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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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錮著心臟的鐵箍似乎是封印一樣的存在,每崩開一道,它的力量都會變強。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崔左荊抽出一根筷子,攥緊,再一次沖上去。 這次他將目標(biāo)對準(zhǔn)了面部,除了心臟之外,亨利身上唯二沒有盔甲保護的地方。 二十多厘米長的筷子在崔左荊手中化作了足以令人發(fā)抖的絕世兇器,少年雙手持筷,在接近亨利的那刻,將左手中的筷子徑直插進了戰(zhàn)馬眼中! 筷子像是戳豆腐一樣戳破了堅實的頭盔,刺破皮rou穿過腐爛的大腦,戰(zhàn)馬撕心裂肺地嚎叫一聲,在劇痛之下,兩只前蹄猛然抬起,整只馬站立起來,幾乎發(fā)了狂! 如果不是和馬長在一起,亨利絕對會被直接甩飛出去,而崔左荊趁此時機,右手狠狠一劃,沒人能夠看清他的動作,只見少年一腳蹬在馬側(cè)腹,一擊之后即刻退開。 撤回攻勢,崔左荊站在一邊平復(fù)呼吸,太久時間沒有進行這樣強度的戰(zhàn)斗,他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回過去的節(jié)奏。 戰(zhàn)馬依然在為劇痛而嘶叫,無論亨利怎樣訓(xùn)斥都無動于衷。手中的筷子化作齏粉,然而似乎并未在騎士身上造成什么傷勢。 但三秒鐘后,亨利的左臂和軀干的交界處緩緩出現(xiàn)了一條平滑的裂縫,黑氣如血一樣瘋狂噴灑出來,被齊根斬斷的整只胳膊就這樣掉在了地上。 而斷肢掉落壓碎枯葉的響動,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騎士憤怒地仰天長嘯一聲,心臟的跳動瘋狂到幾乎帶出陣陣殘影,急促如接連不斷的鼓點,第二層鐵箍瞬間就被震得粉碎,戰(zhàn)馬發(fā)出哀鳴,終于安靜下來,筷子造成的傷口隨著封印的破碎飛速愈合。 但并不只是如此,又少了一層束縛,心跳再次快到了新的程度,金屬碎裂的咔咔聲響伴隨其中,最后那層鐵箍也爆裂開來,讓心臟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跳動。 竟是接連破開了兩層! 從斷臂的傷口處噴出的黑氣有生命一般組成了一只手臂的形狀,而騎士頭盔下的臉孔也終于真正清晰,和活人無異的皮膚和面孔,但原本應(yīng)該湛藍的眼眸依然猩紅。 鎧甲和長劍上的黑色徹底褪去,全都銀光閃閃,花紋繁復(fù)而華貴,似乎意味著某種奧義。 亨利臉上終于有了表情,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他盯著眼前的崔左荊,兩頰的肌rou不斷的顫抖,似乎認出了他是誰,又有話要說。 但最終,他再一次舉起了長劍。 崔左荊也再一次迎了上去。 這場戰(zhàn)斗終結(jié)在了兩分鐘之后,解除了最后的封印,亨利的確強了不止一丁半點,他左臂的黑霧有強烈的腐蝕作用,崔左荊必須要小心謹慎地保證不被碰到。 亨利的劍更快了,也更加鋒利,崔左荊的眼睛甚至都無法捕捉到他出劍的速度。不過沒關(guān)系,從很久之前,他戰(zhàn)斗時就基本上不需要視覺了,一切都在依靠千百次生死關(guān)頭時的本能和直覺。 餐刀插進那刻狂跳的心臟時,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沒有血噴出來,就仿佛那顆心臟里早就干涸。亨利臉上痛苦的神色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種扭曲中的……欣慰。 崔左荊捂著側(cè)腹血流如注的傷口,松開手,將那未經(jīng)過能力強化的餐刀留在了亨利心臟之中。 真正的騎士,應(yīng)該死于刀劍之下,而不是其他可笑的武器。 這也是他為什么要拿這把還不如筷子好用的餐刀。 黑氣從它身上甲胄的縫隙中絲絲縷縷的四散,仿佛是它漸漸消失的生物氣息。眼中的紅光終于消退,亨利海藍的眼中映出面前的少年,在生命的最后,他終于再一次認出了崔左荊。 