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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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說完,皇帝才總算目光轉(zhuǎn)動看了過來:“你還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錯,就先求寬恕了?若是那不能寬恕的罪過呢?” 趙元吉身子一抖:“父皇!”幾乎就跪倒地上。 皇帝又掃了眼旁邊的鄭適汝,才說道:“太子妃怎么不說話?” 鄭適汝聽點到了自己,神情卻依舊沒什么變化,她微微躬身,道:“回父皇,父皇同太子殿下說話,兒臣不敢插嘴?!?/br> “那你就沒有什么話跟朕說?”皇帝問。 鄭適汝重又看了地上的國公一眼:“兒臣心中雖有揣測,卻不敢當(dāng)著父皇的面隨意胡說?!?/br> “你倒是個謹慎的人,”皇帝似笑非笑,說道:“你只管說,你揣測了什么?” 趙元吉忍不住看著鄭適汝,顯然是有些替她擔(dān)心。 地上的國公的頭稍稍轉(zhuǎn)動,似乎也想看一眼她,卻又不敢動。 鄭適汝目不斜視,雙眼只盯著地上光滑的琉璃地磚某處的倒影,卻依舊的面色鎮(zhèn)定。 她道:“父皇容稟,兒臣聽說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搜查了靖國公府,錦衣衛(wèi)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為難國公府,想必是有什么重大事情發(fā)生了?!?/br> 皇帝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事?” 鄭適汝輕聲道:“兒臣自打入了東宮,一年到頭很少回國公府。國公府大小的事情,早跟兒臣不相干。” 趙元吉微怔,忍不住稍稍地松了口氣。 地上的鄭國公卻抖的更厲害了。 前方的趙世禛本是垂著頭只聽他們說話,聽到這里,不由也瞥了鄭適汝一眼。 皇后面上帶笑看向皇帝,顯然也是想趁熱打個圓場,把太子妃摘出來,太子自然也就干凈了。 就在這時候,鄭適汝繼續(xù)又道:“不過,兒臣出身國公府,對于府內(nèi)上下倒也有些了解,國公府從來都安分守己,國公爺更是個志慮忠純之人,若說真的犯了什么天大的罪過,兒臣……并不能相信?!?/br> 隨著鄭適汝一句說話,殿內(nèi)的氣氛重新變得緊張趙元吉臉色立變,皇后的笑都在瞬間收了。 地上鄭國公卻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鄭適汝,雙眼中隱隱含淚,像是要說話,最后卻只低低喚了聲:“娘娘……” 悲欣交集又面帶懊惱地低下頭去。 趙世禛在皇帝右手邊上,聽到這句,唇角卻微微一動,像是了然。 沉默中,皇帝說道:“太子妃的意思,就是說靖國公沒有犯事。那么,就是北鎮(zhèn)撫司任意胡為了?” 趙元吉擔(dān)心情切,忍不住要替鄭適汝分辯:“父皇……兒臣覺著這其中、其中可能有什么誤會?!?/br> “讓你媳婦說話?!被实蹍s打斷了太子的解釋。 趙元吉一驚,重新低下頭去。 鄭適汝道:“回父皇,有一句老話——內(nèi)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用在此刻卻也恰當(dāng),兒臣因信任國公府,當(dāng)然不能不替公府說幾句實話。同時兒臣也不敢質(zhì)疑北鎮(zhèn)撫司的辦事方法,只想著,或許真如太子殿下所言,這其中的確有什么誤會?!?/br> 她說話沉緩平靜,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皇帝察言觀色,很輕的一笑道:“好。這里不是一言之堂,自然不會堵住眾人的口?!?/br> 說了這句,皇帝道:“榮王,你把你所查到的告訴他們吧?!?/br> 趙世禛躬身道:“兒臣遵旨?!?/br> 大理寺的人并沒有認錯,犯下五行罪案的兇徒,的確是在順天府戶籍司任職的一員文吏,他姓周單名一個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尋常書吏。 