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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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便剪斷了一根。 門外轟得一聲巨響,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天上砸下來了。 幾秒鐘后,一灘血順著門縫,自外面滲入房間。 . 崔左荊猛然睜開眼睛。 胸口殘余的疼痛簡直讓他懷疑心是不是被生生掏出來了,他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費力喘息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血契將董征的傷勢如實轉移到了他身上一半。 旅館中,就在兩人打算出門打聽一下旅館中其他客人的信息,看能不能找出哪個才是殺人犯時,董征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緊接著他身子搖晃幾下,抬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卻無濟于事,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大腦陷入難以自拔的昏沉泥淖。董征迅速進入內核,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數(shù)據(jù)流在短短幾秒內,從能拖出殘影的高速變得緩慢,就像他的思維那樣,幾乎停止了運轉。 他根本沒有喝那杯牛奶??! 不!毒可能在洛伊絲送來的衣服上!說在看到他拿來的黃金后她便有了殺意,之后不斷的刻意接近,就是為了下毒! 董征重重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身為囚徒的崔左荊在外面時需要消耗董征的精神力,在董征察覺到暈眩的那刻少年的身影便變得透明,他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給董征說,下一瞬便強行被拉回了囚徒空間,難以形容的虛弱感將他席卷,崔左荊倒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一團濃稠的黑暗無聲無息地涌來,將他緊緊包裹,拉入令人窒息的深處。 直到無比尖銳的疼痛強行喚醒了沉睡的意識。 有把刀刺狠狠進了胸口里,盡管沒有看到最后那刻發(fā)生的事情,崔左荊仍然能無比篤定。他將身子整個蜷縮起來幾乎成了一個球,咬緊牙關,借此希望能讓疼痛稍微減輕一些。 那是漫長的兩分鐘,當疼痛逐漸減弱時,崔左荊長長地,長長地吸了口氣,他拳頭攥得太過用力,手指幾乎僵住無法重新伸直。 洛伊絲給董征下了毒,她將董征迷暈,又有人趁此時機殺死董征,“他”直接用刀刺向了心臟,但有囚徒鏈接在,本應該頃刻斃命的致命傷平分在了兩個人身上,他和董征也就沒有立刻死去。 而之后發(fā)生了像從龍船墜落時那樣的轉場,場景強制更替,他們身份改變,身上的傷勢因此不見,但痛感沒有立刻消失。 崔左荊渾身汗津津的,他抬起手,發(fā)現(xiàn)自己手背臟臟的,白色衣服的袖口被洗的都快要爛掉了。 他撐身坐起來,低頭,看到了身上沾了大片灰塵的白色袍子,以及支離破碎的黑色束縛帶。 手腕和腳踝上有明顯被束縛帶磨出的痕跡,這是個只有十平米大小的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張鐵床,而他正坐在上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唯一的窗戶開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只有微弱的光照進來,提醒里面的人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 和董征的囚徒鏈接還在,但崔左荊現(xiàn)在無法感知到對方的位置也沒法溝通,不過既然自己還活著,董征也應該沒有大礙。 他不是囚徒嗎?怎么也會單獨出現(xiàn)在劇情里面? 崔左荊不確定情況到底是怎樣,他沒有收到挑戰(zhàn)任務,自己這邊會不會作為董征的一個分支存在? 不管怎么樣,還是先出去吧。 房間陰暗且潮濕,沒有燈,床腳有零星凝固的血跡,像是時年已久無法洗刷干凈才留下的,不遠處的房門緊緊關著,有一扇小小的活動窗口可以打開,用來給里面的人送食物和水。 崔左荊確定身體沒有大礙,心有余悸地又用力按了下胸口,確定心臟仍在盡忠職守地跳動著。他下了床,沒找到鞋,便光著腳踩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走到門前確定從外面鎖上了。 不過這樣的小把戲可難不倒他,崔左荊拾起墻角的一塊石頭,將固定在床上的束縛帶割下來一條。皮帶在他手中變的無比堅硬而鋒利,直挺挺地像一把短劍,少年捅進鐵門里,擦擦幾下把鐵門切開了一個長方形的洞口,順利鉆了出去。 皮帶斷成一截截,被崔左荊隨手扔在地上。 