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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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回頭看了看里屋,見闌珊沒留意,便又說道:“好好的太子殿下跑去巡邊是怎么回事,如今還生死不明,你說倘若太子有個萬一的話……” 飛雪很清楚他要說什么,便道:“這種事情誰說的準(zhǔn)?在一切定局之前還是不要擅自揣測?!?/br> 西窗答應(yīng)了聲,又問:“如今小舒子坐月子,不能擅自挪動倒也罷了,等她出了月子,咱們是不是就該起程回京?” 飛雪道:“現(xiàn)在溫侍郎他們在外勘察地形,得找到合適的地方重建湄山村寨,這件事雖然不是小舒做欽差,但是她牽的頭,對于村寨那些人來說,最信任的也是她,這會兒才開始就一走了之的話,怕是不妥?!?/br> 西窗吃驚道:“那得多長時間?” 飛雪道:“之前溫侍郎跟木族長等人去了屏山查看,今晚便可回來,若是早的話應(yīng)該不至于太久,半月差不多吧?!?/br> 西窗送了口氣:“那還行,嚇得我,還以為要半年呢?!?/br> 這日傍晚,溫益卿,工部的兩位官員,湄山村寨的木族長跟幾位長老,和村寨的堪輿師,以及禹州跟湄縣的官員陸陸續(xù)續(xù)回來,隔著簾子向闌珊稟報連日里走過的地方所得。 倒是看過了幾處地方,都也描繪了圖紙,交給西窗送了進內(nèi)。 闌珊把圖紙放在面前一張一張的瞧,此刻正有乳母抱著小世子在喂奶,小家伙吃了一陣突然不想吃了,咿咿呀呀地掙扎起來,西窗便接了過來抱到闌珊身邊。 小家伙又向著桌上轉(zhuǎn)頭,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 西窗就故意抱著他靠過去,給他看那些圖紙,果然小家伙看的很入神。西窗笑道:“小舒子,你看看小主子他怎么好像也在看這些圖樣?” 闌珊道:“不要胡鬧。把他抱開,別弄壞了圖紙?!?/br> 正說了這句,小世子突然探手,竟從桌上掣了一張紙出來! 兩個人都吃了一驚,闌珊忙起身握?。骸翱焖墒??!?/br> 孩子的小拳頭卻緊緊地握著不放,闌珊又不敢去硬掰,正想用什么東西紅勸著他松手的時候,闌珊看清楚小世子手中這張圖,正是屏山的地形圖。 闌珊有些意外。 原來方才她已經(jīng)統(tǒng)略把這幾張圖紙都看過了,屏山的地圖其實并不是最優(yōu)的,畢竟是山體結(jié)構(gòu),地形并不平坦,而是緩緩地階梯型向上,而且距離湄山也最遠。 但是屏山有一條清水河穿山而過,山上的樹木繁茂,又有許多的藥材,果樹以及茶樹等等,卻是十分宜居的,而且整體看來自然環(huán)境上也是跟湄山最為相似的。 此刻見小世子攥緊了屏山地圖不放,闌珊心頭一動,試著道:“你、是不是喜歡這里?” 小世子哇哇地叫了兩聲,闌珊道:“那么,就選這個好不好?”小世子嘻嘻笑了,突然間松開了手! 西窗正在旁邊舉著一個果子哄這孩子松手,誰知小孩子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聽了闌珊這句話,卻突然松開手了,且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西窗很是吃驚:“這是怎么回事?” 闌珊握著那張圖紙,垂眸想了片刻,便問外頭的眾人,是不是有中意之處。 卻聽溫益卿道:“在回來的路上,下官跟木族長等商議,其他的禹州西北地形雖然開闊,但是他們習(xí)慣了山居,不愿意遷徙到平原,比較來去,倒是屏山地方頗為適宜,就是有些太遠,要走兩天一夜才能到。怕遷徙起來不便?!?/br> 闌珊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當(dāng)初湄山的祖先遷徙,比這更遠的多呢。我也覺著屏山甚好,那不知地質(zhì)上可適合建寨嗎?” 溫益卿道:“這也看過,距離清水溪東北側(cè)的坡地地勢開闊,可以容納千戶不是問題。” 木族長也道:“那里的土質(zhì)也很肥沃,適合稻谷生長,按照地形上可以開墾梯田。” 闌珊道:“看地理,那里似乎不屬于禹州的管轄了吧?” 溫益卿道:“不錯,那里已經(jīng)是進了黔地了?!?/br> 闌珊笑道:“很好。當(dāng)初湄山先祖就是從黔地搬遷而來湄山的,如今又回黔地,也算是重回故土了。有勞溫侍郎同黔地的官員接洽此事,盡快達成好擇日動工。” 于是便定了湄山新寨的選址。