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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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方方正要跟宋堯山問好,見他咳得死去活來背都彎了也插不上話,就下意識瞥了谷陸離一眼,谷陸離垂眸斂目往旁邊一杵就干站著看他咳,那辨不清神色的模樣也不知是無動于衷還是不忍直視。 談方方簡直一頭霧水,她剛嘗過咳嗽的痛,如今再見宋堯山這副形容便格外感同身受,好心地伸手就給他拍了兩巴掌背,拍得宋堯山“噗”一聲咳嗽節(jié)奏一亂,越發(fā)嚴(yán)重了。 周身學(xué)生腳步一頓,轟然全部避開,繞著宋堯山走。 談方方:“???!” 谷陸璃垂手立著當(dāng)木樁都當(dāng)不安生,那倆聲“啪”“啪”跟打在她背上一樣,她眼角連著嘴角齊齊跟著顫了一顫,下意識一抬手,死死拽住還想繼續(xù)給宋堯山拍背的談方方,生怕她再來一下徹底就把宋堯山給拍死了。 談方方:“?!!” “宋先生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惫汝懥ё园l(fā)而果斷地默默解救了宋堯山一把,眼神往他青紫的臉上一轉(zhuǎn)一斂,拽著談方方就走,也不等他咳完便跟學(xué)長點頭道別,眉目間的冷淡自持刻板而生硬,“不打擾了。” 談方方:“......” 宋堯山手擋著半邊臉,等她倆走遠(yuǎn),這才敢抬頭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看一眼谷陸璃背影,撫著胸口喘了口氣,眼底的情深與眷戀讓博士一介外人見了,都禁不住魂在軀殼里被rou麻地抖了一抖。 “人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你是為伊咳得要穿肺?!敝形南挡┦枯p飄飄斜了他一眼,開口就調(diào)侃他了一句,“別裝了,再裝就真要咳穿肺了,你真是什么骨頭難啃你挑什么骨頭啊?!?/br> “你看出來了?”宋堯山從外衣口袋摸了濕巾出來擦了擦手心,鼻音濃重,自嘲笑了笑也不反駁,一秒止咳。 “你忘了我家祖?zhèn)鲗W(xué)中醫(yī)的?你這咳的聲音就不對?!辈┦恳会樢娧鸫┧?,搖頭晃腦地繼續(xù)邊掉書袋又邊勸他,“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還是算了吧,谷陸離拒絕過的追求者,聽說都能裝滿一節(jié)高鐵車廂一等座了,幾年前我就告訴過你,別自討沒趣?!?/br> 宋堯山聞言哭笑不得,點了點頭也不辯解,眼神卻若有所思地依舊追著谷陸離,嘴角微微提了提。 ***** 談方方讓谷陸璃扯著走出老遠(yuǎn),這才偏頭眼神古怪地問她說:“你跟宋堯山吵架了?” 谷陸璃覷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談方方不大相信地詫異道:“真沒吵架?我還納悶?zāi)?,心說男人果然只是嘴上說說罷了,之前學(xué)弟說好的給你每天煲小米粥呢?怎么就成你日日吃食堂了?” 谷陸璃心口莫名抽了一下,簡單回了她一句:“沒,各走各路罷了?!?/br> “可是——”談方方下意識回頭眺了一眼來路,不大明白地低聲又問她,“你既然沒選遲肅然,不是該選宋堯山的嗎?