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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千年女皇在線閱讀 - 第136節(jié)

第136節(jié)

    “也許我該考慮從東方弄幾個大夫回來,至少可以診脈開藥?!?/br>
    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陸楠走到窗前看了看,發(fā)現(xiàn)巡邏的士兵少了一些,而且開了幾道原本鎖上的門。她本能的推開隔壁的門到了書房,毫不意外的看見書桌上需要處理的文書信件堆積如山,讓她頓時望而卻步。

    “我還在生病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好了?!?/br>
    自我辯解了一下,在這事情在過去對于陸楠幾乎是不可能產(chǎn)生的念頭,可能是徹底的咸魚平躺了好多天,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對工作沒有那么迫切的動力了。

    “反正都放了那么久,不在乎繼續(xù)多放幾天?!?/br>
    心想假如真的有急切需要立刻解決的大事件,安茹公爵肯定會轉(zhuǎn)交自己或者事先處理解決,陸楠心安理得的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回去繼續(xù)平躺了。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能清閑多久,大概過了半小時不到就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陸楠不想動彈,哼了一聲示意可以進(jìn)來。她以為可能是香檳公爵想要求見,因為根據(jù)安茹公爵的說法,好像他也一起被軟禁控制住了。眼下見她回來,安茹公爵就沒有必要繼續(xù)扣著他不放。按照香檳公爵的一貫?zāi)蛐裕鞘潜仨毩⒖踢^來告狀的。但陸楠沒想到進(jìn)來的卻是這幾年經(jīng)常跟她打交道的塞米爾。

    說來真的可笑,在這場婚姻里她跟諾曼底公爵的管事說話相處的時間都比他本人多。陸楠和諾曼底公爵的關(guān)系早已跌落谷底,不過和這位管事相處得還行。塞米爾先生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紳士,堪稱十項全能,為人體貼周到還很有生活情趣,要不是因為女性貴族身邊不能留下男性的侍從,她還挺想把這個人從諾曼底公爵手里討過來。

    塞米爾第一時間對她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宮廷禮,隨即面帶憂慮的打量了她一番,眼中滿是絕對真摯的擔(dān)憂。他說過自己有個年紀(jì)和陸楠差不多的女兒,可惜出嫁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他十分想念。也許是出于移情的作用,他對陸楠總是很溫柔細(xì)心,付出了超越仆人該有的感情。陸楠挺喜歡這位充斥著父兄般溫柔的中年男人,對方已經(jīng)年近五十,不存在什么男女曖昧,所以她通常很愿意給予這位管事先生幾分平等和尊重。而管事先生對待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誠惶誠恐。

    “您的身體如何,還能撐得住嗎?”

    見陸楠作勢要從床上坐起來,塞米爾急忙上前幾步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躺下,充滿憂慮的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水。

    “這種時候您應(yīng)該好好在行宮休息,回到王宮里哪里還能有什么清靜,那些人不會期待您身體健康的,他們恨不得您早點蒙主召喚?!?/br>
    塞米爾直言不諱的說,陸楠聞言苦笑了一下。

    塞米爾當(dāng)然清楚陸楠不可能一直置身之外,她哪里又有什么時間躲起來好好休養(yǎng)呢。這段時間呆在王宮里的他也不知道聽了多少流言蜚語,一度讓他真的以為陸楠因為難產(chǎn)而去世了,還為此傷心落淚?,F(xiàn)在見到陸楠平安的回來,盡管臉色很難看,人也瘦了一大圈,起碼精神不錯,不像是整天以淚洗面哀痛到難以自己的樣子,他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原本他還想為自己的主人解釋一下,比如為什么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去行宮探望一下自己的妻子,為什么關(guān)鍵時刻他都毫無作為的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無動于衷。其實他很想告訴陸楠,諾曼底公爵并不像她以為的那么冷酷無情,對于她這個妻子,他多少還是有一些在意的。只是陸楠沒有跟他商量就直接離開王宮去行宮休養(yǎng),被諾曼底公爵視為這是妻子的拒絕,他沒有辦法拉下面子主動求和,只是叫人密切關(guān)注行宮的消息,一旦有什么不對就立刻告訴他。

