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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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掀衣擺下跪叩首,俊秀的面孔難掩羞惱,高聲道,“求父皇母后明察!兒臣是無辜的!兒臣…兒臣怎會做出…做出那等狗彘之行?!” 他雙眸死死瞪著錦甯,怒喝,“你…你怎…...”他頓了一頓,“我自問從未得罪過甯和郡主,不知郡主如今為何陷害于我?!” 錦甯輕輕掀開眼皮瞥他一眼,又極快斂下。 無論是氣得通紅的面容脖頸,憤慨惱怒的急促語氣,亦或是那對仿佛要噴出火來的雙目……一切一切瞧起來,都再自然不過了。 仿佛這個不知世事的少年郎當(dāng)真是受了誣陷勃然大怒,飽含冤屈從而手足無措。 可是…偏生有一絲違和。 錦甯心中暗嘆。 正是因為太水到渠成了,仿佛一切都是剛剛好到了應(yīng)有的位子上,卻從而顯得那份怒氣有余,而慌張不足。 甚至有一些刻意的…不該有的微妙。 皇帝眉頭緊皺,他心頭大亂煩躁不堪,來回踱步。 于他自然是千萬個盼著五皇子所言才為真的,這皇家的天大丑事,傳出去…于他自然是百害而無一利,更遑論這可不是一般的丑事…… 皇帝凌厲的眸光冷冷掃向低垂著首看不清神色的禾錦華,緩緩向下移,望了眼她的肚子。 若此事當(dāng)真…… 他狠狠捶了下擺滿了瓜果蜜餞,各式菜肴的幾案,那桌上的碗碟盤盞皆是重重?fù)u晃了起來,發(fā)出令人心惶的聲響。 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當(dāng)下不敢再說一個字,大殿頓時鴉雀無聲。 “甯和?!被实垩垌幥绮欢ǎY聲甕氣道,“你口口聲聲說五皇子與忈王妃行那茍且…要知曉這可是皇宮,是天下最尊貴的地方,容不得你半句虛言!既如此,你又可有證據(jù)?” “甯和所言,若有半句虛言,當(dāng)自刎請罪?!卞\甯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復(fù)而字正腔圓道,“一月前至善水寺為太后娘娘祈福,甯和曾親眼所見……” 雖說是跪著,可那直挺纖瘦的背脊,溫柔低斂的眉眼,卻襯得她仿佛天邊遙不可及的仙人。 錦甯微微側(cè)垂下首,囁嚅了兩下唇仿佛不忍開口,“五皇子同王妃meimei……”她言之未盡,可在場眾人卻個個兒都是人精,心里早便轉(zhuǎn)了十八個彎兒,哪哪兒不門清。 “什…什么?!”太后終于禁不住了,她原本喜喜慶慶的六十大壽鬧出了這番丑事,如今聞言又大受刺激,當(dāng)下雙眼一閉,半暈了過去。 “太后!”侍候的宮女忙好言安撫了幾下,太后才悠悠轉(zhuǎn)醒。 “你…你血口噴人!”五皇子握緊雙拳,劍眉一橫,怒目瞪道,“那日我只是恰巧碰到忈王妃,我與她本乃舊友,只是閑聊兩句罷了!怎到了你口中,竟成了那等齷齪下作事?!” 蔣湘元適時給禾錦華遞了個眼色,禾錦華面色倏地一變,踉蹌兩步起身,紅著雙眼道,“jiejie何必這般羞辱我?!”她猛地一轉(zhuǎn)身,又望向姒琹赟,“王爺又…何苦這般折辱我???!” “我禾錦華乃堂堂正正的忈王正妃,向來安守本分問心無愧!你們將這私通茍且的名頭冠到我一婦人家頭上,是鐵了心逼我去死!” 禾錦華緊握著拳頭,聲嘶力竭,“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依你們所愿,以死證清白!”語罷便雙眼一閉,作勢要撞向柱上。 “忈王妃!” “王妃!” 眾人大驚,侍衛(wèi)宮女皆向她擁去,心頭也是怕得厲害,就怕這位當(dāng)下煙消玉隕了,那他們的腦袋也算是沒了。 皇帝忙抬手,“快!攔住她!” 說時遲那時快,蔣湘元攔腰扯住禾錦華,倏地泣聲大哭,“王妃!王妃三思?。⊥蹂f要三思!您清清白白問心無愧!何苦一心求死呢?!您心地良善不愿將那事說出口,那奴婢替您說!奴婢替您說啊——” 見隨后趕來的宮女侍衛(wèi)將禾錦華護(hù)住,蔣湘元當(dāng)下抹了兩把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高臺的的皇帝皇后重重磕了數(shù)下響頭,那叩擊石板的聲響沉悶得厲害,待她抬起頭,額頭早便破了一大片,潺潺流著血,可見用力之狠。 “求皇上皇后娘娘明鑒!王妃從來恪守本分安分守己,絕無與五皇子私通一事!