你們前陣處得不是挺好的?” “我記得給你說過,”谷陸離聞言短暫駐足,她抬手在胸前輕輕按了一下,直覺胸口詭異地有些悶,掩飾似地短促笑了一聲,“我誰都不選?!?/br>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宿舍樓。 談方方在她身后搖頭輕聲道:“笑得真難看?!?/br> ***** 冬去春來,天氣轉(zhuǎn)暖,三月底全是適宜合婚的好日子,家屬院里開始陸續(xù)有人要結(jié)婚,整日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 陸女士揪著谷陸離十天吃了四回酒,席上新人來敬酒時要問谷陸璃有對象了沒,熟人湊在一桌也要來問谷陸璃什么時候辦酒,陸女士笑得尷尬,著急上火,整日追在谷陸璃身后問宋堯山,谷陸璃便信口瞎扯:合不來又吵架了,分了;再問遲肅然:等不及另娶他人,走了。 她一句話敗壞一個人,邊說還得邊在心里兩手合著十道歉。 也算是吃過男人虧的陸女士事兒擱在自個兒身上糊涂,擱在別人身上門清兒,她只當(dāng)谷陸離碰上的倆男人都不靠譜,滿院子張羅著人給谷陸璃介紹對象。 可一說谷陸離已經(jīng)過了28,再依著荀城習(xí)慣往上加一歲虛歲,便是要說她29的,堪堪臨近30的年紀(jì)沒畢業(yè)還沒工作,想來介紹對象的轉(zhuǎn)頭就走,只說手頭沒有條件合適的,僅有不計較的那幾個,也真不知是從哪兒挖出來的活寶貝,辣眼睛就不說啥了,主要還辣心。 人總得找點兒事情做,尤其陸女士這種腦容量還頗小的,一件事兒就能占完她整個cpu,谷陸離也由著她,只要她忙起來沒空再琢磨著吃谷先生那茬回頭草,她舉雙手同意。 谷陸璃下課抽空跟陸女士舞友、牌友、一起買菜的菜友介紹的那些人在微信上敷衍地聊兩句,以她那語言功力,三言兩句就能打發(fā)一個,倒也沒多耽誤事兒。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宋堯山的病也不知怎么突然間反復(fù)得又嚴(yán)重了,谷陸璃這邊課的進(jìn)度一下落得有點兒多,寧遠(yuǎn)職業(yè)規(guī)劃事務(wù)所那邊也給了話,說他下周要是再不能復(fù)工,就另派其他專人來接手,那話對方說得歉意,谷陸璃卻半晌沒回過神,拖著長音“嗯”完,才反應(yīng)過來人家說了什么,掐了掐眉心,莫名又有些煩躁。 直到愚人節(jié)那日,谷陸璃接了一通她再三確認(rèn),只想當(dāng)其是整蠱的電話—— 只逢春節(jié)主動電話聯(lián)系對方還嫌多的、把不待見她娘倆都恨不得寫匾上掛門頭的、她縣城老家親外公最疼愛的小孫子要娶!妻!了! 陸女士的親爹一通電話還錯打到了谷陸璃的號碼上,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半叮囑半吼叫:“跟你媽下周提前幾天回來幫忙!” 谷陸璃:“......” 老爺子仨女倆兒,只打小不待見排行老三性子憋屈又天真的陸女士,后來又恨屋及烏地厭惡太過不憋屈又不天真的谷陸璃,平日把倆正值壯年的兒子藏著不用,逮著機會就訓(xùn)她娘倆成狗不說,還得有事沒事兒往死里使喚,主要是使喚完還不落好,還得繼續(xù)訓(xùn)成狗。 提前幾天去幫忙?還是提前幾天送去給你找茬叨叨? 