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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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會議的議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一直沒吭聲的東法蘭國王忽然咳嗽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瞬間大廳里的人們都停下了竊竊私語,不約而同把將視線的焦點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而陸楠也悄悄坐直了身體,就像是要迎接一場戰(zhàn)斗般暗中握緊了拳頭。 “尊敬的陛下,有件事我想當(dāng)眾問個明白。” 老國王不緊不慢的說,看上去冷漠之極。 “不是我多管閑事,也不是我想要策劃什么陰謀,只是作為目前歌蘭家族最年長的人,自認(rèn)好歹有那么一點點權(quán)力和地位代替這位可憐的孩子發(fā)聲而已。請您誠實的回答我,陛下,我的兄弟,您的叔叔,萊茵公爵可憐的父親,西法蘭國王,現(xiàn)在還活著嗎。如果死了,他的尸體在哪里,死因為何?” 陸楠還在微笑,聞言心中也不免稍微窒息之感。她沒想到老國王就這么直白不加掩飾的問了出來。雖然她早就想好了甩鍋的理由和諸多應(yīng)付手段,還是有些坐立不安,差點連笑容都保持不住了。于是她趁機(jī)裝出了一副悲傷和為難的表情。 “……這可叫我怎么回答呢,親愛的叔叔。好吧,您說得確實沒錯,另一位可憐的叔叔早在幾天前就不幸身亡,蒙主召喚到了天上的國度。但是我可以發(fā)誓,這絕對和我無關(guān)。” “哦?!?/br> 東法蘭國王還是以同樣冷漠的態(tài)度一臉平靜的回答,點了點頭,順便拉著了身邊躍躍欲試想要沖上來的萊茵公爵。 “既然如此,為什么您一直隱瞞他的死因呢?!?/br> 第225章 面對老國王直白的詢問,陸楠一臉尷尬,為難的攤了下手:“理由……我想您應(yīng)該可以理解才對。換做您站在我的立場,肯定也不想在那種時候鬧出任何亂子。而且,雖然對叔叔的去世感到無比悲痛,以及對行兇的刺客感到無比的憤恨,可我還得考慮到那位身患重病不幸兄長的身體。他當(dāng)時的病況已經(jīng)很糟糕,我不希望他受到太強(qiáng)烈的刺激?!?/br> 下面的人群中發(fā)出一片嗡嗡嗡的低聲議論,但大多只是非洛林那一邊。洛林的貴族大臣們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臉上都是一副“我反正信了”的表情。關(guān)鍵時刻,他們還是會堅定不移站在陸楠這一邊的。 老國王的臉色不變,再次用力在已經(jīng)忍無可忍的萊茵公爵肩膀上按了一下,繼續(xù)問道:“聽您的意思,巴賽爾公爵似乎還活著。” “當(dāng)然了,為什么您會那樣想?” 陸楠無比驚愕的捂著胸口,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樣。 “雖然他的身體狀況依舊不樂觀,但毫無疑問還活著。只是不太方便出席公眾場合,一直留在安全的地方休養(yǎng)。如果您有這個想法的話,一會兒會議結(jié)束后我可以親自帶著您去探望他?!?/br> 不知道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反正順利繼承王位的巴賽爾公爵還奄奄一息的活著,只是那樣子離死亡僅僅就一步之遙。醫(yī)生表示他隨時都有可能蒙主召喚,多活一天就算上帝垂憐。但既然已經(jīng)確保他的兒子成為了下一任繼承人,陸楠也就不太在乎他的死活了。要不是還想著起碼刷一刷他身邊護(hù)衛(wèi)近臣的好感,陸楠甚至都懶得每天去探望,虛情假意的問候一番。畢竟,看著一個人掙扎在死亡線上不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情。 