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比時光甜[娛樂圈]、這男主粉我不當了、金童、招惹(作者:從羨)、福星崽帶我爆紅娛樂圈[穿書]、嬌軟小畫眉[古穿今]、帝君他又在孵蛋、家里醋缸又翻了、前夫每天都在想復婚[娛樂圈]、天生般配
寶念笑盈盈福身應是,“前兩日本便陸陸續(xù)續(xù)撤下了炭盆,別的院兒里也都熄下了地龍。只咱們含甯閣還開著,殿下您身子骨弱,郡王大人與夫人又疼您,便一直沒熄?!?/br> ** 天色昏暗,才微微泛起亮光,徐懷堂早早便趕到貢院赴春闈的第二試。 此時時辰尚早,貢院外卻早已人山人海地堆滿了人,有前來應考的舉人攜著三四陪同的親朋好友,這人便愈發(fā)多了起來。 徐懷堂被擠在中間,只得不時撥開人群,低聲道,“對不住,對不住……” “子睿?” 嘈雜吵鬧的交談聲縈繞在耳邊,倏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徐懷堂抬首,卻見梁良站在不遠處,也被擠在人群中手足無措,頗有幾分狼狽。 徐懷堂欣喜不已,“溫之!”他忙快步撥開人群,“對不住…這位兄臺請讓讓……” 不多時他便撥開人群,走到梁良身旁拱拱手,“溫之,多日未見了。” 他與梁良是前幾日春闈前夕相識的,二人皆是才學驚人心有抱負之輩,此番相識一見如故,幾番交談后又是后悔竟未早點認識,又是動容于自己的抱負竟有人理解,便因此成了莫逆之交。 “有三日了?!绷毫夹χh首,“你可帶足了干糧?” 徐懷堂拍拍肩上的包裹,“帶夠了,你無需擔憂?!?/br> “如此便好?!绷毫夹α诵?,便同他閑聊了起來,“今日要考帖經,你可背熟了?” 徐懷堂胸有成竹,嘴角帶起一抹笑,“自然?!?/br> 他剛想再說兩句,便聽不遠處有人敲了三聲響鑼,高聲大喊,“時辰到了——時辰到了!諸位舉人依次列隊,會試要開始了!” 徐懷堂聞言肅了臉色,向梁良又拱了拱手,沉聲道,“頌祺!” “多謝?!绷毫家补笆值?,“子睿,共祺!” ** 徐懷堂領了三根蠟燭,隨著領路的監(jiān)試提調走進窄小的號舍。 那號舍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小得近乎只容得下一個人,里頭唯有上下兩片厚厚的木板,墻上砌著上下兩道磚托,那木板便搭在磚托上。 想來上頭的是作桌子,下頭便作是椅子。夜里便將那上頭的木板取出,并做下層的木板,此番便可作為木床。 十分簡陋。 徐懷堂卻面色無異地走了進去,放下包裹向提調躬身道謝,“多謝大人?!?/br> 監(jiān)試提調神色溫和,開口問道,“你可還有其他要事?” 徐懷堂搖頭道,“并無。” 提調聞言點點頭,立刻關門上鎖,便守在門外。 徐懷堂深深呼出一口氣,飛快地坐到椅子上開始一目十行地閱卷,不出片刻便執(zhí)筆寫了出來。 時辰過得飛快,待天色暗了徐懷堂才有所察覺,他點上一根蠟燭,從地上取出干糧充饑,目光掠到一旁的角落里卻驀地一凝。 角落里有個微微泛白的東西,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是看不大清楚。 那東西在下層木板的角落里,有那木板遮著,徐懷堂若是不彎腰蹲身去看,卻是怎么也看不見的。 他心頭莫名一跳,心頭泛起洶涌的驚慌。 這號舍里除了一桌一椅以及題卷,卻是什么都不該有的,哪怕是干糧也需考生自帶,如今又怎會多出來個東西? 他彎下身子去摸索那東西,指尖觸到熟悉的質感卻頓了頓,緩緩將其拾起。 那是一本裹著白皮的小本子,厚厚的一本很是有幾分重量,卻是不到半掌大小,上頭印著四個字——“五經全注”。 徐懷堂腦子里倏地便空了,心頭跳得飛快,手顫抖著去翻那小本子,卻是怎么也翻不開。 他吞了口唾沫,努力抑制住手的戰(zhàn)栗,終是費勁翻開了一頁,那里頭芝麻小的字卻仿佛倏然放大,一字一句都清楚地映在他的眼底,狠狠敲擊著他的心,敲得他仿佛眼冒金星,滿腦子的翻江倒海。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xié)和萬邦…… 瑕不掩瑜,瑜不掩瑕…… 人一能之,己十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 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而無咎矣…… 乾卦,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徐懷堂面色發(fā)白,顫著音喃喃出聲。 五經全注…五經全注…… 這里頭的東西可不是全都注上了?! 有人要害他!有人要害他!這屆時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夾帶經文的罪名會害他至死! 徐懷堂臉色白得可怕,甚至連嘴唇也泛著蒼白,一絲血色也無。