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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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在崔左荊看來,董征剛才就是在這滿鏡子的屋子里,盯著自己的模樣站了半天。 “你能看到什么東西嗎?”董征問他。 崔左荊也便站在他身旁,鏡中映出兩個人的模樣,但很快,艾倫的身影浮現(xiàn),亨利也站在了他身后,袁聿,林述溪,米歇爾……這些曾經(jīng)和他共同歡笑,最后卻永遠(yuǎn)離開的人們,一個個地出現(xiàn)。 恍然間,崔左荊都已經(jīng)快要忘記了他們的樣子。 崔左荊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 董征最后看了一眼鏡子,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這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能讓人看到死去之人的樣子?!?/br> “幻覺嗎?”崔左荊也并不留戀,他向來是個心志堅定的人,沉溺于虛假的幻影只會讓人永無止境的頹廢下去。 “應(yīng)該不是,內(nèi)核里沒有異常數(shù)據(jù)。”董征低聲道,“這應(yīng)該是弗迪南德為了見到喬治建造的吧,這棟房子里應(yīng)該有一個巫術(shù)師,還不知道他水平怎么樣,說不好喬治冤魂的事情并不只是個傳言?!?/br> 崔左荊回到囚徒空間,董征把鏡子房間的門關(guān)好,繼續(xù)去往地下室。 正要轉(zhuǎn)過轉(zhuǎn)角,他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立刻躲到櫥柜的另一邊。 話音漸漸靠近,能聽出是一男一女,兩人聲音壓得很低,董征將聽覺增強,才勉強能夠聽到一些。 男人問道:“少爺?shù)纳眢w似乎出了一些問題,就算是這樣,也能繼續(xù)儀式嗎?” 女人的聲音有些蒼老:“你要相信我,我既然能讓弗迪南德先生見到喬治少爺,就有辦法讓他回來?!?/br> 兩人走過窗前,董征隱蔽的一瞥,認(rèn)出那提著燈的是弗迪南德的貼身男仆,而在他身邊,跟著個身著紫色長袍身材矮小的女人,兜帽遮住了面容,但聽聲音已經(jīng)不年輕了。 他們想要用巫術(shù)復(fù)活喬治? 兩人趕時間一樣走的很匆忙,董征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一路來到了地下室入口所在的房間。 男仆警惕地四處張望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和巫術(shù)師一起下去了,興許是很快就會上來,又或者因為什么其他,他并沒有將門從里面鎖住。 董征等了會兒,估摸著他們已經(jīng)通過樓梯到下面了,才小心地推開門,走入地下室。 走下去董征才發(fā)現(xiàn)這下面別有洞天,弗迪南德家的別墅很大,地下室的面積同樣也不小,這里溫度很低,墻壁上到處都繪著奇特的巫術(shù)符文,角落里堆放著許許多多的小人塑像,天花板則掛滿了裝有香料的荷包。 如此多“巫”的痕跡堆放在一起,只會讓人有種恐懼的壓抑感,地下室中充斥著香料過度芬芳的氣息,董征無法屏住呼吸,就只能暫且受著了。 但他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男仆和巫術(shù)師不知去到了哪里,董征抓緊時間離開了樓梯口間,他順著最寬敞的一條走廊走,根據(jù)對別墅結(jié)構(gòu)的記憶,這條走廊所通向的方向,應(yīng)該是他剛才看到的鏡屋。 繞過一個上了鎖的房間,董征終于又聽到了話音聲,他隱匿在黑暗中,朝著聲音的方向悄無聲息地靠近,一手按在腰間的剔骨刀上。 男仆手中提燈的燈光同樣也為他指引了方向,董征躲在蓋著防塵布的雜物箱后,遙遙看到了那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正站在一副棺材旁,提燈被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周遭的一切都被裝扮得如同祭壇,巫術(shù)師正俯身趴在棺材上,似乎在檢查什么。 而那座棺材上有幾根電線連出來,插著電源。 “必須要加快速度了。”過了一會兒,巫術(shù)師嘶啞道,“喬治的rou身已經(jīng)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br> 男仆為難道:“可是最近警察看得那么嚴(yán),要怎么……” “我們已經(jīng)收集了八個祭品了,還差最后一個,就可以和死神做交易?!