那個多年之前初入純白地界,明明怕得要死卻還裝作無所謂,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的少年。 已經(jīng)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還沒有……出去嗎? 亨利眼前漸漸黑了下去,心臟停跳后,它身下的戰(zhàn)馬和他共享同一套生命系統(tǒng),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轟然跪倒在地上。這個時候,騎士刺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劍。 它拼盡全力將劍直直插進地中,就這樣支撐著身體,四蹄跪地迎接了死亡。最終也沒有倒下去。 真正的騎士,永遠也不會倒下。 “不客氣?!?/br> 望著亨利的尸體,崔左荊輕聲說道。 ——你可以如愿解脫了。 終于放松下來,從內(nèi)心深處莫名生出的疲憊瞬間席卷了全身,手背上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腹側(cè)的血已經(jīng)染紅的衣褲。崔左荊腳步踉蹌一下,感受到手腳都已經(jīng)不受控制了,輕的仿佛飄在云端。 他熟知純白地界的一切規(guī)則,也就明白這其實并不是他身體的自主反應(yīng):囚徒能夠發(fā)揮出來的能力和現(xiàn)身的時間同“主人”的精神力量息息相關(guān),他在和亨利戰(zhàn)斗時用了不少能力,對于董征一個沒有經(jīng)過任何強化和訓(xùn)練的新人來說,早就難以支撐了吧。 而且他才剛剛回來,對力量和身體的掌控還非常生疏,不然他也不會在最后時刻生生挨了亨利一劍,放在過去,可是能夠輕松躲過去的。 崔左荊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曾是最好的刀,最鋒的刃,最利的劍,最強的戮者。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完全對不住當(dāng)年的名號了啊。 少年的身體漸漸消散,最后化作無形的能量波動,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瞬間吸回了董征的左手上。 平平無奇的小草圖案在董征手背上浮現(xiàn)一瞬,轉(zhuǎn)而消失了,只有不同尋常的熱度告訴董征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董家兩兄弟正走在陰森的小道上,林中小屋的方位傳來的慘叫和嘶鳴全都隱約被聽到,有著血契的聯(lián)系,雖然能夠感應(yīng)到崔左荊并無危險,但董征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擔(dān)心。 血契是單向聯(lián)系,被動的一方受到損傷或者直接死亡不會對主動方產(chǎn)生任何負面影響,可如果一個活生生的,還和自己有著交集的人出了事,對于剛進入此地,還不像崔左荊那樣,能把同伴死亡當(dāng)做喝涼水一樣的平常事的董征來說,依然有點不好接受。 現(xiàn)在他回來了。董征放下心來,他輕碰了下左手的標(biāo)記,猛然感受到靈魂深處難言的疲憊,以至于眼前一花。 “怎么了?”臨海問道。 “沒事?!倍骰位文X袋,強打起精神,繼續(xù)和董臨海一起,朝著未知的東南方向前行。 第6章 王艾倫 不知道走了多久,迷霧之中出現(xiàn)了巨大榕樹的輪廓。那東西就如同潛伏在黑暗中的舊神,樹葉濃密的枝干盤虬錯節(jié),巨大的樹冠遮住視野中的整片天空,須根扭曲糾纏著突破地面又潛行進泥土之中,似乎在伺機獵捕什么。 董征走上前去,八人合抱粗細的樹干上樹皮的紋理并不像自然生長出的,扭曲著匯聚向一個類似于星盤的東西,星盤被鑲嵌在樹干中,上面有很多顆金珠放在凹槽中,但有九個位置空著。 臨海伸手摸了下星盤,冰涼的金屬質(zhì)地:“要把珠子放進去嗎?” “數(shù)量不夠,等大家都來了再說吧。”董征向四處看了看,濃霧沉沉,只能依稀看到不遠處樹木漆黑的影子,不像是立刻會有其他人過來的樣子:“先找個地方躲一下,等其他人過來?!?/br> 臨海:“誒?為什么?” “別太惹眼?!倍骱喍痰慕忉尩溃骸霸谶@種地方小心點總不會錯。” 