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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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梅溪見左右人少,便才低低說道:“他們都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豫州知府,小舒你也不要吵嚷了出去才好。” 闌珊啞然:“了不得,你居然還隱姓埋名的?那么你到工部當差,知府大人可知道?豈會舍得?” 葛梅溪道:“放心,這個父親還是知道的,非但知道,且很贊同我來?!?/br> 這日葛梅溪在工部報到,暫時在營繕所內(nèi)擔當從九品的副使,比闌珊還低一級。 到傍晚休衙之后,闌珊才又找到葛梅溪,跟他說起工部上下人等,以及要留心的事項,最后要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末了闌珊問:“你才進京,可找到落腳的地方了?還是住在哪家客棧里?” 闌珊是由自己推測葛梅溪才這樣問,殊不知葛家乃是士紳之家,在地方上頗有勢力,錢財方面自然是不缺的,葛梅溪這次進京,葛夫人心疼兒子,生恐葛梅溪受委屈,早早地就派人到京城里打點,置買了房產(chǎn)安排了伺候人等,足夠葛梅溪舒舒服服度日的。 葛梅溪本要回答自己在東城有了住處,話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只問闌珊道:“我聽說你住在西坊?” “是啊?!标@珊只顧著高興,也未在意葛梅溪的略而不答:“你所選的住所若是離的近,倒是可以做鄰居呢?!?/br> 葛梅溪打量著她,遲疑了會兒,笑說道:“人都說京城居,大不易,我最近也在找合適的住宅,不過這京城果然是寸土寸金,稍微距離工部近一些的,就算是三間窄窄的小房子,竟也要將一兩銀子一個月,若我是單純吃俸祿的,只怕還真住不起呢。” 闌珊聽的一怔:“這么說你還沒有找好落腳的地方?” 葛梅溪看著她認真的臉色,心跟著一跳,覺著騙她騙的這樣似乎有些太過分了,當下便故意含糊說道:“倒是瞧好了一個,至于住不住,還要再細細想想?!?/br> 闌珊果然當了真,認真想了想便笑道:“其實我也是白住的屋子,是楊大人之前幫著張羅的,但是房舍很多,你去住是很方便的。何況還省出了一份錢?!?/br> 葛梅溪大喜:“如果能夠一塊兒住就太好了!”又試著問:“只不知道……會不會添麻煩?” 闌珊道:“如今家里只有阿沅、言哥兒跟我,還有王鵬王大哥,另外就是葉雪小葉,哦對了,最近又多了個、一個車夫,不過他不常在家里住,吃也不跟咱們一塊兒吃。” 趙世禛所派的車夫很是懂規(guī)矩,自長一派,就算阿沅曾經(jīng)請過幾回讓他一起吃,他都堅決不肯。 飛雪說道:“不要為難他,這是他的差事,自然不能逾矩?!?/br> 于是才罷了。 兩個人說定后,闌珊便把葛梅溪帶到了家里,她故意沒有先把這消息透露出去,果然,阿沅驚見葛梅溪后很覺驚喜,王鵬正也回來,更是大呼小叫起來,連言哥兒也認得這個很好相處的葛公子,乖巧地喊了聲“葛叔叔”。 這一家子倒是其樂融融。葛梅溪見狀,越發(fā)中意想留在這里了。 只是重逢的歡喜過后,卻愁了阿沅,本來家里多了飛雪就有些不便,如今更多了個知府公子,這飯菜上的錢非但不能減下去,反而還要更加添些呢!總不能虧待了高門貴公子不是。 