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曾曉如眼睛動了動,觀察葉元軻的臉色,見他一臉氣憤的模樣,就感嘆道:“其實嘛,社會本來就沒有完全的公平。比如我們村的曾文芳,平時不打預備鐘都不進教室,每次一放學就回家,人家還不是考了全縣第一名?人比人氣死人,我們啊,就不要追求所謂的公平了?!?/br> 葉元軻面露出不解:“不會吧?你們村的曾文芳這么厲害?這樣都能考全縣第一名?” 曾曉如語氣帶了憤慨:“可不是嘛!考初中的時候成績也不過是中等水平,這下子考了全縣第一名,感覺總有些別扭?!?/br> “她不會也是作弊吧?”葉元軻隨口道。 羅玉瑩眼前一亮,接口道:“楊雪珍與劉小玲都是她的好朋友,這三人都考得這么好。唉呀,你說她們會不會真的作弊啊?” “真有這個可能,你說她……” 這一頓飯,三人吃了足有三個時辰。菜色豐富,但大家去吃得不多。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談得很盡興。把作弊這件事的細節(jié)都討論推斷了好幾遍,直至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推斷出曾文芳三人作弊才意猶未盡地散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考試作弊(2) 第二天,曾文芳三人作弊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青山鎮(zhèn)。 成績差的學生家長反應不大,只說這世道不公平,怎么這么大的考試也能作假等等。但成績不錯,沒能入圍中專中師或陽光一中的家長反應就大了。 “學校怎么能這樣,這不是便宜了作弊的學生嗎?” “就是,這樣太不公平了。我們得把這事反映到縣里去。不能讓作弊的學生占了便宜。” “是啊,作弊的學生思想品德不好,如果這些學生以后成了國家工作人員,不是會禍害人民嗎?” “就是,品德不好的學生升學了,付出了努力與汗水的學生卻不能升學。這太不公平了,我們必須把這事反映到鎮(zhèn)府和教辦去,最好能反映到縣教育局去?!?/br> 曾文芳回到家里歇了一晚,打算去學校找陳老師證實一下自己的分數(shù)。 哪知她還沒出門呢,曾國生就慌慌張張地回了家。 “文芳,怎么辦,怎么鎮(zhèn)上都傳你和小玲、雪珍考試作弊??!” “作弊?”曾文芳撓撓頭,一臉疑惑,半天沒反應過來。難道還有誰也是重生回來的,知道自己上一世考過這套試題? 曾國生一臉著急地解釋:“是啊,大家說你上初中之前成績并不突出,沒道理能考全縣第一。還說小玲與雪珍平時成績也沒那么好,你們肯定是作弊才考得這么好。” “呵,原來這樣啊。”曾文芳不以為意,安慰父親道:“爸,您別擔心。那些人說我們作弊,總要找出證據(jù)來。沒有證據(jù),說什么也沒有用。” “可是,許多學生家長很生氣,有人已經(jīng)告到教辦與鎮(zhèn)府了。你劉叔剛才來找我,讓我叫你過去呢。” “陣仗真大呢。沒事,我剛好要出門,我們過去說說這事?!?/br> 曾文芳一臉輕松的模樣讓曾國生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可是,連小玲的父親都一臉焦急,估計這事有點大。想到這里,曾國生又擔心起來。 曾文芳坐在父親的摩托車上,風清清涼涼的。“唉!”她心里嘆了一口氣,美好的心情不復存在。 這事她占理,知識存在她腦海里呢,再拿一套題讓她重考,她也不會害怕。問題是這事牽扯到了小玲與雪珍,處理起來就束手束腳。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撇清小玲與雪珍的關系。 鎮(zhèn)府或教辦的人來調查這事,肯定會把她們三人分開盤問。幸虧當時她機靈,在那幾天里,她把考題夾雜在許多練習里,一張十幾道題的練習才會夾雜兩三道考題。 這樣一來,即使有人盤問,小玲與雪珍照實說也不會有什么漏洞。上面也沒有規(guī)定老師或學生不能押題,最多只能說她們幸運而已。 曾國生父女沒有去店里,而是直接去了小玲家里。本來,小玲考得好,劉家人都很高興,小玲的兩個jiejie還說要慶祝一下。誰知道就出了這事呢。 劉東升是個老實人,他心里發(fā)慌,臉色發(fā)白。見曾文芳父女來了,急忙把他們迎進來,還小心地關上門。 “文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給小玲傳了紙條?”來不及招呼曾文芳坐下,劉東升就一臉焦急地問。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水平,這次考得好他很意外,可是,他也擔心這傳言是真的。 “劉叔,您別擔心。您不信我,難道還不信小玲?小玲是多乖多懂事的孩子,難道這您不知道嗎?” 