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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千年女皇在線閱讀 - 第139節(jié)

第139節(jié)

    陸楠并不覺得這是多么出格的要求,原本她是想讓格納斯在原有的密探里選幾個出來帶帶,不過他看不上也很正常。至于說到不放心……他能攪出什么滔天大浪不成。說到底格納斯跟洛雷托是不一樣的人,洛雷托天生一副冰冷的心腸,對世界充滿惡意,隨時隨地都想把人拖下水,徹底的墮落絕望。但格納斯起碼還有那么幾分情義,他的目標是為了當年的伙伴們報仇,而且他當年最輝煌的時候也沒什么太大的野心。

    而且經(jīng)歷了那么多,陸楠不覺得格納斯還想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里,報仇是他唯一的目的,估計只要完成這個目標,他就會徹底隱退,找個僻靜的地方渡過余下的人生吧。

    格納斯可不知道陸楠滿腦子的盤算,聽到這個回答,不禁十分驚訝,有些愕然的看著她,似乎是在觀察她這句話的真?zhèn)巍?/br>
    “東方有句話叫做用人不疑,既然我敢用,就不會抱著那么多懷疑。老實說,聽過您之前的那些過往后,我覺得您還真是個不錯的人,就這么沉淪老去太浪費了。在我看來,最適合您的地方應(yīng)該是戰(zhàn)場,不過想必在沒有達成心愿之前,您是沒有什么心思去打仗的。”

    陸楠說著,便帶著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當是為了收買您提前付出的酬勞吧,我不會過問您之后的一切行動,別太出格,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滿足。只是希望您在忙著復(fù)仇之余,別忘記替我監(jiān)視洛雷托,這個要求不過分吧?!?/br>
    格納斯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看來他不是很相信露娜說的話,陸楠也沒覺得這么簡單就能徹底收服他,反正目前也不急,寫了個手令交給他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格納斯沉默許久,最終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才轉(zhuǎn)身離去。陸楠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其實就算是不問,當年算計格納斯的人究竟是誰,她心里有數(shù)。馬上她就要強行出臺新的貴族封號制度,肯定會有很多人反對,因為這涉及到了他們的利益,而且還是再直白不過用來分化瓦解貴族私下聯(lián)盟的手段。格納斯想報仇,肯定不會使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放他出去,只會將水攪得更渾濁,人心更加慌亂。再加上余波未平的皇位繼承人事件,這已經(jīng)跟在陸楠腦袋上動土差不多了,沒有皇帝會喜歡看到下屬在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就急吼吼的另選皇帝。大概現(xiàn)在當時蹦跶得歡快的貴族正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待陸楠發(fā)難。陸楠越是平靜,他們就越是惶恐不安。

    而陸楠就是要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新政策敲定實行,能不能順利敲散那幾個抱團最嚴重的家族,成敗在此一舉。

    第280章

    距離陸楠重新回到王宮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四天,她一直借口說身體,除了參加了一次公開的彌撒,讓眾人看到她確實好端端活著,并不像傳言中那般生命垂危隨時都會死。剩下的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在忙著吃吃喝喝休養(yǎng)身體,以及處理堆積的政務(wù),私下接見一些必須接見的對象。

    手里的事情千頭萬緒,猛一看每件事都很重要,可是卻又無從下手。比如說伊爾汗人,沒有得到更確切的回報,還隔著十萬八千里,陸楠總不可能心血來潮的下令全軍突擊先下手為強。隔著那么大一個庫曼,除非她能把庫曼給征服了。

    庫曼不是當年那個庫曼,也不是陸楠隨隨便便能派個一兩萬人打下來的呀。阿弗里再能征善戰(zhàn),沒有足夠的軍隊糧草和大筆金錢作為后備,擅自開戰(zhàn)只會瞬間涼涼。這眼看就又要到下一個冬季了,還是想想預(yù)防今年的過冬,防止大批民眾因為沒吃沒穿餓死凍死比較現(xiàn)實。

    另外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諾曼底公爵真的收拾了東西帶著幾個侍從去了近郊的一家修道院。雖然在陸楠的認知里,神父可以結(jié)婚生孩子。但至少在目前這個世界不行,不管男女進了修道院就基本意味著放棄了一切和世俗的聯(lián)系。要不是因為諾曼底公爵的身份非同一般,薩利安家恐怕已經(jīng)為了繼承權(quán)的事情打起來。

