, 她聲音沁入幾縷認真的情緒,出聲問:“你對舒桐以動過心嗎?” 不知為何,問出來的那一瞬,胸口處猛地扯痛了一下。 她不是喜歡翻舊賬的性格,已經(jīng)過去的事就該翻篇了,卻不知怎么了,這些在面對溫樹臣的時候都不起作用,小心眼到連他的過去情感也要霸占。 溫樹臣望她的眼神,似乎復(fù)雜而清明。 “這么難回答嗎?”賀青池想將手收回來。 男人掌心力道一重,不允許她逃開,嗓音低低傳來:“不難回答,我只是想你為什么會這樣問?” “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br> 賀青池提醒他,臉上沒有笑意:“不然我直接認為你是心虛作祟,這樣很難溝通下去。” “沒有——”溫樹臣不輕不重地開口,聽入耳不帶半分猶豫。 他認真地解釋,沒有半句虛假:“青池,我對一個女人動心會是什么樣子,你應(yīng)該見過。” 賀青池是信他要是想追求舒桐以,兩人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她盯著男人的眼睛,里面似乎情緒極淡,毫無波瀾。 而溫樹臣也大大方方,讓她看個清楚。 “那舒桐以當(dāng)時是有多可憐,讓你動了惻隱之心?” 賀青池沒有去質(zhì)疑男人說話的真實性,輕聲又問了一句。 溫樹臣回想了下,時隔很久記憶也模糊了,聲音低沉輕緩道:“她是孟清昶的病人,那時把自己鎖在衛(wèi)生間割脈,胳膊全是一道道很細的刀疤,白裙都是血,還沒裝假肢?!?/br> 也是湊巧,他那天在孟清昶的地盤上,幫好友勸下了這名病人。 溫樹臣向來說到做到,他沒有去過于關(guān)注舒桐以的生活,給了幾年資源,就任其發(fā)展了。 后來會相熟,也是因為舒桐以和孟清昶成了朋友,偶爾會見幾次面。 他先前尊重舒桐以的隱私,原本不會在賀青池的面前提起,如今局勢不同,溫樹臣斟酌著,低低的從薄唇說出,跟她坦白:“這件事是老宅那邊的人把你和她都算計了,也是受我牽連?!?/br> “我是你的妻子,談不上什么牽連?!辟R青池說頓幾秒,眼角余光不由地看向病房。 要說被牽連,恐怕是舒桐以了。 溫越這個變態(tài),他想得到目的,明知道舒桐以不堪回首的過往,也無所謂就這樣把她毀了。 “你應(yīng)該把老宅的人叫來,讓他照顧舒桐以到康復(fù)為止?!辟R青池話里還有另一層意思,她不想看見溫樹臣在病房里陪伴舒桐以的背影,明明這個背影是專屬她一個人的才是。 就算是自私了,賀青池不想分享出去。 她把話說的很委婉,說完就要起身走。 溫樹臣沒有放開的意思,手中力氣稍微加重,便讓賀青池重新坐回了,而這次,是被他抱在懷里,壓低著語調(diào)說:“你說的對,我會讓老宅的人過來?!?/br> 他自始至終都不愿意提起溫越的名字,而是用老宅的人代替。 賀青池知道他恐怕有心結(jié),抬起頭時,男人眸色深沉的凝望下來。 半個月不見了,先前培養(yǎng)起來的那點親近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賀青池下意識別過臉,卻被他長指板過來,近距離之下,溫?zé)岬臍庀㈨樦念~頭一路沿下,最后似乎意圖要摸索她的雙唇。 賀青池能清晰的看清他漆黑的瞳仁里自己的模樣,臉蛋沒化妝,稍微沒點血色就顯得很不好,表情也僵僵的,片刻后,她不知為何突然笑了。 溫樹臣薄唇距離她只有一紙的空間,然后停頓下來,出聲問:“你笑什么?” 賀青池半瞇著眼,側(cè)頭看著病房說:“有人借著舒桐以出事,是先讓你生我氣,把我冷落了,他肯定沒料到最后角色互換,是我在生氣了?!?/br> 溫樹臣解讀出她口中的那位是誰,也反應(yīng)過來溫越與她私底下有聯(lián)系。 “溫越。”賀青池紅唇吐出這兩個字,明明白白告訴他。 溫樹臣當(dāng)下沒什么情緒變化,只是眸色霎時斂凈。 賀青池隱約能感覺到溫樹臣似乎很不愿意讓溫越整個人,哪怕是一個名字,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 她話已經(jīng)說出口,也不可能收回來。 下一刻。 溫樹臣將她拉起來,語調(diào)又恢復(fù)了正常:“這件事我來善后,讓宋朝先送你回酒店,這幾天先別在去劇組拍戲,郭道那邊有人會告訴他?!?/br> 他還不回酒店,到底是選擇要留在這里陪舒桐以? 賀青池指尖被他手掌松開,一絲涼意爬上來。 她不自覺攥緊自己手指,僵著開口:“哦?!?/br> …… 宋朝安排了四名保鏢,又親自護送賀青池,一路上賠笑著,就怕這位心情不好。 賀青池安安靜靜坐在后座,身子大半都被陰影籠罩著,只看得清精致側(cè)臉,以及秀氣的鼻子和雙唇。 氣氛靜了幾許,宋朝有意打破:“舒桐以割腕后,她經(jīng)紀人打電話給溫總說事關(guān)到太太你,所以溫總就來了醫(yī)院一趟?!?/br> “我知道?!辟R青池聲音很平靜。 宋朝又說:“太太今晚還是別太早睡?!?/br> 沒頭沒尾的一句囑咐,讓賀青池終于正眼瞧他了。 