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房門密碼是：0628。”

    他們領(lǐng)證的日期，真諷刺。

    一程娛樂的經(jīng)紀(jì)總監(jiān)辦公室，程讓坐在皮質(zhì)的沙發(fā)前，點(diǎn)了一根煙，盤在指尖。

    經(jīng)紀(jì)人趙越走過來，嘆了口氣：“各路媒體都打點(diǎn)好了，只發(fā)離婚公告，不讓帶別的節(jié)奏，你發(fā)微博吧?！?/br>
    程讓點(diǎn)頭，發(fā)了條微博。

    @程讓：離了。

    微博再次癱瘓。

    趙越拍拍他的肩：“舍得？”

    程讓盯著指尖快要燃到末端的香煙，輕聲道：“從小到大，她要什么，我沒給過？”

    “所以她提離婚，你就離？”趙越有些搞不懂他的邏輯。

    他摁滅煙頭，在幾縷青煙中，輕輕說道：“越哥，阿嬈在國外談了男朋友?！?/br>
    趙越咂舌，愣了好半天神，才問：“你沒搞錯？”

    趙越剛畢業(yè)就到了一程娛樂，算是程云騰一手帶出來的。程讓和夏嬈是他看著長大的，打從他認(rèn)識夏嬈起，那姑娘就跟強(qiáng)力膠似的黏程讓。

    她婚內(nèi)出軌？怎么可能。

    “嗯。”

    “不是...對方得是個什么樣的人，能撬走你的墻角？多少女人因?yàn)槟憬Y(jié)婚，每天痛惜到躲在被窩里哭。夏嬈她...竟然出軌？”

    趙越反手去摸手機(jī)，口中振振有詞：“這小姑娘...我得好好說說她?！?/br>
    程讓按住他的手，平靜地說：“她不是那些女人，她是夏嬈。我們從出生就認(rèn)識，越哥，你覺得我在她眼里前會有那么多的光環(huán)嗎？在她眼里，我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br>
    平凡？

    會中英日三國語言，包攬幾大獎項(xiàng)的影帝，坐擁九千萬微博粉絲，自己身價過億，親爹還是中國娛樂業(yè)龍頭老大一程娛樂的老總。

    他這叫平凡？

    趙越好想給他一面鏡子，讓他看看那張帥臉，認(rèn)清自己。

    看他一臉棄夫，沒精打采的模樣，趙越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接了個電話。

    再走回來時，程讓已經(jīng)斂了臉上的情緒，面色淺淺淡淡的。

    “趙導(dǎo)到了，你去見一面，談?wù)劇峨p雀》的劇本?！?/br>
    程讓應(yīng)聲，兩人并肩往會議室走。

    秘書迎面走過來：“越哥，樓下來了個姑娘，說是程哥的外甥女，找他拿行李?！?/br>
    趙越懵了瞬，問程讓：“你什么時候有外甥女了？”

    程讓眸光微動，朝秘書說：“先帶她去越哥辦公室吧。”

    等秘書走遠(yuǎn)，程讓才回答趙越的問題。

    “是阿嬈?！?/br>
    趙越這才記起，夏母和程母是發(fā)小，有點(diǎn)遠(yuǎn)房親戚的關(guān)系，論起輩份來，夏嬈還要叫程讓一聲小舅。

    夏嬈初中以前情竇未開，一直都是這么稱呼他。

    ！

    第4章 （已修1月15）

    秘書刷了門禁卡，夏嬈才跟著她走到前臺，便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白苡姝禮貌地向前臺打招呼，扭頭看見夏嬈，眼底滑過一絲訝異，隨即笑著走上前。

    “阿嬈？”

    夏嬈懶得理她。

    白苡姝自顧自解釋：“趙導(dǎo)的新戲是一程娛樂投資的，我接了女主角。說是合同需要我本人簽字，今天正好經(jīng)過，就上來把字簽了。你什么時候回國的，怎么都沒通知我？找個地方坐一坐？”

    夏嬈剛想拒絕，前臺當(dāng)即說：“這邊有休息室?！?/br>
    她和白苡姝一起邁進(jìn)休息室。

    四下寂靜，白苡姝率先開口：“真沒想到你和程讓會離婚?！?/br>
    見夏嬈不語，她繼續(xù)說：“你出國的這兩年，程讓的事業(yè)發(fā)展很好。拿了影帝，也有了流量。我們倆這兩年總共合作了三部戲，每一部都是口碑收視雙豐收。說起來，我們這兩年，幾乎有一年時間每天都在一起...”

    她垂眸低笑，余光卻在打量著夏嬈的反應(yīng)。

    夏嬈略一挑眉，問：“所以呢？你想讓我嫉妒？”

    白苡姝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

    夏嬈歪了歪頭：“可是我不會呀。話說回來，你都和他朝夕相處這么久，都沒讓他對你動心？看來是你魅力不夠哎！”

    白苡姝側(cè)目，漂亮的遠(yuǎn)山眉微微蹙起：“夏嬈，你不要做什么都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行嗎？”

    “不可一世？有嗎？”夏嬈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我只是好奇被別人評價為皎月清風(fēng)的白苡姝，當(dāng)初一邊和我做朋友，一邊惦記著我的男朋友...”