    按照繼承法,諾曼底公爵這么干失去爵位跟封地是遲早的事情,畢竟都了斷塵緣了嘛,安德烈成為下一任公爵是遲早的事情。陸楠不得不再次派遣了足夠的衛(wèi)隊去行宮保護他的安全,將附近數(shù)里的范圍劃為禁地,沒有女皇陛下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

    本來陸楠想把安德烈接回王宮,但是考慮到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王宮那種緊繃壓抑的氣氛恐怕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還是留在行宮跟保姆女官們呆著更好。反正安德烈也不像是那種很依戀母親的樣子??赡苁菑乃錾_始,跟他相伴最久的不是陸楠也不是諾曼底公爵,而是他的保姆跟女官,至少陸楠見過安德烈因為蜘蛛或者天太黑而被嚇哭,就是沒見過他因為思念母親而難過。都說母親是孩子成長過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陸楠覺得那是因為一般人家的孩子沒有幾十個保姆女官天天圍著轉(zhuǎn)。安德烈時時刻刻都有人陪著,以無限的耐心和溫柔跟他玩耍,伺候他吃飯洗澡睡覺,以他目前的年齡,怕是還體會不到所謂沒有母親陪伴的孤獨寂寞吧。

    陸楠沒有去送諾曼底公爵,因為覺得無話可說。她的這種反應(yīng)導(dǎo)致外面各種議論沸沸揚揚,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甚至還有人造謠抹黑,說那個孩子根本不是諾曼底公爵的,諾曼底公爵看到剛出生的嬰兒長得一點都不像自己,氣得失控摔死了孩子,怒而出家。這種明顯不可能一聽就很荒謬的說法竟然還很有市場,說得有鼻子有眼,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

    只不過這種抹黑說了也白說,教廷又不敢質(zhì)問陸楠,底下的平民權(quán)當熱鬧,說得歡快,沒幾個人真的相信——陸楠在民間的名聲還是很好的。這又不是現(xiàn)代娛樂圈動不動就粉黑大戰(zhàn)撕得沒完沒了,除了王都附近的居民會議論,按照眼下信息流傳的速度,恐怕明年都還沒傳出幾里地。

    傳出去陸楠更是無所謂了,馬上就有更重要的事情發(fā)生,她相信到那時沒幾個人還會關(guān)注這些玩意兒。她新制定的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的貴族等級一旦確定,整個帝國的局勢就會瞬間天翻地覆,貴族們肯定忙著為了顧全自己的權(quán)力跟土地爭執(zhí),她那點事兒算什么。

    陸楠要弄出一個新的貴族等級制度,一來是為了想辦法在絕對封閉的階級劃分上開個小口,試圖引進一些新鮮血液,二來帝國的貴族實在是太亂了,頭銜封號亂七八糟,幾塊小領(lǐng)地能有數(shù)個公爵并存,而有些明明手里掌握著大片大片土地和財富的人卻又只有伯爵的封號。這還是因為常年戰(zhàn)亂,互相吞并,以及前兩任皇帝沒有限制的濫封頭銜,陸楠覺得是時候大力整頓了。

    她打算把那些毫無實權(quán)卻空占公爵頭銜的人都清理出王宮,反正他們家道衰敗也鬧不出什么亂子。而那些實權(quán)派又被斷絕了上升空間的貴族需要大力拉攏,如果他們同樣擁有了公爵頭銜,還能甘心服從那些實力不如自己的大貴族嗎。陸楠就是要他們鬧起來,貴族們要是聯(lián)合成一團,她這個皇帝可就痛苦了。

    為了拆散壓制貴族們的勢力,陸楠又是修改繼承法又是強行出臺貴族封號法案也是煞費苦心。貴族們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愿意看到這種法案順利實行,一直在頑強抵抗,拒不承認。陸楠倒是可以不顧反對的頒布命令,但是人家領(lǐng)主們不理睬不實行,陸楠也不可能一個個抓起來全部砍頭啊。她還是得先聚集足夠的贊成派站在自己這邊,這樣有人贊同有人反對,才好打擂臺最后獲得正式的一致承認。要不是抓住了這次的機會,陸楠都不知道到底這個法案要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公開拿出來逼迫所有人認可。

