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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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下便暫時按住。晏成書卻問道:“我聽聞……皇上派了榮王殿下去了西北?” 闌珊道:“是。是因為大皇子的事情有些棘手。” 此刻洛雨跑到門口,正在逗弄兩只小狗,屋內(nèi)屋外靜悄悄的,晏成書便道:“你不要瞞著我,榮王殿下跟你、到底是怎么樣?” 闌珊心頭一痛。 她沒有立刻回答,雙眼卻潤潤的,又有些微紅。 晏成書看在眼中,忍不住也嘆了聲:“你……你對他動了心了?” “不是,”闌珊忙否認(rèn),“我、我跟榮王殿下到底不是一路人。” 晏成書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以他對闌珊的理解,這話顯然有些口不對心。 但是看了她片刻,晏成書心中隱隱料到緣故:想到如今她的身份才公之于眾,雖然跟溫益卿才成親就遭遇大變,但到底是“嫁過人”的了,又曾“女扮男裝”那樣驚世駭俗,如此的身份,要入皇家,何其艱難。 何況她的身世之事才了結(jié)了,就好像才從皇宮那個虎xue里跑出來一樣,再考慮進(jìn)皇家的事情,豈不是才出虎xue又想進(jìn)狼窩嗎? 不如徐徐圖之。 晏成書便故意一笑,說道:“罷了,咱們才見面,不要說些不痛快的事情?!?/br> 闌珊也忙打起精神來:“是了,晏老既然上京,怎么能夠總在城郊住著?好歹也去我那里盤桓幾日?!?/br> 晏成書笑道:“我倒是想著。心里還惦記著言哥兒那孩子呢,一定比先前更聰明伶俐百倍了吧?” 闌珊也笑說:“是,很懂事,前些日子突然還跟我嘀咕,說是想念晏爺爺,這會兒若見了您,指不定多高興呢?!?/br> 晏成書哈哈大笑:“我也時常想念,還有阿沅親手做的飯菜,唉!當(dāng)時你們在太平鎮(zhèn)上,倒是不覺著怎么樣,你們一走……” 他沒說出來,門口的洛雨恰聽見了,便道:“老先生常常自個兒走到門口,往大路上張望,他雖然不說我是知道的,他盼著你們?nèi)詮穆飞先タ此?!只是看多少次都是白看!?/br> 闌珊聽了這句,雙眼早又濕潤起來:“老師?!?/br> 晏成書用手指彈了彈眼角的淚:“別聽那孩子瞎說?!?/br> 兩人陡然重逢,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很是忘情,不知不覺竟到了中午。 廚下早就做好了午飯,多是些滋補且易于入口的,煮的很爛的山藥蓮子粥,蟲草鴨子煲,海參燒鹿筋,香芹百合,蝦米菜心,蜜汁藕片,并些可口小菜,擺盤也精致,一色的官窯甜白瓷品,真真美食美器,美不勝收。 晏成書笑道:“你看看,我來住了這些日子,每日花樣翻新的吃這些東西,這哪里是吃飯,竟是吃銀子?!?/br> 闌珊有些惶恐道:“老師,若是吃慣了這些,再去了我哪里吃那些尋常東西,會不會給楊師兄覺著我怠慢了老師?!?/br> 晏成書再次大笑:“他哪里有那個心思?” 正說著,外頭有人道:“是在說我嗎?” 闌珊吃了一驚,起身回頭看時,卻見楊時毅正出現(xiàn)在門口。 身著一襲絳紅色的圓領(lǐng)常服,腰束著玉帶,額頭上圍著網(wǎng)巾,他并沒有戴忠靖冠,而是尋常的烏紗帽,卻更顯得面如冠玉,雅貴端方。 最難能可貴的是,此刻他一改往日的沉肅,面上笑吟吟的,竟是陽光和煦之色。 闌珊趕緊站直了行禮:“楊師兄?!?/br> 楊時毅向著她含笑一點頭,又上前向著晏成書行了禮:“晏老師?!?/br> 晏成書擱了筷子:“你來了?還沒吃中飯吧,正好跟我和姍兒一起吃吧。” 楊時毅并不謙讓:“是,我陪老師。” 此刻下人早就又去準(zhǔn)備了一副碗筷。 闌珊在旁邊接過來替他布好,卻有些躊躇著不敢坐。 