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鯉鮒奈奈站在只能裝下一人的小舟中，望著崔左荊放下兩艘救生艇，他、維克多還有另一個男人加上一個女孩坐上去，救生艇緩緩劃到她旁邊，終于到了能聽到彼此說話的距離。

    “奈奈?！贝拮笄G深吸口氣，問，“還記得我嗎？”

    “怎么可能不記得?！背仵庻V奈奈開口時帶著常年不曾說話的沙啞和生疏，她笑了下，道，“我終于等到你們了?！?/br>
    “抱歉，我們來晚了。”維克多和汪雀坐在另一艘救生艇上，見到池鯉鮒奈奈如今的模樣，他說不清心中究竟是何等感受。沒人問她這些年來過的怎樣，因為只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出她情況并不好。

    池鯉鮒奈奈微笑著搖搖頭，她按捺住心中的洶涌，重新坐下，輕聲道：“我一直相信，你們終有一天會來。”

    董征觀察著池鯉鮒奈奈，努力將面前的女人和崔左荊的描述聯(lián)系起來，她是個日本女人，是純白地界當(dāng)年有名的獨狼，在傅哲的招攬下加入午茶會，作為他們最強(qiáng)力的戰(zhàn)斗力，并且將崔左荊培養(yǎng)成了后來的模樣。對崔左荊來說，維克多是長輩，傅哲是老師和隊長，蘿洇是朋友，池鯉鮒奈奈就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這些年你一直在這里嗎？”崔左荊問道，他其實害怕聽到確定的回答，如果池鯉鮒奈奈十年來一直以這種狀態(tài)飄蕩在海面上，那將是絕對殘忍的非人經(jīng)歷。維克多變成貓還有他陪伴，他時間被凍結(jié)還有家人和叔叔在身邊，蘿洇困在夢境中，也可以穿梭在不同人的夢中，就算做夢人醒后就會忘記也不至于徹底孤寂。傅哲被獨自囚禁于古堡八年，但他至少可以在不小的范圍內(nèi)活動，也有機(jī)械翠鳥獲得有關(guān)外界的訊息，但奈奈呢？

    她的活動范圍只是一葉小舟，身邊陪伴她的，只有一盞永不熄滅的燈，從不離身的武士刀，永無止境的海面和不會消散的迷霧。

    “這里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分身，真正的我，被囚禁在虛空之中?！背仵庻V奈奈道，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孤獨，終究等來了今日，她不太想談?wù)撨@些年的痛苦，只能笑了下，笑容里是掩不住的苦澀。

    眾人沉默，半晌，奈奈率先打破了寂靜，道：  “你們知道皇后多了一個繼承人的事情嗎？”

    “什么？”崔左荊一愣，他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消息，“多了個繼承人？”

    “對，這是我在虛空中察覺到的消息，被混沌力量選中，也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可以無處不在?！彼f話逐漸流利起來，頓了頓，道，“大概是兩年前，我感知到了這個消息，除了目前的五個繼承人之外，皇后可能又選定了新的繼承人?！?/br>
    董征皺起眉頭，意識到了幾分不對勁，維克多從池鯉鮒奈奈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些許細(xì)節(jié)，他心下一沉，低聲道：“你還知道一些別的，對嗎？”

    “是的，知道這個可能后，我就一直在盡力捕捉有關(guān)的訊息，大概確定了幾個人選?！背仵庻V奈奈深吸口氣，她閉了下眼，似乎在心中醞釀著該如何開口，半晌，她終于抬眸，望著面前熟悉的隊友，緩緩道：

    “重新回來之后，你們有見過蘿洇嗎？”

    第307章 虛無主人

    所有人都露出掩不住的驚訝神色，崔左荊隨即皺起眉頭：“你是說蘿洇？”

    池鯉鮒奈奈遲疑了下, 道：“我不想這樣說, 但我的確在皇后的花園中感知到過蘿洇的氣息, 還有和她相關(guān)的一些消息……你們有見過她嗎？”