    況且安德烈還留在王宮里面,陸楠倒是派了不少人保護(hù)他伺候他,可是安德烈到底只是個年幼的孩子,諾曼底公爵無法像陸楠那樣說走就走毫不在意。他覺得妻子既然敢將兒子留在王宮,說明到底對自己還是有一定信任的,他必須好好照顧好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

    陸楠難產(chǎn)的時候先是被刻意封鎖了消息,等他得知后安德烈又因為受到驚嚇發(fā)燒病倒,諾曼底公爵又是擔(dān)憂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要守在安德烈身邊照顧他,一時間也是分身乏術(shù),心力交瘁。等到好不容易安德烈退燒脫離了危險,他就等來了一口小小的棺材,里面裝著那個孩子的尸體。諾曼底公爵當(dāng)場就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后頭發(fā)都幾乎白了一半。

    但是這些話塞米爾到底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以自己主人的驕傲,是不會允許仆人代替他表現(xiàn)出任何示弱的。連續(xù)經(jīng)歷了兩次喪子之痛,諾曼底公爵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經(jīng)常會自我懷疑這是不是上帝對他的懲罰。他也痛恨自己為何會跟妻子演變成如今這種徹底決裂的關(guān)系,讓他想要稍微表達(dá)一下關(guān)心說幾句好聽的話都做不到。

    塞米爾非常擔(dān)心公爵閣下經(jīng)受不住內(nèi)心的痛苦產(chǎn)生什么奇怪的念頭,作為從小就侍奉他長大的管事,他再了解不過公爵是個多么容易受到刺激而自暴自棄的人??墒沁@些東西他沒法開口告訴眼前這位公爵的妻子。他覺得恐怕說出來女皇陛下也不會相信,反倒是會誤會這是來自薩利安家族的又一波陰謀。

    “一位是大領(lǐng)主大貴族,一位是帝國的女皇,可他們之間的婚姻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啊?!?/br>
    默默的在心里悲嘆,塞米爾很不想說出接下來的話題,但是公爵已經(jīng)完全拒絕和任何人交談,只是把自己和那具棺材一起反鎖在小教堂,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過來詢問另一個可以做主的人。

    “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難過,希望您可以早日恢復(fù)健康。”

    他輕聲的說。

    陸楠聞言扯動嘴角勉強(qiáng)的笑了笑,她非常感激塞米爾沒有過多追問細(xì)節(jié),更沒有試圖為諾曼底公爵說好話。其實她倒沒有以為諾曼底公爵真的就那么絕情,也沒怨恨過他甚至沒有來看望過自己。她臨走的時候沒有帶走安德烈,就是相信身為他的親生父親,諾曼底公爵肯定可以好好保護(hù)好這個兒子。實際上在她難產(chǎn)命垂一線的時候,諾曼底公爵即便是趕來了又有何意義呢?他又沒法拯救自己。要是當(dāng)時他在場,安茹公爵肯定就沒辦法強(qiáng)行留大保小,這個殘酷的選擇就勢必要交給諾曼底公爵決定。不管他選擇了哪一邊,又或者親眼目睹了妻子孩子一尸兩命,那未免也太殘忍了。

    陸楠不覺得諾曼底公爵是個好丈夫,起碼他還是恪守了對待婚姻的忠誠,沒有給她找過事兒。再說他對安德烈可比陸楠真心實意多了,所以陸楠不會責(zé)怪諾曼底公爵。

    “我想您不會沒有事情而跑過來,說吧,什么事?!?/br>
    察覺到了塞米爾的欲言又止,陸楠心說可千萬不要讓她去安慰諾曼底公爵之類的。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怨恨他,至于抱頭痛哭什么的……她是真的做不到。而且一想到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生育的功能,陸楠就難免頭痛。這個問題她可以瞞著其他任何人,唯獨瞞不過身為丈夫的諾曼底公爵啊。

    塞米爾猶豫了一下,低聲的說:“去世的殿下……已經(jīng)在教堂停放了好幾天?,F(xiàn)在天氣炎熱,這樣下去恐怕……您看是不是立刻舉行葬禮把小殿下安葬了?”