兩人找了根附近的粗樹當(dāng)做掩體,席地而坐。走了這么長的路總算可以休息了,他們從包里拿出在護林員小屋里搜來的水和食物,稍微補充體力。 兩兄弟都心事重重,誰能想到一場車禍之后,他們會來到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呢? 那個指引他們的小丑告訴董征其實他們本該死去,但被幸運地選中來到了純白地界——在這里,已死之人只要得到皇后的認可,就會獲得重返人間的機會。 而想要得到認可,就必須不斷地進入這些危機四伏的盒子,以獲得前往皇后宮殿朝圣的車票。 相顧無言地吃了一會兒,臨海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問道:“那個人呢?他怎么樣了?” “回來了?!倍鞒亮讼伦笫稚系募y路,若有所思道,“他很強,新手關(guān)卡贈送的最普通的牌就可以召喚的出這么強的囚徒嗎?” “大概是運氣好吧,不過那一副吊炸天的樣子,看起來還蠻厲害的……”臨海小聲吐槽著,還沒忘記被崔左荊逼著手掏尸體的悲慘遭遇,忽然聽到了不遠處有枯枝被踩動的聲響,立刻扭頭探出去看。 來者是一個三人組成的小隊,兩個男人和一個姑娘,一行人也像剛才他們那樣,在榕樹前停止了腳步。 他們簡短地討論了幾句,內(nèi)容聽不太清,但顯然也沒有足夠的金珠,最終就在榕樹邊上席地而坐,休整的同時等待其他人。 過了十來分鐘,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來者是個兩人小隊,都是壯年男子,身上帶傷步履倉皇,顯然不幸地經(jīng)歷了一些不愉快。 兩支隊伍短暫的匯合了,董征站起身,也不再等待,將那把顯眼的獵槍背好,低聲道:“走吧?!?/br> 他們裝作剛剛才到的樣子從迷霧中走出,第一支隊伍里的姑娘看到兄弟倆,招了下手:“誒,你們也過來了啊?!?/br> 董征嗯了一聲,依然維持著沉默寡言的形象,并未多說。在遭遇那口棺材之前,進入到盒子中的人都在一起行動,相互有一些印象。 “哎,你槍哪兒來的啊?”旁邊身上帶血的壯漢問,自從董征過來起,他就一直在盯著那把獵槍。 獵槍是個大武器,帶在身上肯定會引人注意,于是董征也沒有刻意隱瞞:“運氣比較好,來的路上搜到的?!?/br> “我怎么就遇不到這種好事兒呢?!睂Ψ搅⒖滩黄胶獾剜洁炱饋恚斑€撞上了那個怪物,cao,晦氣。” “不管怎么說,能安全的到達這里就已經(jīng)很好了?!比岁犖橹械难坨R男安慰道,他看上去挺有經(jīng)驗,“這個機關(guān)應(yīng)該通向下一步的地圖,需要九顆從棺材上扣下來的金珠,我們這里有兩顆,你們呢?” 壯漢道:“我們只有一顆,原本有三個的,但是那怪物好像會追趕珠子多的人,這一身傷就是那時候弄得,所以逃走之后我立刻就把另外兩顆扔了?!?/br> 這兩人都是身高將近兩米壯的和牛一樣的漢子,看那身結(jié)實的肌rou就知道絕對有經(jīng)歷過相關(guān)的訓(xùn)練,卻依然狼狽成如今的樣子,可見被亨利追的有多凄慘。不過,比起當(dāng)時瀕死的董征和臨海來說,要好上太多了。 董征:“我們有兩顆?!?/br> 眼鏡男點點頭:“那等等其它人吧,到時候人齊了一起進入下一個地圖,也安全一些。” 有董征在,交談耍心眼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董臨海,他便趁機默默地觀察這些人。唯一的女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模樣,高馬尾,一身運動服,十分干練的打扮。她的同伴是瘦高個眼鏡男和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男人,樣貌平平,略禿,但是身上的氣質(zhì)讓臨海很熟悉——老爸公司里那個肥頭大耳的財務(wù)總監(jiān)就是這種感覺。 這三個人雖然同行,但年輕女人和地中海似乎才是一起的,靠得挺近,都和眼鏡男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估計眼鏡男是她們路上偶遇才同行的吧。董臨海默默想著,看向另外兩個大漢,被其中一個蓄著絡(luò)腮胡的逮了個正著,挨了一記兇狠的瞪視。 董臨海立刻撇開臉裝作無事發(fā)生,這兩人身上都帶傷,絡(luò)腮胡左臂更是用繃帶緊緊纏住,紗布上透出血色,向來傷得還挺重,那怪物的一劍無論是誰挨上了肯定都不好過。 