蔽仔g(shù)師道,“成敗在此一舉,弗迪南德先生為了這一切付出了那么多,你不想把事情全都?xì)У舻?,是吧??/br> 八個祭品?董征心中一驚,自從喬治死后,紫藤鎮(zhèn)中一共發(fā)生了五起命案,兩人失蹤,如果再加上車禍身亡的那人的話……剛好算八個死者。 男仆沉默了片刻,最終點頭道:“好,我會再想辦法的,今晚就將最后的祭品帶過來?!?/br> 說罷兩人便要離開,董征目送著男仆和巫術(shù)師的身影隨著燈光一起遠(yuǎn)去,不一會兒,隱約傳來了地下室門被落鎖的聲音。 走了? 董征從藏身處出來,他走上臺階到了棺材旁,發(fā)現(xiàn)這是個冰柜,里面正躺著個男孩子的尸體。 喬治是吞槍而死,死狀絕對算不上好看,但尸體經(jīng)過整理,面容安靜地躺在里面,看著的確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他的左手不翼而飛,就算被冷凍起來,斷口處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輕微的腐爛跡象。 大概是警方在做完尸檢后將喬治的尸體還給了弗迪南德吧。 所謂的祭品,應(yīng)該就是這些命案中受害人不翼而飛的左手了,董征不不知道這個盒子里到底包不包含靈異設(shè)定,就算真的集齊了所需要的“祭品”,喬治真的可以死而復(fù)生嗎? 恐怕未必吧。 既然是祭品,那么從尸體上獲得的左手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地下室中,香包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腐爛味道才掛上的。 董征暫且離開了這處,到其他地方查看,他并不急著出去,既然男仆去搜集最后一個“祭品”了,那么今晚肯定會再到地下室把祭品放過來,到時候再找機會就是了。 房間大都上著鎖,董征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明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不好處理受害者的尸體,肯定放在某幾間上鎖的房間里,要不然也不至于掛那么多香包掩蓋味道了。 地下室很大,想要全部探索一遍估計需要點時間,董征本著小心謹(jǐn)慎的態(tài)度沒有開燈,摸索著在黑暗中前進。 突然間,他聽到了什么東西翻倒的聲音,在寂靜的地下室中格外明顯。 董征立刻就近找了個地方貓腰躲起來,他屏息凝神地聽了半天,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會是老鼠嗎? 他不知道。 董征等了會兒也沒再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只能更加警惕地探索。 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槍,里面有三發(fā)子彈。 董征默不作聲地把槍拿在手中。 第159章 兩種選擇 黑暗的環(huán)境中很容易讓人感覺不安,更別說周圍還有那么多巫術(shù)的痕跡, 董征被香包的味道熏得頭暈眼花, 他找到了一把鑰匙, 打開了一扇上鎖的門,正如他所料, 房間中放著一個人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 尸體應(yīng)該是兩個失蹤居民中的一個,他左手消失不見, 顯然被拿走做了祭品。 事到如今, 董征差不多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弗迪南德難以接受喪子的事實, 請來巫術(shù)師希望能夠復(fù)活喬治,在得知需要九個祭品后, 派出貼身男仆進行了殺戮。 房間中尸臭難忍, 董征很快便退了出去, 他走到走廊盡頭, 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房間的門正虛掩著,微弱的光和細(xì)碎的響動從中傳出。 董征瞇了下眼睛, 他直接推門進去, 一個男人正悶頭在雜物堆中翻找, 聽見有人進來, 他立刻直起身, 一手拿著手電,另一只手上,握著一把槍。 正是每天晚上都會偷摸出門的菲克斯。 “我真沒想到你能追到這兒來。”見來人是董征, 菲克斯眉頭緊緊皺起,很快又松開。 董征:“很顯然,你的那些小把戲已經(jīng)瞞不住我了?!?/br> 菲克斯點點頭,下一瞬,他盯著董征,面色驟然狠厲,舉起了手中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董征。 這一切發(fā)生的猝不及防,眼看子彈就要從槍口射出,時間,卻在此時此刻凍結(jié)了。 一個面板出現(xiàn)在了董征面前,給了他兩個選擇。 【開槍還擊】 【原地不動】 十秒鐘的倒計時一秒一秒地走著,留給董征選擇的時間只有這短短的十秒。 是舉起手中的槍還擊進行自衛(wèi),還是原地不動,任由那子彈射過來? 