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走慢一點(diǎn)，”方默說，“你學(xué)弟剛才還跑得那么快，怎么現(xiàn)在慢吞吞的。萬一我們不小心追上了，他大聲逼逼幾句，引起劉小暢的注意就不好了。”

    許熙然點(diǎn)頭，接著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把手伸進(jìn)口袋，掏出了自己的學(xué)生證，又從里面拿出一張嶄新的集點(diǎn)卡：“走，正好離得近，我們繞個路吧。我請你喝奶茶！”

    新集點(diǎn)卡才蓋了兩個戳，不抓緊機(jī)，可就要錯過活動時限了。

    方默見狀，猛然睜大了眼睛，接著連連搖頭：“不了吧……這也太不合時宜了……”

    “拜托，去一下吧，”許熙然很識時務(wù)，有求于人姿態(tài)極低，“我請你啊，喝一杯嘛。這里走過去才兩分鐘?！?/br>
    “不去，”方默還是拒絕，“繞路萬一跟丟了怎么辦？”

    “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許熙然伸手去拉他，“很快的，我們跑過去。”

    “……我不喜歡喝那個?！狈侥f。

    他這么不配合，許熙然多少也有些郁悶。

    “那算了，我自己喝。你陪我過去總行吧。”他決定退一步。

    方默表情糾結(jié)不已：“你干嘛呀非要在這種時候去集點(diǎn)……再說，活動下周就結(jié)束了，你自己喝根本來不及?！?/br>
    “那我請你你又不要?！痹S熙然說。

    他這句話語氣中抱怨的氣息濃郁，明顯是有些小情緒了。兩人站在原地，互相看著對方，都不吭聲。

    許熙然心頭堵。

    方默這個人，嘴上別扭得很，但其實(shí)很好說話。以往許熙然想做些什么，他就算稍有抱怨最后也總會答應(yīng)。如今這么件小事突然拒不配合，許熙然不習(xí)慣了。

    “今天就算了吧，”方默伸手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同他打商量，“要不，明天我再陪你去行不行？”

    “我今天就要去?！痹S熙然說。

    他說完伸手拉著方默就往奶茶店的方向走。方默不情不愿，被他一路拖著走，低著頭不吭聲。

    本來，要繞路去奶茶店的念頭只是突發(fā)奇想，并不強(qiáng)烈。方默不愿意，他卻開始不依不饒了。許熙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太過孩子氣。他有點(diǎn)后悔，又因?yàn)榉侥罱K還是乖乖跟著他走而暗自竊喜。

    等快到奶茶店時，許熙然回頭看了一眼，驚訝地發(fā)現(xiàn)方默的臉頰竟紅成一片。

    呆愣了片刻后，許熙然趕緊松開了手。他一路緊扣著的是方默的小臂，那姿勢并算不上曖昧。可如今他慌張的舉動，卻反而讓方才的動作顯得不自然了起來。

    許熙然一邊繼續(xù)往奶茶店走，一邊心里反復(fù)糾結(jié)著，方默到底為什么要臉紅呢。他這樣，豈不是害得自己也跟著要多想了。

    等兩人到了店鋪前，許熙然終于意識到，確實(shí)是他多想了。

    方默低著頭，甚至還不自然地壓低了帽子試圖遮住臉。可奶茶鋪里的女生依舊認(rèn)出了他，大聲沖他打招呼：“帥哥，今天又來啦！”

    許熙然疑惑，小聲問他：“你經(jīng)常過來？”

    方默臉更紅了，沒出聲。

    那女生不以為意，十分熱情：“你昨天集了幾個點(diǎn)啦？現(xiàn)在還差多少，應(yīng)該快了吧？”

    許熙然驚訝地?fù)P起了眉毛。

    方默無奈地嘆了口氣，磨磨蹭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集點(diǎn)卡，遞到了柜臺上：“還差兩個。今天我自己點(diǎn)兩杯就齊了?！?/br>
    他說完，又指了指許熙然：“他付錢?！?/br>
    許熙然看著那張已經(jīng)蓋了十八個印章的集點(diǎn)卡，驚訝萬分：“你什么時候喝了那么多了？”

    方默還是不吭聲，那女生笑著替他回答了。

    “他在我們店門口泡了兩天了，有人過來賣奶茶他就湊上去問能不能幫忙讓他集個點(diǎn)。我們都認(rèn)識他了?！?/br>
    許熙然一時竟說不上話。

    方默見事跡敗露，惱羞成怒，在許熙然腿上不輕不重踢了一腳。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他皺著眉一副不爽的樣子。但因?yàn)檫€紅著臉，所以毫無殺傷力。

    許熙然傻傻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也很驚喜??！”

    身后傳來那女生的聲音：“兩杯一共四十，請?jiān)谶@里掃碼。”

    幾分鐘后，兩人各自捧上了一杯甜到齁的粉色奶茶。

    許熙然口袋里還多了一個小盒子，里面裝著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鑰匙扣。

    “居然還有這一招，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許熙然小聲感慨，“不過……還挺不好意思的吧？”

    方默吸奶茶，不吭聲。

    “人家居然還都答應(yīng)你？”許熙然說。

    方默松開了吸管：“可能是因?yàn)槲议L的帥吧。”

