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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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石當然想運作給外甥尋個好去處,但是吧,事關一營又得上面矚目,他插不上手。 好在,上頭對這批選出的英才期望頗高,尤其一鳴驚人的衛(wèi)桓,給選了一個非常好的去處,銳建營。 皆大歡喜。 銳建營都是精銳軍士,遇戰(zhàn)事常作前鋒,要么就是兩翼。這樣一支隊伍,通常都是桀驁的,本來,一般空降軍得花點心思才能馴服。 只不過,衛(wèi)桓這邊有點例外。 “二郎你不知道,咱們營中好些弟兄都去看選拔,議論了半宿,興奮得不行,今兒知歸到你手底下去,個個高興得恨不得掀了屋頂!” 衛(wèi)氏在衛(wèi)桓之前,曾有過一個,可惜夭折了,衛(wèi)桓自稱衛(wèi)二,親近的也喚他二郎。 這會兒說話的正是符非符白,這兄弟倆也在銳建營,任小都統(tǒng)。經(jīng)過昨兒,對他們表兄弟的推崇更是攀登至頂峰,自告奮勇來給衛(wèi)桓分說軍中情況,一左一右唾沫橫飛,就差手舞足蹈。 軍營里頭,講究就是實力,你強,底下人就服氣,否則就算是丁洪的親兒子來,沒能耐底下照樣嘀咕。 衛(wèi)桓憑借他的驚艷亮相,人未到,手底下就人心服帖,個個熱情高漲。 到得營中,環(huán)視一圈,甲胄整齊精神抖擻,無人因新校尉大人年輕和他過分俊俏的相貌而感到懷疑和輕蔑。 在軍營,實力就是一切。 衛(wèi)桓初次站在高臺上,卻分毫不見疏怯,淡淡環(huán)視一圈,令:“報數(shù)?!?/br> 符非符白等營中大小軍官先上前,行了一個軍禮,利索見過上峰,而后下面兵卒從右往左,立即一個接著一個往下報數(shù)。 “一!二!三!四!……” 一排報盡,第二排重新起頭接著又報,三十一排,一共五十七排。 完事以后,衛(wèi)桓令,后軍轉(zhuǎn)前軍,前往大校場。 軍中營兵,校場cao練是日常,場地就是大校場,可以單獨cao演,也可以和人對戰(zhàn),各營隨意。 這些步驟和細節(jié),今早符石細細和他說過,衛(wèi)桓心里有數(shù)。出到校場尋了一塊位置,才令先日常cao演熱身,不遠處就有一人打馬過來。 “衛(wèi)兄弟!” 原來這人正是徐乾。 徐乾也擢升了,擢升為軍侯,比衛(wèi)桓低一階。如今暫領他所在的青鋒營,若是立功,就再擢為校尉,把“暫”字去掉名正言順。 徐乾雖年輕,但從軍足有六七年,一貫很得上頭看好的,所以結果也不差。 也就是橫空殺出一個衛(wèi)桓罷了,不然這回耀目被人稱道的肯定有他。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芥蒂,反而很推崇衛(wèi)桓,主動過來結交,旁觀了一陣,他說:“對!就是這般,先按舊章程cao演,等熟悉以后,衛(wèi)兄弟再按心意調(diào)整不遲。” 這是經(jīng)驗之談,話罷徐乾爽朗大笑,又拍衛(wèi)桓肩膀,笑道:“我恨不得馬上再和衛(wèi)兄弟一戰(zhàn),不過不急,待你理順營中事務未遲!” 又說了一些掌軍竅門,調(diào)度細節(jié),最后他拍了拍衛(wèi)桓肩膀,“待過些時日,我們兩營演武如何?你我兄弟再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衛(wèi)桓其實很不喜歡和人勾肩拍背,但此一時彼一時,既入了軍中,便只得按捺下來。 