    當(dāng)然了！汪雀就要說話，被維克多不動聲色地按住, 她隨即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立刻調(diào)整，沒有輕舉妄動。

    崔左荊搖搖頭：“我沒有直接見過她?！?/br>
    在那場蘿洇營造的夢境中, 牌桌上他們在同皇后的博弈中輸?shù)囊凰? 在被鐵鏈?zhǔn)`的生死關(guān)頭, 崔左荊吐出嘴里被打掉的牙，傷到了皇后, 面對暴怒的女人, 高舉斧頭的影子從身后砍下了她的頭顱。

    在最后, 崔左荊只聽到過蘿洇的聲音, 她說：你是最后的希望。

    董征和崔左荊交換了下眼神，道：“我有見過一次。”

    面對池鯉鮒奈奈禮貌問詢的目光, 崔左荊解釋道：“他是我現(xiàn)在的隊友, 董征。”

    救生艇上不方便亂動, 董征點點頭, 當(dāng)做和池鯉鮒奈奈打招呼, 池鯉鮒奈奈同樣頷首。董征回憶著那時的場景：“當(dāng)時是在美蘇爭霸訓(xùn)練的時候，我看到一副畫像，蘿洇就在畫像中, 她把我拉進(jìn)了畫里，和我說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話，然后我就醒了?！?/br>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因為無論從什么方面，我都不相信蘿洇會和皇后有所關(guān)系。”池鯉鮒奈奈搖搖頭，道，“所以從那之后，我開始探尋虛無傳遞而來的訊息會不會是虛假的——”

    “不一定?！贝拮笄G突然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崔左荊望著池鯉鮒奈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難看：“在記憶回廊中，我和董征的夢境曾經(jīng)被擾亂，除了蘿洇掌控著的夢境力量之外，不會有其他力量能在記憶回廊的約束下干擾朝圣者的夢境，在那個夢中，蠕蟲之謎現(xiàn)身想要吃掉我和董征，我們也在列車上發(fā)現(xiàn)了《蠕蟲之謎》和?；蹃磉^的痕跡?！?/br>
    汪雀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漿，道：“可——”

    崔左荊沒讓她說下去，繼續(xù)擰著眉頭道：“每一次常慧都知道我們確切的行動計劃，進(jìn)入玩偶之家前，蘿洇帶我入夢，之后沒多久，?；垡舱业搅宋?；地獄馬戲團(tuán)里，航之在表演時入夢，于是?；鄢弥沂栈馗星榈臅r機(jī)，搶走了小丑的盒子；而這次，我們在列車上的夢境被干擾，?；垡瞾磉^。”

    董征立刻意識到了崔左荊畫中的某個錯誤，在地獄馬戲團(tuán)中，入夢的并非藺航之，而是坐在巴斯比椅子上的汪雀，蘿洇告訴了她有關(guān)小丑和紅皇后的往事，作為他們探索《蠕蟲之謎》和墨菲關(guān)系的線索。

    崔哥在隱瞞蘿洇數(shù)次和她見面的事情，但除此之外，他說的全都是事實。汪雀咬住下唇，如果順著崔左荊的思路想，的確有著許多經(jīng)不住推敲的疑點，就連汪雀自己也曾懷疑過蘿洇，每次她問蘿洇到底想干什么，值不值得信任，蘿洇都只會給她含糊其辭的回答。

    池鯉鮒奈奈搖搖頭，道：“這只是一個猜測，我不敢做出任何擔(dān)保，畢竟除了皇后和那位繼承人自己，沒人能確定“他”到底是誰，就連我，都有可能是新的繼承人，說出這番話不過是在欺騙你們?！?/br>
    董征目光一滯，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墼跁r之迷宮醫(yī)院幻境中放置了力量在他的體內(nèi)，時至今日，那股力量仍在還在，如果……如果連繼承人本身，都不知道他自己是呢？