    有句話他沒有跟著一起說出口,再不安葬,恐怕就要跟著舉行諾曼底公爵的葬禮了。他折騰了這么多天,連兒子都似乎忘了,不吃不喝,他很怕諾曼底公爵已經(jīng)徹底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啊,這樣,確實是。”

    陸楠一直刻意回避的問題終于必須面對,她很感謝塞米爾一如既往的體貼,知道她不想談及那些事情,刻意的模糊了相關(guān)的信息,甚至都沒提到孩子的性別。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準(zhǔn)備一下,后天將——將它安葬吧?!?/br>
    說出口的話語哽了一下,陸楠最后選擇了一個中性詞來指代那個孩子,盡量平靜的回答。

    “呃,不過在此之前,您是否可以先和公爵閣下談?wù)?。我不是想求您去安慰他,實際上公爵閣下這一次真的毫無擔(dān)當(dāng),只是身為他的仆人,我不好評論太多。但是不把話說清楚的話,恐怕到時候公爵閣下會阻止葬禮舉行。”

    陸楠聽懂了塞西爾含蓄的暗示,她確實聽安茹公爵說過諾曼底公爵好像一直守著棺材不肯離開,看樣子好像還挺嚴(yán)重的?

    “我知道了,我會去和他談?wù)劦摹!?/br>
    第275章

    和塞米爾談了一些其他的瑣事,陸楠忽然想起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安德烈身在何處呢。安茹公爵說把他暫時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還由絕對可靠的騎士團(tuán)團(tuán)長以及路德維??粗松戆踩赡軟]問題。不過按照她對這個兒子的了解,離開了熟悉的環(huán)境,肯定會被嚇到。就他那個病怏怏的小身板,沒事還要經(jīng)常病一下,何況遇到這種變故。

    某種意義上安茹公爵說她冷血還真沒說錯,回到王宮里這么久,她居然才剛剛想起親生兒子。再想想之前她直接把孩子丟在王宮就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哪怕他不是孤獨一人,還有數(shù)不清的仆人保姆以及親生父親,這種行為要是叫人評論,肯定都會噴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自嘲的笑了笑,陸楠對塞米爾說:“安德烈現(xiàn)在還沒接回宮來是嗎,我給您寫個手令,您拿著去找安茹公爵,讓他安排人盡快把孩子送回來。”

    塞米爾有些為難的說:“陛下,安德烈殿下才發(fā)過高燒,好不容易退燒,恐怕不太方便。目前他正在狩獵行宮那邊,有可靠的人照顧,不妨等他的身體稍微健康一些再接回來……老實說眼下王宮的氛圍不太適合他的恢復(fù)。狩獵行宮那邊有大片的森林,空氣很好,可以讓殿下適度的出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要是您實在是不放心,我愿意立刻過去親自照顧殿下?!?/br>
    陸楠有些頭痛的按了按額角:“又病了,嚴(yán)重嗎?他現(xiàn)在情緒怎么樣,有沒有被嚇哭到處找保姆?!?/br>
    塞米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勢必要說到諾曼底公爵身上,搞不好會讓這位陛下誤會他試圖給公爵說好話,插手干涉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現(xiàn)在還好,除了有些虛弱,大致上沒問題了。如果您身體條件允許的話,可以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過去探望一下殿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br>
    陸楠勉強(qiáng)扯動嘴角,她可不那么認(rèn)為,沒有了自己,安德烈只怕還自在輕松些。原本她還想對塞米爾提一下關(guān)于對安德烈的教育問題,畢竟她之后恐怕是生不出第二個繼承人了。哪怕對這個兒子再不滿意,還是得盡快開始皇儲的教育學(xué)習(xí),不能再放任他縮在王宮里跟一群女仆保姆瞎混。但是現(xiàn)在說這個毫無意義,還是先把自己和兒子的身體都調(diào)養(yǎng)好再說吧。

