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爸爸將她抱起來,溫柔的替她擦去了眼淚。 因因乖,爸爸也跟你道歉,明明知道你害怕一個人睡,還這么狠心的罰你一個人睡。 這個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又和好了,從那以后,小清因再也沒逃過鋼琴課。 不管沈司岸是為了什么回來,但他起碼回來找她了。 舒清因突然覺得自己這臭脾氣還是有救的。 她搖搖頭,“早不怕了。” 沈司岸從她的語氣里聽出點什么,語氣揶揄,“以前怕?。俊?/br> 舒清因抿唇,算是默認。 “我的小姑姑還是個小女生啊,”沈司岸說完,又猜測道,“既然怕黑,那是不是還怕一個人睡覺?” 被他猜到,舒清因心一跳,又搖頭,“我也早不怕了?!?/br> 沈司岸低笑,“是啊,有人陪著你睡,你當然不怕了?!?/br> 他之前見過她睡著的樣子,她喜歡手里抱著什么東西,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她從前害怕的東西,因為結了婚,所以就都不算什么了吧。 畢竟每個晚上,她的丈夫會陪在她身邊,給予她懷抱和溫暖。 或許她也曾窩在丈夫的懷里,就這樣度過每個漫漫長夜。 宋俊珩應該也能察覺到她害怕,會用手臂環(huán)住她,吻著她的額頭,哄她入睡。 所以她現(xiàn)在不怕了,而這股力量是宋俊珩給她的。 沈司岸閉眼,呼吸變得有些壓抑。 男人高傲的自尊讓他并不想承認,他現(xiàn)在正在嫉妒她的丈夫。 他正沉默著,卻聽見她輕輕說了句,“謝謝你回來找我。” 沈司岸沒反應過來。 “我以為除了我爸,沒人會有這個耐心再等我給他道歉,”舒清因揪著手指,側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聲音里帶著些開心,“沈司岸,你是第二個哎?!?/br> 聽到她提起了她爸,沈司岸想起剛剛孟時說的,她因為她爸爸而解雇了一個員工。 沈司岸突然問她:“小姑姑,你是不是很喜歡你爸爸?” 舒清因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她有的時候干脆得可怕。 “我跟你說,你不許笑我幼稚,”舒清因先給他打了預防針,然后才咧嘴笑著說,“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男人就是我爸爸。” 她說的最喜歡。 沈司岸蹙眉,聲音有些含糊,“宋俊珩呢?” 舒清因搖頭,語氣很差,“他算個屁?!?/br> “……”雖然理智上不該同情宋俊珩,但沈司岸還是覺得宋俊珩有點慘。 “那別的男人呢?就沒一個人能比得過你爸爸在你心中的位置?” 舒清因哼了聲,“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比得過我爸,以前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br> 如果舒清因的父親還在世,估計這會兒會笑得合不攏嘴吧。 沈司岸被她這篤定的語氣搞得有些心悶,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你爸對你到底有多好?” 舒清因想了個很通俗甚至有些土氣的比喻,“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大概也會想辦法摘給我吧?!?/br> 沈司岸嗤了聲,“送月亮么。” 舒清因解釋,“只是比喻,又不是真送月亮。” 男人沒說話,突然站起身,順便吩咐她,“來,你過來?!?/br> 舒清因傻愣愣的跟著他走到窗邊。 沈司岸隔著玻璃,指著天上的月亮,“看到那月亮了沒有?想不想要?” “你要干什么?”舒清因皺眉,顯然沒興趣陪他演童話?。骸拔矣植皇切『?,別搞這么無聊的事兒?!?/br> 沈司岸笑了笑,也沒生氣,只是伸手佯裝抓住了月亮。 從舒清因的角度看過去,他確實將月亮握在了手心里。 “來,手給我,我把月亮送給你?!?/br> 舒清因攤開手,想知道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手心忽然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舒清因心尖微動,在他的手離開的同時,看向自己的手心。 透著月光,她的手上躺著一塊手表。 