誰知過了幾日,阿沅就轉(zhuǎn)憂為喜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葛梅溪為人的精細跟謹慎之處。 葛梅溪不愧是官宦世家的出身,跟王鵬的粗心大意不一樣,王鵬只是當甩手掌柜,橫豎他的月俸盡數(shù)上交,隨便阿沅用多少都行,甚至于都用了他也不會心疼,他唯獨沒想到阿沅跟闌珊商議過,他的俸祿得給他攢著“娶媳婦”用。 所以王鵬經(jīng)常見阿沅采野菜,魚一定要買死掉的,因為死魚比較便宜,除非節(jié)慶或者有喜事才買活的,菜蔬也是什么便宜就買哪種,每每這時侯王鵬都要取笑阿沅。 但葛梅溪不一樣,只住了三兩天,葛公子就瞧出這個家的難為之處來了。 他并沒有跟闌珊提起半句,只是私下里找到阿沅,說道:“阿沅娘子,其實原先小舒叫我來住的時候,我已經(jīng)看好了一處房舍,但是那房東要一個月一兩五百的銀子……” 阿沅聽的牙疼:“他怎么不去搶?當個官兒才多少錢,敢情這官兒是給他當?shù)?!?/br> 葛梅溪笑道:“是的呀,所以我猶豫這不敢租,如今好了,居然搬到了這里,不僅住的好,又有這么多親戚鄉(xiāng)里的陪著何其熱鬧,更感激的是,每天還要勞煩阿沅娘子做飯?!?/br> 阿沅聽他言語動聽,又說到自己,忙笑道:“葛公子客氣了,我別的也不會,就只會做點兒家務(wù)本色罷了,就是怕做的菜不合葛公子的胃口,薄待了您?!?/br> 葛梅溪笑道:“我縱然拿著銀子到外頭去,還買不到這樣好吃的菜呢?!彼f著便又道:“只不過阿沅娘子,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議。” 阿沅忙問:“何事?” 葛梅溪笑道:“就如我方才說的,我不去外頭租房,總也剩下了一兩多的銀子,可若叫我在這里白吃白住的,我難道是個厚顏無恥的人?索性就這樣,我把省下的一兩銀子貼補給家里,大事兒做不成,好歹也能多添兩塊rou……阿沅娘子覺著如何?” 阿沅吃了一驚:“這、這不必的!家里的錢也夠使,何況葛公子不是外人。” 葛梅溪笑道:“不不,倘若肯收的話,我心里才住的安穩(wěn),才也敢長久的住,不然的話總覺著是在做客,在沾人便宜。何況這已經(jīng)比在外頭租房子又沒地方吃飯的好的太多了!阿沅娘子若是不肯,那我也只好再搬出去了。” 阿沅聽葛梅溪這樣說,才終于答應(yīng)了,也因如此才解了目前困窘。 這天,偏偏姚升來找闌珊,聽說闌珊遇到了昔日舊識,便要見一見葛梅溪,姚升的眼睛厲害的很,照面就看出葛梅溪談吐言行,透著世家子弟的教養(yǎng),并不是等閑的寒門出身。 姚升便對闌珊說道:“葛公子初來京城,小舒也不擺場酒席請一請嗎?不過我記起來,小舒進京我也沒好生盡一盡地主之誼,當初年下又說欠了你一場年酒,之前你從翎?;貋?,也沒有聚一聚,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歹讓我盡盡心如何?” 闌珊忙推辭說不必。 姚升笑道:“難得大理寺近來沒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其實也是想找機會樂一樂,等到大家都忙起來可就沒時間了,走吧走吧,之前不是說了,想吃永和樓的三鮮餃子嗎?” 提起這個,倒是讓闌珊想起來,不由感慨:“可惜江大哥還沒回來?!?/br> 姚升笑道:“你也沒接到他的信?這胖子也懶了,你沒進京他還寫信給我,你回了京,他倒音信不聞了?;钤摬粠粔K兒吃?!?