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放手。

    到了晚上, 焉晗還有點沒反過神來，早上席權(quán)被她一通哭得莫名其妙, 一直在不自然地哄她。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她真的差點蹲下大哭一場，那樣抽泣都是極力克制著的了。

    然后她后面哭多了頭暈起來, 席總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錯吧，就把她抱回房間，端茶倒水，還給點了精致的午餐過來。

    后面他就有事離開了, 然后, 他們誰也沒有提到去辦手續(xù)。

    焉晗靠著陽臺沐浴在星光下，低頭看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落款簽名還新鮮清晰, 只是, 它好像, 暫時沒什么用了。

    不過以后說不準(zhǔn)還會用到吧，焉晗淺笑一下，還是得留著，免得再需要時還得再簽字。

    邊上的手機(jī)響起微信消息，焉晗側(cè)眸一看, 屏幕彈著方涵笙的信息, 【我明天生日，焉小姐賞面嗎？】

    焉晗：【不賞。】

    第二天晚上，她化著精致的聚會妝容去赴約, 車開進(jìn)俱樂部車庫時，焉晗相信方涵笙就知道了，但是他沒下來迎。

    等到她進(jìn)了會所，穿過一帶卡座出現(xiàn)在方涵笙視線里，那個正舉杯輕飲的男人就淺淺一笑，慢條斯理起來走近，“焉小姐來了，我還以為真不來?！?/br>
    焉晗哼笑，他怎么會覺得她真不來呢，這個人特別會演戲，演技和席總有得一拼。

    她沒理他，拐進(jìn)卡座坐下。

    下一秒一群也來參加生日的名媛圈姐妹花馬上湊近熱情招呼，還有人和焉晗透露了一線消息，“天吶晗晗，原來你老公沒出軌啊，那個所謂的小三搞了半天是席家自己的人啊。”

    焉晗眉眼微動，心想你們這些人消息真可以，不過轉(zhuǎn)念就又有人透露了，說是席氏官網(wǎng)上的員工表更新了，總裁辦的特助焦楊更新為席焦楊。

    焉晗隨意瞥了眼別人的手機(jī)，隨后舉著杯輕輕搖晃，優(yōu)雅一笑，大家見此更加自然而然都以為她是從頭到尾知情的，只是懶得出來說，因為沒必要。

    上流圈的人最會吹人捧人，大家伙就立馬夸了起來，“晗晗這個段位也是高了，兩個月了悶聲不響的，大家還以為是真的被欺負(fù)了呢，結(jié)果你們夫妻私下里恩恩愛愛呢?！?/br>
    “晗晗你這樣沉穩(wěn)優(yōu)雅的性子，席總絕對被吃得死死的呀?！?/br>
    焉晗微笑，喝酒時，眼神不經(jīng)意間瞥了眼方涵笙，對方也正和別人喝酒，模樣閑散，也看不出什么“失意”或如何。

    不過焉晗酒過三巡后，還是舉著杯朝在吧臺邊和人應(yīng)酬的方涵笙走去。

    男人回身時，驀然見她安靜靠在吧臺，纖細(xì)的指尖輕輕在香檳杯上彈琴般來來回回，賞心悅目。

    方涵笙揶揄：“怎么了？一群朋友招呼不住你？你怎么不帶朋友來?！?/br>
    “我就是沖你來的，帶朋友做什么。”

    方涵笙意味不明地一笑，勾勾手拿過一杯香檳碰了下她的杯子，飲了一口，“怎么沖我來了？婚都沒離還想撩我不成，我可不干，傳出去哥還怎么在圈里混?！?/br>
    焉晗第一次聽他這么直白，微怔后笑一笑，舉杯也飲了一口，“方總，我純屬無心的，早知道我就不和我哥去了?！?/br>
    “有心的那我也不會喜歡?！彼靶盃科鹱旖?。

    焉晗：“我沒離婚。你應(yīng)該從我哥那兒知道了我喜歡席權(quán)，很喜歡……而且即使離了，我也不會愛別人，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方涵笙直勾勾看著她，目光懶洋洋的模樣。

    但焉晗看出來這人向來是懶散的目光中直擊人心，北城里玩得起來的公子哥沒有一個是池中物。

    方涵笙：“前一陣我相當(dāng)搞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怎么會一個人在喜歡，最近我才知道，這也太正常了，總有些人沒長眼嘛?！?/br>
    “你至于這么損我?！彼吡讼滤f她沒長眼呢，沒喜歡他。

    方涵笙失笑。

    焉晗杯子往前和他的碰了一個，他最后一秒，降低了下杯子的高度。

    她微頓，隨即眼前的男人說：“無所謂，想必這世界上像席總這樣好命的，也沒幾個。反正還是那句話，你離婚時，全城就知道我的心；你單身的那天，我立刻娶?！?/br>
    焉晗闔下眼，安靜幾秒后，“生日快樂?！辈恢勒f啥好。

    浪完回到家，和好姐妹分享了這兩天的事，尤妍聽到一臉的懵：【這么狗血的事把你擺了一個多月。】

    【可不是?！?/br>
    【那是白傷心了？】

    【對啊，沒辦手續(xù)，席權(quán)沒提協(xié)議的事，估計是暫時要壓箱底。】

    【那他贈與的百億財產(chǎn)還生效么？】

    【……】

    焉晗忽然也想到這個事，然后就摸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過去，大抵是喝多了吧，她做這個事來毫不猶豫。