奴婢所言句句肺腑!望皇上與娘娘能還我家主子清白!”蔣湘元痛哭,嘶啞著道,“奴婢不知郡主殿下為何有心陷害王妃!但…但有一事奴婢不得不說……” 蔣湘元吞了口唾沫,不著痕跡地緩緩對上錦甯的眸,嘗試著挑釁地彎起眉眼,如同那日為太后祈福半途中被劫持遇害,錦甯不徐不緩地望向她時那清婉一笑。 “五皇子同王妃私通一事絕非屬實!但奴婢卻知曉,五皇子殿下…卻是傾慕郡主殿下許久的!” “大膽!” “無恥小婢膽敢胡言?!” “猖狂賤婢!看本宮不拔了你的舌頭!” …… 數(shù)道聲音同時叱罵出聲,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是懿尊公主,太子爺,太子妃,禾世子與榮世子幾人竟皆開口了,心中不免暗暗唏噓。 蔣湘元又連著磕了幾個響頭,瑟瑟發(fā)抖道,“奴婢…奴婢……” “諸位何須如此。”五皇子打斷蔣湘元的話,緩緩環(huán)視眾人,“此事既鬧到了這般地步,小五自不好再緘默,以免覆水難收兩敗俱傷,我便同諸位說句實在話?!?/br> “我同忈王妃之間清清白白,毫無腌臜?!蔽寤首用嫔领o,朝眾人拱手拜了拜,“于甯和郡主,我并非有傾慕之心,只是…只是甯和郡主傾國之色,難免仰慕罷了?!?/br> 那絲微妙感被補(bǔ)齊了。 五皇子此話一出,可是徹徹底底將錦甯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他這話說得巧,卻又是陰毒至極。 于禾錦華,是明明白白劃分了界線表明立場;于錦甯,雖說率先否認(rèn)傾慕,卻又強(qiáng)調(diào)了仰慕之心。如此便罷,他還非要在前頭加上一句“傾國之色”,如此刻意暗示其姿色,又有誰會在意那“仰”,自然只留心于那“慕”字了。 單是五皇子這一句似是而非曖昧不清之言,無論錦甯是否清白,便足夠她名聲盡毀。 錦甯輕輕磨了磨貝齒,多少年未曾冒出的心頭火竟陡然簇起幾分,她面不改色地用力一咬舌尖,心火終于盡消。 這心火不是因禾錦華與蔣湘元能使出這般謀略,甚至不是五皇子此番陰毒至斯的言論,而是她第一次感到驚異。 驚異于禾錦華此人,全身上下有哪一點,竟然能…說動五皇子為她做到這般。 這是唯一一次,錦甯感到有那么一剎那,事情竟然完全沒有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淺淺與蔣湘元對視幾瞬,卻又漫不經(jīng)心將眸光移開,對上禾錦華的眼。 禾錦華見她往來也不驚訝,只是微微張嘴同她打了個啞語,嘴角似有若無帶著笑。 后會,無期。 錦甯看懂了。 禾錦華幾乎快要笑出來了,她強(qiáng)自繃著嘴角,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終于——終于?。。∷鹊搅诉@一刻!便是你姒琹赟再護(hù)著這賤人又如何?!便是你再狠狠把她禾錦華宛若螻蟻一般踩在腳下,甚至不惜自己被嘲笑不顧自己臉面又如何?! 她禾錦甯完了!徹徹底底地完了! 早在方才馬車之上經(jīng)蔣湘元提點,她便知曉了這賤人的計謀,再接上方才那仿佛腦子不清醒的老太醫(yī)為她診脈時的顫顫巍巍…她便全都捋順了。 先前這賤人總是給她送山楂糕她還不覺有異,如今方知,這山楂糕并非主要,那借機(jī)同山楂糕一次次一道送來的冰碗,才是重中之重。 她本就喜愛冰碗,如今雖是入秋,但得了冰碗?yún)s是難忍不貪嘴,一連半月,自是難免受寒,葵水因此推遲為其一,更重要的是,她少也會沾染上些許風(fēng)寒。 若婦女無病而見滑脈,可判斷妊娠與否。然,若染了風(fēng)寒便不好說了。如風(fēng)寒,暑濕,亦或是燥火熱等皆會引起濕氣重,而少有人知,濕氣同樣能診出滑脈,同有孕脈象分毫不差。 禾錦華從不關(guān)注這些,原本自然也是不知的,可蔣湘元卻對此略知一二,再一聯(lián)想她推遲的葵水…… 便是禾錦華自己,若不知曉這些,定也會當(dāng)真以為自己有身孕了。 畢竟…… 禾錦華喉頭倏地一甜,接著便是令人作嘔的黏膩感涌上喉,她用力咽下去,勉強(qiáng)抑制住,可仍是控制不住地汗毛直矗,背脊冰冰涼。 她又記起了那日頭頂火紅的陽,精細(xì)布帛的破碎撕裂聲,滿身冰冷滑膩的觸感,喉頭想要嘔吐出的酸水,還有撕心裂肺的痛…… 不夠,還不夠。 禾錦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突然加深,瞳孔的黑色變得幽深不見底。 不夠!