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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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哥兒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我喜歡這個(gè)字……” 喜歡?是血脈天性的緣故嗎? 闌珊只覺心頭給刺了刺,瞬間啞然不想再問別的了。 因趙世禛一直在宮內(nèi),闌珊見無可見,這日又見下雨,工部事少,連溫益卿都早早地走了。 闌珊出衙門的時(shí)候,突然想到了言哥兒。 一向來忙于公務(wù),加上又總是出外差,跟言哥兒之間倒不像是原先在太平鎮(zhèn)相處的親密了,闌珊心頭一動,便叫車夫往盛德學(xué)塾而去。 又想到之前言哥兒不太愛吃東西,在路過街頭糖果鋪?zhàn)拥臅r(shí)候,特下車,仔細(xì)選了幾樣言哥兒愛吃的糕點(diǎn)。 到了學(xué)塾,卻見那些小學(xué)生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闌珊張望了半天不見言哥兒,以為他也先回去了。 正要走,卻見素日跟言哥兒玩的好的那個(gè)小孩子蹦跳著打眼前經(jīng)過。 闌珊忙叫住他打聽言哥兒,那孩子眨巴著眼道:“他早走了,有一輛車來接了他。” “車?”闌珊一愣:“什么車?” 那孩子說道:“就是之前來接他的那輛,啊,那位大人好像也是工部的大官呢,還給我們買好吃的東西。是個(gè)很好的叔叔哩?!?/br> 闌珊聽了這句,猶如五雷轟頂,一時(shí)竟不知說什么好,見那孩子要走才忙又拉住了,定了定神就問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小孩子說道:“或許是去了前頭的飯館,言哥兒說那里的糖醋魚是最好的,他每次去都要吃大半條呢?!?/br> 闌珊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讓那孩子去了的,連自己塞了包酥糖給他都不記得,更不知是怎么重新上了馬車的。 言哥兒什么時(shí)候開始喜歡吃糖醋魚的,家里雖然也時(shí)常買魚吃,但無非是清蒸,或者紅燒,闌珊因不太喜歡糖醋濃烈的醬汁,且做起來麻煩又費(fèi)材料,阿沅也樂得少做。 闌珊恍惚著趁車來至那距離學(xué)堂不遠(yuǎn)的小飯館,還沒下車,就看到溫益卿的車在旁邊。 她冷不防一腳踩進(jìn)了水里,靴子都濕了,自個(gè)兒卻沒有察覺。 鳴瑟跟在她身后,見她也不管腳上的水,一徑向飯館內(nèi)走去,進(jìn)了門環(huán)顧四周,卻并不見兩人蹤跡。 鳴瑟拉住小二問道:“有沒有一位大人帶著個(gè)孩子?” 可見小二對于溫益卿跟言哥兒印象深刻,忙笑道:“您說那位大人跟小公子么?先前上了樓了。” 闌珊早聽見了,急忙往樓上而去。 那小二兀自稱贊說:“沒見父子感情這般好的。隔三岔五就帶著來,父子和氣親熱的看的令人羨慕。” 猛地給這幾句話一壓,最后那幾級臺階,闌珊幾乎是手足并用爬上去的。 她上了樓,見二樓也有大堂,也有雅間,正在環(huán)顧找人,沒走兩步卻聽到旁邊的隔簾之后有個(gè)熟悉的聲音說道:“真的稱贊你了嗎?” 闌珊猛然一震,轉(zhuǎn)身就想掀開簾子進(jìn)去,卻聽言哥兒笑說道:“我才不會說謊話,爹爹夸我的字大有長進(jìn)呢?!?/br> “那……可問你是怎么學(xué)的了嗎?” “問了呀,我說是照著練字簿上學(xué)的。” 依稀是溫益卿笑了笑:“那么,她有沒有問你,那么多練字簿你為何只選我的呢?” “我、我說是喜歡,”言哥兒答了這句又說:“只是我怕爹爹不高興,所以就沒說之前叔叔指點(diǎn)我的事?!?/br> “嗯,你不說是對的,”溫益卿的聲音非常溫和的,“闌珊對我還有些誤會,知道了這件事怕不高興,來……吃一塊魚,小心刺?!?/br> 言哥兒答應(yīng)了聲,又問:“叔叔,我爹為什么會誤會你呢?” 溫益卿道:“這件事一言難盡,你這會兒還難懂,等你稍微大些再同你說……嗯,也許那會兒誤會也就消除了?!?/br> 言哥兒十分歡喜:“我也愿意爹爹跟叔叔好好的呢?!?/br> 溫益卿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心里也高興。” 闌珊聽到這里,再也無法容忍,上前一把將簾子撩開:“溫益卿!” 里頭一張桌子,溫益卿跟言哥兒對面坐著,此刻他手中拿著筷子,正夾了一筷子剔了刺的魚rou放在言哥兒盤子里。 溫益卿轉(zhuǎn)頭看向闌珊,竟不像是太驚訝的表情,只是眉頭稍微的動了動而已。 倒是言哥兒,猛地從椅子上跳下地,冷不防在桌子上撞了一下。但他也顧不上疼,只是驚慌失措地看著闌珊。 闌珊盯著溫益卿,又看了看言哥兒,望著小孩子慌張的眼神,心頭一股氣撞上來,同時(shí)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排山倒海。 