    重歸王宮意味著又要開始處理政務(wù),她總不可能一直這么悠閑下去。外面安茹公爵究竟給她弄出什么亂攤子現(xiàn)在還不清楚,沒有意外的話即將迎來一場新的風(fēng)暴。就算是陸楠現(xiàn)在心力交瘁不想搞事,那些趁著自己不在就冒頭出來攪風(fēng)攪雨的人還是必須處理。以及她的好侄兒好親戚們,過去她是不是對這些人太過寬容,才讓他們產(chǎn)生了謀奪皇位的野心——不,應(yīng)該說這種野心一直都在,只是遇到了機(jī)會他們再也壓制不住了。

    “我的書記官還剩下幾個?”

    想了一想,既然她的貼身侍女跟女官都遭到了安茹公爵的隔離調(diào)查,那么那些書記官只怕也不例外。關(guān)于這件事她還是相信安茹公爵的,他不是那種沒有證據(jù)就胡亂插手的人,一股腦把她身邊的人清了個干凈,恐怕里面確實有不小的問題。雖然她的幾個書記官跟隨自己好幾年,一個個看上去都很可靠和忠誠,但誰能保證他們就真的不會被人收買悄悄出賣她呢。

    又不是一定要徹底背叛才叫出賣,收點好處,熬不過人情,隱晦的透露一點她的日常和行蹤,在一些人看來這根本不叫事兒,最多是給了人方便。陸楠自己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地位的提高,那幾個書記官逐漸也變了很多。他們有了更大的渴望和追求,不再滿足于單純只是給她當(dāng)個跑腿速記的侍從,他們也想和那些手掌大權(quán)的貴族一樣立于云端之上,一呼百應(yīng)。

    想要找個絕對忠誠永不背叛的人真的很難,如果是塞米爾這種從小就培養(yǎng)的人還有點可能,陸楠身邊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從那些原本身份地位就不高的人里面選的。就算是他們原來的本性再怎么淳樸善良,在王宮這種地方呆上幾年,怎么會不受到影響,變得利欲熏心。至少這幾年里陸楠沒有少見各種出賣和背叛,人性中最骯臟卑鄙的一面被她看了個淋漓盡致。怪不得有人會說天底下最骯臟的地方,一個是妓院,而一個就是皇宮。

    她真的一點都不意外,也沒覺得憤怒,只覺得挺理所當(dāng)然。

    “原本您有九個書記官,被帶走了三個,現(xiàn)在還剩下六個。不過因為您之前一直不在王宮里,他們都非常謹(jǐn)慎,害怕不小心卷入什么陰謀被人利用,所以都呆在家里沒有外出,也沒有和任何人隨便接觸。如果您需要的話,我立刻安排他們進(jìn)宮,處理那些積壓的政務(wù)?!?/br>
    塞米爾一向謹(jǐn)言慎行,由于他身份比較敏感,在王宮里算是個外人,所以他從來都不會主動過問陸楠政務(wù)方面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陸楠身邊確實沒什么可靠的人,他也就只好站出來臨時頂個鍋。

    “哦,居然只被帶走了三個嗎?”

    陸楠還挺詫異的,她問了問被帶走幾個書記官的名字,不禁有些感慨。里面有兩個平時就特別喜歡搶風(fēng)頭還喜歡搞陰謀詭計那一套,被帶走她毫不意外。但是還有一個向來都沉默寡言,看著特別老實,由于他出身太低根本沒有資格進(jìn)宮,還是陸楠破格給予了他提拔。這幾年里不光讓他搖身一變從底層賤民變成了女皇的近臣,陸楠還替他洗刷了家人的冤罪,幫他的母親治過病。她倒是沒想過那人會因此對自己感恩戴德從此肝腦涂地,但是看起來最不可能出賣自己的人居然真的背叛了,還是叫她有點唏噓。