正覺頂了一腦門莫名其妙官司沒處找發(fā)泄口的谷陸璃聞言差點兒炸——關(guān)她屁事???! “對不起,沒空,”谷陸璃比他還不客氣,心里冷笑了一聲這電話打錯得真好,直接便道,“下周我跟導(dǎo)師去外省開會,周六全天代課,周日早上能到就不錯了,要是來不及,直接婚宴廳里見吧?!?/br> 她說完也不掛電話,還尊老愛幼地等著老爺子先掛,老爺子氣得桌子拍得“啪啪”直響,“不孝子”罵得一聲更比一聲高。 常年欺負(fù)陸女士那只軟柿子上癮的基本都得在谷陸璃這兒碰個壁,畢竟談方方說得好,她是“娘心似鐵”,專治各種不服,尤其針對——雄性。 第19章 一口大鍋 老爺子在谷陸璃這兒啃了一嘴鐵板硌牙硌得滿嘴血,掛了電話就打給了陸女士,陸女士平白又挨了一通訓(xùn),哭唧唧得又撥給谷陸璃弱聲弱氣地問她最晚下周五晚上能不能跟她回老家。 谷陸璃對她已是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力氣也沒了,眼底積攢的郁氣愈發(fā)濃重:“周五晚上回去干什么?去了也沒咱倆房間,還得去外面開賓館,兩晚上的費用誰給報銷?。恐苋赵缟显偃?。” 陸女士如今的腰全靠谷陸璃在背后撐,女兒不回老家,她連縣城的行政區(qū)域線都不想進(jìn),聞言委委屈屈得只能說好。 谷陸璃就見不得她委屈,額頭磕在桌面上嘆氣:“我周五晚上新接了倆英語輔導(dǎo)的家教,一個小時一百八,倆小時夠咱一周菜錢了,人家孩子急著考雅思出國呢,課時調(diào)不開,周六在補習(xí)班還有一天課,周日請一天假已經(jīng)是極限。” 陸女士雖然已經(jīng)內(nèi)退,卻還沒到開始領(lǐng)退休金的年紀(jì),她母女倆如今經(jīng)濟(jì)來源全靠谷陸璃外面兼職代課——中英史地專項輔導(dǎo)、雙語互譯六級沖刺一對一。 陸女士聞言這才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掛斷電話。 本就是不來往走動、感情也不親厚的親戚,沒有可能比有還能省點兒事,周日早上等她們到場幫襯著招待一下來賓就不錯了,更別提她那位金貴的表弟父母雙全、家底兒豐厚,還能當(dāng)真找不著勞工苦力,讓他婚禮布置委屈了不成。 這些谷陸璃心里跟明鏡似的,陸女士卻又鴕鳥地揣著明白裝糊涂,這世上對谷陸璃來說重要的東西不多,可對陸女士,不重要的卻很少。 等到了周日,陸女士天不亮就醒了,眼巴巴地擱谷陸璃房門前不住徘徊,腳步聲“噠噠”地響。 谷陸璃本就淺眠,周六一天跑了三個兼職場子講四六級,晚上十點才回家,整個人乏得不行愣是讓她攪合得睡也睡不成,一把摔了被子,光著腳踩著初春的涼地板,迎著晨曦拽開門:“你說就你這個攔著不讓你自己送上門給人欺負(fù)你都不樂意的樣子,人家不欺負(fù)你欺負(fù)誰?” 她頗煩燥地抬手一揉頭頂,跟說繞口令似得沖陸女士就來了一句,陸女士眼神一滯,眉頭一皺就要哭,谷陸璃手掌橫撫著額頭又趕快跟她低聲道歉安撫:“我錯了我錯了,我收拾一下咱就走。” 陸女士抿著唇將哭腔又給抿回去,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 ***** 母女倆到的時候才剛剛早上九點鐘,新房里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親戚們也都差不多來齊了。 老爺子見著谷陸璃與陸女士,吹胡子瞪眼地撇開眾人先集火了一波,陸女士垂頭乖乖聽訓(xùn),谷陸璃被念叨了一個小時,忍不住困意偏頭悄悄打了個哈欠,老爺子眼尖瞅見,氣得登時抄起拐杖兜頭就要揍。 