宋朝話只是說半句,對她笑了笑。 這算安慰?賀青池心想連秘書都來安慰她,那這個正牌夫人也做得太卑微。 她表面上不愿意讓別人看出什么,情緒淡淡的:“他在醫(yī)院就調(diào)查出是溫越了吧,卻連電話都不給我打,我在這件事里充當(dāng)什么角色?” 這個宋朝也不好回答:“可能溫總是想把事情處理好了告訴你?!?/br> 賀青池朝他扯了扯唇角,看起來也不太像是笑容:“你家溫總,還真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 一路上宋朝不再吭聲了,怕說多錯多。 到了酒店后,他安排四名保鏢守著賀青池的安全,接了電話,又匆匆離去。 賀青池把門砰一聲關(guān)上,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 她那張精致的臉蛋,這會兒才漸漸沒了表情。 過了會,賀青池走向主臥去,里面被打掃的整潔干凈,卻不難看出溫樹臣生活過的痕跡,都是他的物品,床頭柜上還放著腕表和精致的藍色袖扣,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時候取下的。 賀青池沒有發(fā)現(xiàn)有別的女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連床單枕頭上一根頭發(fā)絲都找不到。 這讓她心里談不上多舒服,也沒很堵了。 緊接著賀青池隨便找了件他的襯衣,走到浴室去換上,然后掀起被子,整個人都躺了進去。 枕頭上是他清冽熟悉的男性氣息,被子里也是,賀青池閉上眼睛,呼吸間都能聞得見。 她醞釀了整整半個小時的睡意,怎么都無法入眠。 最后索性拿起手機,打開了微博。 網(wǎng)上的熱搜還在,卻看不見她的名字了。 那些媒體和營銷號依舊抓著舒桐以整容的事情不放,最新又爆料出她割腕被送進醫(yī)院,記者開始紛紛去圍堵,因為有保鏢重重守著,大家也只能拍攝到醫(yī)院大門出入的照片。 賀青池翻了半天評論,也沒看見有網(wǎng)友再提她相關(guān)的事。 而黎聆發(fā)了條消息過來,干脆利落地說明了情況:[舒影后的話題太多了,花錢也刪不完,請水軍根本壓不下去。] 賀青池指尖店在屏幕上,半響才回了一條:[我知道了。] 黎聆也看見微博上沒了賀青池的新聞,已經(jīng)篤定了自己猜測到的事,之前的擔(dān)憂漸漸放下,消息回復(fù)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我會跟進熱搜的事。] 只要不牽扯到自家藝人身上,黎聆才不會管別人家的藝人死活。 哪怕對方是名氣過盛的舒影后。 賀青池扔掉手機,把手背覆在了額頭上,陰影也擋住了自己視線。 有時候越是想睡,就越清醒。 到了凌晨快十二點的時候,安靜的主臥內(nèi),那張一動不動了許久的雙人床中央,賀青池突然抱著被子坐起身,她認命了,伸手摸索著找手機,翻出秦川的電話。 手機嘟嘟了好幾次,關(guān)鍵時候秦川直接失聯(lián)了。 賀青池猜到這家伙八成在花天酒地,要么就是女人的溫柔鄉(xiāng)里,恐怕一時半會是接不到她來電。 手機的通訊錄翻了半響,她突然停在了曲筆芯的名字上。 凌晨之后的江城,在為了生計早起貪黑的最底階層活動的區(qū)域里,依舊燈火通明。 賀青池讓保鏢把車停在了街頭,自己下車,踩著地上的坑坑洼洼,走到了街尾小巷子里的小吃街,場面很熱鬧,每個店面的老板忙著燒菜不可開交,空氣中飄散著股香噴噴的味道。 賀青池找到一家夜宵菜館,里面就幾張桌子,還距離很近,都坐著喝酒聊天的陌生人。 她很快從陌生的面孔找到了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 曲筆芯點了幾道招牌菜,還搬了一箱冰啤酒,大大咧咧的坐在塑料凳子上,她今天穿著也一改平時鄰家乖巧粉色風(fēng)格,身上穿著黑色短衣,露出一截細腰,短褲加上黑色漁網(wǎng)襪,雙腿雪白的肌膚過于搶眼,腳上還踩著高筒的皮質(zhì)靴子,這副長相乖巧卻野性十足的模樣,倒是有了當(dāng)年幾分影子。 賀青池走過去直接坐下,出聲道:“這種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要不是保鏢熟悉著江城的每個地方,她根本找不過來。 “就當(dāng)體驗生活了,這地方的味道不比我們常出入的高檔餐廳差多少。” 曲筆芯和賀青池出身豪門這種家庭,倘若出去消費起來,身上貼著都是一擲千金,驕奢yin逸的標簽,基本上不可能來到這種大眾口味的小吃街里。 而曲筆芯這次安排在這里見面,還適應(yīng)的挺好。 賀青池也不餓,就靜靜的坐在這里看著曲筆芯拆了筷子吃飯,沒有胃口食欲。 “放心吃吧,吃不壞你?!鼻P芯知道她嫌棄不干凈,白了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