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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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里存著事情,陸楠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她疲倦的發(fā)了一會兒呆,正想爬起來,忽然從前面?zhèn)鱽硪粋€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醒了?” 陸楠一個激靈,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手伸進枕頭下面摸到那把從不離身的拆信刀,定睛往前面看去。一個全身都被黑袍罩著的男人正站在床前,默默的看著她。 ……這簡直是恐怖片的展開,陸楠瞬間冷汗就出來了。她明明鎖好了所有門窗,這個人是怎么進來的?他站了多久?他有什么企圖? “怎么一副見鬼的樣子,我嚇到你了?” 那個男人用熟絡(luò)的口氣說,拉開了兜帽,露出一張陸楠沒見過的臉。黑發(fā),碧眼,輪廓深刻,兩道眉毛又黑又濃。雖然長相很端正,但一看就不像好人。陸楠又驚又怒,這是誰?跟她到底什么關(guān)系? 由于拉著窗簾室內(nèi)光線很暗,那個男人沒有注意到陸楠的僵硬,直接走過來坐在床邊,一把抱住陸楠,看樣子好像還打算親她幾口。陸楠下意識的反抗,把他用力的推開。 那個男人疑惑的看著她,陸楠不知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綻,總之他忽然神情大變,面容猙獰的一把掐住了陸楠的脖子,一字一頓的問。 “你不是克洛泰絲,你是誰!” 陸楠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驚慌,可是突如其來的狀況加上這個男人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高危險人群特有的殺氣,她硬撐著不要發(fā)抖,反問道:“你覺得我不是克洛泰絲還能是誰?” 那個男人瞇著眼睛,視線像解剖刀一樣在陸楠身上打轉(zhuǎn),看得陸楠心驚rou跳,埋在枕頭下的手死死抓住拆信刀。他忽然說:“那么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是誰?” 陸楠聞言不禁一愣,那瞬間的僵硬被他察覺到,一把掐著她的脖子狂怒的喊道:“你果然不是她!說!你把克洛泰絲弄到哪去了!” 陸楠拼命掙扎,掏出拆信刀對準那個男人的臉就是一刀。男人沒有想到她藏有武器,躲閃不及,瞬間被劃破了臉,鮮血狂噴,發(fā)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陸楠趁機掙脫開,拼命的朝著門邊跑去??墒悄_尖才接觸到地面,就被他抓住頭發(fā)拖了回去。男人瘋了一般騎在她身上,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用可怕的聲音狂叫:“說!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陸楠被他掐得兩眼反白,徒勞無用的蹬著地板,指甲在男人的手背上抓出一條又一條血痕。她的反抗更加激怒了男人,她只聽到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隨即她的脖子就在男人的手掌下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同時失去了意識。 當陸楠咳嗽著睜眼,她再再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毯子,水果,書本。 第19章 陸楠驚魂未定,摸著脖子呼呼喘氣,還沉浸在那種被殺死的恐懼中。前兩次死亡雖然也很痛苦,但都很快,所以并未給陸楠帶來太多可怕的記憶,她甚至還有心思吐槽??墒沁@一次她是活活看著殺人兇手的臉,然后被他扭斷脖子而死。那種瀕死的恐怖,窒息的疼痛,還有徒勞無助的掙扎,她沒辦法不當回事輕松一笑。 脖子上還殘留著詭異的酸痛,她回憶起男人的手指深深陷入肌rou的觸感,還有對方充血的眼睛,扭曲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寒顫。