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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國色生輝在線閱讀 - 第130節(jié)

第130節(jié)

    闌珊定了定神:“公公,皇上、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可知道嗎?”

    張恒思忖片刻道:“這個嘛,皇上暫時是在氣頭上,以后如何,就看這事情會怎么發(fā)展了……”

    闌珊聽出似有轉(zhuǎn)機(jī),忙正色行禮:“求公公指點一條明路?!?/br>
    “你……”張恒一頓,笑了笑:“你對榮王殿下,這般上心?”

    闌珊道:“我不瞞公公,如今害殿下如此,追究原因?qū)嵲诟颐摬涣烁上?,我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張恒“嗯”了聲:“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這會兒小太監(jiān)捧了參茶上來,張恒示意闌珊端了。

    闌珊謝過,果然喝了兩口。

    張恒一直沒有開口,足足過了半刻鐘,才緩緩道:“在哪里跌倒了,就得在哪里爬起來,同樣的道理,在哪里失了圣心,就應(yīng)該在哪里得回來?!?/br>
    闌珊似懂非懂。張恒笑道:“聽說工部開始修繕圣孝塔了,你說這年前才修了一次就出事兒,雖說是給人設(shè)計,但皇上仍有些不高興吶,就算修的跟原先一模一樣……也難抵這次受得氣?!?/br>
    闌珊心頭一跳,隱約聽出張恒這話暗藏玄機(jī),他應(yīng)該是在點撥自己。

    她很想再讓張恒說的明白點兒,張公公卻笑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臉色又不好,還是別cao這么多心了,你回去好生養(yǎng)著,等這風(fēng)波過了,我再擺酒,咱們好好的喝一場。”

    這卻是點到為止,送客的意思。闌珊無可奈何,只好起身告辭。

    出了司禮監(jiān),闌珊把張恒最后那幾句話反反復(fù)復(fù)的思忖,總覺著像是隔著一層紙。

    飛雪看她絞盡腦汁的樣子,知道是在想事情,便不敢出聲攪擾。

    車慢慢地到了鬧市,正緩緩行駛之間,忽然毫無預(yù)兆地剎住了。

    只聽車夫驚急地喝道:“你好好的干什么攔路!”話音未落,卻又發(fā)出一聲慘叫!

    第89章

    飛雪躍到車門邊上,一手護(hù)著闌珊,一邊撥開車簾看出去。

    卻見車夫給打的滾在地上,捂著頭發(fā)出痛呼。動手的,卻是個仆役打扮的兇悍漢子,除了這個外,旁邊還有幾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中間為首之人,卻是個面貌清秀通身貴氣的少年。

    這少年竟是方秀異!

    闌珊本給她護(hù)在身后,此刻探頭過去,一眼也看見了:“怎么是他?”

    這時侯方秀異也瞧見了闌珊,竟立刻指著罵道:“舒闌珊,你給我滾出來受死!”

    飛雪回頭攔著她:“你不要下車,我去應(yīng)付他。”

    說完后飛雪一躍而下,上前拱手做了個揖,淡淡道:“原來是方公子,不知公子因何攔路?”

    方秀異一擺手,很不耐煩地:“我不跟你說,叫舒闌珊下來,他是不敢下車嗎?做了虧心事怕見人了嗎?”

    闌珊正因為趙世禛的事情棘手而略覺煩亂,聽到這里索性從車上跳下地:“我在這兒,卻不知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方秀異看見她,便上前一步,咬牙說道:“你別裝傻,你害了榮王殿下,還在這里跟我裝無辜!要不是為了你家里的人,殿下肯去犯忌開城門?要不是你想出風(fēng)頭找到那個什么火龍燒塔的兇手,那該死的賊人會亂咬殿下?”

    闌珊想不到方秀異會說出這番話,一時倒怔住了。

    方秀異見她不語,越發(fā)以為占了上風(fēng),便冷笑道:“你這個白眼狼!殿下之前對你那么好,你就是這么報答他的?我從一開始就看你不順眼,果然你不是個好東西!”