拱拱手:“恭敬不如從命?!?/br> 言簡意賅,神色清冷,對比徐乾的熱情那是天差地別,不過徐乾也不在意,昨兒照個面,過后還打聽了一些,也知衛(wèi)桓性情。 他大笑:“那就說定了!” 哈哈大笑,告別打馬回去。 衛(wèi)桓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正在cao演的銳建營兵卒。 這些,是他的首掌的兵丁勢力。 他很明白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不用旁人提醒,他自會全力以赴。 不過幾日,衛(wèi)桓就熟悉了軍中運作和銳建營的情況,很快就上手了。 他很快在軍事上展現(xiàn)出過人的天賦。 武學、軍事,兩者他都有著超同尋常的敏銳直覺,舉一反三,見微知著,一入軍營,即如雄鷹返長空,游魚終歸大海。 熟悉健銳營后,他開始融入營中,一起cao演,率軍進出,進退自如。半月后,與徐乾所率的青鋒營進行對戰(zhàn)cao演,這又在大校場上掀起一次小高.潮。 強強對決,酣戰(zhàn)激烈,最后徐乾憑借他豐富的經(jīng)驗,這才堪堪獲勝。 半月后,徐乾已不能保證獲勝。 一月后,兩營連續(xù)七次以平手告終。 再過一月,衛(wèi)桓開始告捷,方陣硬攻,圓陣防守,步步穩(wěn)健,屢出奇兵。 除了青鋒營,他也頻頻與其他營對戰(zhàn),最終三日七戰(zhàn),銳建營以七戰(zhàn)七次大獲全勝的戰(zhàn)績宣告結束。 兵法逐漸融匯貫通,應對神速如臂使指,胸有丘壑,指揮若定。 至于個人切磋,徐乾和他對戰(zhàn)三月,從未有一次得勝,不管馬戰(zhàn)還是平地戰(zhàn),衛(wèi)桓俱干脆利落解決對手。 仿佛天生為軍戎而生的一個人。 從前被抑制著,困壓著,如同覆蓋在沙礫下的明珠,如今一朝拂去塵土,誰也無法掩蓋住乍放的光芒。 麾下兵士心服口服,同級武官不敢輕窺,上峰屢屢稱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符石驚喜交加。 三個月時間過去,衛(wèi)桓已穩(wěn)穩(wěn)立足于定陽軍。 ...... 這是非常讓人高興的一件事。 姜萱欣喜,還親自弄了一桌小小的席面,以作慶賀和鼓勵。 當然,只得欣喜的也不僅僅只有這一件事。 姜萱這邊進展也還可以的。 她已經(jīng)尋到合適的店面了。 就在軍戶區(qū)北邊第五個門的不遠處,走幾步出了街口,就能遙望披甲執(zhí)矛的甲兵,所以這一片治安很好。 治安好,也繁華,軍戶區(qū)大門本就很利于商業(yè)的,恰逢這塊是兩條主干道交匯,又直通北城門,店鋪越聚越多,漸漸成了一個圈子。 這里的店門可不好找,明面上根本沒有轉(zhuǎn)讓的,姜萱先問了符舅舅,又發(fā)動符非符白他們的小伙伴,尋了兩個月,才終于找到合適的。 一遇上合適的,就非常合她心意,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家糧行。 物什伙計貨源倉庫統(tǒng)統(tǒng)都有,就是東家獨子出外走商出了意外,東家心灰意冷,索性不做了,把鋪子盤了出去后打算投奔嫁到太原的女兒。 姜萱手頭有錢,當初在那條私牙船上得了不少,二回不說就盤了,灑掃一番,即可開業(yè)。 她每天早上出門,至晚上打烊訪歸,甚用心經(jīng)營。 一開始是有些生疏的,但她耐心細心不缺,逐漸就上手了,如今已算嫻熟。 “小四,等會商行送貨來,你喊我一聲?!?/br> 午膳過后,人有些困乏,姜萱有時間都午睡一下。 她喊的這個小四,是店里的伙計之一,十七八歲,做事勤快人機靈,現(xiàn)在算是店面的小組長。 原來的伙計包括廚娘,她考察過后,都決定留下了。這些都是原來做老的,jian猾的早被原來東家剔掉了,這些人有些小缺點,但無傷大雅,可以繼續(xù)用。 姜萱現(xiàn)在出門做事,早棄了那些拖拽的裙裝,換了一身利索的胡服,日常不施粉黛,只均一層薄薄的香脂保護皮膚就罷。 饒是如此,若非忙不過來她也不出店面的,就在后頭指揮調(diào)度,她這張皮囊,哪怕簡樸至此,也是極招人眼,她不愛張揚。 好在也沒遇上什么麻煩,伙計和來往客商都甚安分,因為她一上來,就把軍中背景亮出來了。 在定陽,沒什么人愿意和定陽軍過不去。 “好嘞!” 正給貨物調(diào)正位置的陳小四聞聲,忙回頭應了一聲。 姜萱便起身,去了后頭的休息室加辦公室,把門窗鎖了,然后和衣小憩。 她等會就起來,因為下午甘氏商號會送貨來。 甘氏是并州一家大商號,糧食是主營之一,原來東家大半的貨都是在甘氏的定陽分號進的。姜萱接手后,蕭規(guī)曹隨。 這是甘氏這個月的第三次送貨來了,前兩次互相熟悉,這次她覺得差不多了,可以打探一些消息。 姜萱入行,目的自然不單純?yōu)榱私?jīng)營糧食鋪子的,深入了解糧食脈絡也是她的重要目的。 小寐一陣,便聽門外陳小四高聲喊:“東家,東家,甘氏的貨到了!” 姜萱立即起身,繞到后面?zhèn)}房一看,甘氏的糧車停在外頭,七八個粗壯漢子卸貨正熱火朝天,旁邊立著一個三十上下的管事正在監(jiān)督,并與姜萱這邊的伙計在驗貨對數(shù)。 見姜萱來了,管事直起腰,笑著點頭:“姜掌柜,主事讓我給您帶好!” 基本每見一個東家,他都是這句話,不過面對窈窕美人,總會格外熱情一些。 姜萱笑著回了一聲好,彎腰看了看抽樣的栗米稻面,點頭:“不錯。” 說到這個,管事立即道:“我們甘氏童叟無欺,進的全都是上等糧食,姜掌柜的且放心。” 姜萱點點頭,順著夸贊幾句,驗過貨,接著兩人閑聊幾句,她便問:“你們這糧挺好的,是從哪里進的?咱并州是沒多少稻吧?” 并州主產(chǎn)麥黍,豆也算多,但稻就很少了,基本不怎么種。 “嘿,并州哪有什么稻?這邊種不好,得從徐州兗州運過來。豆黍的話,還行,本地產(chǎn)也可以。不過麥的話,成色好一些的,也是從冀州運過來的?!?/br> 姜萱“哦”一聲,記下后,又作驚訝:“那豈不是要過太行?這路不好走吧?” “太行山自然不好走。” 管事十分嫌棄擺擺手:“除非較近,否則當然走水路,即便是逆流而上,那也比八陘好多了。咱們上郡的糧船,一般在綏陽靠岸,綏陽碼頭水深?!?/br> 說起這些,管事話匣子立即打開,接著又指了指后面幾車:“不過像這種中價的麥,卻是我們并州的,色澤雖差點,但麥香濃郁,入口一點不差。太原、上黨、西河,就能收到很多貨,不但本地銷,還會運出去,運去司州荊益等地?!?/br> 至于為什么不往徐州豫州運,那肯定是冀州兗州麥子物美價廉,競爭力更強。 姜萱秒懂,也不打斷,只聽著管事侃侃而談,偶爾問上一兩句。 這些信息,她都暗中記下。 等貨卸完,姜萱大致能粗略了解并州的糧食格局了。 差不多了,深入些的下次再來,甘氏這邊糧車都收拾好了。 姜萱算了賬,給管事結了銀子,最后她問一句,“管事的,你們甘氏有鹽么?我這還有點地方,想賣點鹽試試?!?/br> 除了糧,鹽也是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