董征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臨海和絡(luò)腮胡之間的火藥味,但他沒有管,而是同其他人交換了信息。和絡(luò)腮胡同行的壯漢說他們在從棺材那邊逃走不久后就被僵尸騎士追上,迫不得已扔了金珠才逃出生天——之后僵尸大概就直接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董征去了。 而眼鏡男一行人倒比較幸運,沒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險,中間經(jīng)歷了一場解謎,順利來到了這里。 董征分享了在護林員小屋里發(fā)現(xiàn)的線索和信息,要想安全通過盒子,就必須要講究團隊合作,一昧的藏拙絕對不是通關(guān)的上策。當(dāng)然他隱瞞了崔左荊的存在和攜帶的藥物,只說是運氣好,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僵尸騎士。 幾人交換情報的時候,又有人過來了,來者是個紅發(fā)青年,立體深邃的面容很容易能看出是個混血,雀斑有點多,帶著些許驚慌的神色。見到榕樹前的眾人,他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趕忙跑過來,一屁股四仰八叉地坐下了。 “哎呦喂可累死我了……”紅毛一邊滿口京腔地嚷嚷,一邊從包里掏出瓶水,悶頭喝下去大半,勉強將心中的驚懼壓下去。他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垂著眼看他。 “?”紅毛無辜地瞪起藍眼睛:“你們干嘛?” 眼鏡男:“你身上有沒有金珠?還差四顆才能開啟下個地圖的入口?!?/br> “沒有,路上跑丟了?!奔t毛干脆回答道。 眾人交換了下眼色,都不太相信這話,更大的可能是紅毛為了不被僵尸追趕故意丟掉的身上所有金珠。 雖說剛進入盒子的時候他們就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了必須獲取足夠的金珠才可能通關(guān)的提示,但在足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面前,劇情道具什么的都無所謂了——事實上,這個盒子的級別不高,參與者們大都是新人,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眼鏡男也只不過經(jīng)歷過四次盒子,更別說董家兩兄弟,前兩天才剛進入純白地界。 高馬尾女人道:“那就只能再等等了,大家休息一下吧,希望其他人能快點過來,那個僵尸還不知道在哪里,我們這邊有四個金珠,目標(biāo)太大了,停留的越久就越可能有危險?!?/br> 于是眾人席地而坐,進入到榕樹的遮蔽范圍內(nèi),周遭反倒什么聲音都沒有了,就連惱人恐怖的烏鴉嘶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在這片由榕樹枝干支撐的地界里,所有的生靈都無法存在。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說話,剛進入盒子時一共是十二個人,現(xiàn)在來了八個,而金珠缺少四顆,后面來的人到底能不能帶來足夠的道具還是個未知數(shù)。 大家都在和同伴坐在一起,紅毛一人落單,四處張望了幾下,看上了和他差不多同齡的兄弟倆,厚著臉皮跑到董征旁邊,問:“誒哥們兒,我擱這兒坐著行嗎?” “可以?!倍鼽c點頭,原本他正和臨海說著崔左荊回到他左手上標(biāo)記的事情,這下也停住了話頭。紅毛感覺出氣氛的凝滯,抓抓頭發(fā),套近乎道,“那什么,我叫王艾倫,是第三次進入盒子了,叫我艾倫或者老王都可以?!?/br> “董征,這是我弟弟,董臨海。”董征問,“你是獨自過來的嗎?” “其實從棺材那里分開的時候我和另外兩個人一路來著,后來我去解手,讓他們等我一下,誰知道那倆鱉孫兒直接走了?!卑瑐惙薹薜?,幸好他還有點經(jīng)驗,膽子也大,要是個新手在這滿是霧的森林里落了單,還烏鴉叫僵尸追的,絕對能嚇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