老國王點了點頭,陸楠以為接下來他就要詳細(xì)追問關(guān)于西法蘭老國王死亡的種種細(xì)節(jié),不禁全神貫注,飛快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事前準(zhǔn)備好的種種要點,免得出錯?,F(xiàn)在她可是毫無掩飾的暴露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稍有不正常立刻就會被察覺。雖然礙于身份不可能真的有誰敢對她公開質(zhì)疑,但是弒親這種名頭一旦被扣實,未來幾十年都會變成她洗不掉的黑點。 可老國王似乎對那些毫無興趣,他面無表情的問:“那么,現(xiàn)在既然我可憐的兄弟已經(jīng)遭遇不幸,他的王位應(yīng)該由誰來繼承呢?!?/br> 再一次被他不按理出牌的提問稍稍打亂了陣腳,陸楠掩去了臉上瞬間的不自然,實在是想不出此刻應(yīng)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才算正常,干脆也學(xué)他的樣子一樣徹底面癱算了。 “這個問題太奇怪了,在我看來根本沒有必要,按照帝國的法律,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他的長子,也就是巴賽爾公爵繼承。或者說您對此抱有疑問嗎。” 一直被死死按住的萊茵公爵終于忍耐不住了,他甩開老國王的手,向前竄了一步,厲聲用還未徹底變聲的少年尖利的嗓音喊道:“別裝模作樣了,我的父親分別就是被你蓄意謀殺掉,目的就是為了他的王位——” 此言一出,哪怕在場的貴族們心里早就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還是瞬間全場嘩然。萊茵公爵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老國王直接捂住嘴拉了回來。陸楠的額角在隱隱抽搐,她冰冷的看向萊茵公爵的方向。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是怎樣的表情,但是少年卻有些恐懼的稍微后退了一步。陸楠猜想,大概就是那種殺氣騰騰的可怕模樣吧。 確實,她心中短暫的升起過一個念頭,早知道在那個雷雨之夜把萊茵公爵一起干掉就好了??墒顷戦裁靼赘静豢赡?,而且這么做就太過分了,連讓貴族們裝傻的機(jī)會都沒有。她稍微緩和了一下臉上僵硬的肌rou,甚至還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滑稽的笑話。 “啊,我們還沒有在正式場合彼此介紹認(rèn)識過呢,親愛的堂弟。剛才您是在公開懷疑我謀殺了您的父親,我血脈相連的叔叔嗎。好吧,先不管有沒有證據(jù)和證人來證明我確實犯下了此等可怕的罪行,我就想問一句,我為什么要這么干?” 環(huán)顧著大廳的四周,在那些心懷鬼胎貌似正常的臉龐上一一掠過,陸楠猛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阿弗里的身影,不禁心中微微一抖。她沒有仔細(xì)去看此刻阿弗里的表情,也不想揣測他心里的想法,匆忙的收回了視線。 “據(jù)我所知,盡管這幾年叔叔和巴賽爾公爵確實因為一些事情鬧得不愉快,但他卻一直都沒有正式發(fā)表過聲明要取消其合法繼承人的身份。按照帝國的法律,身為長子,巴賽爾公爵自然是無可置疑的第一繼承人。說句不太客氣的話,站在我的立場,同為封臣下屬,西法蘭國王的位置不管是誰坐都對我毫無影響。那我為什么要謀害叔叔,來為巴賽爾公爵謀取他本來就該擁有的王位呢?!?/br> 說到這里,陸楠對萊茵公爵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倒是您,親愛的堂弟,身為第二繼承人,要是可以以此來剝奪兄長的繼承權(quán),最后得到王位的人可不就是您自己了嗎。聽說您身后的史坦立德家族這幾年一直忙著上躥下跳,攛掇著叔叔把王位給小兒子。為什么他和巴賽爾公爵的關(guān)系日趨惡化,您敢摸著自己的良心以上帝之名發(fā)誓,其中真的沒有您那位好母親的緣故嗎?!?/br> 萊茵公爵瞬間一張臉漲得通紅,看得出來他很想說不是,但也許是因為年紀(jì)還小,又或者是因為之前一直被保護(hù)得太好臉皮不厚,他吭哧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否定的回答。