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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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什么事兒?”阿沅邊系衣帶邊往門口去。 隔著門扇,王鵬道:“是工部的人來找小舒,說是那什么、什么塔出事兒了,讓趕緊去看看呢!” 闌珊正披了袍子,猛然間聽是工部來人,半個字沒提公主跟溫益卿,微微一怔,然后她驀地扭頭:“是十重塔嗎?” 門外王鵬摸了摸頭:“啊對,就是這個十層塔的!” 闌珊聽到這里動作頓時加快了,急忙將腰帶扣上,把頭發(fā)隨意抓了抓挽了個發(fā)髻,言哥兒早捧了網(wǎng)巾等著,闌珊戴網(wǎng)巾的功夫,阿沅開了門。 外頭的雨比昨晚要小了很多,透過雨幕,看到門口有兩三個工部的人正在等著。 阿沅忙道:“不是就要出門吧?早飯還沒吃呢?” 闌珊道:“顧不上了,我餓了自己會吃,你跟言哥兒跟王大哥吃就是了。” 這時侯飛雪也提著傘走了過來,當(dāng)下陪著她往門外走去,阿沅見她走的著急,地上的水又滑,忍不住道:“你慢著些別滑倒了!” 闌珊來到院門口,認(rèn)得是營繕?biāo)膹埶┎⒁幻笔?,另外一人卻不認(rèn)得:“怎么回事?” 張所丞皺著眉道:“出大事了,昨晚上雷雨交加,十重塔給雷火擊中,塌了整整一層!” 闌珊毛骨悚然:“怎么會這樣!” 張所丞道:“不知道?!彼@珊出門,外頭卻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馬車,張所丞跟她上了車,才說:“這件事有些詭異,我來的時候,聽街頭許多百姓說,昨晚上親眼見到有火龍圍繞在十重塔上,然后塔頂就塌了!如今江所正不在京內(nèi),先前王所副已經(jīng)去了,叫我來請您……也派人去通知了楊大人……” 他的臉色很差,惶惶然的像是要大禍臨頭。 闌珊知道張所丞為什么這樣。 這十重塔,原本是太祖皇帝開國時候所建,原來太祖帶兵打天下的時候,無法顧及家中的老母親,等到太祖江山穩(wěn)固之時,老母親卻已經(jīng)一病不起,駕鶴西游。 后來太祖皇帝為了孝心之故,才特意在京城榮錦坊中的慈安寺內(nèi)修了這座十重塔,將生母太后昔日所穿過的衣裳供奉于塔中。 站在塔頂上可以輕易地眺望到京內(nèi)皇城,這也是太祖皇帝的愿心,想要自己的母親魂魄來歸,可以看見她的兒子如今正安坐于九重皇宮之中。 因此這十重塔又叫做圣孝塔,一年前,因為有看塔僧人報說塔上有磚石松動,皇帝便命工部派人修繕。 如今才修好不多久,居然出現(xiàn)這種事情! 因此闌珊聽聞是十重塔的事,才忙不迭地收拾了出來。 馬車一路往榮錦坊疾馳而去,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許多人堵在路上,原來通往慈安寺的街口已經(jīng)給封鎖了。 看守的士兵見是工部的車,仍是攔了下來,張所丞探頭報了工部名號,這才給放了行。 慈安寺前也停著許多的車轎,侍衛(wèi)們嚴(yán)陣以待,張所丞跳下地,接了闌珊下地,兩人一塊兒往寺內(nèi)而去。 就在將進(jìn)寺門的時候,有個聲音喚道:“舒丞請留步!” 闌珊回頭,卻見招呼自己的是個身著錦衣的長隨,在他身側(cè)停著一頂青呢大轎。 她還沒看出來,旁邊張所丞忙推她一把:“快去,那是楊大人的轎子!” 闌珊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小步上前行禮。 那頂青呢大轎靜靜地停在地上,轎簾并沒有搭起。 闌珊行禮之后,才聽轎子里的人沉聲道:“你上前一些?!?/br> 闌珊這才又上前幾步,幾乎將到了轎子門口了,里頭楊時毅才又說道:“我方才已經(jīng)入內(nèi)看過了,詳細(xì)情形,你看過后回工部同我再說?!?/br> 闌珊只忙稱是。 楊時毅又道:“此事干系不小,本來得交給溫郎中去做,只不過,聽聞他府內(nèi)也有棘手的事情,如今你跟王俊代管營繕?biāo)氖虑?,這十重塔又是營繕?biāo)谌ツ曛中蘅樀?,自然你們?zé)無旁貸?!?