走廊狹長,白墻下面漆成藍綠色,墻皮大塊大塊的脫落,窗戶臟得蒙了一層棕黃色,旁邊有另一間禁閉室,門開著,里面沒有人。 周圍安靜地像是只有他一個活物存在。 這里應該是被單獨隔離起來的,崔左荊順著走廊走了一段,看到通向上方的樓梯,他走上去,終于聽到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這一層的走廊比下面寬敞許多,迎面走來一個護士,看了他一眼后,沒有理會,直接從他身邊過了。 崔左荊繼續(xù)向前走,說話聲越來越大,很快他到了一扇敞著的門前,話音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br> 崔左荊探頭朝里面看了看,這是一間休息室,有五六個人在里面,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他們看起來都有點奇怪,根本不理會其他人,只專心于自己手頭的事情—— 沙發(fā)里垂垂老矣滿頭花白的老婦拿著兩根空空的毛衣針,一下下認真地織空氣織毛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趴在桌邊,對著關閉的收音機滔滔不絕地講著“關于太陽將會在三個月爆炸”的預言,唾沫橫飛;一個明顯營養(yǎng)不良的男孩蹲在角落里在墻上涂涂抹抹;有著金色頭發(fā)的女郎站在窗前深情地望著外面,可她面前三十厘米處,窗簾嚴嚴實實遮住了窗戶。 第219章 精神病院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圍坐在火爐旁,進行著一場談話: 男人:夫人,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您。 女人:我也是, 先生,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您。 男人:夫人, 我會不會在曼徹斯特碰巧見到過您? 女人:這很可能。我就是曼徹斯特人!可我記不很清楚,先生,我不敢說是不是在那里見到您的。 男人:我的天!這太奇怪了!我也是曼徹斯特人, 夫人! 女人:這太奇怪了! 男人:這太奇怪了!不過, 我, 夫人,我離開曼徹斯特差不多有五個星期了。 女人:這太奇怪了!多巧啊!我也是, 先生, 我離開曼徹斯特差不多也五個星期了。 男人:夫人, 我乘早上八點半的火車, 五點差一刻到倫敦的。 女人: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真巧!我乘的也是這趟車!先生!(注) 崔左荊在旁邊聽了會兒, 滿腦子都是“先生夫人真的太奇怪了真巧啊這也太奇怪了怎么會這么巧……”他聽得太陽xue突突直跳, 雙方的對話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們又聊起乘坐的火車和來到倫敦后的住處。 完全就是兩個精神病人之間會進行的對話, 崔左荊聽了一會兒, 整個休息室里一個理他的人都沒有,仿佛大家都看不見他,崔左荊走到一直對著收音機滔滔不絕的男人跟前, 伸手把收音機拿走。 男人目光跟著收音機移動,終于看到了將它拿起來的少年,他“哦”了一聲,話音頓了頓,對崔左荊道:“你知道三個月后的正午,太陽會爆炸的事兒嗎?” “……”確定自己不是鬼魂這類別人無法看到的存在,崔左荊將收音機放回原處,道,“雨我無瓜。” 崔左荊轉身離開休息室,男人和女人的對話仍在繼續(xù),不知道最后他們會得出怎樣的結論。 順著走廊走了一段,金發(fā)碧眼的護士迎面過來,她看到崔左荊,停住腳步道:“快要開飯了,趕快去餐廳?!?/br> 崔左荊還沒來得及問她餐廳在哪兒,護士便離開了,她轉進休息室里,目測去了叫其他的病人。 很快,畫畫的男孩率先走了出來,他仍然自閉,徑直路過崔左荊身邊,這次崔左荊看清了他的正臉,他雙目無神如同一具行尸走rou,額頭上有一道平整的縫合傷疤,像是被刀筆直切出來的。 崔左荊跟在他后面,左轉右轉,順利到達了餐廳。 餐廳里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一片穿著病號服的男男女女以各種姿態(tài)坐在長桌前,伸手去拿清湯寡水的食物。 大家的勺子都是木頭制成的,顯然為了防止某個病人突然發(fā)病把勺子當做兇器,從墻壁和各個房間的裝潢來看,這里是一家十九世紀末或二十世紀初的瘋人院。 據(jù)崔左荊了解,在歐洲瘋人院最開始用來關押窮人、流浪漢和精神病人,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和無限制的幽閉,讓很多原本心智正常的人都在無休止的絕望中變成了瘋子,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人類對精神類疾病的認識逐漸加深,瘋人院也慢慢變成了醫(yī)院。 當然了,從如此畸形的體制轉變過來,在沒有真正頒布相應法規(guī)之前,瘋人院還是很恐怖的。 崔左荊把自己也偽裝成病人中的一員,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喝了一口飄著青菜葉的米粥,寡淡無味。 