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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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被氣跑了。 蘇裴一個人走到院子里透透氣,他習慣性摸打火機,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戒煙。 他只能摸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各種消息,同學群,同事群,同事,朋友,亂七八糟的新年問候和紅包。 他劃開手機,翻著聯(lián)系人。 明明是過年時候,身邊都是親人,他卻感到了一種孤獨。他想立刻找一個人聊一聊,不一定是愛人,但他們應該明白彼此的感受…… 他上下翻動了一會兒,點了賀一鳴的名字,給賀一鳴打了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聲,馬上被接了起來。 “蘇裴?”賀一鳴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驚喜,在除夕夜聽起來格外溫暖。 蘇裴忍不住微笑:“賀總,你好嗎?” 賀一鳴頓了一下,說:“你知道的,我過年都這樣。只有我和我媽兩個人?!?/br> 蘇裴知道。 賀一鳴父親自殺去世后,親戚都和他家鬧翻了,鬧來鬧去,都是為一個“錢”字。所以賀一鳴發(fā)達了之后,當年的債都清了。但這些親戚再貼上來,賀一鳴當然不會再給一個眼神——他恩怨分明。 所以賀一鳴過年,家里只有兩個人,他和他的母親。他一般會帶著母親出去散心。 “現(xiàn)在在哪里?”蘇裴問。 賀一鳴說:“今天下午剛到老家下面一個貧困縣,來慰問孤寡老人和留守兒童,做慈善。年夜飯也是在這里吃的?!?/br> 蘇裴感嘆:“這過年還要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賀一鳴做慈善也是企業(yè)形象宣傳的一部分,貧困縣想來條件不會好。 賀一鳴聲音透著笑:“還好,我媽還挺高興的。她還說要資助幾個留守兒童。你呢?王子殿下去視察四合院了?” 蘇裴嘆了口氣。 賀一鳴立刻說:“別嘆氣,蘇裴,會把好運嘆掉的。” 他語氣好像在哄孩子,又問:“怎么了?家里親戚刁難你了?” 蘇裴說:“那倒沒有……除了勸我快二婚,給我介紹對象?!?/br> 賀一鳴咳嗽了一聲。 蘇裴說:“這都不是事。事情是家里的齊白石真跡?!?/br> 賀一鳴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蘇裴感嘆了一句:“我真想你給我建議,和你面對面好好說說。” 賀一鳴說:“我也想……” 他吞了音,仿佛信號不好。 “等我,過兩天就回來,我們單獨喝酒聊聊,”賀一鳴說,“就這么說定了?!?/br> 賀一鳴掛了電話,還回味了一下。 “一鳴,”他媽叫他,“來看看這餃子。” 賀一鳴走過去,他媽正在和好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包餃子。他淡淡地說:“很好,這么多夠大家吃的了。” 他母親是個樸實的女人。即便現(xiàn)在他可以給她買一房間的大牌奢侈品,她依然穿著平價羽絨服和超市買的鞋,也沒有化妝,首飾只帶了一枚金戒指。 等那幾個工作人員端著包好的餃子去廚房下,只剩下他們母子兩人。賀一鳴母親立刻低聲說:“你看小吳怎么樣?真是伶俐。她在你身邊工作多久了?” 賀一鳴十分無語,他在今天之前都對這個員工不太有印象,只不過是個普通員工罷了。 他哪注意到那么多? 他的母親為他的婚姻已經有點著魔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也不喜歡這種?!辟R一鳴說。 他母親顯然很失望,說:“你總是交往那些女演員女模特,那都不是能安心過日子的人……” 賀一鳴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忽然想起剛剛自己才對蘇裴說的,不要嘆氣,會把好運氣給嘆掉。 作者有話要說: 蘇裴:我想你的建議 賀總:我想你 第18章 賀一鳴兩天去了三個貧困縣。他的母親鄒詠梅一路上給老人送糧油米面,給兒童送衣服文具,得到了極大滿足。 賀一鳴父親去世后,鄒詠梅抑郁了一段時間,并不是因為她有多愛這個人。她的丈夫脾氣暴躁,他活著的時候,家里空氣都很緊張。只是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即便不夠幸福,忍一忍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烧煞虻耐蝗蛔詺?,讓她對一切都感到茫然,生活把她忍耐的機會都剝奪了。 幸好她還有賀一鳴,有賀一鳴在,她才漸漸走出了抑郁。后來賀一鳴接手了他父親的爛攤子,重新把公司做了起來,還轉型互聯(lián)網,一個原本默默無名的小私企一飛沖天,這好似上天給她的補償。 鄒詠梅如今的心境平和多了。她的生活很簡單,沒多大變化。她還是和一個普通家庭婦女一樣,做做家務,養(yǎng)只小狗,她不玩牌不跳舞,消遣就是爬山燒香,在賀一鳴掛名的慈善組織里做做慈善,做個樂善好施的老太太。 所以這次過年她跟賀一鳴一起來貧困縣很高興。因為賀一鳴堅決不原諒那些親戚,過年這樣團圓的日子,只有她和賀一鳴兩個人過,太孤單了。來貧困縣做好事,身邊圍繞著一大群工作人員和媒體,又熱鬧又有意義。 現(xiàn)在鄒詠梅唯一的心愿就是賀一鳴快點成家,早點生孩子。賀一鳴眼看要滿三十歲了,男人這個年齡結婚正合適。