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在太后眼里,似乎只有程瑤棠一個人。 程瑤棠穿的衣裳好看、吃東西可愛、給太后念書的聲音好聽,哪哪都好,兩個人仿佛是親孫女般,親親熱熱言笑晏晏,孟若宛孤零零在旁邊,尷尬不已。 如果不是程瑤棠的身份擺在那里,她只怕要更加嫉恨。 而現(xiàn)在嘛,總之是程王府的嫡女,太后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偏偏太后裝得還真夠像的。 思及此,她稍稍松了口氣,不經(jīng)意抬眼看去,卻見對面的程瑤棠正在小口小口喝著奶露,似笑非笑的表情討厭得緊。 程瑤棠慢悠悠問道:“榮安縣主怎么不喝?” 現(xiàn)在太后正在隔壁的佛堂禮佛,孟若宛也就不必假惺惺惡心自己,于是淡淡道:“我從不喝這些,太容易長rou。” 程瑤棠錯愕道:“原來喝這個還會長rou嗎?可我每次過來都要喝兩碗,府中的廚子實(shí)在比不上宮中的,只好趁陪太后的時候,多喝點(diǎn)。幸好沒長rou呀?!?/br> 說到最后,她笑盈盈。 笑容在孟若宛眼中格外刺眼,尤其一想到喝水都要長胖的自己,她更是氣得攥緊手中的帕子。 頓了頓,她道:“明曦縣主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現(xiàn)在不長rou,可不代表以后不會?!?/br> “嗯?!背态幪南萑氤了?,“若是要和榮安縣主一般,其實(shí)也還好吧?!?/br> 孟若宛氣道:“你什么意思?” 程瑤棠無辜眨眨眼:“沒有呀,榮安縣主身材勻稱,姿態(tài)極佳?!?/br> 孟若宛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其實(shí)算不上胖,但比起裊娜的程瑤棠,還是差遠(yuǎn)了?,F(xiàn)在程瑤棠說出這種話來,明晃晃的就是在諷刺她吧?怎么叫她不生氣! 正要發(fā)作,太后已經(jīng)走過來:“你們在聊什么?” 程瑤棠連忙起身去扶:“在說還是不要太瘦,否則風(fēng)一吹來就倒啦。” 太后打量著她,笑道:“你的確要多吃些rou出來?!?/br> 又看向孟若宛,道:“榮安……可以少吃些?!?/br> 孟若宛差點(diǎn)一口血噴出來,偏偏還要強(qiáng)顏歡笑。 這回,可不關(guān)她的事了。 程瑤棠默默低頭。太后顯然還是很不喜歡長公主和孟若宛,偏偏她們要湊過來,太后只好給她們添點(diǎn)堵。 不過這筆賬,以孟若宛的性子,怕最后還是要算在她頭上。 傍晚后,程瑤棠和孟若宛同太后道別,各自出宮。 臨近宮門口時,程瑤棠聽見熟悉的聲音,挑開窗簾看去,正見前方自家馬車旁,兩道修長翩然的身影分外奪目。 一個是程博昱,一個是……江然。 程博昱是來接她回去的,江然是來干嘛的? 她記得哥哥和江然關(guān)系也沒這么好吧。 她下了轎子,甜甜喊道:“哥哥!” 江然看過來,笑瞇瞇。 程瑤棠輕哼,還是道:“江世子?!?/br> 江然心里悶悶,上次明明還喊阿然哥哥呢,這么快就變心了。 程博昱笑道:“我和阿然一同下學(xué),便一齊過來接你?!?/br> 程瑤棠:不得了不得了,居然連‘阿然’都喊上了。 江然跟著微笑:“今天和博昱哥聊得開心,便想多聊一會。” 程瑤棠:哥?你們年紀(jì)不是差不離嗎? 她目光狐疑掃了兩人一眼,跳上馬車:“走吧!回去啦!” 程博昱上車后,江然跟著要上去,忽而眼角余光瞥到不遠(yuǎn)處的身影,他神色一冷,很快又恢復(fù)如常,從容鉆進(jìn)車內(nèi)。 途中,他問道:“方才看到榮安縣主,她也在?” 程瑤棠懶洋洋道:“是啊,非要來添堵?!?/br> 程博昱很擔(dān)憂:“你沒和榮安縣主起沖突吧?” “她不故意和我起沖突就不錯了?!背态幪暮兔先敉鹨彩遣粚Ω?,但她又和江然不同。比如現(xiàn)在,她可以和江然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閑聊,放松又不討厭,但和孟若宛就做不到這樣。提起這事兒她也覺得憋悶,郁郁道,“我可懶得招惹她,不過她偏生想來招惹我,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和她客氣?!?/br> 江然淡淡道:“榮安縣主本就是那樣的性子,阿棠盡管給她些顏色瞧瞧。有些人,若是對待她太溫柔了,便不知好歹?!?