    他抬手按住了胸口，如果?；劭梢砸勒者@股力量隨時感知到他的方位呢？如果?；勰苡眠^力量觀察到發(fā)生在他身邊的所有事情呢？

    他不敢更深地想下去了。

    “可如果是蘿洇，她的動機(jī)是什么呢？”汪雀問道。

    “孤獨?！本S克多喃喃道，“我想，可能是孤獨?！?/br>
    只有親身經(jīng)受過的人，才能知道皇后的詛咒到底有多么的惡毒。

    變成貓，只能發(fā)出喵喵的叫聲，隨著貓咪的身體蒼老；被時間拋棄，親眼看著親人朋友老去和長大，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靈魂破碎，無法踏出古堡一步；飄蕩在夢境中，周圍的一切皆是虛幻，做夢者醒來后也不會記得她曾來過；無盡虛空里，任何見過她的人都會消失再被遺忘……其中每一種帶來的孤獨都是難以忍受的，而這樣的日子，他們?nèi)淌芰嗽S多年。

    如果蘿洇真的因為這個原因選擇了背叛，成為皇后的繼承人，崔左荊想，他大概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他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成為皇后的繼承人，就不用再被詛咒束縛?！本S克多頓了頓，道，“的確……蘿洇在夢境中穿行時，有些太順利了，完全不像是被困住的人?！?/br>
    崔左荊道：“不管怎樣，多提防一些總不會有錯的。”

    氣氛變得沉重，新繼承人的消息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小心你的朋友。

    ?；鄣母嬲]似乎即將變成現(xiàn)實，崔左荊深吸口氣，道，“先不說這個了，我們應(yīng)該怎樣把你救出來？”

    “這里的我只是一個分身，就算你們將我?guī)С鲞@里，也沒有什么用?！?/br>
    “你的真身在哪里？”

    “我被囚禁在虛空之中，具體的地點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在這一區(qū)域的某個盒子里，只要找到真正的我，以時間和身體的力量，還有你們身上所帶有的空間力量，應(yīng)該可以將我解救出來?！?/br>
    奈奈察覺到了他們身上傅哲的鑰匙所蘊含的能量，崔左荊點點頭，道：“我們會盡量快一點的，有五大力量之間的感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花上太長時間?！?/br>
    池鯉鮒奈奈搖搖頭，嚴(yán)肅道：“你們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們的行蹤都暴露在皇后眼前的話，她一定會用盡手段阻止五大力量的聚齊，那個盒子必定是極度危險的，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貿(mào)然進(jìn)去，你們是這個世界最后的希望了?！?/br>
    崔左荊笑了下，道：“在盒子里，哪會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呢？我們所有人都是用自己生命為籌碼的賭徒啊，再說了，以我和叔叔現(xiàn)在的能力，一般的麻煩應(yīng)該足以應(yīng)對了?！?/br>
    “你們都解除了封印嗎？”

    “我一段解封了，叔叔比我更厲害一些?！贝拮笄G將手腕上的封印亮給她看，道，“不然我們也沒法到這里來見你。”

    太久太久沒有和人交流，好不容易有了說話的機(jī)會，饒是池鯉鮒奈奈從前是個略微冷酷的美人，這下也冷酷不起來了，她視線很少從昔日的隊友身上移開，他們讓她看到了深淵中的一線光芒，那是她等待了數(shù)年的希望。

    “傅哲呢？他還好嗎？”

    崔左荊腦海中閃過正被柯爾柏洛斯擾的煩不勝煩的傅哲，樂了，道：“他很好，自從我們找到他開始，就過得非常舒心了。他現(xiàn)在有一個古堡，我們把那當(dāng)作移動基地，可比當(dāng)初每到一個區(qū)域就搬家換房子方便多了?！?/br>
    他們聊著過去和現(xiàn)在，聽到崔左荊和維克多都過得非常好，也有了新的可以依靠信任的隊友，池鯉鮒奈奈由衷的感嘆道，“真好啊?！?/br>
    崔左荊：“是挺不錯的，等你也解脫和我們一起之后，會變得更好的。”