跟闌珊等引蛇出洞法子不同的是,趙世禛在接到司禮監(jiān)傳遞的密詔后,開始從另一個角度追查兇手。 他所想的是,連大理寺的姚升都要連夜徹查戶籍簿子才能找出的受害者住址、名姓,那個兇手又是怎么輕易做到的? 除非這兇手對于京城之中常住人口的分布十分熟絡(luò)。 如此一來,榮王自然而然地就將目光投向了戶籍司。 本來也是沒懷疑到周茨身上的,只是連查幾次案發(fā)時間,他都或者告假,或者稱病,或者外出辦差,總是不在眾人跟前。 所以才鎖定此人,可又仔細查問,上到順天府的主簿,通判等,下到跟周茨同級的官吏,都說他性子隨和,樂于助人,且自打妻子去年離世后一直不曾再娶,是個不折不扣好人。 假如說這話的人們在大理寺親眼目睹這位“好人”是如何活活咬斷公差喉管的……卻不知他們會是什么表情。 那日,趙世禛將人帶回了北鎮(zhèn)撫司。 因為受傷過重,這賊人還沒出大理寺就昏厥過去,但錦衣衛(wèi)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知道兇徒性情暴戾狠惡,加上之前大理寺襲人之舉,所以在路上就給他的雙手跟雙腳上都加了沉重的鐵鐐。 扔到北鎮(zhèn)撫司堂上后,又叫人潑了涼水,趁著他昏迷不醒叫大夫看過了傷,除了手臂上姚升砍下的一刀傷可見骨外,另一只手臂也給趙世禛一刀穿過,骨頭都斷了。 除此之外,背上,胸前,以及腿上也有數(shù)道傷痕,并不算很重,卻是因為鳴瑟要捉拿他的時候留下的。 周茨醒來后,眼中原本的紅色卻退去了大半。 他打量著面前所見,很快,眼神之中涌出了惶恐跟驚懼的表情。 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跟雙腿都上了鐵鐐,周茨大叫了聲:“你們是誰,為什么綁我?這、這是哪里?……我的手臂怎么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臂折了,渾身帶血,又驚又怕地掙扎跌坐地上,瑟瑟發(fā)抖,看起來十分的無助。 后續(xù)審訊中,起初,周茨對自己所犯的案子拒不承認,直到趙世禛命人將從大理寺轉(zhuǎn)交過來的那些案件的詳細記錄扔給他看。 周茨開始的時候還滿臉疑惑,直到看到案子記錄之中,受害者無不是體無完膚而且失去內(nèi)臟的細節(jié)——這個自然是外頭坊間所沒有披露過的。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后嘴唇蠕動著說了一句:“居然……居然是真的。我、我以為這些都是我胡思亂想,是我、是我在做夢……” 據(jù)周茨交代,他不止一次夢見“采花賊”的案子,而且夢見許多官府沒有告知于眾的細節(jié),比如臟器的丟失。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讓周茨堅定不移地覺著這一切都是夢境幻覺,是他自個兒胡思亂想的才做了很可怖又很惡心的夢而已。 除了有時候他時常覺著自己身上有莫名的血腥氣。 趙世禛連夜審訊,期間周茨因為傷勢過重幾度昏迷,又給用法子救醒了過來。 終于,周茨招認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一年前因為他妻子的離世,周茨極為痛苦,整個人有些精神恍惚,神不守舍。 在一次跟同僚的聚餐之中,認識了一個據(jù)說是很高明的方外之人。 那人是鄭國公府上的一名清客,姓譚,人稱譚先生,之前當(dāng)作道士的。他聽說周茨的情況,便給了他一顆丹藥。 周茨本不愿服用這些東西,后來實在難過便吃了,不料整個人百憂齊消,原先的抑郁苦痛都不翼而飛,就仿佛煥然新生了一樣。 此后他就刻意去尋這位譚先生,終于有一天在酒樓見面,譚先生對他也很是親熱。 兩人來往關(guān)系密切后,譚先生便告訴周茨他在國公府內(nèi)落腳,若想找他,也可直接去靖國公府。 周茨果然也去找過幾次,門上聽聞是尋譚先生,都很是客氣。 而在此期間,周茨也又服用了不少丹藥,覺著譚先生簡直是自己的救星。只不過在采花賊案發(fā)之后,周茨才時不時地做起了“噩夢”。 