    倒也不需要一致通過,按照帝國的法律,上議院投票,只要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就算通過。之前投票了好幾次都卡在那么關(guān)鍵的幾票上。這一次那幾個頑固的反對派幾乎都參與了另選新皇的串聯(lián),正心驚膽戰(zhàn)的等著陸楠算賬,底氣恐怕沒有最開始那么充足了。抓住他們的小辮子陸楠就能逼迫他們屈服。畢竟通過法案總比被強行冠上一個“陰謀叛國”的罪名砍頭來得好吧。

    根據(jù)探子們傳回的情報,陸楠都要相信這是一個自己實現(xiàn)設(shè)下陷阱的陰謀了。貌似在貴族們的眼里,她儼然已經(jīng)變成一個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女人。可是陸楠哪里會用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要不是偶然發(fā)生的外力干涉,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目前恐怕在吭哧吭哧的從零開始重跑劇情呢。

    當然了,事情進行得那么順利,安茹公爵暗中運籌私下推波助瀾可謂功不可沒。陸楠都不能確定后面他搞的那波cao作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要不是他把自己圈在行宮那么久,外面也不會鬧得不可開交,覺得她基本已經(jīng)死定了?;叵胨欠|(zhì)問,如果他是故意這么做,僅僅為了激怒陸楠,讓她因為氣惱的關(guān)系持續(xù)冷戰(zhàn),那他還真的是很陰險——好歹跟陸楠相處那么久,他也很了解陸楠的脾氣,知道她一旦真的被觸及底線會有什么反應(yīng)。針對這一點謀劃一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陸楠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安茹公爵不會做這種事情。他后面趁勢而為的設(shè)了個圈套倒是有可能,但一開始就算計自己,陸楠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像洛雷托那樣利用別人的傷痛來達成目的,陸楠相信當時他的憤怒和痛心都是真實而非演戲。

    他們一個是女皇,一個是手掌大權(quán)的樞密院大臣,要是因為政見不合而翻臉還好,這莫名其妙的就開始互不搭理又是鬧哪樣?考慮到后續(xù)很多事情都需要安茹公爵的配合,陸楠最后決定主動向他伸出友誼之手。可是安茹公爵在人前倒是和以往一樣畢恭畢敬,私下里就客氣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搞得陸楠快消散的氣又有席卷重來的征兆。

    “多么的幼稚啊,虧他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就因為一次爭執(zhí)就要像個小學(xué)生似的跟我冷戰(zhàn),怎么不干脆寫封絕交信呢?!?/br>
    當面陸楠裝作毫不在意,每次都寬容的一笑而過,私底下她還是非常惱怒的。但要怎么做安茹公爵才會滿意?非要看著她痛哭流涕,在他面前跪倒懺悔才可以嗎?哼,他好大的臉!

    于是陸楠也就懶得理睬安茹公爵了,反正交給他的事情還是好好的在處理,至于他心情如何有什么感想,關(guān)陸楠什么事。

    把安茹公爵晾在一邊過了幾天,陸楠忽然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想了半天才察覺香檳公爵居然也好久沒有跑到自己身邊來獻殷勤了。最近太忙她一時間把這個人給忘了。

    “奇怪,難道是因為那天見到了太慘烈的場景留下心理陰影了?”

    獨處休息的時候陸楠不禁琢磨著這件事,她覺得很有可能。按理說現(xiàn)在諾曼底公爵已經(jīng)離開了王宮長住修道院,估計沒什么事情是不會回來了。要不是礙著現(xiàn)在基本就沒有離婚這個說法,陸楠基本等于恢復(fù)單身。天主教徒是不可以離婚的,非要離婚的話,教皇好感度高有人背鍋不違反教義,以夫妻感情不合作為借口,教皇親自給予寬恕還行。但就陸楠跟教廷的關(guān)系……還是算了吧。她這么干等于主動把刀遞到教廷手里等著背刺。

    香檳公爵天天喊著想和她結(jié)婚喊得那么歡樂,有了這么大一個空檔,竟然沒有立刻湊上來大獻殷勤說服陸楠跟他結(jié)婚,簡直不可思議。倒不是陸楠相信香檳公爵對自己多么的真愛,這要是萬一真的被他教唆成功,陸楠和諾曼底公爵離婚了,就安德烈那個身體萬一運氣不好半路夭折,香檳公爵上位跟她生個孩子,豈不是美滋滋。