/br> 闌珊道:“是?!?/br> 楊時毅問道:“你……可能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嗎?現(xiàn)在退卻還來得及?!?/br> 闌珊頓了一頓,才躊躇說道:“卑職盡量?!?/br> 里頭是楊時毅輕輕的笑聲,然后道:“只盡量可不夠向皇上交差的?!?/br> 來不及多想,闌珊深深呼吸:“我可以!” 話音剛落,轎子里探出一只手來,修長白皙的男人的手,骨節(jié)微微分明的,拇指上有一個玉色的扳指。 他張手向上,像是在邀約什么。 闌珊遲疑了會兒,終于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楊大人果然把她的手輕輕地握了一把,他的手掌微暖,暖且干燥,握起來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透過轎簾的縫隙,楊時毅那張清俊儒雅的臉若隱若現(xiàn),如星目光似乎也正穿過轎簾在默默地端詳著她。 闌珊正在發(fā)怔,楊時毅道:“別忘了你今日的話,放手去做吧!” 他說完后便松開了手,隨從道:“起轎?!?/br> 那頂青呢轎子緩緩抬起,沿著街邊往前去了。 闌珊微微躬身,等楊時毅的轎子遠(yuǎn)去,這才轉(zhuǎn)身同張所丞一塊兒進(jìn)了慈安寺。 還沒到十重塔跟前,就瞧見了那塔頂塌陷的一層,原先巍峨的塔剎早已經(jīng)不翼而飛,底下斷開的塔層土石狼藉,暴露在外的木柱上給雷電擊烤,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原本這十重塔很是肅穆莊嚴(yán),如此一來,像是個給砍去頭的滄桑老人,悲慘恐怖,簡直觸目驚心。 工部營繕?biāo)耐蹩≌谒峦瑤讉€人說話,并不是在近塔根上,而是隔著數(shù)丈開外的距離。 眾人回頭看見闌珊到了,慌忙迎過來:“舒丞!” 大家匆匆見了禮,闌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明白了嗎?” 王俊說道:“初步判斷是給雷電擊中?!?/br> 闌珊問:“既然是工部的差事,那之前修造的時候自然是做了防雷的,怎么還會出現(xiàn)這種事?” 王俊道:“所以我們也都想不通。方才楊大人在的時候,進(jìn)塔內(nèi)上到了第六層,第七層就開始松動了,我們大家勸著,楊大人才退了下來?!?/br> 另一人心有余悸地說道:“楊大人才退下來,塔頂就又掉下數(shù)塊磚石,有一個侍衛(wèi)靠的近了些,給傷到了肩頭,已經(jīng)抬出去了。幸而楊大人福大無礙?!?/br> 所以這些人才站的離塔跟前遠(yuǎn)遠(yuǎn)的,就是怕墜下磚石土木等傷著人。 闌珊仰頭看去,果然頂上仍有些給雷劈碎的磚石,因為給風(fēng)雨沖刷吹打,仍有些搖搖欲墜。 底下塌落的碎石斷木等零落各處,闌珊一一看了過去,看到碎石之中,混雜著些許銅片。 王俊見她打量,便道:“那就是建塔的時候為防雷埋的銅片,先前我們粗淺看了看,從第六層往下都沒有妨礙?!?/br> 闌珊道:“我想上去看看?!?/br> 王俊忙勸阻:“不知道松動到何種程度,還是不要冒險了?!?/br> 闌珊道:“楊大人都去過了,楊大人千金之軀尚且不怕,我又怕什么?” 大家聽她如此說,便都不言語了。王俊遲疑道:“那、就讓我們陪著舒丞再上去看看?” 闌珊知道他們也是擔(dān)心這塔會再度塌落,亦或者上頭那些碎石之類的掉下來砸到也不是好玩兒的,因此她說道:“不必了,你們先前隨著楊大人上去過,這次就讓我自個兒去吧?!?/br> 闌珊說著便邁步往塔前走去,飛雪也緊緊跟在身后,邊走邊警惕地抬頭看頂上,留心有碎石落下。 十重塔的四個塔座各有一尊青銅小獅子,如今西邊的那尊小獅子給塔頂?shù)粝碌拇u石砸的略微凹陷。 塔門前也落了許多的碎裂磚塊,闌珊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其中一塊上沾著血漬,不知是不是傷到那侍衛(wèi)的。 穿過塔門往內(nèi),昂首向上看,原本的塔頂不翼而飛,空曠的頂上,是蒼灰色的天空,有雨絲從那空洞之中紛紛灑落。 