楊時毅早知道她的意思,便轉(zhuǎn)頭看著她笑說:“闌珊若是不坐,我也不敢坐了。” 闌珊這才紅著臉說道:“恕我造次了。” 又在楊時毅的下手落座。 晏成書也看出闌珊在楊時毅跟前頗有些拘束,便故意問楊時毅道:“你在京內(nèi)的事情必然是忙的,怎么還特意又過來?” 楊時毅道:“今日不算很忙,何況之前曾經(jīng)跟師妹約好了,叫她獨自前來已經(jīng)是有些失禮了。” 闌珊忙道:“不敢!”又忙說:“還沒有多謝楊大人……楊師兄給我的驚喜,我真沒想到晏老已經(jīng)上京了,多虧了師兄照料?!?/br> “這自然是我應(yīng)當(dāng)?shù)??!睏顣r毅一笑:“既然是同門,便如家人般,還跟我客氣什么?” 晏成書聽到他說“家人一般”,便微微挑了挑眉。 他看了看楊時毅,又看看闌珊,最終卻也沒說什么,只是一笑,夾了一塊鹿筋慢慢地嚼著吃了。 因為晏成書吃藥,便并沒有喝酒,他只問楊時毅:“你也不喝酒嗎?你叫姍兒不必拘束,你可也不要太自矜了才是?!?/br> 楊時毅笑道:“是,不是自矜,只是老師有所不知,我白日不飲酒的?!?/br> 晏成書道:“是因為怕誤事嗎?” 楊時毅道:“是有這個顧慮?!?/br> “這才是本朝首輔的風(fēng)格,尋常之人哪里有這般自制?!标坛蓵Φ溃骸氨緛硐胱寠檭禾嫖揖匆槐?,多謝你近來的cao持辛勞的,這樣看來倒也不能壞了你的規(guī)矩。” 楊時毅聽了,便道:“若是老師所賜,自然不敢推辭。何況老師這么多年第一次上京,我怎敢違逆?” 闌珊在旁邊只管聽兩人說話,直到晏成書說敬酒,才反應(yīng)過來,忙取了酒杯,給楊時毅斟滿,自己猶豫了一下,也倒了半杯。 闌珊舉杯道:“多謝楊師兄辛勞,師兄日理萬機(jī),cao持國事,還要cao心老師的身體,并料理我惹出來的禍?zhǔn)?,這杯酒我替晏老敬師兄……希望師兄日后萬事遂心,身體康泰,嗯……闔府美滿?!?/br> 對別人敬酒,多數(shù)要說些“前程似錦平步青云”之類的話,但楊時毅已經(jīng)位極人臣,再往上就封王封爵了,闌珊絞盡腦汁才想出了最后一句,卻也知道說的不太恰當(dāng)。 晏成書先笑起來:“說的好,時毅,你喝了吧?” 楊時毅點頭道:“是?!彼灰谎鲱^喝光了。 闌珊見狀,才要喝,卻又放慢了手勢,只把唇沾了沾就停了。 楊時毅又斟了一杯,給闌珊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動,便看了她一眼。 闌珊見他識破,滿臉窘紅。 楊時毅恍若未覺,也沒說別的,自顧自又給她倒了一些,才舉杯說道:“多謝師妹替老師賜酒,我就借著這一杯敬老師,愿老師福壽安泰,松鶴長春?!?/br> 晏成書含笑點頭:“好?!?/br> 楊時毅喝了半杯,又看闌珊道:“也愿師妹……就愿你一生安妥,百歲無憂吧?!?/br> 闌珊聽到那八個字,心頭像是給什么彈了一下,酸酸軟軟,又有些喜歡:“多謝楊師兄?!?/br> 她舉杯要喝,楊時毅卻笑道:“你酒量不佳,略沾一沾唇,有些意思便可。你若喝醉了,豈不是我的過錯了?” 晏成書聞言也道:“還是你細(xì)心?!北忝﹃@珊道:“你身子弱,酒量又淺,不許貪杯?!?/br> 把闌珊勸住了,晏成書卻又看著楊時毅,緩緩說:“我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不是別的,而是有你這個弟子?!?/br> 楊時毅微震。 晏成書說著,把闌珊的酒杯拿了過來:“我今兒高興,只吃這一杯,不妨事的。”說著竟也慢慢地喝光了。 闌珊先前不喝,是因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避忌這些。 沒想到給楊時毅發(fā)現(xiàn)了她沒動酒,卻顯得她有些虛情假意似的,所以才想拼力喝了這一盅。不料楊時毅竟主動攔著,闌珊松了口氣,心中感激楊時毅。 