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也無法驅(qū)逐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寒冷。陸楠試圖站起來,卻四肢發(fā)軟。她用手撐著地面,閉上眼睛喘息了好一陣,身體才慢慢停止發(fā)抖。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被嚇壞了。她搖了搖頭,努力的直起身體,強迫大腦去回憶當時發(fā)生的所有場景。她回憶著所有細節(jié),雖然這些細節(jié)讓她惡心欲嘔,而且她還窘迫的想起,最后的最后,她好像因為極度的脫力而失禁了…… “哎呀哎呀,這是何苦呢,您有自虐的愛好?” 冷不丁又聽到那個討厭的聲音,陸楠睜開眼,果然看見自稱神燈精靈的愉悅犯蹲在她旁邊,撐著下巴一臉好奇。 “關(guān)你何事,滾,咳咳咳?!?/br> 陸楠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而且一說話就被嗆住,她不得不很沒面子的咳嗽了半天,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我覺得您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女性不是都很害怕被暴力的對待嗎,在我的認知里,大多數(shù)經(jīng)歷過暴力的女性都會本能的逃避這些回憶,不少人甚至留下了一輩子的心理疾病??赡鸀槭裁催€得逼迫自己去回想每一個細節(jié)?喂,告訴我嘛?!?/br> 他很真誠的問,但陸楠并未忽略他眼神里滿滿的惡意。所以她懶得理睬。 “哦?原來是這樣,不能容忍自己逃避,所以要自我拷問一樣不斷在腦內(nèi)重演厭惡的東西,直到可以毫不動搖的面對。嗯,陸小姐,您果然是個非常堅強的人??!” 男人還甚至一臉崇敬的鼓起掌來,陸楠火冒三丈,隨手抓起地上的果子就丟在了他的臉上,嘶啞的怒吼:“滾!” “好吧好吧,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窺探一位女士的思想,請原諒我的好奇。我發(fā)誓,絕對不會再這么干?!?/br> 男人一本正經(jīng)的說,陸楠翻了個白眼,簡直懶得理他。不過被他這么一打岔,她內(nèi)心的恐懼倒是減輕了不少,終于恢復(fù)了一點力氣,慢慢站了起來。 “嗯……陸小姐,您還沒改變主意嗎?我這里有很多對您有用的幫助,如果您答應(yīng)按照之前的提議向我獻祭靈魂,這樣的狀況完全可以改變。” 陸楠根本沒搭理,自顧自的整理好衣裙走了。男人不甘心的追在后面,像個賣安利的推銷員。 “我可以給您強大的力量,甚至呼風喚雨的能力。憑借這些您可以輕松的統(tǒng)一世界,盡情享受權(quán)力和財富……” “不需要,沒興趣,你快滾?!?/br> 陸楠給了他素質(zhì)三連。 從她臉上看出了堅定的拒絕,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看來您還沒有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殘酷,總有一天您會需要幫助。屆時請務(wù)必呼喚我,我一定會真誠的為您提供幫助?!?/br> 說完他又一次化為黑影,消失在了陸楠的影子里。 陸楠按摩著自己的脖子,心想鬼才信這些胡話,把她當成弱智嗎,這貨就差把陰謀二字寫在臉上了。雖然不知道他具體什么企圖,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陸楠腦補了一個惡魔被封印需要人類靈魂解除的故事。雖然對這家伙的信用問題抱有極大疑問,但從他只是誘導(dǎo)勸說而并沒有使用威脅強迫的手段推斷,陸楠猜測之前那個所謂的契約應(yīng)該還是有一定約束力。不然的話他何必浪費口水,直接用性命威脅陸楠去做他想要的事情就行。 反正陸楠絕對不會答應(yīng)他任何要求,獻祭靈魂?哈,這一聽就很邪惡隱藏著內(nèi)幕好不好!她放著女王皇帝不當去當邪惡教徒,又不是腦子進水。 一開始完全陌生的庭院,現(xiàn)在對陸楠來說已經(jīng)有點熟悉了,她走到一排花藤下面,趁著那些又要來報喜的豬隊友沒到,思考了一下自己第三次死亡的事情。 主要的問題有三點。 第一,兇手是怎么進入房間的? 陸楠確信自己鎖好了門窗,而且鎖門之前屋里亂糟糟全是人,不存在兇手提前躲進來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問題。門窗的鎖還不是那種彈簧鎖,而是最原始的門栓。當然也有可能兇手是采取了其他辦法打開門窗進來,可外面的守衛(wèi)都是死人嗎?