    “當(dāng)初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洗掉背負(fù)的罪名,像個正常人那樣堂堂正正的活著,能吃飽穿暖就滿足了。這才幾年啊……人貪婪起來還真是可怕?!?/br>
    她搖了搖頭,深有感觸的說,也懶得問他收了誰的好處,出賣了自己的什么,反正這樣的事情和類似的人在王宮里永遠(yuǎn)不稀奇。

    塞米爾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當(dāng)時那個書記官被士兵從王宮拖走的樣子他見過,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充滿悔恨的喊著他錯了,希望女皇陛下可以再給他一個機(jī)會。其實他倒也沒有出賣關(guān)于陸楠什么重要的信息,就是一時起了貪念,收下了一大筆錢,悄悄泄露了一點陸楠懷孕的情況。他還算是有良心,故意給出了錯誤的信息。假如陸楠的語氣有哪怕一絲惋惜,塞米爾可能都會為他解釋一二。但既然女皇一點寬恕的意思都沒有,塞米爾自然就不會去浪費那份精力了。

    見陸楠不是很想繼續(xù)談?wù)撨@個話題,他另外找了個話頭:“您的兩位女官米勒伯爵夫人和埃米爾男爵夫人都沒有卷入其中,現(xiàn)在都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家里,隨時等候您的差遣?!?/br>
    “那就把她們傳喚進(jìn)宮吧,我還真的不習(xí)慣被其他人近身伺候?!?/br>
    陸楠無所謂的說,這兩位夫人都是聰明人,雖然心里也有點小主意,但她們很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源自女皇,離開了女皇的庇護(hù)她們什么都不是。跟隨陸楠這幾年她們也見過陸楠是怎么處理那些背叛者的,看來在關(guān)鍵時刻她們做出了足夠聰明的選擇,也從另一方面證明安茹公爵并不是沒有證據(jù)的胡亂抓人。

    “那其他的侍女呢?”

    “呃,她們的情況就比較復(fù)雜,畢竟都是來自各個地方,而且您平時也沒有特別禁止她們跟人交際,所以要搞清楚到底哪些人曾經(jīng)被收買過需要一段時間?!?/br>
    “既然這樣的話,也不用查了,全部換掉就是了?!?/br>
    陸楠果斷的說。

    “都是些貴族家族的孩子,而且她們想要出賣什么重大消息,呵呵,我覺得還沒那份本事,無非就是幫著傳遞一下消息,暗地里泄露我私下的一些言行,派不上什么用場,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就把她們處死或者關(guān)進(jìn)地牢。就這樣吧,就說她們已經(jīng)陪伴我很長時間,我體恤她們付出的勤勞,提前讓她們回家。至于新侍女,您和米勒伯爵夫人她們商量著適當(dāng)選一些填補(bǔ)上就是了?!?/br>
    “是,陛下?!?/br>
    塞米爾躬身行了一禮,謹(jǐn)慎的回答。

    “今天暫時先這樣,葬禮的事情……看來只有先讓您出面cao持了。不需要很大規(guī)模,就選在圣彼得教堂的墓xue,盡量不要驚動太多人,也別舉行什么儀式,找一位真正虔誠的牧師或者神父來主持葬禮就好。”

    見塞米爾似乎有些意義,陸楠難得的特地解釋了一下。

    “不是我不愿意舉行一個盛大的葬禮……可是那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活著的時候就遭受了那種痛苦,我不想用這些事情來驚擾它的靈魂久久不得安寧。還是讓它早日回歸天主的懷抱,遠(yuǎn)離塵世的一切苦難吧?!?/br>
    見陸楠神色黯淡,塞米爾急忙安慰道:“天主是仁慈的,對于一個純潔無害嬰兒的靈魂,一定會給予慈愛和安寧,您也別太過傷心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您還得繼續(xù)面對塵世的一切走下去啊?!?/br>
    “是啊,誰說不是呢?!?/br>
    陸楠沒精打采的附和了一句,她確實不太想談?wù)撽P(guān)于葬禮的事情,只想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見狀塞米爾就很識趣的告退了。