陸女士大姐見狀趕緊就攔,只說時間到了要去迎親,老爺子這才扔了拐杖,擺手讓陸女士與谷陸璃徑直去了酒店招呼人。 等到了中午,婚禮正式開始,陸女士與她兄弟姐妹坐了一桌,谷陸璃與她同輩表親湊了一桌,位置還相當(dāng)不錯,正對主席臺。 如今結(jié)婚儀式越發(fā)冗長鬧騰,中西混雜、不倫不類,頂著西式的裝束卻又拜著傳統(tǒng)的堂,白紗搭著黑衣唱著教徒誓詞的三叩首,叩得像跟祖宗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一對新人讓自以為很溜的主持人指使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臊得滿臉通紅。 所謂的婚禮在谷陸璃眼里既不圣潔莊嚴(yán)也不隆重大氣,一個“喜”字只剩了個“彩衣娛眾”的效果,像場滑稽又俗氣的鬧劇。 “大戲”一唱完就開了席,整個廳里頓時亂糟糟的,谷陸璃夾在她兩位表姐妹之間,左手是四舅家的表妹挺著個大肚子在吃飯,右手是大姨家的表姐抱著個孩子在喂飯,她夾在其中局促得胳膊肘都伸不開,涼菜她不能吃,熱菜還得挑著吃,湯轉(zhuǎn)到眼前還站不起來盛,一頓飯吃得撩草又喪氣,直到主食上了才夾了兩個軟乎的荷葉小餅啃了啃。 陸女士的媽早在谷陸璃初中時就不在了,谷陸璃對她外婆也沒太多印象,只記得老人家雖不似老爺子對陸女士總是疾言令色,感情卻也是淡的,想來也是不大喜歡陸女士。 老一輩兒不待見谷陸璃,小一輩兒上行下效也把不待見她娘倆明晃晃地掛臉上,谷陸璃打小與表兄弟姐妹親緣淡薄又生疏,一年到頭頂多過年的時候見一次,更別提除了她,其余人還都成了家,拖家?guī)Э诘販愒谝惶幈е⒆佑诸H有話題可聊,只她形單影只一言不發(fā),直愣愣地杵在一眾夫妻間頗似個異類。 他們坐得前,菜還沒上齊新人就轉(zhuǎn)過來敬了酒,谷陸璃說完恭喜的話,甫一落座居然發(fā)現(xiàn)陸女士也不知什么時候被老爺子提到了主桌上,給一口牙快掉完了的老爺子夾魚取刺拆骨,標(biāo)準(zhǔn)一副孝子賢孫模樣弓著個背在小心伺候,神情忐忑又緊張,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新人敬完周圍的幾桌酒又往后面去了,周身喧囂一時淡下去,谷陸璃蹙眉兩手撐在膝蓋上,適才略略擔(dān)憂地偏頭多望了她媽兩眼,身后的嗡嗡聲就將她籠罩了進(jìn)去。 “......給老爺子正夾菜那個?” “對,老陸家的三女兒,那個那個,啊就那邊那個,她女兒......” “是叫什么,谷陸璃?” “沒錯?!?/br> “據(jù)說都快30了還沒對象呢?!?/br> “可不是?長得倒是漂亮,這要是都沒人要,八成就是有什么毛病了?!?/br> “陸家老三剛還給我說,讓我給她女兒找個對象,可這年紀(jì)也真太大了,她還給我說她女兒二十六七?!?/br> “可瞎說,都快30了,說是脾氣還不好,陸家自個兒都當(dāng)笑話看呢。而且啊,她還是學(xué)生沒畢業(yè)也沒工作,誒呦,嘖嘖,鐵定也是靠啃老活著,現(xiàn)在這些高學(xué)歷的知識分子啊,也就是名頭好聽,讀書都讀成.....那話咋說?對對,高分低能,第三性別,心理變態(tài)......” “啃老不是事兒,反正也這把年紀(jì)了,要能成,結(jié)了婚直接相夫教子,不工作也行,學(xué)歷高嘛,會教育孩子,補習(xí)班的錢都省了......” “拉倒吧,男人哪個不好面子?