剩下的就是村寨的重新建造等,便交給底下眾人再去依山形地勢,以及湄山寨屋的構(gòu)造等設(shè)計圖紙,木族長也從村寨中選擇精壯青年等協(xié)助工部以及地方造建房屋。 這一系列做下來,又是七八天過去了。這些日子,闌珊雖足不出戶,言哥兒卻總跟著溫益卿等人在外頭忙,到了晚間才回來把外頭的所見所聞告訴闌珊。 闌珊見他興高采烈的,心里卻想著溫益卿說不再回京的話,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向內(nèi)閣遞了奏折了,多半也跟楊時毅寫了公文,之前內(nèi)閣發(fā)回來的公文里,果然也做了指示,說是工部特派的人來之前,一切便由溫益卿調(diào)度負責(zé),但也沒有就許了溫益卿長久駐扎之意。 眼見闌珊將出月子的時候,京城內(nèi)司禮監(jiān)的張恒來到湄縣。 眾人本以為是有旨意,不料張恒只是笑說道:“我是因為湄山發(fā)現(xiàn)礦藏的事情,皇上特叫司禮監(jiān)也派人過來看看,皇上那邊兒的確是有旨意,不過是另外派了人,不日應(yīng)該就會到了,娘娘安心在此調(diào)養(yǎng)身體,等旨意到了再動身不遲?!?/br> 闌珊答應(yīng)了,張恒又特瞧了一番小世子,見小家伙龍睛鳳眸,神采奕奕的,不由喜笑顏開,連聲嘖嘆:“真是好面相,皇上見了指不定過高興呢。” 半晌退了出去后,西窗悄悄地跟了出去問:“皇上到底有什么旨意?是好的呢還是……” 張恒道:“怎么還用問呢?娘娘穩(wěn)住了滇南這邊的大局不說,且還找到了難得的錫礦,可知京城內(nèi)都在傳揚此事?當(dāng)然,還替皇上生了個健康白凈的小皇孫,這不是天大的功勞么?還是功上加功呢。不消說一定是好消息?!?/br> 西窗才得意,又道:“我也估摸著是好事,但您老人家是皇上身邊的人,早得一點內(nèi)部消息自然安心?!?/br> 張恒笑道:“西窗,不必這樣客氣,咱們都是當(dāng)差的,以后還要互相扶持呢?!?/br> 西窗呆了呆,覺著張恒這是客氣話,便笑道:“哪里哪里,我算什么呀……” 張恒卻知道他是個實心人,便只笑著在他肩頭拍了拍,意味深長的說:“你還是好好準(zhǔn)備……等迎接皇上的特使吧。”轉(zhuǎn)身先去了。 西窗滿心里忖度皇帝會不會有什么賞賜,也沒聽出張恒話里有話,只樂顛顛地先回去照看小世子了。 這日晚上,言哥兒竟沒有回來,闌珊怕他在外頭玩的不知道時間,便讓鳴瑟去找他回來。 鳴瑟去了半晌,回來只說言哥兒今晚上是跟著溫侍郎,明日再回。 闌珊倒也不以為忤,近來只覺著言哥兒跟溫益卿越發(fā)的親密了,興許這就是血脈的緣故吧,她又暗中盼著言哥兒能夠讓溫益卿覺著安慰些,所以也放縱那孩子跟著溫益卿。 誰知一連過了兩天,言哥兒還是沒回來,闌珊這才著急,有些不安。 終于鳴瑟去將那孩子帶回來了,闌珊見他無恙才松了口氣,便笑道:“外頭就那么好嗎?樂得都不喜歡回來了?” 言哥兒支支唔唔道:“不、不是……” 闌珊本以為他一定又會唧唧喳喳說個不停,誰知竟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忙把他拉到跟前,燈影下細看,兩只眼睛竟像是哭過。 “怎么哭過?”闌珊盯著他問道:“出什么事了,難道有人欺負你?” 言哥兒道:“不、不是……是進了沙子揉的。沒有人欺負我?!?/br> 闌珊看他神色躲閃,跟以前大不相同,便詢問他到底出了何事,何況他兩天沒回來,可見有事。 言哥兒見避不過,才終于哭著說道:“溫叔叔受了傷,流了好多血,爹爹,我好害怕啊?!?/br> 闌珊大驚,忙問是怎么受傷,言哥兒語焉不詳,直到叫了鳴瑟進來,才知道溫益卿是出城的時候,給路邊上懸崖處墜落的石頭砸中了肩頭,昏迷了兩天,今日才醒了。 西窗等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只是不敢告訴闌珊,怕她擔(dān)心。 闌珊本就有些心神不寧,還以為是因為言哥兒,現(xiàn)在才知道是溫益卿。 次日早上,闌珊讓西窗跟鳴瑟等留下看著小世子,自己卻帶了言哥兒往湄縣的驛館去探望溫益卿。 此時正也有些來探病跟回事的官員們,見娘娘到了,紛紛退避。 陸婆婆也正在里間,見闌珊來到便說:“我知道他們定瞞不住的,只是也不用過于擔(dān)心,已經(jīng)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了。他的肩胛骨碎了,手臂以后可能有些不靈便,幸好傷的是左邊肩頭,還不影響拿筆寫字?!?/br> 闌珊點頭:“多謝婆婆?!?/br> 陸婆婆來到外間,吩咐侍從們抓藥等等。 