/br> 闌珊笑說:“這會子估摸著那海船的工期,正是收尾的要緊時候,只怕江大哥忙的不可開交呢。等他回了京,咱們倒要好好地聚一聚?!?/br> 姚升拉著她:“只管惦記他做什么,莫非小舒也厚彼薄此?你不念我,倒也念葛公子,別叫他以為你喜新厭舊啊。” 葛梅溪忙笑道:“姚寺正說話風趣,只怕小舒當了真。我跟她相識已久,其實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jié),只是姚大哥一片盛情,我們再推辭反而顯得生疏……”說著就看闌珊:“小舒,你不如答應(yīng)了吧。” 闌珊見他也這樣說,只好答應(yīng)。 于是姚升便叫人去永和樓定位子,大家約到晚上休衙之后便一塊兒前去,姚升自回大理寺告訴王鵬一塊兒去。闌珊也派一名副手家去,告訴阿沅晚上不要等他們吃飯。 這天傍晚,姚升同王鵬騎馬來到工部,接了闌珊跟葛梅溪,大家一同去往永和樓,到了里間落座。 姚升點了幾個樓內(nèi)拿手的菜,分別是蔥爆海參,一品鮑魚,清蒸大黃花,金華火腿燉雞,又叫他們幾個點,王鵬因上次吃面,知道這兒的菜比別的地方貴的多,就不敢亂點,只推給闌珊。 闌珊看姚升點的都是這樣的珍品,便笑道:“姚大哥,我們可不是來痛宰你一頓的。你這樣,以后我們回請都難?!?/br> 姚升笑看了葛梅溪一眼,道:“還沒吃這頓你就想著回請呢,不必多想,王鵬我已經(jīng)當他是大理寺的人了就不用多說,這次算是我單請你跟葛公子兩個,自然要鄭重些,你只別多想,點你愛吃的便是了?!?/br> 闌珊道:“你點的這些我都愛?!闭f著就讓葛梅溪選。 葛梅溪看了看菜單子:“姚大哥點的都是海鮮,我便要點兒別的吧。”于是吩咐跑堂,要了八珍豆腐,清炒時蔬,并每人一盅官燕叫預(yù)備著。 姚升見他點菜的方式,就知道的確是大家子見過世面的公子哥兒出身。 當下又要了一壇樓里自釀的玉露酒,葛梅溪早站起來,親自拿了給大家挨個斟酒。 王鵬不在乎這些酒桌上的禮節(jié),可卻知道葛梅溪的身份,當下忙跳起來:“葛公子,我來我來!” 葛梅溪笑道:“王大哥不必在意,算來我的年紀比你跟姚大哥都要小,是應(yīng)該的?!?/br> 闌珊也站起來:“今日是給你接風,算來你是客人,怎么有你倒酒的道理?” 姚升大笑:“你們?nèi)齻€有趣,現(xiàn)成的酒保不用,自己爭來爭去,都坐下?!?/br> 當下叫了小二來斟酒,大家才又舉杯。 起初姚升跟葛梅溪兩個還彼此之間有些疏離防范,酒過三巡,兩個人臉上都略有些酒紅之意,也逐漸放下了防范。 姚升笑道:“我一看葛公子便覺著器宇非凡,畢竟……既然是小舒的舊相識,當然也跟小舒一樣非泛泛之輩。” 葛梅溪笑道:“姚大哥抬愛了,我雖跟小舒是舊識,卻實不如她。” 闌珊方才喝了兩口酒,怕有不妥,正拿著茶在手中晃動,聞言道:“你們好好說話,怎么都提我?難道我是香菜嗎?非得摻和其中。” 姚升跟葛梅溪大笑。 王鵬也喝的紅光滿面,只道:“小舒怎么不喝酒了?” 闌珊道:“我酒量不佳,怕醉。” 王鵬道:“怕什么,喝醉了我跟葛公子都在,難道會把你丟下?”他說著便要給闌珊倒酒,只是因酒力發(fā)作,趔趔趄趄的反而潑了闌珊半袖子的酒。 姚升忙把他拉了回來,葛梅溪掏出帕子給闌珊擦拭。 闌珊忙道:“不打緊,又不是冬天了,且也沒濕透?!?/br> 正在這時侯,外間門給敲響,姚升以為是跑堂的小廝,叫了進來,卻見竟是個身著黑綢衣的仆人打扮,見面笑著躬身道:“哈,各位大人都在。” 