    畢竟他又不知道陸楠從此生不了的事情。就算根據(jù)當時的慘烈他推斷陸楠從此生育困難,也不該放棄這個刷好感的機會啊。

    陸楠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她聽說過現(xiàn)代一些男人陪老婆進產(chǎn)房,結(jié)果被血淋淋的一幕嚇得留下了心理陰影,可香檳公爵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

    想來想去也沒個結(jié)論,陸楠在香檳公爵前一貫保持著高冷的作風(fēng),她不可能主動去詢問原因,反正他愛來不來,只要能乖乖干活不要當個二五仔就行。況且陸楠自己經(jīng)歷了那一的折磨,對某些事的興趣也降低了不少。男人嘛,沒有就沒有,她又不是離開男人就活不下去。

    到底她在短時間內(nèi)不想再跟任何男人發(fā)生曖昧的牽扯了。

    這一天陸楠跟往常一樣在書房處理政務(wù),好幾個書記官都拿著特制的速記板聚精會神的根據(jù)她的口述飛快的記錄。陸楠一邊整理著思緒一邊有條不紊的針對幾件重要的事情闡述處理方法。說著說著她不由自主的將視線集中在了那個叫做阿多斯的書記官身上。她還沒忘記這個人曾經(jīng)毫無預(yù)兆的想要跟隨自己前往行宮。她抱著等待對方玩花樣的心情真的將他帶去了。不過后面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陸楠一時把他忘了個精光,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又跑回來的。

    根據(jù)她派人去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這個人的家庭背景以及經(jīng)歷都沒有問題,安茹公爵將整個宮廷仔仔細細的篩了一遍,他既然毫發(fā)無損,就說明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申戦褪菍@個人抱著某種懷疑,覺得他另有所圖。保險起見的話,她應(yīng)該把找個借口調(diào)走他。但陸楠經(jīng)歷了太多次暗殺和算計,覺得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她就是要把這個人留在身邊看他玩什么花樣。要是輕易的將人放走,萬一對方又悄悄策劃了什么計劃來針對自己,那才叫做防不勝防。

    大概是她看得太過專注,阿多斯逐漸變得不自在起來,頭越埋越低,握著筆的手都在顫抖,好像很不好意思。平心而論,他長得挺不錯的,外表身材以及氣質(zhì)都是陸楠喜歡的那種類型,平時做事也很認真仔細,實在是挑不出什么令人不滿的地方。但就是因為他太好的同時又太普通,才引起了陸楠的懷疑。她才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什么完美的人。就連阿弗里這種堪稱圣人的存在,不也腦袋頑固是個宗教狂熱份子嘛。

    書房的其他人也漸漸注意到了陸楠的舉動,一個個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阿多斯的耳朵都被陸楠看紅了,俊朗的青年羞答答的模樣意外的并不令人討厭,反倒是顯得很純情??上н@種場景陸楠見得太多,早就心如止水。她當皇帝的這幾年,什么獻殷勤投懷送抱的事情沒見過。男人想要抱女人大腿的時候,不要臉的程度可是比女人恐怖多了。阿多斯這種純情派陸楠充其量就給個“不油膩”的評語而已。

    話說前幾年某個大貴族還想送她一對金發(fā)碧眼的雙胞胎少年呢,那才叫絕世美貌,無敵青春。連自認為對少年不感興趣的陸楠都看呆了一秒。她要不是個穿越而來的現(xiàn)代人,要不是個對那方面沒多么強烈需要的女人,只怕就動搖收下了。到底不是那種猥瑣的種馬男,明知對方是未成年人都能下手,太喪心病狂了。其實后來陸楠還想幫助一下這對兄弟,假如他們愿意的話,給他們找個正經(jīng)的差事脫離身為玩物的命運也不是不行。

    可惜,人家根本不領(lǐng)她這份自以為是的好意,在得知陸楠對他們沒有那方面興趣也不想收他們之后,那對兄弟很快就回到了主人身邊,看著還挺高興的。陸楠倒是可以強行逼迫他們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可這么做的話那對兄弟不但不會感激她,反倒是會覺得陸楠在惡意刁難吧。他們不覺得自己深陷苦海,只覺得脫離了原本窮苦的生活,過著上等人幸福的日子。

    所以陸楠才討厭這個落后野蠻的世界。

    想著往事,陸楠不禁微微的有些走神,停下了口述。書記官們不敢吭聲催促,只是乖乖的站在原地。阿多斯多半是以為陸楠看自己看呆了,臉紅得都快溢出血一樣,讓陸楠在心底呵呵兩聲,感嘆這些人的演技是真的好。