言哥兒先去探看溫益卿,免不了淚汪汪地,撲在他身上抱著不放。 溫益卿臉上毫無血色,眼睛卻泛了紅,看了一眼闌珊,便道:“娘娘怎么竟親自來了。我如何當(dāng)?shù)闷??!?/br> 說著便撐著要起身,一名侍從扶著他道:“侍郎,您暫時還不能動?!?/br> 溫益卿道:“死不了,難道要我躺著見側(cè)妃娘娘嗎。”到底咬牙靠在床邊。 闌珊聽了這些話,也不跟他虛與委蛇了,在床邊的桌旁坐了,道:“你還是回京吧。不日工部派的人就到了。你在這里多災(zāi)多難的,讓人不放心?!?/br> 溫益卿道:“你也早就知道,干這一行總會有個意外。我早就心有準(zhǔn)備了?!?/br> “你有準(zhǔn)備,但是別人未必?!?/br> 溫益卿轉(zhuǎn)頭看向別處,冷笑:“別人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闌珊摸了摸言哥兒的頭,示意他先到外頭去,見言哥兒去了,闌珊才道:“這孩子近來總是跟著你,你難道就沒什么想法?” 沉默片刻,溫益卿才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聽?!?/br> 闌珊道:“不必嘴硬,我是知道你的,你喜歡言哥兒,對嗎?” 溫益卿先是一頓,繼而更加冷笑道:“娘娘知道我?我可受不起這話。” 闌珊道:“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也不必總是話中帶刺,何不直接把你心里藏著的那些說出來?就那么難出口?” “不是難出口,只是說了也沒有用?!睖匾媲浯沽搜燮ぃ允巧裆淠?。 “可我仍是想聽你說出來!”有些話不說出來憋在心里,永遠也無法解開那心結(jié),反而會越發(fā)的糾結(jié)抑郁,無法自保。 溫益卿聽了這句,才抬眸看向闌珊道:“好啊,那我就說,為什么在我告訴了你是他叫人對我下手后,你還若無其事的跟他在一起,你還能進榮王府,你還能為他……生孩子。” 當(dāng)初人人以為溫益卿不知道孩子是阿沅生的,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想提這件事,就是想要自欺欺人,希望那是他跟闌珊的孩子。 如今自己曾深愛的人,卻同別的男人有了骨rou,真是情何以堪。 本來溫益卿覺著自己是能走過這個坎兒的,當(dāng)時在湄山寨子,跟姚升一起去見闌珊的時候,他本也想若無其事地看一看那小世子。 但是進了門才知道,不可能! 他仍是無法面對跟接受這個事實。如果說假裝不知道言哥兒不是她生的這件事,是他的自我保護,那么面對小世子,則是宣告他的夢幻破滅,他的所有也都終結(jié)跟徹底失去了。 肩頭又疼了起來,簡直叫溫益卿無法忍受,他只恨自己命太硬,連番這么多劫都沒有死。 闌珊起身走到床邊,她怔怔地看著溫益卿。 她跟趙世禛之間的糾葛太復(fù)雜了,也不是沒有痛下決心了斷過,甚至為了徹底了斷還曾遠去千里。 但是最后卻還是他。 “師兄,”闌珊輕聲喚道:“對不起。” 溫益卿的眼睛更紅了:“誰是你師兄,你的師兄在京城內(nèi)閣不是嗎?!?/br> 闌珊道:“你別生氣了好嗎?我知道你其實是心軟的。過去的事情,也曾是我的夢魘,你知不知道,以前我經(jīng)過你建的凌河上的無腳橋,那會兒正是風(fēng)雨飄搖的時候,我真是傷心難過的沒有辦法,我甚至想撇下阿沅跟言哥兒,直接跳到河水里去??晌胰允前具^來了?!?/br> 溫益卿聽她提起無腳橋,眼神閃爍,卻仍是沒有出聲。 闌珊緩緩躬身握住他的手:“師哥。” 溫益卿想要把手抽回來,卻給她握緊了幾分。 闌珊道:“以后我們好好的行嗎,我不想你出事,我想你仍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躊躇滿志的、我曾拼了命喜歡的卿哥?!?/br> 溫益卿垂著頭,再也無法遏制,雙眼中淚珠紛紛跌落。 最終他咬著牙道:“為什么,姍兒,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br> 他從來沒有這樣近似崩潰的時候,闌珊看著溫益卿淚落如雨卻強忍哽咽的樣子,微微傾身過去,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哭,也許是一種好的宣泄方式,至少比把所有都長久地埋在心里好。 直到門口處飛雪說道:“京內(nèi)的特使到了,正在縣衙等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