在倒計時還剩下四秒時,董征做出了他的選擇。 他選擇了【原地不動】。 火光從槍口迸出,子彈飛射出來,后坐力讓菲克斯身體震顫,他藍(lán)色的雙眼緊緊盯著董征,在黑暗中隱匿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董征沒有動。 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去,帶出的勁風(fēng)仿佛要將皮膚割傷,下一瞬,它擊中了在董征身后、正偷偷舉槍想要偷襲的貼身男仆。 身體的控制權(quán)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董征回過頭,男仆捂著中彈的肩膀,正痛苦地在地上哀嚎。 菲克斯換成了雙手持槍,他一步步地靠近男仆,最終在董征面前不遠(yuǎn)處停住腳步,冷聲道: “很遺憾西里爾先生,你已經(jīng)被逮捕了。” …… 六輛警車停在外面,閃爍的警燈比路燈耀眼了不知道多少倍,警察們從地下室中搜出了三具尸體和一共八只左手,早就埋伏在別墅附近的他們一聽到槍聲,便行動起來,逮捕了弗迪南德、蒙斯、貼身男仆、還有那個巫術(shù)師。 董征和菲克斯一起站在院子里,看警察們進進出出這棟華麗的別墅,搬運出尸體,默默松了口氣。 菲克斯叼著一支煙,吞云吐霧,他也給了董征一支,問:“抽不抽?” 董征沒有拒絕,但他只是咬在唇間,并未點燃。 “結(jié)束了吧。” “嗯?!狈瓶怂归L長地吐出一口煙圈,疲憊地捏捏眉心,低聲嘆道,“總算結(jié)束了?!?/br> 男仆西里爾早就懷疑有人趁他不注意時潛入過地下室,他故意和巫術(shù)師裝作離開,實則又偷偷返了回來,帶著手槍,隨時準(zhǔn)備擊斃那個不知好歹的闖入者,把他的左手用作最后的祭品。 只可惜,今天晚上偷偷潛入地下室的,并不止董征獨自一人。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身份的?”菲克斯問道。 “其實我最開始以為你是那個殺人犯,畢竟每天都半夜偷偷摸摸出門,回來的時候帶那么多rou,實在太詭異了。”董征微微笑道,“弄得我最開始幾天都沒敢吃你做的rou湯?!?/br> 菲克斯也笑了:“可那真的是馬rou?!?/br> 董征想了想,道:“還記得下雨那天嗎,你受了刀傷渾身濕透地回家,還騙我是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給你處理傷口時我發(fā)現(xiàn)你身上有很多傷疤,而且時間都挺久了,顯然你曾經(jīng)干過刀尖上舔血的事情,還持續(xù)了不斷的時間?!?/br> “而我又沒有發(fā)現(xiàn)紋身或者洗去紋身的痕跡,雖然這也不能直接說明什么,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可能是雇傭兵,殺手之類的可能性?!?/br> “你受傷的那天晚上,并沒有人死去,而昨天在追悼會上我發(fā)現(xiàn)男仆右手上有傷,所以就非常順理成章的有了一種猜測——那天晚上你其實阻止了一場兇殺,在和兇手的斗爭過程中,你們兩個都傷到了彼此。 “而車禍發(fā)生的那天,你面對尸體時的表現(xiàn)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人,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在透漏自己不想和警察有交集的意思,很容易讓人誤認(rèn)為你是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才不肯報警。 “其實你只不過怕和警察過多接觸暴露你的暗線身份罷了,又或者說……你一直在房子里偷偷觀察,會不會有人把尸體帶走。 “加上根據(jù)米德太太透露的,你在這里住了七八年了,沒理由直到現(xiàn)在才突然開始瘋狂殺人?!?/br> “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倍魇疽夥瓶怂拱咽稚爝^來,指著他食指和拇指指根之間的一層繭子,道:“這種地方很少會磨出來繭子,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種情況,長時間握槍產(chǎn)生的槍繭。如果是殺人犯的話,也不可能用那么長時間的槍?!?/br> “你之前說不讓我去地下室,是因為那里裝著你和警方聯(lián)絡(luò)的儀器和這些年來收集的線索吧,雨夜受傷之后你第一時間就去地下室,就是去傳達(dá)你成功阻止了一場兇殺,斷定兇手是男仆的消息的吧?!?/br> 菲克斯有些驚訝:“就是這些讓你猜出我是警察的?” 董征:“直到剛才你開槍之前,也只不過是我比較相信的一種猜測而已,畢竟猜錯與否,可是拿我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