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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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多年以后,華氏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會說出意氣之言的女人,人前人后都已經(jīng)有了一個沉穩(wěn)女主人的姿態(tài)時,每每看到丁素,心中的感情都是復雜的。 那些沉淀在歲月里的愧疚和母愛都隨著她多年來的縱容變得單薄。 剩下的,只是一根扎在心頭的刺。 當丁素離經(jīng)叛道的一頭扎入書院橫掃一片仕子時,當她出口成章性格怪癖脾氣古怪卻依然被眾多德高望重的老者夸贊時,當她使著股擰勁兒對待她時,華氏心中的不甘就會越來越濃厚。 如果她是個男孩,那么這一切的發(fā)展,都會是她樂見其成的。 他必然能摘得科舉魁首,在仕途上一展所長,光芒萬丈。 “只可惜,我是個女孩子。”故事的結局,是在丁素低垂著眼眸,用極其低沉無奈的語氣說出來的這句話中結束的。 周世昭緊緊握著她腰身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松下來了。 那不是一種無力的松懈,而是一種融入了心疼與小心翼翼的松懈,生怕弄疼了她。 丁素的這個故事有些亂,有時候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有時候又像是從華氏的角度來說的,但是周世昭竟然都懂了,全都懂了,全無質(zhì)疑的懂了。 手上的骨節(jié),口中的牙根都泛著微微的酸軟。那是聽著她用平靜的語氣說出自己的秘密時滋生出的怒火——緊握的拳頭,緊咬的牙根,到了她這里,只是平鋪直敘后一個釋然的微笑。 且在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從小他就被嚴厲的老父親趕出家門去闖蕩,去見識外面的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最難受的時候,他也是狠狠地啃著一塊冰冷的干糧,看著那些農(nóng)戶家中被呵護著的孩子暗暗羨慕。他想,留在父母身邊的孩子真他娘的走運。 可是到了今天,他才覺得,未必是這樣。 “丁素。”周世昭抬眼望向她,眸子里沒有往日對上她的狂躁,更多的是一種丁素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沉,還有幾分……請動。 “你不比任何人差,你就是你?!敝苁勒岩蛔忠活D,認真的說出這句話來。 丁素看了他一會兒,平靜的臉上綻出笑意來…… 周世昭險些被這個笑迷得失了心魂。 然下一刻,丁素收起了這份笑容,認真的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件事情?” “從小到大,我很少真的用心去做什么事情,至今為止,只有兩件事情我做的足夠沖動,足夠熱血,一件,是拼了命的讀書,另外一件,是對你說的那番表白?!?/br> 周世昭心頭一動,忽然想堵上她繼續(xù)說話的嘴巴,用自己的嘴。 “可是有一天,大姐對我說,我應該看清楚自己第一次動的情,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情?!?/br> “周世昭,我并不痛恨男子,但不愿意弱于男子。大姐的話讓我明白,當我遇上感興趣的男子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征服他?!?/br> 周世昭的笑容淡了一點,有點不想聽她繼續(xù)說下去。 可是她依然在說。 “所以再對你表達心意之后,聽到大姐這番話,我有些茫然。我對你,到底是因為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男子,心里存了要征服的心,還是真心喜歡你。這么多年來,我見過許多文采斐然的男子,我打心底里的想要打敗他們,我喜歡體驗那種將他們踩在腳底下,一步一步走的舒服的感覺……” 丁素的話頓了頓,看著周世昭時笑的更深,可是這種笑容里,帶著幾分冷冽的決絕:“所以我想明白了,我對于你,或許是存著真心地,那一日山林大火,你在火焰中逆光而來,那模樣真是令人難以忘懷,所以……” “我便想要征服你,像對待從前所有的對手一樣,踩在腳底下,來證明自己并不差?!?/br> 周世昭的臉色僵在了那里,連帶著禁錮著她的手,也徹底的帶上了失落的無力。 “我與你說這些,不是想用這些事情來為自己的行為做什么解釋,更不希望有朝一日,你從別人的嘴巴里面聽到這些,或是惋惜,或是釋然,我卻看不到了。我自己的事情,應當由我親自來對你說,第一時間看到你的神情?!?