說起來也確實奇怪,盡管自己很沒用,幾分鐘就被ko,可應(yīng)該鬧出了不小動靜,外面的守衛(wèi)沒有聽到嗎? 陸楠覺得這其中搞不好有什么巨大的陰謀。 第二,兇手到底和她什么關(guān)系? 種種跡象表明,兇手肯定和原來的公主非常熟悉,陸楠覺得多半公主和他是情人,而且還不是那種露水情緣,不然不會一眼看穿她是個假貨。想想那個鼻孔翹到天上的安茹公爵吧。公主還糾纏過他,他都沒察覺換人了。 兇手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公主后那么憤怒,估計非常喜歡公主……或者有其他原因。陸楠不覺得一個瞬間狂暴隨便殺人的家伙能有多真情實感?;蛘哒f能愛上這種人,膽子得有多大。 第三,兇手究竟是什么人? 陸楠不認為隨便一個路人甲就能跑進王宮,又不是武俠電影可以飛檐走壁。事實上王宮的守衛(wèi)還是非常嚴密的,而且陸楠觀察過,王宮的墻十分光滑,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借力點,窗戶之間的距離也很遠。甚至為了安全起見,王宮四周十幾米的距離都沒有高大的樹木,還刻意清除出了一片十來米的空地,守衛(wèi)輪班巡邏。所以被外人潛入的可能性非常小。 雖然印象模糊,陸楠回憶當時被掐脖子掙扎的時候,她摸到兇手身上的衣服,絕對不是什么便宜貨,一般平民根本穿不起。而且她拼命抓撓兇手手背時,還被他的戒指劃傷了手指。只不過當時她根本沒有顧忌手指上的疼痛,是努力回憶后才想起的。陸楠對自己的記憶力挺有信心。 綜上所述,陸楠認為兇手多半就是王宮里的人,而且身份不一般。 所以要回避這次死亡結(jié)局也很簡單,她不要一個人獨處就好。如果她的推斷是正確的,那么多半后面的宴會活動她會見到這個人。如果她推斷錯誤也無妨,兇手又不會一上來就痛下殺手。上次是她毫無防備所以才被揭穿,這次只要小心應(yīng)對,大概可以避免開局殺。實在不行……大不了又死一次。反正她死著死著就習慣了。 再說還是有值得慶祝的事情,她終于,終于,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沒記錯的話,兇手叫她克洛泰絲。 等等! 陸楠不禁一驚,這又是一個證明兇手身份特殊的證據(jù)。否則的話,他不是應(yīng)該叫殿下才對嗎?這個世界雖然還沒到對皇權(quán)極端畏懼的程度,但根據(jù)陸楠觀察,貴族們也好,教會也罷,對皇室還是抱有一定尊重。起碼就連萬般看不起她的安茹公爵,也沒直呼她的名字?;叵敫医兴值娜耍孟裰挥心俏还脣尅?/br> 難道那個兇手還是公主的親戚不成? 噫,信息量好大…… 陸楠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不過自古皇室多丑聞,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還是很挑戰(zhàn)現(xiàn)代人的三觀,陸楠真誠的希望自己猜錯了。不過這么想的話,仿佛原來的公主不是什么純潔小白花啊。說起來,陸楠都不知道到底這位公主是真實存在被自己取代,還是根本沒有憑空創(chuàng)造。 “啊,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越頭痛,陸楠最后放棄了思考。她看著前面那群匆忙跑來的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真希望有個一鍵跳過劇情的功能啊。 熟門熟路的又走了一次劇情,陸楠基本按照上一周目的行動。不過因為這次她不再一無所知,所以言行舉止自然了很多。她本想從貝爾納那里詢問一下皇室成員,但是維桑伯爵辦事效率太高她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匆忙帶著行李打包上了馬車。不過陸楠還是沒有忘記順便把那位皮埃爾.范.弗蘭德斯先生一起帶走。 想起上一次什么情報都沒從他那里得到自己就掛了,真是好氣好氣。 路上陸楠同樣的和維桑伯爵坐一起,只是這次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和安茹公爵關(guān)系不是想象那樣,所以沒有試圖從維桑伯爵那里打探有關(guān)于此的消息。她甚至都懶得和維桑伯爵說話。反正重要的東西他那里也問不出來,無聊的談天她已經(jīng)在前一次聊夠了。于是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不過為了避免在驛站遇到那群傭兵找麻煩,陸楠以確保安全為理由,強烈建議維桑伯爵換條路走。