/br> 程瑤棠眼睛一彎:“你今天說的話,還算是人。” 江然:“?” 我以前不算人? 江然一天到晚基本上都在外面浪,連陛下的話都左耳進(jìn)右耳出,江王爺和江王妃的話更是可想而知,沒什么用。只有吃飯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他,于是每次吃飯時間就成了王爺訓(xùn)兒時間。 因此,江王府的晚膳氛圍總是格外的凝重。 碟子碗筷什么的,都不知道摔碎多少套了。 貼身伺候的奴仆們,緊張兮兮地大氣不敢發(fā)出一聲。 今天江然回來得遲了些許,往日里江王爺都是要大發(fā)雷霆的,結(jié)果今天平靜無瀾。 惹得江王妃都頗為驚訝。 吃飯時,江王爺輕咳兩聲,一臉復(fù)雜的說道:“今天遇到海夫子?!?/br> 來了來了!又要摔碗了! 江王妃迅速往自己碗里撥了點(diǎn)喜歡的菜,然后悄無聲息護(hù)好自己的碗。 江王爺:“他說你最近學(xué)得不錯。” 江王妃:??? 海夫子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看著江王妃震驚的表情,江王爺心里一下子平衡了。在海夫子面前,他也是如出一轍的震驚,甚至忍不住提醒:“我兒是江然啊?!?/br> 結(jié)果沒錯,海夫子夸的的確是他兒子江然。 上一世雖然活得短,但江然到最后也混出了個將軍位置,總不能重新來過,還和個毛頭小子般。更何況,他是要娶程瑤棠的。 總不能叫程家看不起他。 但是現(xiàn)在,聽自家爹夸他,他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王妃擦了擦臉上完全不存在的淚水,感慨道:“我家阿然終于長大懂事了!不愧是我生的!” 江王爺嚴(yán)厲道:“既然你現(xiàn)在開始學(xué)好,就不要整日繼續(xù)鬼混了?!?/br> 一直默不作聲的弟弟江照說道:“哥哥現(xiàn)在每日都和博昱哥在一塊,沒有鬼混?!?/br> 江王爺夫婦驚訝道:“程博昱?” “……嗯?!?/br> 程博昱從小就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別人家孩子,一聽到江然和他在一塊,江王爺夫婦都極為欣喜滿意:“博昱是個好孩子,你多和他接觸沒壞事。” 其實(shí)程博昱只是一個借口,他主要想接近程博昱meimei的江然:“……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改完了!qaq發(fā)紅包慶祝一下,求評論鴨~ 第7章 前兩天全文大改,還沒有重看的小可愛,建議重看哦。 ———————— 轉(zhuǎn)眼就到了五月初五,難得過節(jié),程瑤棠也不必學(xué)習(xí),可以好好休息,自然感到高興。 不過,每年的這個日子,都是要進(jìn)宮赴宴的,開心只到過午膳后,就要由著丹華開始盛裝打扮——一想到又要做好一個明曦縣主,她就覺得累得慌。 長安的五月初五,有扎長命縷的習(xí)俗,可以掛在床前,也可以掛在身上、佩戴在手腕處,用來借助天地純陽正氣辟陰邪。 丹華梳頭的空檔,程瑤棠閑得無聊,又隨手扯來五色線開始扎。 門外小丫鬟笑著道:“縣主,世子和江世子來了!” 聽到前半部分時,程瑤棠面露笑意,結(jié)果又聽到后半部分,整個人呆了呆。 “阿棠!” 當(dāng)先的正是那道熟悉的清越聲音,喊出她名字時,親昵卻不過分,又要讓程瑤棠腹誹,到底什么時候和他這么熟了。 重重的水晶垂珠門簾被丫鬟挽起,兩名翩翩少年郎舉步踏入。 “哥哥!”程瑤棠先對程博昱甜甜一笑,又兇兇瞪著江然,“你怎么又來?” 程博昱連忙道:“是我邀請阿然過來的,一會同我們一塊入宮?!?/br> 聞言,程瑤棠感到心塞。 這段時間,她的哥哥和江然那混蛋關(guān)系是越來越好,也因此,她和混蛋碰見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她嫌棄江然的同時,江然耳尖悄然微紅—— 阿棠兇兇的樣子,未免也太可愛! 程瑤棠今天已經(jīng)扎好幾條長命縷,見程博昱過來,便送了幾條過去。 這時,江然毫不客氣上前,伸出手。 看著那雙修長好看的手,程瑤棠眉心一跳,冷漠臉:“干嘛?” 江然不要臉地道:“我猜測阿棠可能不好意思送我,只好厚顏無恥自己討要。” 他這般臭不要臉的話,成功把程瑤棠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