這讓陸楠想到巴賽爾公爵曾經(jīng)說他這個弟弟算是個好孩子,這句話果然不假。光從這一點就能判定萊茵公爵品行不錯,他竟然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撒謊。 “那、那又如何!事實就是三天前你連夜將父親召喚進(jìn)宮,他再也沒有出來?,F(xiàn)在忽然說他不幸身亡,你又敢發(fā)誓這與自己無關(guān)嗎?!?/br> 萊茵公爵沉默了短暫的片刻后反唇相譏,可惜發(fā)誓這種事對陸楠來說簡直小意思,隨口就來。 “我當(dāng)然敢發(fā)誓,倘若叔叔的死與我有關(guān),就讓我的靈魂不得安息,死后墜入地獄遭受烈火煎熬?!?/br> 陸楠毫不猶豫的就發(fā)了個當(dāng)下最毒的誓,隨即冷靜的繼續(xù)說道:“沒錯,我確實將叔叔召喚進(jìn)宮,他在當(dāng)晚就遭到了刺客的偷襲,不幸重傷身亡,我也被波及到差一點一起遇難。這件事并不是秘密,王宮里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在我的命令下沒有大肆宣揚(yáng)而已。然而叔叔什么時候到達(dá)王都,這種事情我不可能提前知道吧,只有你們自己人才清楚。再說了,您指控我謀殺了叔叔,我還懷疑是您以及您背后的家族為了嫁禍才策劃了這場慘劇——” “一派胡言!根本是胡說八道!你沒有證據(jù)!” 陸楠只是隨口栽贓,但沒想到萊茵公爵的反應(yīng)卻不是一般的大,他差點再次沖了上來,被東法蘭國王那雙雖然老邁卻依然有力的手死死抓住。陸楠半瞇著眼,似乎從中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莫非她隨便一說還真的猜中了?史坦立德家族真的有打算過謀害老國王? 可惜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陸楠自覺剛才自己說得已經(jīng)太多了,再繼續(xù)多話下去不免有心虛的嫌疑,畢竟一般而言犯人才會話特別多的想進(jìn)行辯駁。于是她只是無動于衷的回答了一句:“您也一樣沒有證據(jù)?!?/br> 這時沉默的東法蘭國王終于開了口,他慢吞吞的說:“行了,別盡說些愚蠢的話,只會讓歌蘭家族的名聲變得更爛而已。我相信陛下沒有理由謀害自己的叔叔,同樣的,我也相信萊茵公爵和他的母親不像陛下所說的那么壞?!?/br> 陸楠心里很是驚訝,她一開始以為老國王是來找麻煩的,可是現(xiàn)在看來,不僅沒有,他反倒是有點和稀泥的架勢。但既然對方都給了個梯子下,她當(dāng)然要趕緊順著下來,便擺出一臉愧疚的表情對萊茵公爵點了點頭。 “很抱歉,剛才我失禮了,請接受我誠摯的歉意。” 萊茵公爵沒有答話,他扭頭用仇視的眼光瞪了老國王一眼,咬牙切齒的說:“既然如此,那為什么后來你一直派兵軟禁我,監(jiān)視我,不許我出門,難道不是心虛嗎?!?/br> “親愛的堂弟,您怎么會這樣認(rèn)為,我當(dāng)然只是為了確保您的安全,免得您也遭到刺客的謀害。假如我真的存在壞心,您還有機(jī)會站在這里對我肆意攻擊嗎?!?/br> 陸楠假惺惺的說,果然又激起了萊茵公爵一陣狂怒。他張牙舞爪的想要沖上來廝打,可是卻被老國王死死扣住,站在王座階梯下的護(hù)衛(wèi)們也警惕的盯著他??梢韵胂?,假如萊茵公爵真的沖出來一定會立刻被他們按到在地,像拖死狗一樣的拖出去。 少年藍(lán)色的眼眸仿佛已經(jīng)因為怒火燃燒起來,他無助而彷徨的環(huán)視四周,可是迎接他的卻只有一雙雙冷漠的臉龐。他死死握緊雙拳,下唇都被咬出了血,順著他的下巴一滴一滴流淌到了衣領(lǐng),可他卻渾然不覺。假若這是一本以萊茵公爵為主角的小說,那么此刻陸楠和其他人當(dāng)仁不讓的就是可惡的反派。事實也是如此,不管出于任何理由,她主導(dǎo)策劃并且殺害了這個少年的父親,是不可否認(rèn)的事實。 幾個領(lǐng)主用仇視的視線瞪著東法蘭國王。也許他們幾個人事先有過什么協(xié)議,可是到了關(guān)頭老國王卻忽然翻臉不認(rèn)了。陸楠看到孔代公爵幾個人雖然因為事態(tài)的發(fā)展不像他們想象那般而感到了驚訝,卻毫無站出來為萊茵公爵說話的意思,紛紛選擇了冷眼旁觀。 至于東法蘭國王為何選擇掩護(hù)她,陸楠雖然不太明白,但也有了個隱約的猜想。