    池鯉鮒奈奈嗯了一聲，那雙幾個小時前還亙古無波死水一般的眼中重新煥發(fā)出光彩，她開始禁不住的想象從虛無中解放出來后的生活，她是如此相信，曾經(jīng)最信任的朋友們，可以也將她拯救。

    “對了，這些年來，我還探知到了一些更深的，可能有關(guān)于純白地界秘密的零星信息，在皇后的花園里，我聽到過這樣一句話?！彼匦抡辶饲搴韲?，緩緩道，

    “世界沿時間走向荒蕪，你我都是熵的信徒?！?/br>
    第308章 新繼承人

    熵這個詞一出來，成功讓崔左荊愣了, 饒是已經(jīng)十年沒上過學(xué)了, 但他仍然依稀記得這是物理課上學(xué)到過的名詞。

    熵, 熱力學(xué)中的物理量，體系混亂程度的度量, 是由熱力學(xué)第二定律引出的定義：在孤立的系統(tǒng)中，體系總是朝著熵不斷增大的方向發(fā)展，即一切都會變得更加的混亂。于是熱力學(xué)第二定律又被叫做熵增加原理。

    董征皺起眉頭, 他想起了【好鄰居】盒子中短暫恢復(fù)了自我意識的npc菲克斯對他說過的話——

    “我發(fā)現(xiàn)我所在過的那些世界, 在像你一樣的入侵者離開后, 不管結(jié)局如何，全都朝著更加混亂無度的方向發(fā)展了?！?/br>
    哈默爾恩中花衣魔笛手加持在護(hù)城河上的封印破碎, 老鼠們涌出瘋狂啃噬著一切；玩偶之家里阿加莎蜷縮在衣櫥里死于窒息；黃昏島上魔神再度降臨即將毀滅世界；雪原中蟲族繁衍生息幸存人類的信號飄蕩在宇宙中等待著回應(yīng)；而失去了道德維系的狂賭之淵, 也在逐漸崩塌。

    無論朝圣者們做出怎樣的舉動, 或幫助盒子中的人物, 或毀滅它，都不會迎來什么真正意義上好的結(jié)局。

    每個盒子在朝圣者的參與介入下, 都朝著熵增的方向運行, 而時間, 則是宇宙運行的尺度, 池鯉鮒奈奈的這句話, 究竟什么意思？

    “這是什么意思？”崔左荊問。

    池鯉鮒奈奈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這只是我冥冥之中聽到的,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句話一定關(guān)系著我們之前沒能探明的這個世界的真相，弄懂它的意思，說不定就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對抗皇后?！?/br>
    這是個至關(guān)重要的線索，所有人都牢記心中，和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每個人都有很多話想要說，池鯉鮒奈奈雖然能夠窺測到外界的一些消息，但終究知道的不多，崔左荊和維克多給她講著這些年來純白地界的變化，她認(rèn)真聽著，了解這自己脫節(jié)許久的世界。

    “目前來說，都還挺順利的，我和午夜正面交過手，它現(xiàn)在不是我的對手，當(dāng)然，不排除當(dāng)時它在隱藏實力的可能。

    “如果我們都能掌握身上的力量，繼承者們的確不會是對手?！背仵庻V奈奈道，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談了將近三個小時了。