又見晏成書如此,卻也知道老先生從來好酒,既然格外高興,便由他去吧。 如此吃了中飯,晏成書果然有了些許醉意,楊時毅跟闌珊一左一右扶著他,上羅漢床睡了。 楊時毅便對闌珊道:“你覺著如何?要不要也去房中休息休息?” 闌珊問道:“楊師兄呢?” “我無礙?!睏顣r毅雖喝了兩杯酒,臉色沉靜毫無變化,見闌珊并無困意,便道:“你沒有告訴老師,你要南行的話?” 闌珊搖頭:“才相見了,晏老身體又不好,不敢說這些?!?/br> “你是怕他擔(dān)心,可知他早晚都要知道嗎?”楊時毅走到窗戶旁,看了一眼外頭假山流水,風(fēng)景如畫,他回頭沉吟道:“古語有云,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如今老師也算你半個父親,你真舍得離他遠(yuǎn)行?” 闌珊原本是不想遠(yuǎn)行的,只是一來自己已經(jīng)不能在工部了,京城中不少認(rèn)得她的人,行動處多有不便,二來記掛著江為功的事情,至于第三,則是她一定要走的理由,那就是趙世禛。 闌珊低頭:“楊師兄……往后就拜托你多照料晏老了。” 楊時毅道:“我再如何盡心,也難伺候老師的心病,你可知他為何上京?” 闌珊道:“為什么?” “因為他知道了決異司的事情,也許是一種感應(yīng)吧,老師無法放心,果然他幾乎才到,你就出了事。” 闌珊垂頭。 今日她仍做男子打扮,額頭上也圍著黑色的網(wǎng)巾,眉目清秀,雙眼如同明溪,可因為消瘦蒼白,又透出些弱不勝衣之態(tài)。 楊時毅道:“你幾時動身?” 闌珊回過神來:“我本想盡快,可今日晏老說想去我家里住幾日,所以……只怕要耽擱些時日?!?/br> 楊時毅點頭:“倒也好。如今天寒地凍,不是好時候,你縱然想南下,最好是開了春……” 闌珊嚇了一跳,開了春,那趙世禛早回來了,以他的性子,自己還走的成嗎? 楊時毅立刻發(fā)現(xiàn)她神色里透出些恐慌,便一笑道:“怎么,京城里有人追著你,逼著你要盡快離開嗎?” “不,不是。”闌珊忙否認(rèn),卻又知道楊時毅甚是精明,生怕他看出來,便只說笑:“先前師兄來的時候,正跟晏老說起請他到我家里住的事,怕他在這里吃慣了山珍海味,去了我那兒粗茶淡飯的,會讓人以為我薄待老師呢?!?/br> “哈哈,”楊時毅笑了,道:“我先前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老師的笑聲,可知自打他住在這里,我多有來往,卻沒見過他那樣開懷的笑,之前請?zhí)t(yī)給他看診,一是年紀(jì)大了體質(zhì)弱,第二則是郁結(jié)成疾,我想他有什么郁結(jié)?最大的心結(jié)無非是你罷了,如今你好好的,又能逗著他笑,這病自然就好的快了,吃些什么倒沒有要緊了。 ” 闌珊真的很欽佩楊時毅的說話功力,這幾句說的她心花暗放的,心中穩(wěn)妥之極。 說了這半晌,闌珊才覺著有些困倦,楊時毅見她眉眼懶懶的,便道:“這里不少的房間,我叫人領(lǐng)著你去休息片刻吧。你若晚上想留在這里也好,明兒一早可陪著老師再回去?!?/br> 于是起身叫了兩名侍女,吩咐說:“陪著貴客去聽雪齋吧?!?/br> 直到目送闌珊離開,有侍女進(jìn)來收拾桌子,楊時毅回頭看著桌上那個酒杯,想到闌珊舉杯沾唇避讓之態(tài),慢慢地皺了皺眉。 且說闌珊給侍女陪著往聽雪齋而去,過廊下的時候,正好飛雪走來,嗅到她身上似有酒氣便問:“喝酒了嗎?” 闌珊忙道:“沒有喝,只是沾了沾嘴唇?!?/br> 飛雪道:“哼,還好。” 不多會兒進(jìn)了院子,卻見是正面五間的房舍,欄桿窗欞都是碧玉色的,顯得清新脫俗。 屋門口兩側(cè)是兩棵很大的芭蕉,大葉子垂著,底下竟還臥著兩只仙鶴。 闌珊起初以為是雕像而已,直到那鶴一伸脖子,倒是把她嚇了一跳,笑道:“原來是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