她攥緊了拳,終于看向溫益卿:“郎中,你在做什么?” 溫益卿一笑:“不是在吃飯嗎?你來的倒也巧,不如一塊兒坐了吃吧。” 他這么若無其事輕描淡寫的,像是無事發(fā)生,闌珊恨不得一把將那飯桌掀了。 她幾乎要窒息,見言哥兒挪到自己身旁,便將他拉到近前。 心中有許多話想說,當(dāng)著言哥兒的面又不敢出口。 終于只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溫郎中,以后請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br> 溫益卿望著她,微微蹙眉卻笑了笑:“你真的生氣了?我并無惡意,你該知道的。只是上回你說言哥兒臨我的字帖,所以我才……” “你不是今日才怎么樣!”闌珊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你明明早就跟言哥兒見過,在我問你之前就……但你卻瞞著我?!?/br> 闌珊想起阿沅之前說的,那次她去百牧山之前言哥兒也不喜歡吃飯,但在她出外差之后就好了。 阿沅本還擔(dān)心他身子出了什么問題,但依舊的臉色紅潤而健康的。 那自然了,有人在外頭請他吃東西,他家去之后自然就少吃。 學(xué)堂的小學(xué)生說那車常來接言哥兒,顯然不是吃過一次兩次的了。 以及那天她在門口看到的,言哥兒對著墻那邊招手的那個(gè)看不見的人。 是他,一定是他。 闌珊有種可怕的感覺,溫益卿……興許是知道了什么。 就算他表現(xiàn)的仍舊一無所知。 這才是最讓闌珊不安的。 他到底是從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 假如他知道了所有的話,那他為什么還要是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一邊兒跟她相安無事地維持著上下級的相處,一邊暗中接觸言哥兒,請他吃東西,教他寫字! 闌珊也想說服自己溫益卿不過是覺著言哥兒格外聰明伶俐所以多跟他接觸而已,但她實(shí)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繼續(xù)欺騙自己。 溫益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闌珊真想不管不顧地直接問問他在圖謀什么。 兩個(gè)人目光相對,溫益卿微笑如故:“很抱歉,的確瞞著你了,我承認(rèn)是我的錯(cuò),也不要怪罪孩子,是我的主意……之所以不想你知道,是因?yàn)樵蹅冎暗恼`會……” “沒有誤會!”闌珊的眼圈發(fā)紅,打斷他的話道:“總之,我跟郎中無話可說,只想你以后離言哥兒遠(yuǎn)一些!不要再來找他!” 她說完這幾句,握著言哥兒的手轉(zhuǎn)身。 “闌珊?!北澈鬁匾媲鋯玖寺?。 闌珊腳下一頓。 溫益卿仿佛有些無奈:“我真的沒有惡意,你莫非不相信嗎?” 闌珊不想聽這些話。 溫益卿又淡淡道:“畢竟,若我想做什么,早就做了?!?/br> 闌珊猛地回頭。 她看到溫益卿的眼神,依舊的那么平靜,但此刻她看出那平靜底下的暗涌,以及隱隱地針刺般的鋒芒。 “你是在威脅我?”闌珊問。 溫益卿道:“我怎么會威脅你,我不過說了一句實(shí)話,難道不是嗎?” 闌珊把言哥兒拉到自己身后:“那好,你且告訴我,你早就想做的是什么?” 言哥兒原本擔(dān)憂地仰頭看著闌珊,此刻給她拉到身后,雖看不清她臉色,卻知道她生氣了。 “爹……”言哥兒低低地喚了聲,聲音里透著不安的顫抖。 溫益卿道:“還記得,當(dāng)初在百牧山你祝我跟公主的話嗎?” 闌珊雙眼瞇起:“怎么樣?” “我想問你,”溫益卿垂著眼皮:“你是真心的嗎?” 闌珊窒息。 溫益卿看著面前那道糖醋魚,小孩子喜歡這酸甜口的東西,他本來也想借著這酸甜壓一壓心里的苦澀,但是現(xiàn)在卻只覺著腥寒。 沒得到回答,他笑了:“你把自己撇的真清啊,不過也是,畢竟有了更好的,舊的東西丟了也就丟了?!?/br> 溫益卿捏起面前的茶盅,慢慢地喝了口清茶。 這茶偏都涼了,難以下咽。 闌珊的身形微微一晃。 她扶著門框站住腳,不知是因?yàn)樘^震驚還是憤怒,氣都噎在胸中,讓她無法出聲。 溫益卿卻笑了笑,把茶盅放下:“你也覺著我說的對是不是?” 闌珊死死地盯著溫益卿,胸口起伏。 她沒有說話,只是緩慢地走回到桌邊。 然后,闌珊探手過去,用力將桌子向著溫益卿的方向掀了起來! 一瞬間,桌上的菜頓時(shí)向著溫益卿一邊倒飛過去,吃了一半的糖醋魚撞在他干凈的素錦袍子上,又順著翻翻滾滾地跌落在地,金紅柔黏的糖醋汁液沾在袍子上,淋淋漓漓。 溫益卿居然還能端坐沒動。 倒是闌珊身后的言哥兒忍不住大叫了聲:“爹!” 闌珊猛然一震,連帶溫益卿都抬了眸子。 到底是在叫誰呢? 雨絲在窗外斜斜密密地織著,像是人間的五味都醞釀在里頭。 有些微酸,有些辛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