    至今她都做不到想臉紅就臉紅,老阿姨皮粗rou厚心如止水,實在是羞愧不起,也嬌羞不起,真想向這位兄弟討教一下演技的秘密。

    心里吐槽了幾句,不想再看男人在面前搔首弄姿,陸楠趕緊的口述完畢,把人都給打發(fā)出了書房。臨走前阿多斯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熱烈的情意,看得陸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什么,她可是個才經(jīng)歷了難產(chǎn)的女人啊,按照東方的標準,她還沒出月子呢,這樣都能含情脈脈,佩服,佩服。

    “這種時候就覺得香檳公爵還是很有存在必要的。”

    仰面躺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陸楠在心里吐了個槽。華妃娘娘不在宮里,小宮女們都一個個按捺不住的想要爬上龍床了。

    她閉上眼睛打算假寐片刻,冷不丁外面?zhèn)鱽砬瞄T,得到她的許可后帶著裙子拖過地板的沙沙聲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陸楠睜眼一看,原來是一個叫做妮娜的侍女。

    “有什么事嗎?”

    腦海里立刻回憶起了這個姑娘的家世背景,發(fā)現(xiàn)沒什么不同尋常的,還是最近幾天由塞米爾跟兩位女官重新選出來填補空缺的人選,陸楠興趣缺缺的問。一看這姑娘的表情就知道是來打小報告的,新來又急著想出頭,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果然,妮娜猶豫了一下,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陛下,有件事我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講……”

    陸楠頓時就覺得一陣暴躁,為什么每個來打小報告的人開場白都這么類似。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講了,打小報告還裝什么清高。心里這么想,陸楠卻沒有真的說出口,只是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見陸楠好像不耐煩,妮娜也有些害怕,她咽了口唾液,緊張的說:“今天早上我路過花園的時候,不小心在角落看到了一對男女擁抱,您猜他們是誰?”

    陸楠哪有什么心情跟這種小女孩玩猜猜猜的把戲,她微微睜開眼睛瞄了妮娜一眼,妮娜頓時就嚇得一個機靈,也不敢賣關(guān)子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女的一方是上勃良第公爵小姐,可是男的一方,您絕對想不到,竟然是那個東方來的商人!這怎么可以!”

    “是嗎?!?/br>
    這下陸楠還真的有點詫異了,終于從扶手椅里坐直,睜開眼睛盯著妮娜。

    “確定沒看錯?”

    “我可以對著天主發(fā)誓?!?/br>
    妮娜堅定不移的回答。

    “公爵小姐我不可能看錯,而那個男人,長著那么明顯的異教徒面孔,我不會認錯人,肯定就是他!”

    ——那就有意思了。

    上勃良第公爵小姐今年二十多,按照時下的標準,已經(jīng)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她的祖父已經(jīng)在兩年前去世,陸楠遵循著承諾,一直暗地里護著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不過她只是負責(zé)她的人身安全,以及不要被騙子給騙了,至于她是否快樂幸?!瓕Σ黄?,陸楠又不是她親媽,她連自己的親兒子都顧不過來呢,何況是個每次都不給好臉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錢沒還的姑娘。

    也許是沒了祖父的庇護,這位公爵小姐漸漸感受到了人間冷暖,據(jù)說被一些遠親纏得不要不要,躲都沒地方躲。這一年來她稍微學(xué)會了看人臉色,不再那么趾高氣揚,在社交場合遇到陸楠,也會僵硬的露出一個微笑,主動上前問好行禮。只是陸楠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因為她的示好就倒貼過去,所以她的處境并沒有多少變化。于是這位小姐更加的討厭陸楠,在外面說了不少她的壞話。

    要陸楠說,家產(chǎn)萬貫衣食無憂就足夠了,還想怎么樣,她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這個時代的女人過得好。本來她還想幫這位大小姐找一門可靠的婚事,見她這么不領(lǐng)情,自然就懶得多管閑事??墒菦]想到她怎么會和東方的商人攪合在一起?她不是一向自視甚高嗎,為什么會看上一個異國他鄉(xiāng)的異教徒?