/br> “若你覺得我少了幾分真心,帶了幾分戲耍,我向你道歉,也真心誠意的祝愿你,早一點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回到你熟悉的地方,娶一個你們那里的姑娘,安康常健的走完這一生?!?/br> 高長鳴忍不住來敲門催促的時候,丁素自己打開了門。 “都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阿衍,叫家丁按照我分的類別將東西小心裝好送回去?!?/br> 丁衍連連點頭,叫著外面等候的家丁進去做收尾工作。 高長鳴趁機站到丁素的身邊,笑著和她說起自己剛才想到的幾個不錯的話題。 丁素生長在蜀州,對京城一定不怎么了解,與她說京城的事情,肯定錯的少。 兩人邊說邊走,丁素的眼神有意無意的往回看了一下,一個人影已經(jīng)從她的房間出來,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丁素收回目光,嘴角漾起一個苦澀的笑意。 這一天晚上,秦澤詢問周世昭事情進度的時候,意外的找不到人了。 沒多久,酒樓的老板過來傳話,說是人在店里發(fā)酒瘋呢。 秦澤有些頭疼的趕到現(xiàn)場,就看到周世昭粗壯的胳膊下正擄著個小雞子似的撲騰呼救的小二,他嘴里嚷嚷著胡話,秦澤走近一點,總算是聽清了—— “你踩啊!你倒是踩??!老子皮糙rou厚,一身腱子,還怕讓你踩著走嗎!”、 秦澤站在原地,將準備上前架人的手下給擋開,讓店家又給他松了一壺酒過去。 看到那壺酒,周世昭下意識的松開了手里的人,接過酒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秦澤走到桌子邊上,在小二惶恐的眼神中淡定坐下。 他屈指敲敲桌面,低聲道:“你的酒量好不至于能糊弄我,發(fā)酒瘋解決不了問題,說吧,該怎么解決就怎么解決?!?/br> 周世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笑起來。 他果然沒醉。 又或者說,很多人發(fā)酒瘋,其實都是有意為之。 為了宣泄罷了。 “秦澤……”周世昭聲音很低的說道:“她的事情,我想不出法子,只想發(fā)泄,我這里堵著一口氣,就想發(fā)泄出來。我……怕是栽了?!?/br> 秦澤看著他捶打胸口的樣子,冷冷道:“栽了并不可怕,怕的是你栽在她的面前,在她的期待里怎么都爬不起來,一直到她的期待變成失望?!?/br> 周世昭的眸子一亮,剛才的醉意全無,帶著幾分不解望向秦澤。 秦澤這才彎唇一笑:“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知道那篇文章是誰寫的了。是不是?” 第126章 轉(zhuǎn)變 自從被寧伯州那么一鬧,華氏的心就不定了。 寧無居已經(jīng)退出朝堂,即便從前再德高望重,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老頭,能得朝中人幾分薄面禮待幾分已經(jīng)是不錯的了,寧伯州就更不用說,已經(jīng)二十的人,還沒有功名在身,華氏思來想去,最穩(wěn)妥的方法就是趕緊跟高家通氣兒,讓丁永雋想明白,先舉家遷入京城,眼下阿荃和素素的婚事就像是一塊基石,已經(jīng)墊在丁婕的腳底下,她不愁找不到更好的機會給丁婕。 近水樓臺先得月。 他們到了盛京城,也就離那位高權重的人更近。 到了現(xiàn)在,華氏依然認為太后會對丁凝有所安排。她近乎魔怔的覺得,自己可以從中得到些什么,也為丁婕爭取些什么。 華氏熬了湯,親自送到了丁永雋的書房。 丁永雋帶領的小商戶基本上已經(jīng)在四淩城中站穩(wěn)腳跟,在秦澤的幫助下,商街定的很是順利,小商戶等同于有了一個穩(wěn)定的集散地,且新開的河岸口加大了人流往來,也增加了更多的商機,同時丁永雋還和官府這邊簽訂了協(xié)議,由他負責修建的河岸建成之后,他以固定的銀兩,租下一條河道路線作為小商戶商品運輸?shù)膶9┞肪€,這份協(xié)議的時間還有點長,可以說丁永雋是很占便宜的。 假以時日,若是他能再打通別的州縣的河岸口,簽下這些官道用來做專供路線,那他就等同于擁有了一條完整的水路,不僅僅是可以運送自家的商品至各地,甚至是開更多的店面,若是別家的商品要進這條河道,還得交錢。 丁永雋這一手做的非常的犀利,這里面有秦澤的多少幫忙,自是心照不宣,不會有誰傻傻的去到處宣揚,丁永雋做得尤其低調(diào)。 跟著丁永雋的這些小商販們終于結束了多年的游蕩,現(xiàn)在他們即便不走街串巷風吹日少,也一樣能將自己極有特色的商品賣到各個地方,還有專用的水路,在丁永雋的照顧下,每月的租錢也十分的少,這使得他們對丁永雋越發(fā)的尊敬衷心,不僅僅是每天送來的禮物,還有更多的小商販正在聞風而來。 華氏走到丁永雋的書房門口時,聽到的就是這番談話。 