姚升看他的打扮,忙先站起來:“你是……” 那人道:“小人是工部楊大人身邊的跟班,楊大人正在天字一號房內(nèi)宴請幾位大人,聽聞舒丞也在,便請過去一見?!?/br> 闌珊在聽他自報是楊大人跟班的時候就忙站起身,又聽這句,一時錯愕。 姚升低低對她說道:“我不知道今兒楊大人也請客?!?/br> 闌珊只得整理了一下衣襟道:“姚大哥先陪著葛公子,我去去就來。” 當下便隨著那仆人出門,往前方走去,不多時到了一號房,仆人敲了敲門:“大人,舒丞到了?!?/br> 里頭應(yīng)了一聲,自然有人開了門。 闌珊倉促中往內(nèi)掃了眼,簡直窒息。 卻見楊時毅坐在主位上,身側(cè)左手是一位面容有些清癯的老者,雖身著常服,笑藹藹的,卻也一副上位者的氣息,右側(cè)那位是個方臉的男子,渾身透著一股威煞,再旁邊才是闌珊認識的工部黃侍郎,以及軍器局展司局。 一看這種排位方式,就知道楊時毅身側(cè)兩位恐怕也都是正堂級別的人物。 闌珊忙垂頭上前行禮,只聽楊時毅道:“闌珊不必拘禮。因聽說你們也在,這位戶部尚書李大人就很想要見一見你?!?/br> 楊時毅左側(cè)那位自然是戶部李尚書,聞言笑道:“我成日家聽人念叨,工部新進的舒丞是何等的了得,什么澤川,感因寺,翎海,以至于最近的圣孝塔,般般件件都是傳奇,怎么不叫人心癢癢,想看看這傳奇中的人物是何等風采呢?” 闌珊忙更躬身道:“下官著實不敢!” 李尚書笑道:“誒!不必如此,你只管抬頭給我們看看,你們楊大人是個謹慎藏寶的人,就好像我們這些人都能跟他搶人似的,今兒好不容易逮了這機會,到底給我們看個真切?!?/br> 闌珊有些窘然,加上方才吃了兩口酒,臉上已經(jīng)紅了。 正在不知所措,就聽有個聲音恰如其分的響起:“尚書說話風趣,我們楊大人倒不是藏私,只是舒丞進京時日短,怕她不懂交際,失禮人前?!?/br> 闌珊方才驚鴻一瞥,只顧看楊時毅身邊那幾個去了,完全沒留心眼前。 此刻才發(fā)現(xiàn)就在她跟前,原本背對著門口坐著的那個人站起身來,轉(zhuǎn)頭,竟正是溫益卿無疑,怪道方才只覺那背影端直的眼熟。 溫益卿向著她微微一笑道:“舒丞不必緊張,我給你介紹?!?/br> 態(tài)度居然奇好無比。 闌珊呆呆地看著如此親切的溫益卿,心頭一陣恍惚,溫益卿在她手臂上輕輕捏了把,不動聲色地拉著她,回身道:“這位是戶部尚書李大人,這位是兵部尚書游大人。” 闌珊回神,忙跟著行禮拜見。 只聽李尚書笑道:“好好好!舒丞也是好個相貌!游尚書覺著如何?這益卿跟舒丞兩個人,倒像是一剛一柔,翡翠明珠,相映生輝啊,簡直就是首輔大人在工部的左膀右臂?!?/br> 那方臉的卻是兵部的游尚書,聞言只簡單的“嗯”了聲,顯然跟李尚書的活泛不同,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 楊時毅淡聲道:“他們兩個人雖各有所長,只可惜兩人的缺陷同樣叫人無法忽視,” 李尚書嘖道:“我看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這樣的人才,有多大的缺陷我也喜歡,你要是嫌棄,把他們?nèi)魏我粋€送給我,如何?” 楊時毅不理他,只對溫益卿道:“這里沒事兒了,你送舒丞回去吧?!?/br> 溫益卿行禮領(lǐng)命,闌珊也忙跟著告退。 李尚書不滿地叫道:“我才看了一眼,老楊你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