    她對上白苡姝的目光，莞爾一笑：“想起那樣的自己，你會不會像我一樣感到惡心？”

    白苡姝冷白的臉頰顯露出些許憤怒的紅意，握緊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多年，她最會的就是在憤怒的時候故作輕松。

    她似有十足的耐心，說：“夏嬈，愛情是不可控的。”

    夏嬈冷著眼看她：“你以為我惡心的是你的愛情？我是惡心自己滿腔真心，竟然交了個每天想著撬我墻角的朋友?！?/br>
    白苡姝憋紅了臉，咬著牙，恨恨地說：“我沒有做過任何不合法，不合道德的事情，你沒資格指責(zé)我?！?/br>
    “嗯，沒有不合法?！毕膵坡砸惶裘?，淺笑著看她，“生病了去敲程讓的門，讓他帶你去看病。醉酒了往他懷里倒，要他送你回房。你用得什么理由？‘程讓，阿嬈是我的朋友，她說我在劇組有什么事就找你。’”

    “白苡姝，你用這些借口的時候，可曾對我有過一絲愧疚？”夏嬈用看流浪狗似的眼神打量著她。

    白苡姝話到嘴邊，卻是怎么都說不出來，一股濃烈的羞辱感漸漸淹沒了她。

    她咬了咬牙，像是扯了塊遮羞布似的說：“我們沒有做任何逾矩的行為?！?/br>
    “嗯，的確沒有。他讓助理陪你看病，讓助理送你回房，還把這些事情說給我聽?！毕膵莆⑽⒉[起眼，聲線淺淡，“可若是程讓動了歪念頭，你難道不會順?biāo)浦?？?/br>
    白苡姝那副故作輕松的姿態(tài)再也裝不下，她猩紅著眼瞼，冷聲問她：“既然程讓對你這么專一，你為什么要離婚！”

    夏嬈勾起無懈可擊的笑容：“是啊。他都做得這么好了，我還嫌不夠，要離婚。而你想要的那么少，他還不肯給。怎么？你生氣？”

    音尾上揚(yáng)，略帶挑釁。白苡姝咬緊了牙關(guān)，惡狠狠地盯著她。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

    白苡姝瞧見來人，眸間戾氣陡然消失不見。她站起身，笑：“程讓...”

    “怎么不去越哥辦公室等？”程讓眉頭輕蹙，目光卻沒看向她，甚至徑直掠過她走去。

    夏嬈眸色不善：“我行李呢？”

    程讓頓了頓，問：“新房子那里需要置辦的東西很多，你確定要今天搬進(jìn)去？”

    夏嬈冷哼一聲：“還不是托您的福？”

    要不是他和父母捅了離婚的事情，她至于被趕出家門嗎？

    程讓眸色略沉，伸手去拉她：“走吧，我送你過去?！?/br>
    夏嬈側(cè)身，躲過他的手：“不用，我朋友來接我，已經(jīng)到地下車庫了。我取了行李箱就走?！?/br>
    程讓收回抓了個空的手，目光登時冷了：“行李在后備箱，我陪你去拿?！?/br>
    語罷，他轉(zhuǎn)身推門，夏嬈緊隨其后。

    白苡姝愣愣地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后離開，愣是連和自己招呼都沒打一個，不由暗暗咬緊了牙關(guān)。

    走出電梯，地下車庫里燈光昏黃，面前的男人被休閑褲裹緊的長腿邁動，在寂寥的停車場踩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夏嬈跟在他身后。

    誰都沒開口說話。

    “coral！”

    是她的英文名，夏嬈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一個穿了件白襯衫的男人，從一輛白色寶馬車上走下來，瞇著眼朝她張開雙臂。

    夏嬈眼前一亮：“沈宴辭！”

    她小步跑上前和那人擁抱。

    那人把手搭在她肩上，沒好氣道：“回國怎么沒提前打聲招呼，小爺我險些調(diào)不開班！”

    “我也沒想到回國第一天，就被我爸媽掃地出門?！毕膵茻o奈聳肩，說：“我去拿行李，你等我一下?！?/br>
    夏嬈轉(zhuǎn)身走到程讓車邊，等他從后備箱取出自己的行李，輕聲道：“謝了！”

    她伸手去拉拉桿，一只大手突然伸出來，帶著掌心里濕黏的汗?jié)n，按住她的手背。

    悶熱的地下車庫，夏嬈竟然察覺到一絲冷意，抬起眸，望見他眸底那層如霾似的陰鷙。

    “夏嬈，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夏嬈甩開他的手，丟給他個白眼：“要不是你，我至于回國第一天進(jìn)不了自己家門？這叫拿我沒辦法？”

    說罷，她提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朝皮夾克男人走去。

    直到那輛白色寶馬從他面前駛離，程讓那雙沉得似把利劍般的眼睛也沒能從車上離開。

    離婚當(dāng)天，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小情人在他面前耀武揚(yáng)威，她覺得他多能忍？

    那個長得跟只哈士奇的男人，哪點(diǎn)比得上他？

    望著汽車消失不見的車庫出口，程讓的大拇指在手機(jī)屏幕上按得指尖發(fā)白。

    那像一根根頭發(fā)絲盤在他的血液里，搔得他渾身發(fā)抖的情愫，除了嫉妒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