    飛雪忍無可忍:“方公子,請你謹(jǐn)言!”

    方秀異毫不在乎,叫道:“他能做出來,還怕人說出來嗎?我告訴你舒闌珊,要是殿下有個什么萬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你……”

    方少爺正在唾沫橫飛的,就聽到有人叫道:“那是、是……東宮的車駕!”

    眾人忙轉(zhuǎn)頭看去,果然見前方大路上有一隊車駕緩緩?fù)A讼聛?,中間一頂極大的車轎,輝煌華麗,顯然是皇室中人。

    方秀異本來趾高氣揚,突然看見這個,氣焰頓時收斂了起來,他左顧右盼似乎,似有退意。

    只聽車駕之中,有個聲音道:“你過來?!?/br>
    是個女子溫婉平和的聲音,雖然看不見容貌,但只聽著一聲,就知道必定是位月容花貌的貴人。

    有宮女上前道:“方公子,娘娘喚你!”

    可見這車駕中的正是東宮太子妃,鄭適汝。

    方秀異一抖,縮了縮肩膀,到底乖乖地往那邊去了,臨去還不忘狠狠地瞪了闌珊一眼。

    車駕之中,鄭適汝的聲音再度響起:“外頭之人,可是工部的舒丞嗎?”

    闌珊本來正在為方秀異那些不通的話出神,驀地聽到鄭適汝的聲音,魂魄卻仿佛也悸動了一下。

    經(jīng)年不聞舊人聲響,如今重逢,對方卻已經(jīng)貴為太子妃。

    真是恍若隔世了。

    如今聽鄭適汝喚,闌珊急忙定神,也忙把頭更加低了幾分,上前行禮,低低地說道:“正是微臣、微臣參見娘娘。”

    鑾駕里頭沉默了片刻。

    然后鄭適汝的聲音仍舊平和雍容的響起:“方才是這個孩子得罪了舒丞,他口沒遮攔,行事乖張,很不成體統(tǒng)?;仡^我自會好生管教,舒丞請不必放在心上?!?/br>
    闌珊心中百感交集:“是,不敢?!?/br>
    鑾駕內(nèi)又是一陣沉默,然后換了一個女子聲音:“娘娘起駕?!毕氡厥撬磉叺呐?。

    闌珊躬身后退,心中竟有些許悵然若失之感。

    這瞬間,太子妃的鑾駕已經(jīng)又繼續(xù)往前去了。

    且說方秀異給喚到了太子妃的車駕里頭,先前一直不敢出聲,如今見起駕才道:“表姐,你怎么突然經(jīng)過這里?”

    鄭適汝道:“不經(jīng)過這里,如何知道你在外頭是怎么樣的橫行霸道呢?”

    方秀異忙陪笑道:“表姐,不是我橫行霸道,是那個人太可惡了!”

    “他再怎么可惡,也是朝中的官員,由得你當(dāng)街欺辱?”鄭適汝說了這句,見方秀異沒有還嘴,便又道:“我倒要問問你,你方才斥責(zé)他的那些話,是哪里聽來的?”

    方秀異一陣心虛,咕嘟著嘴說:“我、我自個兒想到的呀。”

    “你?”鄭適汝冷笑,“我不知道你幾斤幾兩嗎?你再跟我扯一句謊?!?/br>
    方秀異忙道:“我說就是了!不敢瞞著表哥,其實是、是之前公主無意中跟我抱怨起來的……”

    “華珍?”鄭適汝的冷笑里頭透出了然一切的表情。

    方秀異唯恐她不信,便道:“是真的,公主說,那個家伙很是可惡,為了她才害的榮王殿下入了大理寺,而且那個人先前仗著榮王殿下的勢,很無法無天,在工部里處處同溫駙馬對著干……之類,駙馬整天忍氣吞聲的,公主都無計可施?!?/br>
    “公主的脾氣真如你說的那樣兒就好了!”鄭適汝抬手,纖纖的手指在方秀異額頭用力一戳:“你給人當(dāng)了刀子使,還在做呆頭鵝呢!”