曾文芳見小玲紅腫的眼睛,上前緊緊地抱了一下她,示意她放心。 “小玲,你去把我們考試前做過的練習全部收拾出來。我們有這些證據(jù),即使縣里來人,也不怕。” “好,幸虧我把所有的書本與練習本都帶了回來。我現(xiàn)在就去找出來?!毙×峒t著眼睛,好友的到來讓她腰板挺直了,不過,父親的誤解,讓她心里很難過。 “沒事,我會跟劉叔解釋的。” 曾文芳從容地道:“劉叔,是這樣的,考試前幾天,學校說讓大家放松一下,可以自由學習。我擔心小玲她們復習不全面,就想幫她們查漏補缺……” 曾文芳把一時興起,每一科都出了幾大張試卷讓她們做的事情娓娓道來。 曾國生與劉東升聽了這番敘述之后都不由舒了一口氣。 “喏,你們看!”小玲把一疊練習、草稿丟到茶幾上,有些生氣地道。 劉東升知道女兒是在生自己的氣,堆起笑對小玲道:“小玲啊,爸不是擔心嘛。整個青山鎮(zhèn)都在議論這事,你吳叔今天一早就來告訴我,說教辦會有工作人員來調查。爸爸都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都嚇得慌了神,才會問你是不是真的做下了這事。” 劉小玲淚水盈眶,忍著沒流下來,她別開頭,沒理劉東升。 劉東升知道自己誤會了女兒,女兒生氣也是應該的。他一本正經(jīng)地向女兒道歉:“小玲同志,對不起,是爸爸誤會你了。” 劉小玲“撲哧”破涕為笑,曾文芳見劉東升父女倆的互動,心里感慨:“劉叔多好啊,幸虧上次救回來了。要不,小玲這會兒肯定還在傷心呢。” “劉叔,爸,這事我們占理??荚嚽埃l也不知道會出什么考題。我們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但也沒有誰規(guī)定我們考試前不能做練習。這事,就是說到天上去,也怪不得我們。要怪就怪出試卷的老師,怎么會碰巧出了這幾道大題來?!?/br> 劉小玲道:“就是呀,我還有好多題不會做呢。如果事先知道哪些題會來,我就把每張試卷背下來,肯定不止考這點分數(shù)。還有,這些題目有些我本來就會做,有些題目原本不會做,我先問雪珍,只有雪珍也不會做的題目,我們才一起問文芳?!?/br> 曾文芳問:“劉叔,教辦的人什么時候來?你讓他們把各科的試卷都拿來,然后再對照我們復習時做的練習。他們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br> “我估計他們還會去找雪珍,雪珍膽小,會不會……” “沒事,雪珍再膽小,也不會應下沒有做過的事情。這事肯定有人搞鬼,要不,不會一下子傳得沸沸揚揚。如果知道有誰在推波助瀾,我決不饒過她?!?/br> 曾文芳越說越氣憤,這些人在作死,有事沖著她來就好。哼,老虎不發(fā)威,都以為她是病貓呢。這次,她一定要扯出傳流言的罪魁禍首。得罪她,她可以無所謂,可是,牽涉到她的好友,那就不一樣了。 劉東升坐下來查看女兒放下的那疊練習,小玲指著一道數(shù)學題道:“爸,你看這道題,考試真的來了。當時,我做不出來,還想放棄了呢。還是雪珍也在做一道相似的題目,我看了她的解題方法,才知道要怎么做。” “那雪珍做的這道題與你做的這道題不是一模一樣的啰!” “本來就是不同的題目,只是解題方法相同罷了。就是考試的試題也不是一樣的,看,這個數(shù)字是88,試題卷里是128。您以為我們是神算子啊,還能做到一模一樣的題目?!?/br> 曾文芳聽著小玲俏皮的話,不由抿嘴偷笑。她出的練習很巧妙,理科都換了數(shù)字,文科的問題問的意思一樣,但語言表達卻不一樣。 比如語文的作文題是一道半命題作文“( )路”,她讓雪珍試寫一篇《鄉(xiāng)間小路》、讓小玲試寫一篇《那條石子路》(就是從家里到學校的路)。寫好之后,還給她們作了修改。這個時代的老師最喜歡升華感情,曾文芳當然要投其所好,這樣才能得高分。 “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你能感受到鄉(xiāng)村的寧靜,又能感受到鄉(xiāng)村的熱鬧。從鄉(xiāng)間小路去田野,能看到秋天的豐收、充滿希望的未來;從鄉(xiāng)間小路回家中,能感受到家人的牽掛、nongnong的溫情。” 這些作文寫在厚厚的隨記上,別人是怎么也懷疑不了的。因為她們三人平時都有寫隨記的習慣,曾文芳三年來寫稿件都是寫在隨記上的,這些隨記擺滿了書架。 平時,她都把自己這些隨記當作輔導曾文婷與弟妹們的范文。而雪珍與小玲的隨記也經(jīng)常拿給文芳修改。這一切一切,根本沒有一絲破綻。 “作弊,呵呵!”曾文芳想:哼,我就是作弊了,你們又能拿我怎么樣?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考試作弊(3) 如曾文芳所料,教辦的工作人員派人分別盤問了她們三人。小玲與雪珍都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隨記本、練習本、草稿本都拿出來讓工作人員查看。 