    那邊響了三秒就通，【喂?！?/br>
    【席總?！?/br>
    【嗯？】

    【我沒覺得你不回家對不起我，聯(lián)姻嘛，我離婚是以為你讓我顏面掃地了。那既然兩不虧欠，你那百億財產(chǎn)贈與，還有效不？】

    【……】正飛往美國的私人飛機(jī)上，席總舉著手機(jī)，眼神瞟過眼前的一干秘書，隨即慢悠悠起身到了洗手間。

    【沒離婚的話，協(xié)議自然無效?！?/br>
    焉晗哦了聲，【你個小氣鬼?！?/br>
    席權(quán)哼笑，【這是法律問題，協(xié)議只有離婚時拿去公證了，才具有法律效應(yīng)。】話落，他低語，【不離的話，我的所有財產(chǎn)都是你的?！?/br>
    焉晗：【……】

    靜默須臾，焉晗笑了，【哎呀，闊氣啊，席總不愧是出手一百億補償費的人物?！?/br>
    席權(quán)聞言，淡淡道，【怎么了？你不是才開分公司？】

    【沒破產(chǎn)，放心?！垦申线呍谠∈依锩撝棺舆吜萌苏{(diào)笑道，【但一想到差點能拿你的錢撩漢難免有些惋惜?！?/br>
    席權(quán)眉眼淡淡地瞥著懸窗外的黑云，想起早前蕭運給他遞來的消息，說她去方涵笙生日的場子了，姓方的和她單獨說了好一會兒話，不過沒有發(fā)生任何事。

    他開口：【是嗎？】緩了緩，他又道，【雖然是誤會，但你確定，不想離嗎？】

    焉晗微頓，隨即不知為何整個說不出一句話。

    她要離婚是以為他出軌了，但他是以為她因為他老沒回家才覺得無趣要離，但是他即使以為是這個原因，也沒有想過挽回什么，比如跟她說，以后多回去一下。

    他是直接就簽字了。

    而現(xiàn)在，還說的這樣的話，還建議她要離的話可以，他真的對她沒有心的。

    焉晗忽然淺笑一下，心口悠悠吹過一陣微涼的風(fēng)。

    倘若沒有這場誤會，她其實已經(jīng)不去多想好好待在巴黎工作了，而這猝不及防的漫長一場誤會下來，她最終卻也什么都沒得到，只得到了他真的對她沒有一絲一毫在意的消息。

    這么兩個月下來，他心依舊如初，只是她為他又傷了一場。

    她并沒有白傷心。

    焉晗深呼吸，聲音驀然有些干涉：【那要好好考慮了，畢竟是你所有財產(chǎn)和一百億的選擇?！?/br>
    掛了電話，焉晗進(jìn)浴缸給自己泡了個精致舒服的澡，忽然覺得心口尤其疲倦，就想睡在水里了。

    后面幾天焉晗哪兒也沒去了，一直呆在醫(yī)院陪爸爸。

    周日的時候，在醫(yī)院里聽焉昀鳴說，席權(quán)的出差之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應(yīng)該明早就到。

    焉晗只是淡淡聽聽，她最近忽然對他心如止水了，確切的說，偶爾午夜里睡不著，在醫(yī)院里一個人看夜景的時候，她會想，還不如那天不知道真相，干脆離了一了百了。

    只是轉(zhuǎn)頭看到病床上她父親在輸液的手，她才又默默打消了和席權(quán)說“那就離了吧”的話。

    要是消息最終被爆出來，可能會加速她爸爸的病情。

    那她怎么辦。

    零點就生日了，晚上焉晗拿著手機(jī)提前收朋友們的生日短信。

    中間收到方涵笙的，問她：【焉小姐，生日愿望是什么？】

    焉晗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比起生日，知道這天是她結(jié)婚紀(jì)念日的更多。

    那邊的人回復(fù)：【想要知道，太簡單了?！?/br>
    焉晗莞爾，【那你問這個干什么？】

    姓方的：【當(dāng)然是幫你實現(xiàn)?！?/br>
    焉晗盯著這句話，靠著父親的病床愜意輕松地回復(fù)：【實現(xiàn)那天你會吐血啊，方公子?！?/br>
    方涵笙在場子里玩呢，見此咽下一大口烈酒，隨即輕呼口氣，【不就是席權(quán)喜歡你么？】

    【嗯?！?/br>
    【那祝你心想事成。】

    【方總。】

    【老子玩去了，跟你玩注定粉身碎骨，也不跟你說零點祝福了，反正你也沒啥稀罕的。】

    焉晗輕呼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最后關(guān)了手機(jī)。

    但是一個多小時過去，零點的時候，從醫(yī)院窗戶看出去的北市廣場大屏幕上，放著隱約的幾個字：祝焉小姐，生日快樂，心想事成。

    還有落款，就一個f的小寫字母。

    焉晗微頓，直勾勾站在窗前，一眼不眨，接著手機(jī)爆炸般響起生日祝福，還有幾乎每個發(fā)來的人都說：【啊啊啊啊啊晗晗，全市l(wèi)ed大屏都是你的生日祝福啊啊啊太壕氣了吧，是追求者嗎？】

    焉晗：“……”

    全市？？？

    她點進(jìn)很多消息，里面有好多照片發(fā)來，真的幾乎全北市的大屏都在零點的時候播放了這則簡單粗暴的生日祝福。

    方涵笙你是有病吧，得不到還這么祝福法的，你瘋了吧。

    焉晗頭痛地揉揉眉心，想了想：哦你其實是故意的吧，想席權(quán)誤會我干脆離婚了吧你個混蛋，口口聲聲說得毫無所謂很輕松。

    焉晗打開微信，發(fā)給方涵笙：【你要是讓我和我老公吵架你就等著玩完吧，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姓?！?/br>
    方涵笙笑了，【你有良心么你？】

    【你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你孔雀呢那么張揚？滿城開屏？??！】

    【我不是說了嗎？祝你心想事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