他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一名護士注意到了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皺著眉頭盯著崔左荊的臉打量了半晌,轉身離開了廚房。 崔左荊并未注意,一屋子病人發(fā)出的各種噪音和制造的情況將他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他旁邊那人正捏著勺子試圖把湯灌進對面病人的鼻孔,斜前方的女孩把面包撕成男性生殖器的樣子,用它抽打旁邊女人的臉,女人尖叫起來,將她撲倒,兩人扭打成一團。 崔左荊饒有趣味地看兩個女人相互扯衣服拽頭發(fā),三兩個護士涌過去拉架,一人拿著針管戳在她們胳臂上,很快兩人就都安靜了下來。 鎮(zhèn)定劑啊。 這時,崔左荊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身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他身后,男人帶著副金邊眼鏡,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里都寫著“我是這里的醫(yī)生”。 崔左荊:“?” 少年用眼神禮貌問詢。 醫(yī)生:“萊恩先生,請跟我過來一趟,我需要為您做一項檢測?!?/br> “好啊?!闭么拮笄G也不想在餐廳待著了,這里實在太吵太吵,他將小木勺藏在袖口里,起身跟在了醫(yī)生身后。 他們離開餐廳,之前叫來了醫(yī)生的護士和另一個男護士跟在后面,男護士有整整一米九,非常強壯,讓崔左荊不懷疑他處理起事情來,能一拳直接將這里的病人打飛。 兩人像在看管崔左荊,少年并不介意,袖子里的小勺給了他底氣,只要不會突然出現(xiàn)什么奇幻的發(fā)展,這三個人肯定奈何不了他。 醫(yī)院還挺大的,餐廳外是活動室和休息室,在規(guī)定允許的時間內,表現(xiàn)情況穩(wěn)定對其他人沒有威脅病人們會在護士的照看下自由活動,除此之外還有男女澡堂,此時都關閉著等待打掃。 雖然至始至只見過這一名醫(yī)生,但從護士和病人的人數(shù)來看,這應該是個挺有名的瘋人院,不然規(guī)模也不會如此可觀。 他被帶到了二樓,崔左荊本以為醫(yī)生會進辦公室給他做檢查,沒想到醫(yī)生卻徑直從辦公室門口路過,繼續(xù)向前走。 崔左荊沒吭聲,他想知道這些人在搞什么花樣。 他被帶到了一間緊閉的房門前,醫(yī)生停住了腳步,掏出鑰匙,卻沒有立刻將鎖打開,他轉過身,鏡片后的眼睛平靜至極,問崔左荊:“最近幾天感覺情況怎么樣?” “還好吧。”崔左荊回道,雖然他從禁閉室醒來又被束縛帶捆著,很可能因有暴力傾向才這樣的,不過拿了精神病人的身份,就算說錯話了也沒什么關系吧。 醫(yī)生點點頭,他對崔左荊笑了下,目光上移和少年身后的男護士有短暫的接觸,接著道:“你還記得米拉爾嗎?” “誰?”崔左荊當然不可能記得。 “她被你打成重傷,在術后因為感染死去了?!贬t(yī)生沒有放過崔左荊臉上一瞬間錯愕的表情,“喬舒亞,埃默里,艾達,這些人你還記得嗎?” 崔左荊搖頭,醫(yī)生把臉轉回去,他將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輕響,門被醫(yī)生推開。 這是一間手術室。 在崔左荊視網膜上映出房間中陳設的那刻,男護士猛然從身后抱住了他,強壯的手臂將崔左荊整個絞住,崔左荊幾乎都能聽到肋骨被擠壓的聲音,恐怖的力道在那一瞬間讓他連呼吸這個最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這一下要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失去反抗能力了,但這可是崔左荊,他在男護士襲擊的前一瞬便發(fā)覺了他的意圖,但沒有躲,就這樣被他牢牢禁錮。 他想看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崔左荊身材不是直觀性的壯碩,他裝模作樣地艱難掙扎了兩下,被男護士絞著拖進了手術室,女護士緊隨其后,迅速將門關上。 “喬舒亞被你用勺子挖出了一只眼睛,埃默里被你誘騙在三樓跳下,摔斷了一條腿,艾達自殺了?!?/br> 醫(yī)生拿起臺子上早就準備好的針管,里面裝著透明的藥劑,崔左荊參觀過藺航之和維克多的手術室,看到那些林林總總的器材便明白他們是要立刻給自己手術,那針管里的就是麻醉劑了。 要進行什么手術?答案很簡單。 整個現(xiàn)代醫(yī)學可以說在短短兩百年間發(fā)展而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醫(yī)生對許多疾病束手無措,比如梅毒、肺結核,黑死病,比如精神失常。 這個時候,一些科學家通過實驗,發(fā)現(xiàn)了治療精神病的手術方法—— 前額葉切除手術。 前額葉主管著人類復雜的認知行為,個性表達和決策,當它被切除后,人會喪失自體性格和身體的一部分功能,幾乎變成一個行尸走rou,這樣乖巧的精神病人當然是醫(yī)生們愿意看到的,于是在他們手中,原本瘋狂的病人就這樣被完美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