既然如此,見好就收吧。 “親愛的兄弟,對于叔叔的死,我表示很遺憾,而且早就派出了可靠的人在日夜追查殺害他的真兇。無論如何,他在王宮里遭到了謀害是事實,我也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責(zé)難。” 陸楠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的臺詞,她本以為萊茵公爵會再次憤怒得像只小獅子般的反駁斥責(zé),可他卻一動不動,只是低下頭看著地面。大概他已經(jīng)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場鬧劇,失去了父親的庇護(hù),他什么也不是。 “不過您的兄長還在,之后我會讓人帶您去見他,相信他會證明我的清白?!?/br> 原本陸楠還想說說關(guān)于王位繼承的事情,但今天這場戲已經(jīng)鬧得有點過了,她便咽下了剩余的話語。反正事到如今,想再玩弄什么花樣已經(jīng)晚了。 被迫看了一出王室好戲的貴族大臣們敷衍著完成了剩下的日程,隨后便在司儀的宣布下紛紛散去。他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看來不管如何免不了又是一場流言蜚語。陸楠有點虛脫的癱在王位上,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次戰(zhàn)斗那般疲倦。偏偏老國王在囑咐自己的護(hù)衛(wèi)送走萊茵公爵后還沒有離開,用有些混沌的眼睛看著陸楠,似乎是有話想和她單獨說說。 陸楠只好支起身體,會意的領(lǐng)著老國王來到鄰近的一個小客廳,屏退侍從只剩下他們兩人后,不等陸楠開口,老國王就毫不客氣的說:“行了,不用在我面前擺出那副假惺惺的面孔,事實究竟為何我們彼此都明白。” 陸楠尷尬的捏緊了手指,喃喃的說:“其實我——” “我不關(guān)心那個愚蠢的哥哥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見得太多了。實話實說好了,我今天這么做并不是對你有什么好感,僅僅不想看著歌蘭家再爆出什么可怕的丑聞?!?/br> 老國王板著臉,他的語氣終于不再冷漠,而是充滿了諷刺。 “對了,現(xiàn)在王位應(yīng)該已經(jīng)由巴賽爾繼承了吧。” 見陸楠遲疑了一會兒后點頭,他冷笑了一聲。 “還行,至少比你那個蠢貨父親強(qiáng),說句難聽的話,看你這么心狠手辣當(dāng)機(jī)立斷,我就放心了,起碼帝國不會一時半會的被你玩壞?!?/br> 陸楠沒吭聲,她有點鬧不明白這位叔叔到底在想什么。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讓她以為這位叔叔對當(dāng)年失去皇帝寶座一直耿耿于懷,非常怨恨她這一支的血脈。但如今看來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盯緊了萊茵公爵,別讓他輕易回到西法蘭,他背后的史坦立德家族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果你現(xiàn)在沒有動兵一舉消滅他們的打算,就千萬不要讓他們獲得私下?lián)v亂的理由。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不要殺了他,那只會讓你的名聲徹底的臭不可聞而已?!?/br> 陸楠無奈的舉起雙手:“不,我不會殺掉他的。” “那就好,你可以軟禁他,可以監(jiān)視他,可以扣著他一輩子不允許他回去,但就是不能殺掉他,那是最后的底線?!?/br> 老國王談?wù)撊R茵公爵的口氣讓人聽著發(fā)毛,似乎那并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工具。陸楠忍不住問:“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不禁想問一句,您對自己的王位有什么打算沒有。我感覺您不會把王位留給那幾位堂姐的孩子或者她們的丈夫?!?/br> “打算?” 