說話的是丁永雋和四淩商會掌事之一的老羅,老羅的意思是,只要繼續(xù)發(fā)展下去,說不定能從河岸口一路將這種類似的商業(yè)街開到城外頭來,一直練到他們的莊子附近,到時候他們的莊子就位于最便捷的位置,周圍也會熱鬧起來。 丁永雋察覺到外面有人,華氏整理了一下自己,推門而入,送了羹湯。 在丁永雋喝湯期間,華氏有意無意的提到了高家的事情。 “高家答應了素素的婚事,已經(jīng)足見誠意,若是從前老爺對著高家還有些許氣若,那現(xiàn)在完全可以抬起頭來,方才我聽老羅說商街的發(fā)展極好,以我看,即便是將這個商機放到盛京城那也是有價值的,老爺何不趁此機會趁熱打鐵,和高家談一談入京的事情呢?!?/br> 丁永雋喝湯的手一頓,沒說話。 華氏輕笑一聲:“老爺,我知道你是擔心三meimei,可是我多嘴說一句,老爺真的覺得,我們躲在四淩城,就能讓三meimei安安無恙嗎?” 丁永雋放下了手里的羹湯。 華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老爺,還不夠嗎?您已經(jīng)為三meimei放棄了太多東西了,可你我都很清楚,唯有強者才能讓人忌憚,可如果那人真的要對付三meimei,我們再強或者在弱都是無濟于事,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慷〖胰刖?,謀得一個更好的前程,三meimei也能過上安枕無憂的好日子,我們未必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其實華氏更想說,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一個遺孤,還是個女子,又能頂什么用?誰會在乎呢??? 可是這話她知道丁永雋不會喜歡聽,所以也不會說。 丁永雋沉默了一會,才說,“我今晚問問阿芙的意思?!?/br> 華氏暗暗冷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比起華氏的擔心,丁婕在寧伯州上門這樣鬧騰了一番之后,隔三差五的就收到了寧無居熱情的邀約,不是邀她去見識見識真正的大家作品,就是邀她去破一破傳說中精妙無比的珍瓏棋局??偸沁@老頭將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全都挖出來和這個姑娘一起分享,但是丁婕從未赴約,最多就是下人們跑跑腿,送送書畫相互欣賞算完。 這一日,寧無居又屁顛顛的派人過來傳話了——他近日得到了一副十分珍貴的琉璃棋子,古法燒紙,純度極高,不過這也是賣家吹噓的,他不是很懂得這些,不知道丁婕能不能去幫忙鑒別一下。 別的不敢說,丁婕的眼力算是被華氏訓練出來了的。 華氏不希望丁婕成為一個沒有見識的姑娘,往后去了盛京城,誰都能用一些爛玩意兒在她面前忽悠成寶貝,將她看做一個沒有見識的鄉(xiāng)下丫頭,所以即便府中沒有那么多的奇珍異寶,華氏也要求丁婕知道怎么鑒別真假。 而這一次,丁婕竟然答應了,還約好了當天下午過府擺放。 寧無居來了之后,就住到宸王妃之前住過的宅邸了。那是容爍從丁家手里買去的宅子,他回來之后住了進去,宸王妃已經(jīng)啟程回京,現(xiàn)在宅子里又多了一個寧無居,儼然已經(jīng)是京城的客人歇腳的首選。 丁婕換了一身衣裳,心情頗好的挑了一根與衣裳搭配的簪子欣然前往。 人剛到的時候,車夫為難的說道:“姑娘,大門那里停了一輛馬車?!?/br> 丁婕正在馬車里面閉目小憩,聞言淡淡道:“那就繞道偏門,跟先生打聲招呼。” 車夫立馬準備駕車去偏門,然而就在這時候,前面的馬車上下來了姚曼蘭,朝著這邊看了一眼,徑直走過來。 車夫感覺覺得這姑娘是來找大姑娘的,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果不其然,姚曼蘭在馬車前站定,笑道:“丁姑娘?” 車夫撩起車鏈子,露出了馬車中的女人。 乍看丁婕,姚曼蘭的心頭一跳。 這是姚曼蘭第一次見到丁婕這個樣子。 一身華服,慵懶的坐在馬車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里面帶著戲謔的味道。 丁婕是華氏一手教出來的大家閨秀,所有的標準都是按照貴女的模樣來教導的,試問京城中的貴女,哪一個會像她這樣,坐沒坐相,還這樣看人的! 可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姚曼蘭竟然覺得這一眼看過去,丁婕有種動人心魄的美;或者說,她并不想承認一個男人會為她這個姿態(tài)傾倒成什么模樣。 “是姚姑娘啊?!倍℃己孟裢耆辉谝獗灰βm看到自己散漫的樣子,慢條斯理的坐正了一些:“姚姑娘也是來拜見寧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