    “哦,對了,確實這兩天商隊從東方回來了?!?/br>
    陸楠想起了前兩天看到的相關(guān)匯報,只是她忙著干其他的事情,暫且還沒功夫去搭理這些商人。

    如今唐國的商人已經(jīng)不是最開始和他們合作的宋青了,他年紀大了不想再那么辛苦勞累,從前年開始換成了他的兒子宋云舒。帝國已經(jīng)不是一開始的帝國,經(jīng)過營運有了自己的固定商路以及渠道,在商隊里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可以說宋家根本是在依附著他們。要不是看在他們一貫還算老實而且合作比較愉快的份上,陸楠早就將他們徹底排除在商隊之外了。

    她僅僅短暫的在某次宴會上見過這個宋云舒,相對于最開始見到故鄉(xiāng)親人的激動,她已經(jīng)不再抱著那么激烈的情緒,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雖然她覺得這些人是老鄉(xiāng),可人家不這么認為啊。在商言商,一開始要不是香檳公爵足夠機智,恐怕還得被宋家當成冤大頭呢。

    早就把這些事情忘得差不多,忽然聽到了這種事情,陸楠不得不仔細思考一番。她不了解宋云舒是個怎樣的人,可是他好像也二十多歲,按理說不可能還沒結(jié)婚生子啊。再說能代表宋家出來跑商的,又怎么可能是單純善良的小白。

    上勃良第公爵小姐家里有錢是公認的事情,如果沒有陸楠,她早就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一根了。所以這位宋家公子到底是真的情不自禁的愛上了跟自己完全不一樣的異國姑娘呢,還是心懷叵測想要玩一招空手套白狼?

    陸楠決定先暗中觀察觀察。

    第281章

    早年陸楠還是洛林女王的時候,為了賺錢,親自接見商人還滿嘴贊揚大肆商業(yè)吹捧并不奇怪。如今她已經(jīng)是帝國的皇帝,雖然她自己并不覺得帝國的版圖多么廣闊,但在他人眼里,占據(jù)了基本五分之三面積的帝國已經(jīng)很可怕了。所以像宋云舒在一般人的認知里算是個很厲害的人了,他還沒資格隨便得到陸楠的接見。

    這次商隊順利帶著無數(shù)的貨物回來,還有無數(shù)的事務(wù)金錢需要交割,自然有專門的人去處理。陸楠趁此機會找了個不引人矚目的時間,抽空在暗處看了看那位宋家的公子。

    怎么說呢,她挺不明白上勃良第小姐在想什么。

    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這位公子自然應(yīng)該是面如冠玉風(fēng)流倜儻氣度不凡了。然而宋家又不是什么功勛世家的后裔,連書香門第都沾不上,最多算個豪商。而這位宋公子常年在外面奔波,這年頭又沒汽車飛機空調(diào),就比較顯老,而且臉上風(fēng)霜之色非常明顯,二十多歲的人看著像三十歲。論長相嘛,也就只能說一聲五官端正,沒什么特別的。最要命的是上勃良第公爵小姐目測得有個一米七五以上,這位宋公子只怕還沒她高……這不是很尷尬嗎。

    再加上按照時下的審美,東方人才不會欣賞什么高鼻深目金發(fā)碧眼,只會覺得是一群藍眼睛黃頭發(fā)的妖怪,而西方人也未必喜歡東方人截然不同的長相。當初陸楠第一次接見宋家的商人時,幾個年輕人不就是用動物園看動物的眼神打量自己這個女王嗎。而且相比東方女人的賢良淑德,這西方的貴族小姐可沒那么溫柔。倒是不至于穿那種非常低胸的裙子,可是露胸脯露胳膊是常事。加上什么婚前跟男人交往,婚后暗地里找情人……呵呵,東方的男人欣賞這種作風(fēng)才怪了,不在心里罵一聲不守婦道才怪。

    陸楠真的不信宋云舒對那位公爵小姐會抱著真愛。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抱著其他目的了。

    陸楠懶得去揣測宋云舒的目的,等了幾天確定他跟公爵小姐有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后,她直接把宋云舒給招進宮,一點不客氣的開門見山:“你到底想干什么?丑話說在前頭,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上勃良第公爵小姐嫁給你的,別想了?!?/br>
    能夠代表宋家出來行走,這位宋云舒自然有著不一般的本事,起碼他的外國話說得非常流利,幾乎聽不出什么口音。到底還是個東方人,骨子里擺脫不了東方人含蓄的天性,被陸楠上來就戳破了心底的打算,饒是他城府頗深,不禁又惱又怒,還有些害怕,勉強的笑了笑,說:“陛下,其實我——”