伯爵考慮了一陣子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赡苁且驗閾Q了路的關(guān)系,天黑之后沒有他們沒有找到驛站休息,只好在一個莊園借宿。莊園主是個小貴族,對他們一行人感到很害怕但又不敢拒絕,慘白的臉色直到看見伯爵掏出的金幣才得以好轉(zhuǎn),非常殷勤的把自己的臥室都讓了出來。 陸楠在莊園的女仆幫助下稍作洗漱,謝絕了莊園主邀請一起晚餐的建議,借口身體不適沒有下樓。但是她頂著伯爵疑惑的視線把弗蘭德斯先生叫了來,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fā)走伯爵和其他人,直接了當?shù)膶Ωヌm德斯先生問道。 “告訴我,現(xiàn)在皇室里年紀在三十以下的男人,都有那些?具體長什么樣子?” 第20章 陸楠的問題讓弗蘭德斯先生愣住了:“什么?” 陸楠覺得忽然這么問好像是有點奇怪,于是換了個問法:“給我說說,您對目前皇室成員的認知,別問為什么。” 弗蘭德斯定定神,他以為這是陸楠對他的考驗,于是決心絞盡腦汁盡量讓公主滿意。 “事實上,我對殿下兩位叔叔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知道多少說多少。” “呃,眾所周知,您的兩位叔叔,一位是東法蘭王國國王,而另一位是西法蘭王國國王。大概是因為一些……遺留問題,所以您的父親在世時,他們?nèi)值艿年P(guān)系……呃……所以基本沒有往來?!?/br> 弗蘭德斯含蓄的說,陸楠示意他繼續(xù)。 “東法蘭國王陛下年事已高,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不怎么露面,國家大事都交給了他的長子,他只有一個兒子,倒是生了七個女兒。好像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出嫁?!?/br> 弗蘭德斯一面小心觀察陸楠的反應(yīng),一面謹慎的選擇說辭。 “而西法蘭國王喜歡打獵,導(dǎo)致摔斷了一條腿,呃……民間對他有個不太尊敬的外號。他的性格比較暴躁,喜歡喝酒,據(jù)說和繼承人關(guān)系緊張。他原本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但是活下來只有一男一女。” “好吧,我就問問我的堂兄們大概多少歲?” “年紀都比較大了,雖然不是很清楚具體歲數(shù),但應(yīng)該都四五十歲左右?!?/br> “那么再說說我的幾位侄兒侄女。對了,請您一并說下他們的名字,如果您知道的話。” 弗蘭德斯緊張的舔了舔嘴唇:“呃,由于您的兩位哥哥都已經(jīng)去世,現(xiàn)在他們的領(lǐng)地和頭銜都由他們的兒子繼承。我……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繼承巴登大公頭銜的是原大公的長子卡洛曼大人,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估計得接近四十歲。原本的巴登大公一共有五個孩子,除了繼承爵位的長子,和最小的兒子卡爾,其余三個都是女兒,而且都已出嫁?!?/br> “卡爾今年多大?長什么樣子?” “這個……不清楚,但應(yīng)該二十多歲吧?!?/br> “好的,您繼續(xù)?!?/br> “呃,然后是布雷達大公,原本大公有二子一女,但是長子已經(jīng)去世,繼承爵位的是他的二兒子路德維希,三女兒查理德里斯年紀比較小沒有出嫁……啊,是的,是的,路德維希大人應(yīng)該也是二十來歲……” 陸楠冷不丁的問:“他長什么樣子?” “這、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有件事我很奇怪,路德維希這個名字,聽起來怎么像是個外國人?” 聽到的都是法國風名字,忽然冒出一個德國人名字,陸楠不禁有些疑惑。 “啊,您……您不知道?” 看到陸楠冷漠的表情,弗蘭德斯發(fā)現(xiàn)自己多嘴了,擦了擦額角的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前一位大公,也就是您的哥哥,娶了一位巴伐利亞的女公爵,所以生下的孩子都按照巴伐利亞的習慣命名了。” “哦,很好,您還是知道得挺多的嘛,謝謝。” 陸楠知道自己的問題一定會讓弗蘭德斯先生迷惑不解,不過他肯定不敢對此抱有疑問,大概還會自己找個理由,這也是陸楠選擇問他的原因。她還問了問堂兄們的子女,但這個弗蘭德斯就真的不清楚了。 嗯,殺死她的人,會不會就是這些侄兒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