當然,曾文芳是沒有這些的,她說:“這些題雪珍她們問我,我當然得教她們呀。再說,這些題我都會做,不信的話,你們再出一套試題讓我做就行了?!?/br> 陳老師聽到曾文芳作弊的流言時,氣得臉紅脖子粗:“那是什么人啊,自己沒考上就污蔑別人作弊,太過分了!” 其他科任老師也紛紛證明,曾文芳自從在青山中學讀書開始,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從來沒有下過第三名。到了初三之后,原來與她并列的陳文干轉學了,她就一直保持第一名了。 陳老師拿出成績冊給工作人員查看,臉色特別不好。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得意門生考了全縣第一,鎮(zhèn)里沒有表揚獎勵,反而還要接受調查。 這些人到底怎么了?陳老師心里堵著一肚子氣,還是曾文芳擔心陳老師氣壞身體,特意來了一趟學校安慰他。 曾文芳拍著小胸脯道:“陳老師,您別擔心,也讓其他老師不要為我擔心。你們不是說‘真金不怕火煉’嗎?老師,我就是真金,我什么都不怕?!?/br> 陳老師還是擔心:“教辦的同志說,這事都鬧到教育局去了,我真擔心他們會取消你的成績?!?/br> 曾文芳無所謂地道:“老師,沒有人能一手遮天。我的成績又不是只體現(xiàn)在這一次考試上,即使這次成績取消了,那也沒有什么大不了。我的知識都在我腦海里,誰也拿不走。” 陳老師嘆了一聲,道:“我是擔心你不能上陽光一中?!?/br> 曾文芳笑盈盈地道:“老師,如果陽光一中不要我,那是學校的損失。我可是一號選手哦,說不定能考上京都大學呢。如果真考上了京都大學,那是為陽光縣爭光呢?!?/br> “你呀,還這么貧。你就不擔心嗎?”陳老師的妻子捧了一碗糖水過來,遞給曾文芳,笑道。 “師母,說實在話,如果只是針對我,我是真沒什么好擔心的。只是連累了小玲與雪珍,我心里過意不去罷了?!?/br> “唉,小玲與雪珍都是好孩子,老師們都能看到她們的進步。她們只是這次考試發(fā)揮好一些罷了,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奇怪的?!?/br> 陳老師擺擺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教辦的工作人員說小玲與雪珍復習的時候,押題了,并且還押得很準。這事是怎么回事?” 曾文芳又把自己各科都出了幾大張試題給她們練的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曾文芳道:“唉,幸虧那幾天您讓我們自由復習。也幸虧老師沒有叫我這個學習委員出題給全班同學做,要不,如今要查的就是老師您了?!?/br> “哈哈……” 陳老師夫妻見曾文芳一臉促狹的模樣,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汪家,汪志堅考了520分,成績不錯,汪家一家老小正慶賀呢。就傳來了曾文芳作弊的流言。 汪志堅氣得真想拍桌子罵娘:這些人還有沒有完了!曾文芳作弊,抄誰的呀?青山中學第二名只有569分,你說一個645分的學生去抄569分的,那不是開玩笑嗎? 當時,他以為這事只是說說,沒想到,后來聽說這事已經(jīng)立案調查。他又是氣憤又是無奈:難道這些人都像他奶奶那樣沒有讀過書,不懂得這些道理? 唉,文芳只是一個農(nóng)村丫頭,沒有人為她出面解決,對上這些心懷鬼胎的人,定然沒有勝算。 汪志堅拔通了小姑家的電話,接電話的剛好是陳文干。 “喂,表哥。前幾天不是跟我媽匯報過成績了嗎?是不是還得向我顯擺一次才過癮?” “切,反正我考不過你,有啥好顯擺的。不過,在市里讀了一年,你也考得不怎么樣嘛!” 陳文干有些懊惱,他還以為自己來了市區(qū),能比文芳考好很多呢。誰知道,成績出來,他考了648分,只比文芳多了三分。 此時,他當然知道表哥是拿自己與曾文芳比。聽說曾文芳這次在縣里排名第一,他很高興。 汪志堅的語氣從來沒有這般沉重,他一字一句地說,生怕陳文干聽不清楚:“表弟,文芳出事了?!?/br> 陳文干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白,語氣也有些顫抖:“什么?她、她出什么事了?” “鎮(zhèn)上有人告她作弊?!?/br> “唉呀,你嚇死我了?!?/br> 陳文干拍拍胸脯,他的小心肝還在“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呢。 “你、你以后說事情要說清楚,一驚一乍的,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汪志堅沒想到表弟反而責怪自己,驚訝地問:“怎么,這事難道還不夠嚴重?”