    “不要在我面前說謊,你們男人那一套我非常清楚。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把她騙了,妄想通過娶一個有封號和封地的女貴族混進帝國的上層,絕對不可能?!?/br>
    見宋云舒不說話,神色間隱隱有些不以為然,陸楠冷笑了幾聲。

    “少把你們家鄉(xiāng)那一套搬到我的國家,以為跟女人親熱被撞見,甚至讓女人懷了孩子就能逼迫對方讓步?哈哈,難道你不明白,我們的女人不講究貞潔那一套。你的辦法對付平民還行,貴族嘛,完全無關(guān)緊要。以上勃良第小姐的身家地位,別說是婚前有情人或者懷孕,她婚后養(yǎng)情人,丈夫也只會裝著不知道。你以為自己手腕高超,卻不知道在我看來,不過是公爵小姐養(yǎng)的一個男寵。只要別鬧出什么太大的亂子,她喜歡養(yǎng)著你玩就養(yǎng)著玩兒好了。等到她膩了,隨便找個貴族嫁過去,還不是一樣得對她畢恭畢敬。”

    宋云舒也是個見多識廣交際廣泛的人,由于家里有錢,又因為搭上了帝國這條商路,不管是在西方還是在他自己的家鄉(xiāng),還是挺有面子,連當?shù)氐墓俑丛谒义X的份上都客客氣氣,奉為座上賓。而且在他心底其實是很看不起這些西洋蠻子的,覺得他們粗鄙落后,連基本的男女大防都不懂。堂堂一個大帝國,居然是女人當家做主。他自己的國家才經(jīng)歷了女主天下不久,所以對女人執(zhí)政深惡痛絕。在他看來,陸楠這個女皇帝年紀輕,又沒像他們那里的大家閨秀一樣接受禮儀文化從小教養(yǎng),嫁了人還公開和男人廝混,可見是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他原本確實是打著陸楠所說的主意,想要通過搭上上勃良第公爵小姐的關(guān)系混到貴族圈子里面。和帝國做了好幾年的生意,他心里有些焦急。外人看來好像這條商路還是他們宋家做主,其實對方明擺著就是要把宋家排擠出去的意思。如今對方地圖也有了,道路也熟悉了,各種關(guān)節(jié)人情上下關(guān)系也摸得差不多,甚至還不知怎么搭上了人脈,得到了皇帝的接見,正式給了賞賜不說,還承認了帝國女皇,算是半公開的建立了外交吧。

    這樣下去的話,宋家還有什么優(yōu)勢可言呢。宋云舒不甘心如此,唐國那邊被世家把持他是沒辦法了,但是西洋人這邊他還想試試。雖然他們的貴族上層也被牢牢把持不允許一般人出頭,但是他們對婚姻還沒那么挑剔,不像唐國那邊士族庶族不可通婚。宋云舒自認自己來自唐國高人一等,而且家財萬貫,哪怕對方是個公爵小姐,配他也足夠了。

    他站在那里,一張臉又青又紅,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羞憤交加,只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只是他心里清楚這位女皇帝看著挺無害,巴掌大的小臉,雪白的皮子,金絲一般的頭發(fā)還有最上等的藍寶石也比不了的漂亮眼睛,可是本性卻跟外表截然不同,異常兇悍。他要是敢這么做的話,絕對會被她抓起來處以極刑。所以宋云舒只能忍著。

    陸楠沒理睬他,雖然沒有和他怎么解除,他心里的想法陸楠多半可以猜到。她覺得這些商人還真是敢想,為了利益都快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估計宋云舒一年到頭呆在帝國的時間并不多,而接觸的貴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而帝國上下都知道宋家背后是陸楠,而且商隊賺來的錢除了陸楠那一份,她吐出來了不少讓幾個大家族大領(lǐng)主也能有rou吃,所以基本上宋云舒走到哪里遇到的人都客客氣氣,熱情之極。他別是把那些表面上的恭維吹捧當真了吧。

    事實上陸楠還真的沒猜錯,宋云舒就是這么想的。他能走到今天自然不是個沒腦子的蠢貨,這要是放在唐國,以他一個區(qū)區(qū)商人的身份敢妄想去攀附國公家的女人嗎。何況上勃良第小姐的身份比單純國公的女兒侄女還高,人家自己就是個女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