    聽起來有點(diǎn)欠，但應(yīng)該是實(shí)話。突然被方默這樣的帥哥搭訕，本來并不打算買這款奶茶的姑娘或許都會改變主意。

    “那些人沒問你為什么要集點(diǎn)嗎？”他又問。

    他現(xiàn)在心情過分愉悅，不自覺得變得啰嗦起來。雖然已經(jīng)看出了方默正在不好意思，依舊控制不住要去追問。

    “我說了啊，我有個朋友，喜歡那個鑰匙扣。我想送他一個?！?/br>
    許熙然低著頭笑，沒說話。

    “然后她們都說，其實(shí)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吧，”方默嘆了口氣，“我風(fēng)評被害?！?/br>
    許熙然還是在笑。這奶茶太甜了，他依舊喝不慣。但他現(xiàn)在突然覺得方默也特別甜，而他卻對此相當(dāng)滿意。

    “你要怎么報答我？”方默問。

    “你說，”許熙然信誓旦旦，“我有求必應(yīng)?！?/br>
    方默側(cè)過頭看他：“真的？”

    許熙然點(diǎn)頭：“只要我做得到。”

    他說完等了很久，方默卻始終沒開口。于是他忍不住催促。

    “說呀，真的都行。我說到做到的?！?/br>
    方默小幅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還沒想好，我先存著?！?/br>
    然后，他在許熙然開口前，突然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今天是來做什么的？”

    許熙然確實(shí)忘得一干二凈。

    等他們終于到達(dá)那家咖啡館，距離鄒瞬告知的見面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分鐘。

    咖啡館的茶色玻璃外墻幾乎是單透的，從外面很難看清里面的情形。為了不被鄒瞬發(fā)現(xiàn)又能觀察仔細(xì)，他倆小心謹(jǐn)慎地溜了進(jìn)去。

    才剛一進(jìn)門，許熙然就捕捉到了鄒瞬的身影。他坐在距離門口處不遠(yuǎn)的座位，只露出小半個身子。而他對面的人被寬大的座椅徹底遮擋，完全看不清。

    許熙然拉著方默，偷偷走到了那兩人的斜對角，還特地挑了一個被盆栽擋住大半的座位。

    入座后，方默小聲嘀咕：“不對勁啊?！?/br>
    “怎么？”許熙然正壓低了身子往鄒瞬的方向瞄。

    “你看他對面那個人，身高好像不對。”方默說。

    從方默的角度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能看到大致身形。對比兩人的肩膀高度，那人比鄒瞬更高一些。

    “是不是？”方默追問。

    許熙然比他更驚訝許多。因?yàn)閺乃慕嵌?，能看到那人映在玻璃上的倒影?/br>
    “那是徐教授?。　彼f。

    第45章 你在吃醋

    因?yàn)轶@訝過度，許熙然這一嗓子聲音稍許有些大。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在咖啡館內(nèi)悠揚(yáng)舒緩的背景音樂下，也不知有沒有被那兩人聽見。

    許熙然和方默做賊心虛，齊齊壓低了身子緊緊趴在桌上，指望能盡量降低存在感不被發(fā)現(xiàn)。

    桌子不大，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臉挨著臉。方默的帽檐幾乎要戳到許熙然的腦門上。

    方默的眼睛睜得老大。許熙然被他近距離看著，便也故意睜大了眼睛看回去。兩人在相隔不到十厘米的桌面上對視了幾秒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也不敢笑出聲，怕會暴露行跡。

    這樣并不光明正大的行動，帶給人一種奇特的刺激感，既緊張又興奮。

    兩人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后，許熙然快速抬頭看了一眼，接著立刻趴了回來。他用嘴型對著方默比劃，告訴他一切安全，那兩人并沒有往這兒看。

    方默松了口氣，接著小聲問道：“你確定那個真的是徐教授？”

    許熙然聞言，再次小心翼翼抬頭張望，視線剛挪過去，被擋住了。

    “您好，”擋住他視線的服務(wù)生表情糾結(jié)地看著他倆，笑容勉強(qiáng)，“這里不可以外帶飲料哦?！?/br>
    他們的桌上，正放著兩杯還剩下大半的粉紅色奶茶。

    “咳，”許熙然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們不喝，就是放著看看。那個……有菜單嗎？”

    兩人各自點(diǎn)了一杯拿鐵，趁著咖啡還沒做好又趴回了桌上。

    “我確認(rèn)過了，”許熙然小聲傳遞情報，“真的是徐教授?！?/br>
    方默的表情疑惑至極，半天沒吭聲。

    “你是不是哪里弄錯了？”許熙然問。

    方默快速眨動了幾下眼睛，接著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熙然又往那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教授正面帶微笑說著什么，聲音不大，完全聽不清。

    他面前的鄒瞬單手撐著下巴，歪著頭，視線落在窗外。他手里拿著攪拌勺，緩緩地在面前的杯子里畫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氣氛看起來不算壞，但好像也不是很熱絡(luò)。

    等他重新趴下，沉思完畢的方默語出驚人：“你見過徐教授的luo體嗎？”

    許熙然愣了一下，慌忙搖頭。

    “你知道嗎，”方默一臉嚴(yán)肅，坐直了身子在自己肚皮上比劃，“徐教授有八塊腹肌。”

    “……?。俊痹S熙然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所以呢？這都什么和什么??？難道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