    方秀異捂著頭:“我、我哪里給人當(dāng)?shù)蹲恿???/br>
    鄭適汝看著他傻蠢的樣子,嘆道:“本來是想留你在京內(nèi)多見識見識,誰知你只是胡鬧,我原本還不怎么信,今日親眼見了這幕才知所言非虛,若我不來,你想怎么樣?縱放那些人上去毆打朝廷命官?你是不把事情惹大了不甘心啊??礃幼邮菚r候送你回去了!免得鬧出更大禍患。”

    方秀異一聽,嚇得忙哀求道:“表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別送我回去呀,至少……殿下這會兒正是危難的時候,我怎么能放心走呢?”

    鄭適汝不言語。

    方秀異懷著一絲希望,小聲道:“或者,表姐你跟太子殿下說說,給榮王求求情???”

    “求情?”鄭適汝嗤地一笑,“殿下自己都惱著榮王呢,還給他求情。何況圣孝塔三個字怎么寫?在一個‘孝’字上,也不該求這個情!”

    方秀異失望地低下頭去。

    “你自身難保,居然還想著別人?!编嵾m汝白了他一眼。

    方秀異生恐她送走自己,一時不敢言語。

    過了半天,鄭適汝才問道:“那個舒、舒闌珊,他長得什么模樣?”

    “他啊,他長得倒還湊合,就是人太可恨!”方秀異立刻來了精神。

    鄭適汝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惘然的神情,雙眼盯著前方車帳上垂著的八寶香囊,卻仿佛是透過這香囊在看的是別的什么東西。

    方秀異有些好奇:“表姐?你問這個做什么?”

    鄭適汝回過神來。

    她方才的確是想到了一個人,這個舒闌珊的聲音,聽起來,竟仿佛是有些許的類似。

    不過怎么可能呢?一個已經(jīng)死了,一個又是男子,投胎還嫌早著呢。

    終于她輕輕地一笑:“算了。”

    闌珊那邊兒,車夫的臉上好像是給打了一拳,眼睛都腫了。

    她很過意不去,賠了車夫一些錢,便叫他去了。

    飛雪說道:“太子妃性情綿密,王爺曾說她的心思比太子更深,沒想到這母族家里的人又是這樣不成器?!?/br>
    闌珊正也回想方才那個熟悉的聲音,便道:“怕是他們家所有的靈秀都在鄭適汝身上了?!?/br>
    飛雪聽到她直呼太子妃名字,略略詫異,想了想,卻沒吱聲。

    這日他們回到家中,吃了晚飯,闌珊早早便洗漱安歇了。

    阿沅收拾了家務(wù),進(jìn)來臥房問道:“明兒是不是得去工部?休假三天,已經(jīng)期滿了?!?/br>
    沉默了半晌,闌珊道:“嗯,得去。”等阿沅也解衣欲睡,闌珊便道:“你猜我今兒在街上遇見了誰?”

    阿沅忙轉(zhuǎn)頭:“是誰?”

    闌珊道:“是、是鄭適汝。”

    “靖國公府的鄭姑娘!”阿沅低呼了聲,“對了,先前說過她成了太子妃,又是怎么跟你遇見的?她、她有沒有疑心?”

    闌珊苦笑道:“人家是太子妃,車深簾密,哪里是能在大庭廣眾下拋頭露面的,她沒有跟我照面兒,只是隔著車簾說了幾句。”

    阿沅隱隱松了口氣,道:“鄭家姑娘原本就是個厲害的人,若是照面兒,保不準(zhǔn)看出什么來,如今倒是別再生事的好?!?/br>
    闌珊笑了笑:“是啊?!?/br>
    次日一早,阿沅早早起身,做早飯給他們幾個吃。

    這次闌珊讓飛雪留在家中,自己則跟王鵬一塊兒。

    王鵬先送她到了工部,自個兒才去大理寺。

    闌珊歇了三天,部內(nèi)眾人見了她依舊熱情如故。她強打精神應(yīng)酬了片刻,問起楊大人可在。

    答說還并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