老國王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冷漠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楠。 “怎么,假如我不服從您的安排,您準(zhǔn)備把我也一起干掉嗎,尊敬的陛下?!?/br> 第226章 陸楠為這個質(zhì)疑絕非演戲的大吃一驚,立刻回答道:“怎么可能,您以為我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嗎。也許這么說顯得很虛偽,但殺人……只是迫不得已時候的選擇。事實上我還是個和平主義者呢。” 老國王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笑聲里沒有半點愉悅的成分,只有看透一切后的冷漠與蒼涼。陸楠忽然覺得這位叔叔好像是個難得的明白人,而且貌似沒有非常的仇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她忽然靈機(jī)一動,有了個全新的想法。 “趁著現(xiàn)在沒有其他人在,只有我們,我想誠實的和您談一談。” 老國王不置可否,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陸楠伸出舌頭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提著沉重的裙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好,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再次慎重的開口。 “實際上,我并不是很在意您的王位繼承問題,前提是那位不幸的堂兄沒有英年早逝的話?!?/br> 說到這里她觀察了一下老國王的表情,見他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之前我曾經(jīng)制定了一條關(guān)于禁止非帝國人擁有帝國任何領(lǐng)土繼承權(quán)的法案,只是好像大多數(shù)貴族沒有放在心上,以為我不過是突如其來的想法。但我絕對是認(rèn)真的,我不能忍受屬于帝國的土地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婚姻與繼承法落到外人手里。我寧可看著大片土地屬于一個帝國的蠢貨,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英明果斷的非帝國人從版圖上撕扯掉指尖那么大的一小塊?!?/br> 她壓低聲音,俯身湊向老國王,慎重的說:“帝國絕不能分裂,所以,您該理解為何我問及東法蘭繼承權(quán)的問題了吧。不管是您的哪個女兒最終勝利,都不再屬于歌蘭家族?!?/br> 老國王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大可強(qiáng)行使用手上的權(quán)力禁止我那幾個蠢貨女兒窺探王位呀,陛下,您可是皇帝,我也必須服從?!?/br> “好啦,親愛的叔叔,何必再說這種話來諷刺我呢。我們可是一家人,我非常尊重您個人的想法。萬一您有著特別中意的人選,我這么干豈不是顯得太過魯莽?!?/br> 這樣的話從一個設(shè)下陷阱殺了另一個叔叔的人嘴里說出來,怎么看都顯得格外虛偽,不怪老國王無動于衷。陸楠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頭,決定難能可貴的說一回實話。 “從剛才的事情能看出您是個非常重視家族榮譽(yù)的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為什么要去謀害可憐的叔叔,難道是因為吃飽了沒事干嗎。西法蘭的王位落在史坦立德家族的后裔手里,短時間內(nèi)對我又沒有太大影響。之所以會那么干,是因為巴賽爾公爵的遭遇和請求。大概您還不知道,為了將小兒子送上王位,叔叔不惜親自對大兒子動手。盡管萊茵公爵身上也流淌著歌蘭家族的血脈,但想必您非常清楚,他壓根就不是歌蘭家的人,他真正的姓氏依舊是史坦立德?!?/br> 說到這里陸楠貨真價實的長嘆了一大口氣,疲倦的搖了搖頭。 “我何嘗沒有試圖做最后的努力說服叔叔放棄那個想法,可他的腦袋就像是一塊石頭,根本聽不進(jìn)去任何人的勸解,我都懷疑史坦立德家的那個皇后是不是給他下過什么奇怪的藥物……所以,最后,談判破裂了,我別無選擇……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但手上沾著親人鮮血的滋味并不那么好受,這幾天我老是做噩夢,夢里是叔叔那張死不瞑目的臉?!?/br> 到了最后陸楠還是沒忍住又演了一波,正好這幾天因為忙著加冕的事情她累得面無血色,眼睛下面是兩個煙熏妝般的黑眼圈,更加證實了她的說辭。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搞最后那一出,但就是習(xí)慣使然要編點謊話。陸楠有些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好像說謊和欺騙已經(jīng)漸漸開始變成她性格的一部分了。以前她還曾經(jīng)奇怪香檳公爵是怎么保持那種習(xí)性的,現(xiàn)在想來,似乎并不太困難。 老國王終于略有動容:“這是真的嗎?!?/br> “您大可現(xiàn)在就去當(dāng)面詢問巴賽爾公爵,曾經(jīng)他是個英勇的戰(zhàn)士,可眼下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當(dāng)然,我懷疑過他是不是在演戲,但他訴說這一切時候的表情,倘若您見了,也會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 陸楠有點同情的說。 老國王沉默了,他半瞇著眼睛,兩道濃密的白色眉毛深深皺起,顯然是在思考。陸楠沒有打擾他,百無聊賴的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那些精美的花紋,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椅子的扶手。 “好吧,就算你說服了我?!?/br> 許久之后老國王才給出了回答,陸楠松了口氣。 “所以,為了避免類似的悲劇,我別無它意,更沒有任何陰謀,只是想提前了解您對王位的繼承有什么安排,我這邊也好做出相應(yīng)的對策。坦白的說,我不贊成給任何一個堂姐和她們的孩子,理由之前已經(jīng)說過。您還有什么可靠的侄子或者遠(yuǎn)親嗎,只要和歌蘭家族沾點血緣關(guān)系就行?!?/br> 老國王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這樣的說辭也只能拿去騙騙蠢貨,親愛的侄女。我倒是相信你剛才的說辭有一半是真的,但肯定巴賽爾公爵拿出了足以讓你心動的巨大利益。我猜想多半是他那兩個孩子的婚約了。我們都是歌蘭家的人,且不論品性如何,至少身體里天然就流淌著貪婪的血。” 陸楠再次被說得有點掛不住臉,自從成為女王甚至女皇后,很少有人敢當(dāng)面這么不加掩飾的戳穿她,不禁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身體。 “不過——” 老國王話鋒一轉(zhuǎn),倒是沒顯得多么的憤怒,仿佛已經(jīng)接受了一切般的平靜。 “你還年輕,無法理解一個失去兒子老人的心情。我可憐的雅閣,他是個多么好的孩子,又勇敢,又聰明,我像培育最珍貴的花朵一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長大,又怕他經(jīng)歷太多風(fēng)雨不幸夭折,又怕他被保護(hù)得太過變成一個懦夫。好不容易守著他直到他成年,結(jié)婚,上帝卻無情的奪走了他,連一個孩子都沒留下。誰敢相信,一個健壯的男人會死于一場小小的風(fēng)寒。沒有了他,我的一切又還有什么意義呢。沒了可以傳遞的繼承人,我所做的一切就像個滑稽的笑話?!?/br> 陸楠當(dāng)然無法理解這種心情,她這輩子還沒生過任何孩子,自然不存在養(yǎng)孩子的心得。此刻她雖然面露同情,還是忍不住問:“……呃,恕我失禮,可您不是還有幾個女兒嗎,倘若從小也把她們稍微培養(yǎng)一下的話,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