不夠!不夠!禾錦甯那個表子現(xiàn)在遭到的報應(yīng)算什么?!比起她這兩輩子受的折磨連…一絲一毫都比不上?。。?/br> “甯和本便是只因天上有的人物,五皇子若是敬仰,本王自不反對?!?/br> 便聽一道先前那般劍拔弩張都未曾開口過的聲音,不緊不慢出聲,“不過王妃同五皇子的關(guān)系究竟有無腌臜……” 這聲音清越,說出的話卻是不大好聽,“本王如今,倒是不置可否了?!?/br> 禾錦華猛地抬眸,便見先前不知去了哪里的勝芳,如今端端正正候在姒琹赟身后。 作者有話要說: bb們有沒有捋順一點呀 剩下沒捋順的一半下一章結(jié)束掉嗯 六點 我越來越能耐了 第111章 將軍 如此不留情面的一番話……明明白白的偏袒,意有所指的諷刺, 于二人而言, 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些輕飄飄道出口的話無一不狠狠在禾錦華肺管子上, 一下又一下,扎得她生疼, 甚至還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酸脹。 她眸色登時便一沉,原本暢快心緒蕩然無存,心頭堵起郁火,頓然便要發(fā)作, 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用力掐住了指尖,“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禾錦華動了動唇,扯出一抹極淡的苦笑,“王爺所言, 是斷定了我同五皇子有腌臜?”她眼眸直直望向姒琹赟,眉目凄切,“是斷然不信…妾身的句句肺腑之言?!” “是認(rèn)定了妾身蛇蝎心腸?!認(rèn)定了妾身便是那般不要臉竟膽敢同皇子私通茍且的女人?!無論是非如何都恨不得啖妾身之rou, 飲妾身之血, 抽妾身之筋,令你堂堂正正的王妃發(fā)妻挫骨揚(yáng)灰才好是也不是?!!” 她緊攥著拳頭,聲嘶力竭地吼叫出來, 眼角霎時滑落一滴淚,絕艷而冰冷的面容倏而便破碎開來,露出了那顆眾人從未瞧見過的、脆弱的芯子,無端令人心疼。 禾錦華心中冷笑。 對, 正是如此。 她何必做那蠢笨跋扈之人,平白惹了人厭棄? 禾錦甯不是慣會做出那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引人憐惜么,那她,便忍辱負(fù)重學(xué)上這賤人一回,又有何不可?! “自小便是這般……”禾錦華一雙黝黑的眸緩緩盯向眾人,那雙眼睛仿佛直要望進(jìn)人心里,帶著絲仍未褪去的狠戾,卻因那雙眸的紅暈令人啞口無言。 “我禾錦華問心無愧,今當(dāng)著諸位的面,想問老天爺一句,我究竟做錯了什么惹得您老人家大怒?!” “父親在我將將出世時便給我冠上了個不悻之女的名頭!何其可笑!我堂堂正正的嫡女,竟被他借此貶為庶女!此后親母故去,父親不疼祖母不護(hù)!甚至連一母同胎的胞弟也被奪了去!”她血紅的眼深深望了眼禾錦垣。 “我在繼母掌權(quán)之下寄人籬下,成日做小伏低!這還不夠!我清清白白的好名聲也被他們盡毀!囂張跋扈蠢笨惡毒,你們所有人都是這樣看我的!然而我呢?!世人甚至沒有給我半分機(jī)會措辭解釋,便唾罵詛咒將我貶低地一無是處!我禾錦華,何其無辜!?。 ?/br> 她是嘶吼著嗥叫的,話音還未落,嗓子幾乎都沙啞了去,這一席話說得句句赤誠淬了血似的,風(fēng)向一時間難免便朝禾錦華倒了去。 雖說她這話有失偏頗,將自己歹毒陷害之事盡數(shù)抹了去,可便是禾錦華名聲已然臭到了溝溝里,在她一番坦誠而示弱的情形下,眾人也難免可憐那么幾分,連帶著看安常靜與禾致遠(yuǎn)的目光也微妙了些。 雖說順文郡王與郡王妃的風(fēng)評一向好,加之還有甯和郡主那么個驚世絕倫的女兒,十幾年的好品名自不是禾錦華一番話便可以推倒的,眾人也不是傻子便聽之任之便一腔熱血信了,但人之常情,難免愛對這些小道消息大家秘辛捕風(fēng)捉影。 禾致遠(yuǎn)眉峰一挑,顯出十分冷厲,“放肆!不孝女!膽敢在太后娘娘壽辰上口出狂言胡言亂語!還不快跪下!” “錦華……”安常靜也微微蹙了蹙眉,面上還維持著一派高門的氣度,暗暗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恨不得將浸滿汗?jié)n的手帕子都給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