他渾身發(fā)抖,恐懼從腳底直竄天靈蓋,背脊汗毛豎起,滿身的雞皮疙瘩冷汗直流,冰冷地打濕了衣衫。 晚風徐徐吹過,渾身一涼,徐懷堂驚得一個哆嗦,牙齒不住打顫。 他踉蹌地起身,一下子撞倒了木板,發(fā)出劇烈的聲響。 徐懷堂卻管不了那么多,他瘋狂地敲打著門,發(fā)出嘶啞的驚叫,“大人!大人!我有事要報!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外頭的打盹兒的提調被嚇得一個激靈,起身狠狠大罵,“吵什么吵!” “大人!大人!”徐懷堂聽到聲音愈發(fā)激動,高聲大吼,“大人!求您開門!我有事要報!有人在號舍里放了經文欲圖害我!有人要害我!” 外頭一下子便嘈雜了起來,腳步聲交談聲頓然響起。 提調冷聲高喝,“住口!此乃會試,你擾亂紀律,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徐懷堂用力拍門,“大人——大人求您先開門!小人自知罪該萬死!小人不敢多言!可……” “住口!”提調不耐煩地踢了腳門,狠聲道,“會試有會試的規(guī)矩,三日不到不可開門,便是你在里頭餓死了,嚇死了,病死了甚至是自縊而亡……” 他冷冷一嗤笑出聲,“時辰未到,這門縱是如何也不會開的?!?/br> “大人——” “還不快住嘴!” 提調狠狠又踢了一腳門,低低謾罵道,“屆時你出來有你好看的……” 徐懷堂的心涼了半截。 他拖著身子湊近燭火,心頭突地閃過了一絲什么,眼眸噌地一亮,手抖著將那本五經全注點上燭火,火舌飛快地攀上書的一角。 徐懷堂眼睛亮得可怕,他迫不及待地點燃了另外兩根蠟燭,將蠟燭擲在那書上,不多時,那本書便被整本吞沒。 待那燭火漸漸滅了,號舍里散發(fā)出一陣嗆鼻的煙味,徐懷堂卻置若罔聞地一頭鉆進煙霧里在黑暗中摸索著,慢慢地,他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心頭一松。 驀地,徐懷堂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摸著手中完好無損的書,恐慌地嘶吼著,“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滿身的骨頭似乎都冰涼了,只瑟瑟發(fā)抖地抱著手臂。 透過門縫,他似乎望見了皎潔的明月,母親慈祥的微笑忽然在眼前浮現(xiàn)。 徐懷堂眼眶一酸,控制不住地嗚咽出聲,閉了閉眼,淚水瘋狂涌現(xiàn)出來。 母親…… 他恍惚間喃喃道。 兒不孝,不能…陪您安享晚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章單人戲超難寫qaq明天可能會修嗯 晚了八分鐘我錯了嚶嚶嚶!?。?/br> 以及...嘿嘿誰猜到郡主小jiejie那個紙包里的東西啦hiahiahia~ 么么啾親一個原諒我嚶嚶嚶 第80章 梁良 “鏘鏘鏘——”巡視的提調敲著鑼鼓, 邊敲邊喊, “開門啦開門啦——” 守著門的提調打了個呵氣,“總算是結束了。” 另一邊守著旁間的提調正開著門, 聞言斜睨著笑他, “你可是連著兩夜都打了盹兒,我那才是整整兩夜都沒合眼喲!”他拉開門對里頭的人喊道,“第二場結束了, 出來!” 里頭的人應聲, 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提調揚了揚下顎, “快回去罷?!彼f著又望向一邊, 提起幾分興致地笑道, “你里頭那位,前日可是真夠鬧騰的。” 那提調惡狠狠哼了聲,摸出管鑰開鎖, “待他出來可有他好看的?!彼_門探頭進去,卻見一個人斜斜倚在墻上, 不知生死。 他皺了皺眉, 進門踢了踢那人,“噗通”一聲, 那人便軟軟癱在地上, 嘴一開, 掉出半截深紅的舌頭,粘著半干的血塊血水。 提調微微蹲身,探了探那人鼻息, “死了?” 外頭別間號舍的幾個提調聞言走進來,看了幾眼嫌惡地皺了皺眉,見怪不怪,“拖出去?!?/br> 那提調冷哼了一聲,“竟是沒能熬過去?!?/br> 幾個人上前搭把手,一同將那人抬了起來,那人發(fā)絲散落,露出半張瞪著眼睛蒼白的臉,正是徐懷堂。 看來是死不瞑目。 幾人笑著談論了起來,“這般沒熬過去的多了,今年的倒算少的了,唯二十余人?!?/br> “都抬到外頭去了?” “都抬出去了,想來這是最后一個?!?/br> 剛把人抬到門口,不知是誰叫了聲,“哎!你們瞧,那是何物?” 幾個提調聞言回首,卻見灰撲撲的石板上躺著一個白色的東西,約莫半掌大,周圍還粘著一圈微微泛白的淡黃色污漬,在日光下微微閃著光澤。 一人小跑過去,湊近了看,才驚覺那竟是蠟油。 他扣掉黏在地上的蠟油,將那東西摳出來翻了翻,倒吸一口涼氣,“這…這竟是本五經全注!?” 眾人皆驚得顧不得手上抬著的徐懷堂了,只待那人出來后便圍過去,七嘴八舌地埋汰了起來,“此人竟夾帶經文?!難怪不敢茍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