只不過后來才知道,周茨的妻子之所以離世,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跟鄰舍女子有染,氣的一病不起,周茨心中有愧才鎮(zhèn)日郁郁不樂,此事無關(guān)緊要,不必多提。 且說趙世禛問到端地,知道事不宜遲。 他帶人特往大理寺走了一趟,其實不僅是為了帶走人犯,更是知道闌珊在那里。 雖然相信鳴瑟跟著不會有事,仍是想看她一眼才放心。 但是如此大張旗鼓,那姓譚的一定知道了風(fēng)聲。 所以趙世禛一邊派人進宮請旨,一邊命錦衣衛(wèi)監(jiān)視靖國公府,就在宮內(nèi)派了張恒帶密旨而出后,立刻動手。 只可惜那譚先生畢竟逃走了,只到了他往日的住所搜查,不免找出了些沒來得及收拾的符紙之類。 本來線索就此斷了,趙世禛命錦衣衛(wèi)掘地三尺的審訊,終于有一名小廝無意中說了句,之前曾經(jīng)有過道士來找譚先生。 這句觸動了趙世禛,他立刻叫人飛馬出城,徹查城外道觀,最終在距離國公府家廟不遠的一座道觀中發(fā)現(xiàn)異樣。 榮王一路說到這里,鄭國公汗出如雨。 趙元吉時不時打量鄭適汝,卻見太子妃的臉色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變過,這讓他火灼似的心稍微有些減輕。 趙世禛道:“在這道觀的密室之中發(fā)現(xiàn)了煉丹爐,以及個中飛禽走獸的尸首,情形十分駭人,除了這些,還有被冰鎮(zhèn)著的……” 他抬頭看了眼皇后以及鄭適汝,見皇帝沒什么表情,才繼續(xù)說道:“是冰鎮(zhèn)著的臟器,經(jīng)查驗,正是人的脾,腎,心,肺四件。” 皇后扭開頭去。 鄭適汝皺了皺眉。 這臟器從何而來自然不言自明了。 怪不得……皇帝如此動怒。 榮王又道:“那姓譚的像是得到消息,已經(jīng)逃走,被捉拿的另一名道士承認,他們是奉國公的意思,在煉制丹藥?!?/br> 鄭國公幾乎要暈厥過去。 鄭適汝聽到這里,唇邊才微微地動了動,那是因為牙關(guān)緊咬帶來的一絲抽搐。 她看著地上的國公爺,深吸一口氣問道:“國公,這件事可是真的?” 鄭國公已經(jīng)慌亂的失去了心神,聞言道:“那個人,那個人本來是府里的清客,我本不知道他居然是個作jian犯科之徒,倘若知道,哪里還敢收留他……” “你當(dāng)真讓他煉制什么丹藥嗎?” “是他、是他說可以煉制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藥,我也沒有多想,就答應(yīng)了,實在想不到他居然做出那么多惡事……” 這些話先前鄭國公其實已經(jīng)當(dāng)著皇帝的面兒說過了,但是現(xiàn)在面對太子妃,仍是無地自容。 北鎮(zhèn)撫司的人上門,整個國公府都慌了,鄭國公更不知出了何事,起初還以為是榮王有什么事情來傳話之類,直到封住了門口開始搜查,才知道大事不妙。 可直到趙世禛說要查那譚先生,鄭國公還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深信不疑的世外高人竟是如此邪惡之輩。 現(xiàn)在不僅僅是整個國公府陷入泥淖,甚至把太子妃也都要牽連在內(nèi)了。 鄭國公情難自禁,雖然不曾哭出聲,卻是又愧又悔,早已經(jīng)淚落如雨。 鄭適汝不語。 自己的父親性子隨和,耳根有些軟,很喜歡結(jié)交奇人異事,但凡有些上門拜會的,只要有些名頭,或者言辭懇切之類他都會接見。 但是竟然留在家中居住,這卻是有些太過了。 鄭適汝總覺著哪里有些不對。 想了想她又問道:“就算是清客相公,時常去府內(nèi)周旋逢迎,也不至于就要留他在府里住著,為什么此人如此破例?” 之前她沒出閣的時候,鄭國公也常常招攬許多清客幕僚之類的,談詞說曲等等,可卻不記得有人常住國公府的。 聽她問完,鄭國公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然后他忙低頭說道:“是,是因為這個人的談吐格外不俗,所以我……就當(dāng)他是個舉世難得的,因而才留在府中,以貴客對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