    然而陸楠并不能休息,她還得去找諾曼底公爵談一談,不然這葬禮恐怕不能按時舉行。

    她休息了一會兒,又喝了點用風(fēng)干的rou丁熬的湯,覺得有足夠的力氣了,才帶著幾個護(hù)衛(wèi)趕往停放棺木的小教堂。距離位于最底下一層的教堂還有一段距離,陸楠就覺得冷颼颼的,而且一股混合著濃厚香料味兒的詭異臭氣不斷涌出,熏得人直泛惡心。

    陸楠已經(jīng)不是那個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的菜鳥了,對于這種味道并不陌生,她經(jīng)常在觀看行刑以及親自監(jiān)督拷問囚犯的時候聞到,那是尸體腐爛的味道。盡管在通往教廷的樓梯和過道兩邊都擺放了大量的冰塊作為降溫,可是現(xiàn)在天氣比較炎熱,尸體肯定已經(jīng)腐爛得不成樣子,也難怪塞米爾會催促陸楠盡快舉行葬禮,否則再過幾天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走到教堂的大門前,陸楠打了個哆嗦,她見過腐爛的尸體是什么樣子,以前為了震懾人心,她明明非常害怕還是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去觀看行刑。被砍掉腦袋或者掛在吊繩上腐爛到只剩下骨頭的尸體她見得多,早就習(xí)慣了??墒且幌氲缴l(fā)著臭氣的rou塊是在自己肚子里孕育了那么久的親生骨rou,她還是從頭到腳都感到極度不適。

    并不是覺得惡心,就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敲了兩下門,里面卻沒有人回答,當(dāng)然更不會有人過來開門什么的了。

    陸楠扭頭看了看隨行的護(hù)衛(wèi),一個比較機(jī)靈的急忙湊近回答道:“陛下,公爵閣下這幾天一直都呆在里面,并沒有離開過。”

    陸楠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推開了大門,頓時那股腐爛的臭味更加濃烈,混合著用來遮掩臭氣的香料味,古怪得讓人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陸楠也是忍了又忍才沒有捂住口鼻,強(qiáng)忍著這股味道走進(jìn)教堂。

    由于教堂位于地下,所以光線十分陰暗,借著幽暗的燭光陸楠看到了放置在圣像下的那口小小棺材,以及正跪在棺材前背對著自己的諾曼底公爵。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一男一女站在旁邊,用手帕捂著嘴和鼻子一臉不耐煩。正巧陸楠還都認(rèn)識這兩人,他們都是薩利安家族的人,一個是諾曼底公爵的堂弟,一個是諾曼底公爵的舅媽。

    至于他們?yōu)槭裁磿谶@里,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反正肯定不是來悼念的。實際上這幾年里薩利安家族沒有少在背后攪風(fēng)攪雨,尤其是安德烈出生后,他們借著他的名義私下給陸楠找了不少麻煩。就像是陸楠在極度惱怒的時候想過干脆把諾曼底公爵弄死提前讓安德烈繼承他的爵位以及封地一樣,薩利安家族的人又何嘗沒想過弄死陸楠讓安德烈提前繼承皇位從此在帝國作威作福。

    有幾次謀殺陸楠還真的懷疑就是薩利安家族干的。

    但是別管諾曼底公爵平時如何,起碼在這個問題上他還是很堅定的站在維護(hù)陸楠這一邊的,沒想過殺妻證道自己當(dāng)個攝政王之類的事情。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搶先一步解決掉了薩利安家族惹出來的麻煩,沒有放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鬧到陸楠的面前。就算他是抱著不想讓孩子失去母親的念頭好了,陸楠也覺得從這里可以看出諾曼底公爵是個有底線的人,所以兩人盡管一度徹底決裂鬧得很不愉快,陸楠也沒想過要讓諾曼底公爵喜當(dāng)?shù)蛘吲浪?/br>
    不過正因為如此,看在諾曼底公爵的面子上,陸楠也不好對薩利安家族如何,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裝傻。而薩利安家族的人非常明白陸楠不待見他們,雖然時不時就會搞點小手段惡心她一下,卻從不會主動跑到陸楠面前來自討沒趣。陸楠還是在幾次比較正式的宴會上見過這兩位薩利安家族的成員。那個堂弟倒不是很熟,只有一面之緣,而那位舅媽可真是一言難盡。身為一個沒有兒子的寡婦,不肯像其他年輕輕輕守寡的貴族夫人那樣,要么改嫁,要么盡情享受生活,非要打著親戚的招牌纏著諾曼底公爵不放。鑒于她才三十出頭,陸楠一直覺得搞不好她對諾曼底公爵有什么想法,妄想攀上他的關(guān)系再生個兒子出來爭家產(chǎn)什么的。