舒清因對表研究不多,但名表她是一眼能看出來的。 這是百達翡麗為沈司岸特制的機械表,手工打磨的邊角與機芯,細微之處皆是精雕細琢,即使是在表殼之下,內(nèi)部機械的極端復雜仍秉承著百達翡麗對于手表的極致原則。 “在最簡約的外表之下,配置最復雜的款表”。 設計師不但為這款手表賦予精美的外表,也為它配置了手表所能擁有的各式功能。 月份、日期、日落和日出時間,甚至包括東八區(qū)任何一個晚上的星辰與月亮盈虧圖。 如同它的系列名一樣,日月星辰。 沈司岸嗓音低冽,慢吞吞地說:“你看,你想要月亮,這下不光是月亮,日月星辰我都送給你了。” 舒清因抬頭看著他。 她忽然覺得比起這塊手表,他更像是月亮。 男人好看的淺琥珀色眼眸宛若微涼澄澈的午夜星空般,溫潤而又柔軟。 冬夜的天空中,月亮周身并沒有星星環(huán)繞,但在他如水的眸光中,數(shù)以萬計的星辰藏匿其中。 她年少無知,曾央求著父親,想要天上那輪溫柔的月亮。 后來長大,發(fā)現(xiàn)月亮只屬于天空,不屬于她一個人,小時候的美夢漸漸變成了單純的童年回憶。 直到今天,有個人重新將月亮送給了她,還附送了太陽和星星。 “小姑姑,”沈司岸輕聲說,“你要記得,除了你爸爸……我對你也挺好的?!?/br> 第27章 光環(huán) 舒清因張了張唇,原本是想對他說,別對自己太好的。 話到嘴邊,不知怎么就變了樣子。 “……我記得了。” 她咬唇,伸手,欲將手表還給他。 沈司岸有些怔愣,“這送你了。” “我又戴不了男表,”舒清因搖頭,又問他,“或許你不介意我把它賣了?” 沈司岸語氣瞬沉,“你敢賣?” 舒清因小聲說:“不敢,”然后她又抬起他的手腕,命令他,“別動,給你戴上?!?/br> 沈司岸真的沒動,他問她:“月亮不要了?” 她語氣很輕,“你已經(jīng)送給我了?!?/br> 男人眸色愈深,低頭恰好能看見她垂下的睫毛,在眼瞼處篩下陰影,被她指尖觸到的手腕隱隱有些發(fā)燙。 他的手指向掌心回握,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卻又無力的攤開,任由她替自己將手表戴上。 戴好后,舒清因退后兩步,和他拉開距離,“我們回去吧。” 他啟唇,喉結微動,“待會兒,”在收到她疑惑的眼神后,又解釋道,“你剛解雇了一個員工,那人現(xiàn)在在到處找你?!?/br> 舒清因啊了聲,“那人鬧得挺厲害的吧?” 沈司岸只是在會場隨意瞥了兩眼,根本沒注意那個員工到底如何了,他也從不在意這種事,居于廟堂之高,有的高層未必都能得他面見,更不用說像剛剛那個被舒清因解雇的。 如果不是恰好看見,他壓根不會被一個員工分去注意力。 他搖頭,“沒太注意。” “我知道今天是年會,現(xiàn)在讓人走不太吉利,我會補償他,”舒清因說,“但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管理,好像怎么做都會讓人不滿意?!?/br> 沈司岸聲音清平,“不用補償,他犯了大忌,而你沒做錯?!?/br> 舒清因有些困惑的看著他。 沈司岸淡聲解釋,“小姑姑,和其他拼了命往上爬的人不同,你原本就是出身于這個階級。親和是最沒有用的優(yōu)點,想要其他人信服你的決定,你剛剛在臺上說話的那副樣子就足夠了?!?/br> 舒清因問他:“你不覺得我這樣不近人情嗎?” “你不需要,”沈司岸說,“無論你再怎么近人情,你和那些人的差距都是天生的,這種差距會永遠存在,他們不會理解你,你也不需要理解他們,你的善良在那些人看來,有時候更像是虛偽?!?/br> 沈司岸很明白自己的出身優(yōu)勢,他本就是王侯將相,因此即使從未舍眼去理會他人如何,也能明白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們這種有家族背景撐腰的資本寵兒。 “這個社會從來不存在所謂的人人平等,人人都想要一個好的出身,我們很幸運。也正因如此,有些代價是必須付出的,但比起我們擁有的,這種代價不值一提。” 舒清因沒有說話,心里卻懂了大半。 他生活在資本競相逐利的環(huán)境中,對這些看得很清楚。 比起很多人,他們確實什么都有了,又有什么資格再去抱怨其他的。 她終于明白她和沈司岸的差距在哪里。 舒清因低下頭,心里有些佩服他,但又不想承認。 “小姑姑,崇拜我就說出來,”沈司岸一改剛剛嚴肅的語氣,吊兒郎當?shù)恼{(diào)侃起她來,“你這樣嬌羞的低著頭更明顯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