在她設想中,賀一鳴什么樣的姑娘都配得上,應該找個年輕漂亮溫柔,家世又好的姑娘。不過賀一鳴遲遲不婚,她現(xiàn)在看著賀一鳴身邊端正些的年輕女職員都覺得挺順眼的了。 只要賀一鳴早點結婚,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她這輩子就圓滿了。 賀一鳴和母親在外面跑了兩天,下面的員工個個都對鄒詠梅照料得無微不至。他們在私下里把鄒詠梅叫做“太后”。幾個年輕姑娘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使勁渾身解數把老太太哄得開開心心——哪怕能和賀一鳴談一場戀愛,人生都是一場飛升!搞不定賀一鳴,先搞定賀一鳴的媽! 這一來一去,鄒詠梅還真喜歡上一個工作人員,還和人加了微信,說是要和她保持聯(lián)系,下次要叫她陪著去燒香。 賀一鳴當然知道下面人巴結他母親是什么目的,他只能隨便母親搞去。他無動于衷。 誰知道他們剛從貧困縣回來,鄒詠梅就硬拉了賀一鳴去燒香,還真把那個年輕姑娘小吳也叫上了。鄒詠梅這幾年升級成“太后”之后,來燒香的時候能得到寺中大師的親自招待,讓鄒詠梅在老姐妹間頗為自豪。 賀一鳴這次陪母親來燒香才知道,原來他這幾年給她的錢,她大部分都做了功德了。 這個賀一鳴不好說什么,就當他媽花錢買個開心了。 但無語的是,她媽把一個潛在相親對象拉來,還興致勃勃問大師“姻緣”。 她燒香的時候,把賀一鳴和小吳趕到一起去:“你們年輕人去走走,看看雪景,我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禱告。” 賀一鳴看了一眼小吳,說:“走吧?!?/br> 小吳面色微紅,跟在賀一鳴身后,十分乖順。 賀一鳴帶她去喝了杯茶。 “賀總,我沒想到鄒阿姨這么熱情,這么親切。我忍不住和阿姨做了個朋友?!彼曇粢餐赋鰷厝帷?/br> 賀一鳴看到她,想起了自己交過的第一個女朋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對此是什么感覺,那就是沒有感覺。 他說:“我不會干涉任何人和我母親的交友關系,只要不妨礙工作就行。但是我本人是不會和員工做朋友的?!?/br> 他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回去之后,鄒詠梅對賀一鳴又一通絮叨,說大師算過了,今年賀一鳴是最適合結婚的。又問他對小吳的看法。 很顯然,大師沒有算到婚姻法不允許兩個男人結婚。 賀一鳴心想,他該派個人去和大師談談了——別亂給他媽希望。給他媽希望,就是給他壓力,給他壓力,他不高興,他不高興,就給他媽介紹個新大師。大師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還好晚上的時候,賀一鳴和蘇裴有約會。他們約在了一家以前常去的一家叫野狗的酒吧。 天上還在飄著小雪。夜色降臨,酒吧看板在紛紛飄雪中閃著幽昧的光澤。 賀一鳴比蘇裴先到一會兒,已經要了杯酒喝起來了。蘇裴一進來就看到了他。 蘇裴在桌邊坐下。 他脫了大衣,感嘆:“這里生意冷清了好多?!?/br> 十幾年前這里每晚都擠滿了人,他和賀一鳴常常在這里一玩大半宿。 他有段時間沒來這里了,來了才發(fā)現(xiàn)變化太大了。今天人并不多,而且酒吧風格也改了,再沒有那種燥熱性感的音樂和表演,只有一個民謠樂隊在哼哼唧唧。 賀一鳴也說:“我剛剛還以為走錯地方了。這不像野狗吧了,該叫家犬?!?/br> 蘇裴笑:“想想當年的老顧客,也到了蹦跶不動的年紀了。安安靜靜喝一杯好了?!?/br> 一個染了紅發(fā)的小哥過來問蘇裴喝什么。 蘇裴說:“來杯可樂吧?!?/br> 賀一鳴眉毛一豎:“為什么?我們說好了要喝一杯的。喝過了讓我的司機送我們回去?!?/br> 蘇裴看得出來賀一鳴今天是真想喝一杯,他這時候說因為心臟病戒酒太過掃興。 他說:“好吧……那就來一杯可樂,再來一杯啤酒。” 他想把一杯啤酒放在那里,他就看看,不喝。 飲品和小食端了上來。民謠歌手也唱到動情處,閉著眼睛身體前后搖晃。 賀一鳴問:“齊白石真跡是怎么回事?” 蘇裴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現(xiàn)在我大姨和大舅是堅信那是真跡,我懷疑他們私下是不是找人鑒定過。但老爺子的想法很簡單,他只是不想畫賣給國外藏家,要留在國內?!?/br> 賀一鳴說:“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蘇裴說:“老人開心就好。真的……我不想卷進他們這分財產大戲里。我媽這個人,你也知道的,性格單純,她雖然喜歡享受,但是真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也不會算計。我是怕她卷進去,傷了感情又傷心?!?/br> 賀一鳴感嘆說:“蘇裴,有時候高道德感真不是什么好事?!?/br> 蘇裴看著啤酒,心想,他只抿一小口。 他端起啤酒,小小抿了一口:“那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 賀一鳴說:“如果我是你,是老頭子最喜歡的孫輩,那我肯定是要大殺四方,獨霸老爺子的寵愛,哪怕拳打腳踢,殺個頭破血流,也要把老頭子的那些古玩字畫都據為己有。” 蘇裴噗嗤一笑:“賀總啊賀總?!?/br> 賀一鳴看了他一眼:“反正這都是老爺子的東西,老爺子愛給誰給誰。那些親戚,你以為他們真盼你好嗎?你風光時候,他們都盼你從高處跌落。你真落魄了,他們只會嘲笑你,恨不得再給你一腳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