    這些都算了,陸楠并不在乎諾曼底公爵私下有情婦,反正她自己也不是清清白白沒法指責(zé)他什么。但這位舅媽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陸楠不止一次的被人私下告狀,說她在安德烈面前說自己的壞話,教唆安德烈疏遠(yuǎn)陸楠。大概就是“你是薩利安家族的繼承人,不是歌蘭家的人,應(yīng)該和我們更親”之類的鬼話。

    陸楠倒也沒多么生氣,畢竟按照時下的主流觀點,孩子出生后當(dāng)然要跟隨父姓,倘若不是當(dāng)年陸楠借著西法蘭的事情跟諾曼底公爵達(dá)成了協(xié)議,締結(jié)了事實上就是入贅的婚姻,正常情況下安德烈確實應(yīng)該姓薩利安來著。

    一旦安德烈繼承了皇位,帝國可不就是要改朝換代變成薩利安王朝,薩利安家族從此飛黃騰達(dá)改頭換面了?也難怪薩利安家族的人總是憤憤不平,好像陸楠欠了他們一大筆錢沒還似的。

    陸楠也懶得和這個愚蠢的女人多費唇舌,直接二話不說把她趕了出去,放話說她要再敢來就擰掉她的腦袋。雖然這個女人私下鬧騰了一番叫嚷著陸楠不尊重長輩不把薩利安家族放在眼里什么的,說到底她又不是正兒八經(jīng)薩利安家族的人,只是嫁過來還死了丈夫的遺孀,所以并沒有翻出什么水花。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又敢厚著臉皮趁陸楠不在的時候跑過來了。

    見到陸楠進(jìn)來,這位夫人的臉頓時變得無比難看,一副想要強(qiáng)行趾高氣昂卻又忍不住心虛的狼狽模樣。盡管她腦袋上頂著伯爵夫人的封號,但對上陸楠還真的毫無底氣。陸楠隨便找個理由把她公開弄死,薩利安家也不會有誰為她這個遺孀出來喊話。

    倒是那位堂弟還顯得比較冷靜,客客氣氣的過來行禮問好,還擺出一臉怎么看怎么真摯的哀痛傳達(dá)了自己內(nèi)心的悲傷,奉勸陸楠不要難過傷心,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以后一定還會有孩子的云云。

    “唉,發(fā)生了這樣的不幸,不光是我們感到無比的難過,可憐的愛德華,他內(nèi)心的痛苦勝于任何人千倍萬倍,我知道這么說顯得太勉強(qiáng),可是,您是他的妻子,還請您忍住傷悲好好勸解他,不要因此弄壞了身體才好啊。”

    說完了這番話,他就干凈利落的扯著顯得還有些不甘心的伯爵夫人告退了。

    揮退了隨從和護(hù)衛(wèi),讓他們退到門外并且關(guān)上了門,陸楠找了個地方坐下,從側(cè)面打量了一番諾曼底公爵。盡管發(fā)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他全程就沒理睬,甚至連動都懶得動,只是保持著跪姿手里拿著帶念珠的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詞。他的頭發(fā)花白了一大半,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陸楠和他結(jié)婚六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滿臉胡子的模樣。

    看到他是那么的傷心和痛苦,陸楠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話都沒法說出口了,她沉默著坐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