飛雪皺眉:“這里頭實在危險,臺階只怕也有松動,不然就不必上去了!” 闌珊道:“這十重塔一定得盡快開始修繕,要修繕如初,就得知道它毀損到什么地步……我方才答應(yīng)過楊大人的?!?/br> 飛雪的眉峰一動,還未再開口,闌珊已經(jīng)邁步從旁邊的石階開始往上而行。 兩個人且走且看,慢慢地已經(jīng)上到了第四層,四層上的風(fēng)略略大了起來,在兩人往上的時候,又有不少的碎石瓦礫隨著掉落,多虧飛雪眼疾手快從旁相助。 如此勉強(qiáng)到了第六層,闌珊扶著欄桿往上看去,這十重塔顧名思義,本是有十層的,不過當(dāng)時修造的時候,欽天監(jiān)說,“九”為數(shù)之極,倒是不可直接建做十層,怕過猶不及的意思。 因此雖然名是十重塔,其實是九層而起,如今第九層給毀了,六層往上看去,只余下其他兩層,第八層毀損的顯然更厲害,有兩扇窗戶也不翼而飛。 腳下的臺階已經(jīng)有了裂縫,飛雪拉著她:“別再去了!” 闌珊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到七層上看一眼就下來?!?/br> 飛雪喝道:“不行,你若有個閃失,我怎么跟王爺交代?” 闌珊聽了這句,眨了眨眼道:“放心,不會有事的,等這里的事兒完了,我還要去王府一趟呢?!?/br> 飛雪很意外:“去王府?真的?幾時?”一時竟忘了此處的險境。 她因知道闌珊的心思,清楚她對趙世禛是“唯恐避之不及”,簡直視作“洪水猛獸”般,如今聽她說要去王府,一愣之下,就以為闌珊是哄自己的。 闌珊笑道:“不是騙你,哦對了,這次去,一定得買點(diǎn)禮物給王爺。畢竟有前車之鑒,別再惹他不高興了?!?/br> 飛雪見她說的這樣有頭尾,才略信了幾分:“你為何要去王府?”她隱隱猜到,闌珊突然起意,必然不是單純的要去給趙世禛送禮吧。 “嗯……有點(diǎn)兒事?!惫凰@么回答,臉上浮現(xiàn)出一點(diǎn)兒不大好意思的表情。 飛雪不由失笑:早知道必然是這樣了。 因為兩人這幾句對話,緊張的氣氛稍微減退了些。 闌珊道:“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只是看一眼就下來?!?/br> 飛雪嘆道:“我是猜不透你了,說你膽大,你見了王爺,跟兔子一樣,說你膽小吧,外頭那一干男人還不敢上去第七層呢,你倒是不怕?!?/br> 闌珊笑道:“不是這么說,楊大人畢竟是身為國之首輔,六部之首,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老人家能夠親自跑到第六層,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br> 飛雪想到楊時毅那張清俊儒雅的臉,忍不住又笑了:“他老人家?” “尊敬,只是尊敬之意而已?!标@珊忙笑說。 說笑間,闌珊已經(jīng)上了第七層,飛雪呵斥道:“好了!你答應(yīng)的!再往上你可就能看到底下的人了!” 闌珊道:“知道。”她扶著欄桿,探頭往第八層上看去,從外頭看,十重塔的毀損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但是內(nèi)部卻更加難以形容,墻壁上是烏黑的顏色,大概是雷火在內(nèi)盤旋擊烤之故,原本的木質(zhì)欄桿都成了炭灰。 闌珊竭力轉(zhuǎn)頭,想看看塔外的鴟尾跟吞脊獸如何。 她只顧往上看,身子不知不覺地往塔中央傾斜,誰知手上那扶著的欄桿早就松動,頓時往外一掀! 闌珊大驚,身形一晃,就要往外翻落掉下去,就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飛雪一步往上,將她的胳膊硬生生拉住,回身把人抱著抵在墻壁上。 正在這時候頭頂上也有些碎石木屑落下,飛雪一手護(hù)著闌珊的頭,一邊竭力以身體替她擋著。 一陣sao動后,所有才又歸于平靜,闌珊忙道:“你怎么樣?” 飛雪道:“沒事兒。你呢?”她一邊抬頭觀察,一邊仍不敢放開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