你娶個博士,學(xué)歷壓你好幾頭,你樂意?” “女人嘛,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到頭來還是得嫁人。就她那樣的,得往鄉(xiāng)下找去,縣上都不見得有人愿意要了,年紀(jì)大了生的孩子也不健康,就沖她那年紀(jì)、那瘦得沒三兩rou的模樣也不見得能順產(chǎn),兩胎剖腹產(chǎn)完可不都得三十五六歲了?!?/br> “......誒,不過......說她這脾氣不好是咋回事兒?” “聽說是不孝順還沒禮貌,嘴巴兇,沒人罵得過她,陸家老爺子夠厲害了吧?誒呦,說那谷陸璃啊,嘖嘖嘖,把自個兒媽訓(xùn)得跟個孫子似的,一張嘴罵得老爺子都心口疼?!?/br> “咦,那不成,不孝順鐵定嫁不出去?!?/br> “要不咋滴,能剩到這個歲數(shù)的沒幾個正常的。” “也別光說她,她單親啊,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心理都不健康,她媽早二十幾年前可就被拋棄啦,她那時候上學(xué)了沒?可能還沒上學(xué)吧?!?/br> “......” 一桌陸家小輩兒背靠閑話吃婚酒,也無人為谷陸璃說句話,新娘娘家最靠近他們那桌有個體型細(xì)瘦的年輕男人聞聲不住扭頭打量谷陸璃,眼里興味一閃而過,他隔著椅背伸手拽住谷陸璃二姨家表哥的肩頭一摟,一擠眉眼話里有話地就笑著跟他低聲道:“你家三姑姑那女兒真單著呢?這么漂亮,不能吧?!?/br> “你吃不下,”表哥叼著只鹽焗蝦歪著脖子把蝦身嚼吧嚼吧咽了,又“吧唧”一聲吐了蝦頭,漫不經(jīng)心地就沖那人耳根理所當(dāng)然地挑著嘴角拖著嗓音道,“辣?!?/br> 身后七嘴八舌,身前又是她大表哥那戲謔眉眼,谷陸璃十指搓緊膝頭,只當(dāng)自個兒眼瞎又耳瘸。 她這些年在流言蜚語里打滾,早就不屑于這些言語傷害,唯一能傷到她的,也不過是血親的落井下石。 她一偏頭,見陸女士也不好過,老爺子也不知為了什么事兒又在低聲呵斥她,陸女士二姐也對著她在不住念叨,陸女士低著頭聳著肩,恨不得把頭能埋進(jìn)肚子里。 谷陸璃眼里的惱怒燒得她又燥又煩又無可奈何——她母女倆來一次婚宴就又成了人家飯桌上的下酒菜,很是用途廣泛啊。 ***** 谷陸璃忍著脾氣直忍到婚宴結(jié)束,賓客幾乎散盡,女方娘家也陸陸續(xù)續(xù)退了場,陸老爺子大馬金刀得還坐在主位上,陸家一眾老小也跟著不敢動,七大姑八大姨紛紛起身圍著老爺子開始嗑瓜子,吆喝著要組牌局,男人們也三三兩兩點了煙。 谷陸璃一掏手機,見已經(jīng)下午兩點半了,她心累又困乏,請辭的心思還沒起,就眼尖地讓 老爺子給瞅見了。 “怎么,我親自給您谷博士打電話,三請四請請不動,您這一來——”老爺子中氣十足地沖著谷陸璃就開了嗓,“——吃飽喝足了,還想走到我前頭啊?!” 空曠的宴客廳里一片狼藉,服務(wù)生已經(jīng)進(jìn)來從最后一桌開始收拾殘羹冷炙,老爺子這一聲在室內(nèi)回蕩滿了整三圈,余波才弱了下去,一眾服務(wù)生不住探頭瞧過來,陸女士緊張地一挺身板,擠眼抿唇使眼色,給谷陸璃小幅度地偷偷擺了擺手。 谷陸璃眼皮一掀一垂,安靜挨罵。 “長輩在跟你說話!”老爺子見她不吭聲又拱了火,拿起手杖往地上一磕又道,“你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