    “我們該回去了?！备鎰e的話語是那樣難以說出口，分別意味著池鯉鮒奈奈將再一次忍受不知何時才是盡頭的孤獨和寂寞，但他們終究不能在這里停留太長時間，崔左荊道，“我們會盡快找到你的?！?/br>
    池鯉鮒奈奈微微笑道：“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現(xiàn)在知道你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就又有繼續(xù)堅持下去的動力了，我真的……真的很高興能再一次見到你們?！?/br>
    “我們也是?！本S克多低聲道，在離開之前，他化身為白貓，跳上了池鯉鮒奈奈的小舟，奈奈彎腰將他抱起來，維克多能清晰感覺到她的虛弱，在虛空之中被困了整整十年，無論是力量還是反應(yīng)的速度，奈奈都遠(yuǎn)不如當(dāng)年了。

    柔軟蓬松的毛發(fā)的確能讓人心情好起來，池鯉鮒奈奈順著維克多的腦袋向下?lián)崦?，她將臉埋在維克多背上，淚水悄無聲息地流下，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好了叔叔，你們快回去吧?！睂⒕S克多輕輕放下，池鯉鮒奈奈望著一直在不遠(yuǎn)處等待的漁船，道，“現(xiàn)在有了希望，一切都不會太難熬了，穩(wěn)妥行事，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br>
    救生艇回到漁船旁邊，眾人接連被拉上甲板，發(fā)動機(jī)重新啟動，隆隆的鳴聲中，崔左荊和維克多站在船舷處，望著小舟上的池鯉鮒奈奈，向她揮手告別。

    池鯉鮒奈奈站在那里，拎著她的刀，朝他們揮手，漁船從小舟旁邊試過，漸行漸遠(yuǎn)，池鯉鮒奈奈的身影也隨之越來越小，最后只能隱約看到一道人影，在這片空曠孤寂的無盡之海上，只有一盞孤燈陪伴著她。

    漁船再一次駛?cè)朊造F之中，于是池鯉鮒奈奈的身影逐漸隱去，只有那點燈光，明亮的指引著方向，但現(xiàn)在，他們要背離著燈光遠(yuǎn)去了。

    崔左荊雙手扶著欄桿，等到霧中徹底望不見任何身影，他輕輕地松了口氣，拍拍維克多肩膀，道：“回去吧叔叔?！?/br>
    汪雀終于忍不住，道：“崔哥，你們真的相信蘿洇會是新的繼承人嗎？”

    “不，我沒有信?！贝拮笄G搖搖頭，“首先不排除皇后故意提供假消息的可能，再者……奈奈已經(jīng)和我們十年沒見，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如她所說，除了她自己沒人清楚?！?/br>
    汪雀暗暗松了口氣，雖然對蘿洇的懷疑一直存在她心中，但她于情于理，都很不想相信蘿洇會是叛徒。

    “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雀兒，以后如果蘿洇再度和你見面，無論你們兩人談話的內(nèi)容是什么，都把它告訴我好嗎？”

    汪雀答應(yīng)，在隊伍和蘿洇之間，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隊伍的。

    成功找到午茶會小隊遺落的最后一人，崔左荊終于了卻了這一樁心思，從來到純白地界在車站收到傅哲的來信和他匯合，到今天和池鯉鮒奈奈相見，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將近三年時間過去了。

    奈奈提供的線索雖然讓情況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但目前他們的目標(biāo)也變得非常明確了——不斷的通關(guān)盒子獲得歷練和累積，在直面皇后之前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找到關(guān)押著池鯉鮒奈奈真身的盒子，將她解救出來。

    又經(jīng)過三天無聊的海上航行，眾人終于重新踏上了陸地，持續(xù)了整整一周的霧氣在他們到達(dá)岸上時就奇跡般的消失了。

    見他們安然無恙地回來，漁船的主人非常高興，這意味著他既能拿到不菲的租金，又能收回自己的船只。在他看來，這一行不要命想要尋找虛無主人的朝圣者只不過無功而返罷了，如果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那個人，又怎么可能回得來？

    回到古堡，眾人身上的魚腥味成功讓傅哲避而遠(yuǎn)之，在海上泡了那么長時間他們自己早就感覺不到身上有味道了，見傅哲和他們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崔左荊嘿了一聲，他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傅哲面前，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